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差點把方瑾瑜罵哭

第9章 差點把方瑾瑜罵哭

方瑾瑜的身體猛地脫離了洪天卓手上的力道，一下就讓他上身向後一仰，腦袋直直砸到了水裏，緊跟着悶悶沉沉的水聲從他耳朵湧進，他緩緩下墜，感覺自己就要被水吞沒了。

“哎！”洪天卓驚了一下，眼看着方瑾瑜沒入水中，他趕緊伸手再去抓方瑾瑜，可不幸的是又讓他抓了一個空。

這可玩大了，洪天卓面色發急，不停地在方瑾瑜沉入的地方抓了幾下，可他的手就連方瑾瑜的一根頭發絲都沒有蹭到，心知不妙，洪天卓果斷低頭鑽入水中。

此刻方瑾瑜的心頭恐懼襲來，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剛剛他掉進水裏，在水裏掙紮時都沒有讓他産生這種想法，他兩手不停撲騰着就是想着別沉水，等水流把他沖到淺處。

可是現在完了，他四肢都用上了，兩條腿使勁蹬動，他還是在往水底而去，他閉住的氣也快撐不住了。

他真的要死了。

方瑾瑜仿佛都從眼裏的黑暗中看到前面有什麽大門朝他打開了，他心中的恐懼化作一股悲涼，求生的欲望他也放棄了，四肢不再掙紮，任由身子一直下沉，去往他即将要去的地方。

這輩子他就交代在這裏了。

可就在這生死攸關之時，方瑾瑜的後背上被一雙手托住，都來不及給方瑾瑜的心情由悲到喜轉換的功夫，不消片刻他的上身就破水而出。

“咳咳咳咳咳咳——”

甫一出了水面，方瑾瑜便大咳不止，他鼻子和嘴裏都嗆了水，一時難受得緩不過勁兒來，感覺洪天卓的手掌穩穩揪在他的後脖子那裏，這次方瑾瑜不知是出于本能的，還是真的怕了，他兩手緊緊攀住了洪天卓的腰身，這就是他的救命浮木。

“早這麽乖不就完事兒？”洪天卓嘴上還要不饒人一下，實則內心是大大松了口氣，剛才他在水中看到方瑾瑜像沒了生氣的一樣下沉，可是狠吓了他一下，現在人命在他這裏是最為重要的，跟方瑾瑜的什麽仇怨都不叫事兒。

洪天卓在水裏本就控制的費勁，這會兒還被方瑾瑜不管不顧地抱着，洪天卓扭擺了一下身子，語氣不好地說方瑾瑜：“你別抱我這麽緊啊。”

說完卻沒見管用，方瑾瑜跟剛才完全判若兩人，現在他們還是處于險境之中，洪天卓費力游動着，腦袋都快被方瑾瑜壓進水裏，蕩漾的水波直往他鼻子裏鑽，這樣讓洪天卓想不暴躁都難。

“跟你說了別抱我這麽緊！噗——”剛說完一口河水沖就進了洪天卓的嘴裏，他趕緊往出吐，可還是有一半流進了他的肚子裏，而方瑾瑜比個聾子還聾子，對他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照樣兩只胳膊緊勒在他的腰上，跟他身子貼着身子。

Advertisement

洪天卓被惹得是又氣又沒轍，再說話都快成了央求方瑾瑜了，“你這樣我根本沒辦法游回去，你先松開點，讓我換個姿勢，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丢下你的。”說完又等了等，方瑾瑜才照他的話做了。

洪天卓抓住時機，趕快游動着調整身形，繞到了方瑾瑜身後，他左手一把托起了方瑾瑜的下巴，讓方瑾瑜面部朝着天，然後他右手和雙腳在水裏劃動着，就這樣幾乎用盡全力地才把方瑾瑜拖回了岸邊。

兩個人的身子剛從水裏出來，都也腳下虛軟的站不起來，勉強走了幾步就雙雙躺倒在了岸邊的草地裏。

方瑾瑜的上半身壓着洪天卓，感覺到洪天卓嘴裏噴出的熱氣直往他的額頭上撲，方瑾瑜很是膈應，奈何此時他是連半點翻身的力氣都難以使出。

“呼——呼——”方瑾瑜也大口呼吸着陸地上的新鮮空氣，真有種鬼門關附近走了一圈的感覺，耳邊的水聲依然沒有散去，眼前模模糊糊地又浮現了他沉入水中時的景象，那股深深的恐懼在腦中萦繞，他揮之不去，現在平靜了才覺出後怕來。

洪天卓緩了緩勁兒，推開了躺在他胸口的方瑾瑜，他嫌棄方瑾瑜的程度不差方瑾瑜嫌棄他。

這時候洪天卓有功夫數落方瑾瑜了，他胳膊撐着草地坐起來，居高臨下地睨視着方瑾瑜，“任性也要有個度！生死關頭能胡來嗎！不管之前怎麽樣，我跳下水了就是一心救你，你還折騰的讓我滾開，那是什麽情況？你有沒有腦子！有沒有人性！稍有半個不慎兩條人命說玩兒完就玩兒完了！”

洪天卓越說語氣越重，他是想想真生氣，到最後口中吐出來的字就跟石頭塊一樣往方瑾瑜的身上砸去，還有更具威力的話洪天卓都繞到了嘴邊，可是他正張着嘴，忽然就看到方瑾瑜的眼眶裏有淚珠子在打轉。

怔了片刻，洪天卓那一連串炮彈似的話又被他給吞回了肚子裏，看方瑾瑜那模樣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洪天卓長出一口氣，心說真成了對方瑾瑜他是打不得也罵不得了。

那會兒他們起争執的時候就已是傍晚，現在天邊的夕陽只剩下了一小半，投在水中的倒影泛起一大片金紅色的光芒，洪天卓卻是沒心思欣賞霞光落日，他往四周圍看了看，一面是望不到頂的山，一面是沒有邊際的河，他忍不住又暴躁上了，“這他媽是哪兒啊？”

方瑾瑜也慢慢撐着身子坐起來，扭頭望了望遠處連綿的高山，低聲說：“不知道。”

洪天卓幾次見方瑾瑜都像只炸了毛的孔雀一樣，這會兒看他蔫頭耷腦的竟還覺得有點不習慣。

“先往回走吧，看看能不能找條路。”洪天卓說着先站了起來，方瑾瑜緊跟着也往起站，可估計是體力還沒有恢複，方瑾瑜腿閃了一下沒有站住，身子直接歪進了洪天卓的懷裏。

洪天卓下意識伸胳膊接住他，兩個人像是來了一個親密相擁。不過這可不是在水裏方瑾瑜離不開洪天卓，下一秒他便趕緊從洪天卓的懷裏退出來，而洪天卓也是扒拉開方瑾瑜，彼此都還是對對方讨厭得不行。

洪天卓往前頭走，一邊脫了外衣往下擰水，太陽一落山，明顯地面上的溫度也降了下來，他身上涼嗖嗖的汗毛都是立起來的。

洪天卓又想罵方瑾瑜純粹就是個害人精，他回頭看了一眼，見方瑾瑜冷得直打哆嗦，他重重哼了一聲，“害人害己說的就是你！”

方瑾瑜一聽這話就不幹了，擡頭瞪着洪天卓，目光中滿是怨怼，“是誰先當神棍，然後又把我推下水的？惡人先告狀說的就是你！”

“哎你！”洪天卓一口氣堵到胸口，方瑾瑜伶牙俐齒起來真能氣死人，還不如剛才打蔫着就挺好。

洪天卓不滿地說道：“別老神棍神棍的，我分文都沒騙過人，再說我那是故意把你碰河裏的？你要不扔我的幡子，哪來現在這麽麻煩？”

方瑾瑜不服氣，總覺得洪天卓張嘴就是颠倒黑白，“你要不胡亂給我解簽，不信口雌黃地貶損我，我能扔你幡子？”

“得得得！”洪天卓頭大，煩躁地沖方瑾瑜擺擺手，“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我懶得跟你争了，争出個高低來狗屁的用也沒有。”說完扭頭繼續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