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煮面

煮面

季言衣最近發現裴向禾有一個壞習慣。

他不按時吃飯。

這個壞習慣暴露的契機是煮飯阿姨因為要給女兒帶孩子所以辭職了。

已經九月中旬了，兩個人都開學半個多月了，季言衣有點兒忙，在學校做了個課題，回來晚了。他以為裴向禾會自己随便煮點東西吃，進門卻發現廚房冷冷清清的，一看就沒開過火。

他敲開裴向禾的房門，問他吃飯沒有，少年倚在門框上無所謂地一聳肩： "沒有。沒事的小叔。說實話，你回來的這倆月是我有史以來為數不多頓頓吃飯的日子，之前幾乎沒怎麽吃過晚飯。"

季言衣皺眉： "為什麽？"

裴向禾的笑帶着安撫的意味： "爸媽工作忙，外賣不好吃，太晚不好叫阿姨過來，自己做的不能吃。"他笑得一派純真，看的季言衣真想給他一巴掌。

他也确實這麽幹了，一巴掌呼上了裴向禾的小臂："你怎麽想的？不怕餓出胃病啊？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不用……"裴向禾剛想拒絕，就見季言衣回頭瞪了他一眼，不算太兇，但很明顯是生氣了，嘴邊的話立馬轉了個彎：”太麻煩，随便做點什麽都行。"

那就下碗面吧，又快又暖胃。季言衣進了廚房，翻到捆挂面，又在空蕩蕩的冰箱裏找到兩個雞蛋和幾顆已經有點兒蔫巴的小青菜，細細洗淨，等鍋裏的水燒開。

裴向禾倚在廚房門邊上，看着盯着鍋的季言衣，有種奇妙的新奇感。

"嗡嗡"兜裏的手機震了兩下，裴向禾掏出來一看，是莊樾。

「哥，你真不來啊？」

裴向禾裴向禾皺了皺眉，打字回「什麽來不來」

「就姜雲露生日啊，她不是這周末過生日嘛，今天提前先請同學，你忘啦？」莊樾擡頭看了眼滿面期待的姜雲露，嘿嘿讪笑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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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

「不是哥，人小姑娘現在正一臉期待看着我呢，反正你也沒什麽事，幹脆來一趟呗」

他繼續飛快打字哔哔「人家好歹是校花，要面子，你就算不喜歡，也來當面拒絕一下嘛」

裴向禾看了這句，沒忍住"啧"了一聲「拒絕過。我有事。」

卻沒想這聲"啧"被季言衣聽了去，以為他是餓了，趕忙一邊在面上卧兩個蛋一邊輕聲安撫他："別急別急，再等三分鐘就好了。”

裴向禾愣了一秒，沖他笑笑： "小叔，不是催你，是有別的事。"

"哦。"季言衣咬了咬下唇，不太好意思。

莊樾還在轟炸「啥事啊，你不在家閑着嗎？」

裴向禾掀了掀眼皮，打字飛快「我小叔給我煮了面。再煩拉黑。」

莊樾：

他怎麽從前一句話裏，琢磨出來一點兒炫耀的意思呢？

是他的錯覺嗎？算了。

莊樾擡起頭，對着一桌子人嘆了口氣："沒辦法，他真不來。”

他對面的姜雲露面露黯色。

別墅裏，季言衣将兩碗面端上桌，很普通的青菜面，只是上面青菜翠綠，蔥花細碎，一側卧着一只嫩黃的荷包蛋，再加上袅袅升起的熱氣，莫名讓人有食欲。

季言衣遞給裴向禾一雙筷子： "材料有限，只能做這個，嘗嘗吧。"

裴向禾接過筷子撈起一口面，稍微吹了吹就往嘴裏塞，等到一口咽下去，他彎起那雙好看的桃花眼： "好吃。”

餐廳的水晶吊燈映在他眼裏，像是夏日裏水面上跳動的陽光。

季言衣笑了笑，"快吃吧。"便坐下開始吃自己的那碗。

兩個人吃完時已經快八點半了，季言衣起身，剛想收走裴向禾的碗，對方卻已經先一步拿走他的，然後轉身走向廚房，"做飯的人不洗碗，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這位大少爺明顯沒怎麽洗過碗，沖水的姿勢別扭又僵硬，好在沒把碗摔了。

季言衣看着他的僵直背影忍不住笑了，想，還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