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林書新被何望舒的聲音拉回現實,他依然是那副溫文爾雅的笑容。何望舒卻不再說話,因為她知道,不除掉昔拉,現在永遠不會結束。

“那我和你一起去,你自己,肯定會被懷疑,我和你一起,能少很多麻煩,甚至還可能換得昔拉的信任。”

“不行!”

“沒什麽不行的。就算你自己去了,昔拉也會讓你來抓我,那時候會很被動,現在,至少我們主動。”

變被動為主動。這是一個誰都沒辦法拒絕的提議。

林書新雖然很矛盾,但還是同意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讓你從那裏出來的!”

事情決定好後大家又商議了一個完整的,合理的,讓昔拉絕對信服的事情經過——既阿普的死因變成保護利維坦,而“利維坦”最後抱着必死的決心,拉着何望舒一起赴死卻意外得救,最後遇到了南極的人被帶回基地。

一切進行的很順利,林書新和何望舒已經消失了好幾天,鐘晚月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此刻,她正倚在窗臺邊,一邊看着外面一邊吃着黃桃罐頭,直到梁淺的雙手繞到她身前将罐頭瓶子拿走,她才回頭看着他一身深色的休閑裝皺起了眉頭

“你這幾天沒事?”

“沒有。”

“那何醫生還有林醫生呢?”

“我現在也不知道。我,是不應該知道利維坦的事情的。”

“那,你不去救他們嗎?”

梁淺把鐘晚月扶到床上蓋好被子,然後坐在旁邊一邊給她倒水一道說道:

“現在不是時候。”

那她是白擔心了?

不過一切自有比她專業的人去計劃,确實是她操之過急了。鐘晚月嘆了一口氣,接過梁淺手中的藥一飲而盡,然而緊接着的一口水卻因為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差點嗆死了她。

“那你為什麽在見到阿普出現的時候不驚訝?我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接受不了。”

“我不是不驚訝,只是我的驚訝,在你看見之前。”

原來,在鐘晚月決定和村民們去往瓊拉市集買東西的那天,在卡車駛出村子大約一個小時後就響起了槍聲。幸好有經驗豐富的士兵和醫護人員組織躲避,才減少了一些傷亡,但是大範圍的轟炸卻始終沒有停。

梁淺一看這個襲擊風格就知道是利維坦,所以他親自帶了幾個人想要找到他,卻沒想到先看的卻是綁着何望舒的阿普。

雖然時刻都在懷疑,但真到了這一刻,誰都不願意相信,一個平時善良開朗的非洲姑娘會站在雇傭軍的身邊。

看着她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樣子,梁淺知道,跟着阿普肯定就能看見利維坦,可沒想到他們還是被發現了,雖然阿普沒有動手,但她甩開人的技巧很成熟,就快就消失在梁淺的視野裏。

“我繼續尋找阿普,沒想到卻看見了你。”

“當時那麽危險,你是不是傻啊!”

“我很聰明,你別忘了我從下就很優秀,相信我沒錯的。”

看着梁淺輕松的笑容,鐘晚月将想要出口的話憋了回去,然後也笑了出來。

因為這幾次的襲擊相隔比較近,所以這次,鐘晚月新傷舊傷一起治療,着實休養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獲得出院批準。等到再次回到落艾多村的時候,已經傳來了很多林書新的消息。

他作為利維坦帶着何望舒回到南極後果然遭到了很多懷疑。

麻煩與矛盾爆發多次後,‘利維坦’将這一切都怪罪在昔拉護着何望舒護出了失心瘋上,所以發了瘋,誓要讓何望舒變成盤中餐。

因為這件事,南極內部産生了分歧,組織內部開始火拼,最後以何望舒逃出組織,‘利維坦’雖受傷但取得了昔拉信任結束。

這一場南極內部的矛盾消耗了大量的人力財力。‘利維坦’重傷昏迷,昔拉為了防止消息洩露後組織被一網打盡,所以帶着剩下的人躲了起來,至今毫無消息。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雖然這次南極被自己內部的火拼重創,一時半會兒不會公然出現制造恐怖活動了,但難保日後不會回來實施更嚴重的行動。所以,綜合考慮這些情況後,上面決定梁淺接下來的維和重點還是在落艾多村。

因為這勉強也算一種勝利,所以氣氛再次輕松,雖然不會再像以往那樣随心所欲,但該有的慶祝也不能少。

夜幕降臨,歡樂開啓,鐘晚月和村民們圍坐成一個圈,一堆火樹銀花的前面,

有二十來名村民們,他們頭插茅草,額佩珠帶,上身披挂彩帶,下身圍着草裙,腳踝系有鈴铛,一手持矛,一手握盾,随着一位年紀很大的長者的哨聲舞動起來,聲音聽起來節奏明快,動作铿锵有力,加上非洲男人的粗犷,很有一種英雄得勝歸來的氣概。

本來以為村民們像每次一樣表演完就開始随意唱跳,卻沒想到這次還有中國的舞蹈,他們強勁有力的步伐下,入眼的是極具沖擊力的非凡氣質,是如同猛虎下山一樣震撼心靈的力量感,他們穿着最簡單的衣服,卻在擡手轉身間都是勇往直前,堅持到底不認輸的感覺。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像是暴風驟雨中的翠竹,像是烈日炎炎下的綠葉,永遠會在挑戰中昂首挺胸。

雖然這個節目很有觀賞力,但鐘晚月還是很擔心,她看向旁邊穿着維和服一直在全神貫注警戒的梁淺說道:

“你居然也會同意?萬一?”

梁淺只看了一眼舞蹈,

“就算沒有這些,萬一也會存在,沒什麽區別。戰争與歡樂在非洲分不開的。在這裏,每一次劫後重生都是值得開心的,因此,也要格外珍惜開心的機會。”

“你就不怕突然又有襲擊?”

梁淺從容的笑着看向她,橘色的火光讓這個笑容變得溫暖且溫柔。

“不是還有我嗎?”

“你一個人行嗎?”

鐘晚月只想破壞氣氛,但梁淺不為所動。

“他們的身上都帶着真槍。”

“那這是圖啥呢?”

“人民的熱情就是最大的認可。”

鐘晚月無可反駁,遂轉身不想再打擾梁淺的自負,可很快就被他拉住了胳膊,鐘晚月回身想表達迷惑,卻順着他手的方向看到了遠處微弱火光一閃一閃的地方,那飄忽不清的身影。鐘晚月猝不及防愣在原地,直到那人一點點的走近,徹底被火光籠罩出身形,鐘晚月才敢說話,

“何醫生!真的是你!你怎麽回來了!”

何望舒的臉上和手臂貼滿了紗布,但精神卻很好,

“我在其他無國界醫生那裏養傷,現在好了所以想來看看你。”

何望舒不僅僅是來看鐘晚月的,她還帶來了最新最全面的消息。

這還要從兩個人剛回到南極的時候說起,幾乎是兩個人剛睜開眼睛的瞬間就遭到了昔拉的強烈懷疑,因為雖然他們身上是真實的傷,但畢竟昔拉和利維坦在一起的時間很長,所以林書新的第一步就是被迫吃自己親自動手的新鮮紅肉。

可誰能一下就跨越心裏的障礙呢?

所以林書新還是不小心被看到了惡心的狀态。

也正是這件事情導致內部分歧開始浮上水面。一部分支持利維坦瘋癫政策的人開始反水,但是這部分人裏也有昔拉安插進來控制方向的,所以昔拉早就知道了林書新和利維坦的關系。就在他懷疑眼前人究竟是誰的時候,還是何望舒先去激怒了‘利維坦’換來了轉折。

而‘利維坦’則在內鬥的時候先抓住了何望舒,最後假裝被昔拉打敗的同時,兩個人密切配合讓何望舒逃了出來。

“我們不要再執行這個任務了,一起走吧!”

“我不能走,你快走吧!”

現在再回想起自己逃離南極時和林書新的對話,好像她突然變成了一個優柔寡斷的人,而林書新則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會逃避自己心理的人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欣慰還是,心疼。

“說真的,我還是喜歡林書新。”

眼前的人在黑暗中輕笑了一聲,

“那就好,林書新一直在,你等着他。”

何望舒還想再說點什麽,卻聽見有聲音越來越近。

“你快走!我去解決!”

晦暗漫長的黑夜在兩個人之間越來越長,何望舒一邊跑一邊回頭,直到最後一次,雖然眼前是一片黑色,但她就是能感覺到那裏有一雙眼睛,是屬于林書新的。

再見。

何望舒嘆了一口氣,眨了眨眼睛讓眼中水汽消散,随後将面前的熱水喝進去才開口對着梁淺和鐘晚月說道:

“昔拉帶着剩下的人躲去了離瓊拉市很遠的一個地方,我沒聽到名字,但是他本人并不在那裏,而是回了銀一區。”

“看來是去拉新的勢力了,畢竟南極真正的老大一直盤踞在銀一區。”

何望舒沒有回答梁淺的問題,而是看向了鐘晚月,

“我要走了。”

“要走了?你去哪?你不是才回來嗎?”

“我是無國界醫生,現在這裏已經有了成熟的醫療系統,我必須到更需要醫生的地方去,而且我要是一直待在這裏,昔拉的人也會懷疑的。”

鐘晚月再舍不得,也沒辦法阻止這件事情。好在從瓊拉市來了專門的人來接何望舒回去交接,這讓鐘晚月放心了不少,而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個消息,那就是将落艾多村升級為了重點維和地區,這裏的所有志願人員維和任務增加一年。

這樣的情況對于梁淺來說是家常便飯,但對鐘晚月來說卻很慌張,畢竟她上次和父母說的謊還等着這次任務到期回家說明呢,現在好了,還要接着圓!

鐘晚月心情忐忑的算好時差給家裏打了電話,一邊解釋着自己多麽受重用以至于不願放自己走讓她繼續深造……

“過年也不回來啦?”

“是啊,趕不上了!”

“那你自己在那邊買點好吃的,能買得到嗎?要不要家裏給你寄去點?”

“不用不用!這裏什麽都有!”

“那就好,這次就算了,下次說什麽也不能去了,這邊還有相親等着你呢,我還得取消,哎呀你啊不省心!”

“啊?還要相親?算了算了!我還有事就這樣吧!”

鐘晚月挂了電話把手機往床上一扔就頹廢成了一團,為什麽父母永遠對這種事情不缺熱情啊!!!!!

“怎麽,我不能做擋箭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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