第10章
第十章
“我謝——我都謝行不行啊?”
“你就用一句謝謝就打發了特意給你送罐頭的救命恩人?鐘晚月,我記得你沒有這麽摳吧?”
“那,你想怎麽樣?你不要太過分啊!”
“不過分,救命之恩慢慢還,罐頭的恩——就算你還我十瓶就行了。”
“十瓶?當飯吃啊!你這麽多年還沒吃夠啊!”
“沒有。”
“我的天啊!你對它可真愛啊!合着我送你吃的那幾年還給你整出一個特殊愛好呗?”
“你送我吃?你什麽時候送了?”
“你你你,你裝什麽裝啊梁淺!”
鐘晚月看已經露餡了,索性破罐破摔,而對面的人似乎摔的更破,
“想起來就行。你腦袋沒受傷我很開心。”
“你!”
“我剛才都叫你名字了,你要是還沒發現我是梁淺,那真要好好查查腦子了。”
我真是謝謝你了啊!
鐘晚月咬了一會兒牙才轉過頭裝成恍然大悟的樣子,
“啊,是嗎?哎呀,我就感覺是你!但這麽多年了,誰能想到在這能碰到老同學啊!我不敢認啊!你說說,怎麽就能這麽巧呢!你怎麽在這啊?”
“我可是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你了。”
“第一時間?那你不早說!你什麽意思?”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怎麽樣了。”
聽到這句話,鐘晚月立起的眉毛頓時放了下來。
就算回到最淺顯的同學關系,也不能這麽對待救下自己命的人。
“我挺好的,你怎麽樣,受傷了嗎?還好嗎?”
“很好。”
梁淺就坐在她眼前,這麽近距離的對視,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很好。看你的精神似乎恢複的也不錯。”
“也沒有什麽錯不錯,至少我還活着,別人……”
“你不要想太多,我知道你肯定會害怕,這樣的事情國內是很少的,但這裏卻很多,這是第一次,以後還會有很多次,你不要總是去想這些事情,你放心,志願者不會白死的,一定會還給他們公道的!”
“嗯”
她能想什麽呢。想又有什麽用呢。她又不是武功高強的女俠可以為他們報仇,唯一的寄托就是希望政府能夠盡快抓住那些制造□□襲擊的雇傭軍了。
鐘晚月再次嘆了一口氣,而後發現梁淺也在皺眉,她忽然想起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你怎麽會在這?”
聽到她的問題,梁淺低頭笑了笑,
“我是駐非洲維和部隊的士兵。因為這次布迪國發生的襲擊暴動以及中國志願者被殺害的事情,上級特別派了一些維和部隊士兵進駐瓊拉來調查維和,所以,不僅現在,可能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在這了。其實行動後的第二天我就想來看看你,但是剛果金也有一些任務,一直到昨天才結束。”
維和士兵?
對了,他從小就想當兵的。
梁淺和她是從幼兒園一直到初中都是一個班的,直到中考那年他們家移民走了才分開。所以別的不敢說,他最想幹什麽鐘晚月還是知道的。兩年前鐘晚月重拾作家夢的時候,還為移民就不能當兵的他遺憾過,如今,鐘晚月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替他開心,也替社會輕松,畢竟梁淺從小學習就不咋地。那時候,校園裏的打架事件,十件裏面八件有他這位年少輕狂桀骜不馴的身影,所以,也的确只有軍營能壓制住他了。
事實證明,他被壓制的很好,不然可能兩個人都不會活下來。
“謝謝。”
梁淺的眼睛往旁邊瞟了瞟,好一會兒才又說道:
“那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我?啊——!當然是因為成績突出本人過于優秀,國家就派我來了呗!”
“哦,原來如此啊,鐘老師。”
鐘晚月低下頭想要故作低調一下,可是嘴角剛翹到一半就想到,志願者的情況早就傳過來了,那他是救下她的維和士兵,還能不知道她的情況?
“你什麽意思?”
鐘晚月擡頭瞪眼看向梁淺,而梁淺只是淺淺一笑,
“沒什麽,只是沒想到這麽多年後還能在這異國他鄉遇見你。”
我也沒想到。
“好了,你好好休養,我還有任務,有時間再來看你。”
梁淺話說完,起身就往外走去,鐘晚月沒有準備的心突然一緊,下意識就起身跟在他身後。
病房裏面就他們兩個人,所以鐘晚月只走了兩步就被發現了,
“你不用送我了。”
看着回過頭的微笑面容,鐘晚月有點結巴,
“啊,那個,我,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我還是送送吧!”
梁淺到底沒讓她送下樓,直到看着他走過醫院的庭院,鐘晚月才回到病床上躺下,但剛躺下她就看向了旁邊桌子上的黃桃罐頭。
按照言情小說裏的定義,他們算是青梅竹馬。兩個人不僅從幼兒園小班到初中三年一直是同班,甚至還是鄰居。與大多數青梅竹馬一樣,他們在幼兒園的時候是最好的朋友,上了小學是最互不待見的敵人。
而到了中學,他們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那時候鐘晚月很笨,但在對學習最為争先恐後的氣氛裏又不得不随波逐流,而梁淺則什麽都不管不顧,每科成績只追求一個及格,其餘的精力全部用來打架找事,調戲同學。
鐘晚月是從來不管他的,甚至還會故意躲着他,可架不住他們兩家是鄰居,每天上學放學的都會遇見最少一次。
那時候,梁淺已經是所有年齡段女生心中的校草兼校霸了,而鐘晚月不過是被數學折磨的要死要活的普通學生一個。她最需要的就是在安靜的環境裏解決幾道數學題。所以即使見了面,她也不會和他說話,時間長了,鐘晚月倒是慢慢習慣了,可遇見梁淺的次數卻越來越多了,雖然兩個人還是不說話,但鐘晚月總感覺梁淺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一天放學,梁淺站在了她的面前,
“鐘晚月。”
看着近在眼前的人,鐘晚月覺得再不說話就過不去了,
“什麽事?”
“鐘晚月,再見。”
再見。當時,她以為只是梁淺的惡作劇,卻沒想到真的是再見了。
鐘晚月使勁揉了揉腦袋,亂糟糟的頭發讓她焦躁的心稍微平靜了一點,這麽多年也過來了,不能因為見了一個以後還不一定能見着的面就手足無措了,她可沒忘記遭了這些罪是為什麽,她是來躲避的,但現在開始,她也是要重生的!
多年社會普通人養成的自我勸解強心劑打上後,鐘晚月頓時覺得身體完全沒問題了,所以她立刻就去申請出院了。醫生們也在第二天給她做了全身檢查,結果表明,她恢複的很好,至于身上的外傷,開些藥出院慢慢恢複也不是問題。
第二天就可以出院的消息一出,晚上她就接到了駐布迪國大使館的電話,電話那邊的人說明天正好有一個流動五人醫療小組要去她志願的村子,她就和醫療小組一起過去就可以了,并且告訴她不要擔心,會有人直接從醫院接她直接去出發地點的。
鐘晚月放下電話,安心在夢裏感慨了一夜辦事效率,第二天精神滿滿辦好出院手續後,就被醫生們送到大門口準備等人接,可當他們邁出醫院大門的時候,一輛軍用車早就停在了那裏。車門上正靠着一個人,見她和醫生們出來,便擡起頭直起身,大步走到醫生們的面前致謝。
鐘晚月慢慢後退了兩步看着梁淺,藍色的帽子是和平的代表,綠色的迷彩是無聲的生命,而五星紅旗則是堅定的信仰。
在中國以外,除了五星紅旗,維和服就是最安全的象征,看見它就會心安,而此刻的梁淺穿上這一身和平的象征則更是精神十足,一動一靜間,幹淨利落,好看的耀眼。
很快,車子行駛在瓊拉市的街道上,目光越過高低不平的樓群落在遠處綿延的青山上,一片薄薄的雲層遮住光,樓棟間叫不出名字的熱帶植物更加墨綠。随着車子一個小小的漂移,幹燥的空氣瞬間彌漫起了沙土,幸虧鐘晚月即使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鐘晚月只敢眯着眼睛看向周圍,這裏比剛才多了很多人,所以車子行駛的不是很快。街道兩邊的建築物風格不是很統一,有的是典型的非洲熱帶氣候的城堡形,有的則和她小時候住的平房很像。
街道兩旁有很多的小攤子,幾乎都是賣水果的,慢悠悠行走的人們都是典型的非洲膚色,這麽熱的天氣,卻很少有人戴帽子或者遮陽,似乎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強烈的陽光。
瓊拉市不虧為布迪國的首都,和鐘晚月印象中好像阿三農村的城市的确不一樣,雖然這裏比不上國內的大城市,但也很繁華了。
“再拐兩個彎就到市政府了,醫療小組在那裏參加歡送儀式。”
鐘晚月點了頭,她現在并不關心這個,而是轉過臉看向那些或窩在角落或行走異常緩慢的人。這樣的人不算少,不過,即使是最繁華的城市還有餓死的人,何況這裏呢。
現在的她,可能也就比這些人強在沒有疾病。畢竟她的出身也不算富裕,上小學時的零花錢最多一天也就一元,那時是她和梁淺最友好的時期,雖然那時候梁淺家還不是暴發戶,可他父母從不吝啬于他的零花錢,所以他總是能請她吃好多好吃的垃圾食品……
鐘晚月看向梁淺,那時候自己也是像這樣看着他的側臉等待,那時的側顏與現在并沒有任何區別,都是線條流暢而驚鴻半面的好看……
“你在看什麽?”
鐘晚月一個激靈轉過了頭,心裏想着可不能讓他知道自己還覺得他很帥,
“你今天穿着維和服,是有任務嗎?”
車子拐了個彎,梁淺笑着說道:
“對。”
“啊?那你來接我不會耽誤你的任務嗎?”
“不會。”
怎麽不會呢?
即使沒當過兵,她也知道維和士兵的時間都很寶貴。不過既然派他來了,那應該就是安排好了,她也不懂這些紀律,既然本人說不耽誤,那就不耽誤吧!
很快車子就停在了政府前面,緊接着她就被那天來慰問自己的當地領導接了進去,連一句完整的謝謝都沒來得及說給他聽。
歡送儀式照樣很簡單,聽完了領導講話,和五位醫護人員互相打過招呼後,一行人就上了車。
因為最近暴動襲擊發生的比較多,所以政府特意派了十名中國維和士兵護送。鐘晚月坐在最裏面看着一個個精神小夥依次上車,不禁感慨自己的圈子還是小了,果然優秀的人都在做優秀的事,要是能早看到這樣美好的小夥子們,誰還玩那套意難忘啊!
看着小夥子們坐在兩旁,鐘晚月臉上的笑容逐漸往猥瑣上靠去,直到最後一個上了車,她和那個人對視的一瞬間,鐘晚月立刻收斂了全部表情,
梁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