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孟昭徽正在專心致志地擦窗戶玻璃，突然間餘光中有道身影朝這裏跑過來。他擡頭看去，便見一個女生輕松跳過草坪外的矮樹叢，瞬間來到了窗下。
這女生他見過，正是剛才幫他解圍後又戲弄他的不正經學姐。他猜她應該叫什麽妙，因為那兩個男生管她叫“妙妙姐”。
秦妙來在窗下，仰起頭看着孟昭徽，笑道：“小灰灰，你擦窗戶呢？”
孟昭徽：“……”
她叫得這麽親熱，又想調戲他嗎？
孟昭徽決定不理她，将視線移向窗玻璃，用抹布仔細擦着。
“你怎麽不理我啊？該不會這麽快就忘了我吧？”秦妙笑着繼續說道，“不是說好了要以身相許嗎？”
孟昭徽雙頰不可抑制地開始發燙。她這話讓人聽見會怎麽想？影響太不好了！
“你別亂說！”孟昭徽看她一眼，嚴肅道，“我都不認識你，也謝過你的好心相助，所以別再捉弄我了！”
“啊，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了！”秦妙略帶歉意地笑道，“我叫秦妙，秦朝的秦，妙趣橫生的妙！”
妙趣橫生的妙……抑揚頓挫又清脆的嗓音撞進孟昭徽的耳朵裏，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一聲是直接刻進腦海裏的，直到分別多年後他依然記得這一句“妙趣橫生的妙”……
見孟昭徽不搭話，秦妙沒在意，繼續道：“這下認識我了吧？也知道要許的人是誰了吧？”
又來！孟昭徽眉頭一皺，看着她惱道：“你非要這樣嗎？就不能好好說話！”
秦妙立即乖覺地點點頭，說：“行啊，那我好好說話——孟昭徽，我們交個朋友吧？”
孟昭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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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确定她說的“朋友”是指普通朋友還是男女朋友。他停止擦窗的動作，低頭與她對視，試圖從她的眼神裏分辨一下是戲谑還是真誠。
秦妙與他對視了兩秒，慢慢眨了下眼睛，問道：“不行嗎？不願意認識我？”
見她似乎真的只是要做普通朋友，孟昭徽覺得出于禮貌也不應該拒絕，于是清咳一聲，說：“你好，秦妙。”說完，不知為何，他的臉皮竟然有再度發熱的趨勢，他不敢再與她笑意盈盈的雙眼對視，連忙将視線移開，繼續擦拭窗玻璃。
“你們下午是什麽課啊？第一天報到一般都沒什麽課的。”秦妙像個十分熟稔的朋友那樣開始與他聊天。
“嗯，”孟昭徽微微點頭，“我們打掃完衛生就可以走了。
“你住校嗎？”秦妙趁機問道。
“不住校，我走讀。”孟昭徽回答完後，往旁邊移了一下，開始擦另一塊玻璃。
“高一沒有晚自習，你晚上回家吃飯是嗎？”
孟昭徽沒想到她什麽都問，還問得那麽細，雖有不耐，但還是如實回答一聲：“嗯。”
一中食堂的夥食出名的好，而且因為是重點高中，衛生和安全問題也會得到各界重視，所以從未出現過負面評價。學生們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食堂吃飯的，除非是突然想換個口味的，比如秦妙中午就出去吃了食堂裏沒有的海鮮炒面。
“今天下午去食堂吃完飯再走吧，我請客！”秦妙笑着邀請道。
孟昭徽看着她無奈地嘆口氣，說：“估計兩點之前我們就會全部收拾妥當，然後放學回家，我不會在學校逗留三個小時只為了在食堂吃頓飯的。”
他無奈的表情配上認真的語氣，讓秦妙不禁失笑出聲。她低頭掩唇輕笑不止，孟昭徽則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笑。
“問完了嗎？問完趕緊走吧，你朋友還在等你。”這次是孟昭徽率先開了口。
秦妙扭頭往來時的方向看去，就見師洋和秋敏敏還站在那裏，正望着她耐心地等待着。
“那我走了，改天再來找你玩兒！”秦妙沖孟昭徽打了個招呼，然後轉身離去，遇到矮樹叢攔路，依然是輕松一躍便跳過去了。
孟昭徽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下意識地呼出一口長氣。對于他來說，這個學姐實在是太難纏了。
回到朋友身邊，秦妙笑道：“不是讓你們倆先走嗎？在這等我多熱啊！”
秋敏敏沒接她這話茬，一邊頻頻回頭去看擦窗戶的那個學弟，一邊問她：“哎，他是誰啊？”
“超級好看吧？”秦妙笑得極為得意，“我剛才在那撿的！”此時他們正好路過兩棟教學樓之間的位置，她便伸手往那處夾縫指了指。
秋敏敏：“……”這話誰信啊，還撿的，哪個大活人會讓人撿？
秋敏敏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別人不想說的，她就不會繼續問。見秦妙不願多說，她不再追問，轉換話題道：“我看孔繁霄在朋友圈裏發的照片，好像是去澳洲度假了，還扛着獵|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去打獵了！”
秦妙輕哼一聲，說：“別讓獵物把他打了！他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能去野外打獵才怪，也就能擺拍一下，找找存在感！”
幾個人禁不住同時笑出聲來。
“他要是聽見你這話，估計又要哀嚎幾聲，說你把他看扁了。”秋敏敏想像了下那個場景，不禁再次莞爾。
“他屬于天生不長記性的那種，一時半會兒是治不好了。”秦妙故作語重心長地嘆口氣，仿佛為那個小夥伴操碎了心一樣。
“我也是佩服他，天天被你這麽怼，卻還是喜歡你，這算不算癡情啊？”秋敏敏故意沖她眨了眨眼。
還不等秦妙反駁，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師洋突然輕哼一聲道：“他也配癡情倆字……”
秋敏敏看過去時，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師洋好像瞥了她一眼。她知道是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遂斂起了笑容，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秦妙沒瞧見他們兩人的表情變化，就着這個話題繼續說道：“孔繁霄什麽時候若是長進了，他爸能樂地宴請全城的人吃飯你們信嗎？”
秦妙和孔繁霄、師洋從小就認識，因為家長彼此間都很熟悉，秋敏敏是秦妙初中開始認識的，而幾個人中除了孔繁霄初中時讀的是私立學校，其餘三人都是從同一所初中念到市一中的。幾個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感情比較要好。
說着話，幾人便走進了教室，這時正好預備鈴想起，他們沒再多聊，各回各的座位準備上課了。
***
第二天，高一新生們開始在操場上軍訓。他們穿着迷彩服，不僅要在太陽底下站軍姿、練走步，還要供高三的學姐學長們觀賞。不過好在教官們都比較人性化，下課鈴響起時，他們也跟着休息，等到高三生們上課，他們再開始訓練。
第二節下課鈴響起時，教官們宣布解散休息，受訓的學生們終于得以解脫一會兒，紛紛找地方休息。
孟昭徽跑到籃球場最裏邊的那棵樹底下休息。這裏很安靜，他靠着樹幹坐下，伸手拉了拉衣服前襟，希望能灌些涼氣進去，給身體降降溫。
“給。”
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他一跳，他急忙回過頭去，結果又被吓了一跳，因為秦妙就蹲在他身後，正沖他微笑着，手上還拿了瓶礦泉水。
“你能別這樣悄無聲息的嗎？”孟昭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我故意的！”秦妙沖他眨眨眼，直接承認道，“你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來，我想看看你到底要幹什麽。”
孟昭徽面無表情道：“我能幹什麽？當然是乘涼休息！”
秦妙将手中的水往他眼前遞去，說：“給！很渴吧，趕緊喝！”
孟昭徽遲疑了，但此時見到水确實對他誘惑極大，掙紮了幾秒後，他還是将水接過，然後誠懇地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以後你也請我喝就行，”秦妙說着在他身旁坐下，“等價交換！”
孟昭徽擰瓶蓋的動作微微一頓。他就知道不能白拿她東西的，怕是這瓶水連本帶利不是另一瓶水就能還回去的，可惜瓶蓋已經被他擰開了。
“嗯，下次回請你。”他輕聲說了一句，故作淡定地喝起水來。
秦妙将手肘撐在膝上手心托腮，一邊看着他喝水，一邊說道：“其實上節課下課時我就想過來看你，但是老師拖堂了，我剛買完水預備鈴就響了。”
“謝謝。”孟昭徽快速看了她一眼，并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都說了不用謝，你以後也給我買水喝就好。”秦妙邊笑邊沖他眨了眨眼。
孟昭徽：“……”他怎麽有種落入圈套的感覺？
就在他默默喝着水不知道說什麽好時，就聽見秦妙開口道：“我剛才看你在抖衣服，其實這裏沒外人，你可以脫光上衣乘涼的。”
“噗——咳咳咳……”孟昭徽直接嗆了一口水，拼命咳嗽起來，雙頰瞬間憋得通紅。
“慢點喝，沒人跟你搶！”秦妙像哄小孩一樣柔聲道，并伸手輕拍他的後背。
孟昭徽立即躲開她的手，往旁邊挪去。他哀怨地看了秦妙一眼，心道：是喝水的問題嗎？明明是你讓我脫衣服的事！
偏僻角落裏，孤男寡女，男的赤|裸上身，像話嗎？孟昭徽憤憤地想。
這個秦妙，果然是過來捉弄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