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比“武”招親招了個女驸馬
第21章 21 .比“武”招親招了個女驸馬
劉青青離家出走了，但她心裏不慌，因為她腰纏萬貫。整整五萬英鎊圍在腰間，讓她的腰杆不自覺地直起來了。
剩下的九萬八千塊英鎊，劉青青交給了高杉杉保管，杉杉年紀小但心思細，她一定能保管好。
大過年的，進了寶雞市找了旅館登記，劉青青就出去了。
不用想就知道，這時候肯定找不到什麽工作，劉青青就一路打聽着走到了寶雞卷煙廠家屬院門口。她初中時最好的朋友美霞考了大學進了煙廠，又在單位裏找了對象，結婚分了房就住這裏。
上一次見美霞，她已經完全不像農村人了，話裏話外都是城裏的好，就連城裏人的廚房和廁所她都細細誇了半個鐘頭。劉青青知道她有意炫耀，但她也羨慕城裏人。城裏計劃生育執行得嚴，美霞就一個女兒，她公公婆婆都疼得不行。如果她是城裏人，可能就不能生燕子了，但若楠一定能得到全家的寵愛。她這一代已經是半條腿紮進黃土地了，如果能讓兩個女兒在城裏紮根，離開輕看她們的黃土地，那她也不算枉為人母了。
可在家屬院門口徘徊了許久，劉青青還是放棄了找同學。她這回出來，一是要瞞着去向，二是想自己闖一闖。一出門就投親靠友，未免太沒骨氣了。
劉青青離開煙廠家屬院，沿着西風路往經二路走去。經二路是整個寶雞市最繁華的一條路，過年期間相比更繁華吧，既然不找親友，那就看看城裏的風景吧。
才剛過了一個路口，劉青青就被一座宏偉的門樓吸引了，門樓上“金陵新村”四個燙金大字，好氣派，像電視裏的房子一樣。她走去門口，問門衛：“師傅，麻煩問一下，這個金陵新村是哪個單位的家屬院啊？”
門衛背着手，驕傲地說：“嘿嘿，氣派不？咱這金陵新村，不是家屬院，是咱寶雞市第一批商品房，這裏面住的，都是做生意發了家的老板。”
“那這房子得多少錢啊？”
“一平米得八百元呢。”
一平米八百，那買一百平米就是八萬。劉青青在心裏算了下，她腰間纏的五萬英鎊折合人民幣是65萬，能買八套房子呢。可這筆錢來路不正，怎麽可能拿去買房呢。劉青青黯然神傷，一平米八百，她出去打工一個月能掙四百就不錯了，何年何月才能在城市裏安一個家啊。更何況，她這次出來的首要目标是攢錢換英鎊給失主還錢，在城裏安家的夢想還得往後放s。
為女兒們安家城市的夢碎了，劉青青拖着步子慢悠悠地往錢走着，心裏琢磨着，還是得想個辦法做點生意，打工掙錢太慢了。
走着走着，劉青青被一群聚在路邊的人吸引了注意力，他們鬧鬧嚷嚷的，圍着一個賣水果的老大媽吵架。大媽被罵得臉上鐵青，看着都快要哭出來了，劉青青看不下去，沖上去了。
她旁觀了一小會，立刻就明白了，這大媽賣橘子，但計算器壞了。大媽年紀大腦子慢，一時算不清帳，買主們着急就吵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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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青青拉開一個大爺，站到大媽旁邊，朗聲說：“大過年的不要急，我來算。”
“一斤橘子一塊二，你這個三斤六兩，一共是四塊三毛二，大過年的讓您等了這麽久，再添兩個，收您四塊五您看行不？”
“大姐您買這橘子是自家吃還是送人啊，送人的話您挑這邊個頭大的，再從旁邊攤子買個竹籃裝上，送人有面子。”
……
劉青青替這一幫顧客結好帳，看大媽的橘子還有好些，幹脆自掏腰包從旁邊賣竹筐的攤販那裏買了十個籃子，又拿一斤橘子從旁邊小店換了十張過年賣剩下的福字，把剩下的橘子裝了籃子蓋了福字，普普通通的散裝橘子就成了适合送禮的果籃。
包裝完畢，劉青青拉着老大媽，尋摸來尋摸去，到金陵新村小區門口重新擺了攤叫賣，一籃橘子八斤，賣二十塊，不一會兒就賣完了。
賣完橘子，她抽出自己買竹籃的四十塊錢，把剩下的錢遞給大媽，說：“大過年的，您老人家別在外面凍着了，回家吧。”
老太太收起錢，拽着劉青青不讓她走，劉青青正要問為什麽，卻見老太太從打着補丁的帆布挎包裏掏出了一個大哥大。
劉青青生平頭一回見到實物大哥大，也是吃了一驚，“這大哥大，得兩三萬吧。您這麽有錢，怎麽大過年的還上街賣水果呢？”
老大媽不理她，對着電話講：“媽在金陵新村門口，快來接我。我這比武招親，沒招到好小夥，倒是招了個女驸馬。”
比武招親？女驸馬？大媽這是說什麽呢？怕是古裝電視劇看多了吧。劉青青心裏奇怪，但在普通工人一個月掙幾百塊的年頭，這老大媽能用上大哥大，一定不是什麽凡夫俗子，她現在倒想留下來看看這大媽葫蘆裏賣什麽藥了。
“女子，我問你，你家裏是不是做生意的？”
劉青青答：“不是，我家是鳳翔農村的，祖祖輩輩都是農民，只不過家裏也種蘋果，我有時候也趕集賣蘋果。”
“難怪，我看你算數很快嘛。”老大媽眼珠子一轉，又問她：“一斤兩塊八，買二十二斤八兩，給一百塊，找多少錢？”
劉青青在心裏算了，脫口而出：“找三十六塊一毛六，是我的話，就找人家三十七，再送個果子。人家買的多，我們少賺點，贏個回頭客。”
老大媽贊賞：“算得快，腦子也活。我再問你，如果這些橘子拉到農村去賣，你怎麽賣？”
“農村人這兩年生活好了，但是呢，在吃食上還是不習慣花錢買。橘子拉到農村，我就分成一斤一份的，一份只賣一塊錢，走量就行。”
“哈哈哈，是個好苗子，只可惜不是男人。”
這話別人說不奇怪，但是一個女強人這麽說，劉青青就有些不忿了，“大媽，你自己就是女中豪傑，你自己生意做得這麽好，怎麽能看不起女人呢？”
大媽拍拍她的肩，說：“你不知道我的難處啊。我老早就開始做生意，生意是做大了，但是結婚生娃比人家遲。我現在快六十了，獨獨一個閨女，才剛滿二十。她爸又走得早，我不給找個好女婿，放心不下呀。”
原來是這樣，劉青青和這大媽說了好一會子話，終于明白了，大媽在街邊擺攤兒，又故意制造被人為難的局面，就是要比“武”招親，招一個既有扶助老人的好心腸又有生意頭腦的好女婿。可惜天不遂人願，她這攤子擺了一個禮拜了，好女婿沒招到，反而招了劉青青這麽個女驸馬來。
“哈哈哈，您老可真有意思。我要是個男人，我還真願意拜師學藝娶小師妹呢。”
老大媽嘆息，說：“可惜了，我看這年頭啊，男人是一個不如一個，倒是女兒家裏英雄輩出。你今天幫了我，我請你吃飯。對了，天黑了，你着急回家嗎？”
“不着急，其實，”劉青青想了想，把自己從家裏跑出來的事都說了。她和這個大媽一見如故，敞開心扉講了燕子被公公賣的事，又講了她和高楊找回孩子的事，最後才說了孫子兵法治老子意外把公公害死的事，只把英鎊相關的事情全都隐去了。
大媽聽了連連感嘆：“這天下之大，真的是無奇不有啊。我看，你也別着急回家了，你就到我家做女驸馬吧。”
“啊？”
“女驸馬就是個名號，我又不是真要你和我閨女做夫妻，再說了，兩個女人能做夫妻嗎？你留下來，跟我學着做生意，以後幫幫我閨女，估計比找個容易變心的男人還強呢。”
這大媽心直口快，為人豪爽，劉青青思來想去，跟着她學做生意肯定錯不了。要是拒絕了她去打工，那何年何月才能買得起金陵新村的房子呢。想到這裏，劉青青正色道：“大媽，我叫劉青青，請問您貴姓？”
“什麽貴姓不貴姓的，我姓王，叫巧妹，咱寶雞眉縣人，你答應我一件事，我收你做幹閨女。”
“您說。”
“我要你半年不回家。”
“好，這一條我能做的。”劉青青答應了，又不明白她為何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又問：“您為什麽提這個要求啊？”
王巧妹嘆氣，說：“腦子靈活的女子，我這些年見過好些個了，收幹閨女也不是一個兩個了。但是沒一個堅持過半年，都回家尋男人哄娃去了。家，是女人的溫柔刀。”
這話不錯，劉青青雖然有心堅持過半年，但就只是抛下兩個年幼的女兒離家出走，就讓她夠難受的了，更何況是半年不回家呢。王巧妹這句“家是女人的溫柔刀”真真是說到她心坎裏去了。
“王阿姨，不瞞您說，我有兩個閨女，一個快五歲了，還有一個才半歲多。我愛人，雖然最近鬧了點別扭，但他其實是個難得的好男人。你問我想不想回家，我肯定是想的。但是，我小閨女被她爺爺買掉，給我敲了警鐘，女人要是沒點錢那就永遠不能自己當家作主。所以，我這半年，絕對不回家！我要掙錢，掙好多錢，我要給我兩閨女一人置辦一套房子，就這金陵新村這樣的房子。”
“好！好志氣！”
劉青青鞠躬，正要認幹媽，卻被王巧妹一把推開了。她跌坐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得王巧妹一聲慘叫，也倒在她身邊了。
尖銳的摩擦音傳來，一輛後八輪的大貨車停在了她們面前。
車上跳下來一個矮胖的年輕女子，驚叫着撲過來，“媽，媽你沒事吧，我說了我開車不行你非要開，這回撞着你了可怎麽辦啊？”
“來，搭把手，把大媽送醫院。”劉青青站起來，和王巧妹的女兒一起把她弄一輛出租車，貨車車廂太高，擡不上去。
去醫院的路上，劉青青回頭望着那笨重的後八輪貨車，心裏想着握住方向盤就抓住自由的翅膀了，她一定要學開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