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一品鮮湯是家火鍋店,秦妙覺得火鍋專治衆口難調,所以來這裏點了個鴛鴦鍋。
因為這店是秦老板一個朋友開的,所以秦妙一來就要到了一個包房,五個人在裏面都可以直接開派對了。
孔繁霄幾人也沒客氣,直接挑最貴的點;孟昭徽則安靜地坐在那裏,眉頭不經意地皺起,不是在想吃什麽好,而是暗自思量待會禮物要怎麽送出去。
秦妙見其他人都點完了,便輕拍一下孟昭徽的肩膀,問道:“小灰灰,該你點了!”
孟昭徽回過神,看了眼菜單,說:“一份牛上腦一個青菜合盤就行。”
“這點哪夠啊?”秦妙立即看向菜單說,“算了,我多點些吧!”她本着菜品多一點好一點的原則,又要了好多菜。
“我去選喝的!”孔繁霄喊了一聲,也不管其他人同不同意就跑去吧臺看酒水了,等他回來時,沒說點的酒水是什麽,反倒是手裏多了盒煙。
見他把煙點上了,秦妙忍不住白他一眼,說:“你就不能戒了?”
“哪那麽容易啊!”孔繁霄呼出一口煙霧來,沖秦妙笑了笑,“不過,你要是答應做我女朋友,那我肯定戒!”
“那你還是往死裏抽吧!”秦妙狠狠白他一眼。
“不是,秦少女,不帶你這樣的啊!”孔繁霄立即不滿道,“你幹嘛總是不待見我啊?我沒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吧?”
“誰讓你說話非得捎上我?你戒煙關我什麽事?愛戒不戒!”秦妙毫不客氣地怒怼回去。
兩人正鬥嘴,一個服務員端着鍋底進來,另一個服務員則推着裝滿菜品的小車緊随其後。
幾人早都餓了,不再廢話立即開動。
一個服務生把酒水也送來了,正好一打,看起來是瓶裝飲料。孔繁霄讓服務生把瓶蓋全啓開,然後一人先分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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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徽拿起瓶子一看,只見上面寫有“雞尾酒”三個小字。這時,秦妙因為做東正好舉起酒瓶說道:“來,咱先幹一個!”
孟昭徽急忙抓住她拿酒瓶的那只手腕,認真道:“未成年不能喝酒!”
孔繁霄因為口渴,秦妙剛說完他就喝了起來,此時聽見孟昭徽的話立刻噴了出來,幸好他反應快将頭轉向一邊,否則一桌菜都沒法吃了。
他咳了幾聲,指着孟昭徽罵道:“你有毛病吧?這才幾度?軟飲料沒喝過啊?”
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秋敏敏剛才也喝了,此時偷偷看了秦妙一眼,默默地把酒瓶放回到了桌上。師洋卻在此時誰也沒看,直接拿起酒瓶狠狠喝了一口,顯然沒把孟昭徽的話放在眼裏。
秦妙反應很快,立即朝孟昭徽笑着解釋道:“我們幾個快要十八了,而且今天高興,少喝一點助興好不好?”
“抱歉,剛才沒看到酒精度數,還以為是高度混合酒。”孟昭徽這時已經看清酒精度數為3.8,立即誠懇地跟衆人道歉。
“沒關系,你說的對,未成年确實不應該碰煙酒。”秦妙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們下不為例!”
“嗤!”孔繁霄直接一個大大的白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孟昭徽也知道他的話惹得衆人不高興,若是再不合群地去喝普通飲料,恐怕就要被人懷疑故作清高了。于是他也拿起酒瓶,主動和秦妙那一瓶撞了一下,然後大喝了一口。
他這一舉動總算是起到了點救場的效果,秦妙立即沖衆人說道:“別光看着,吃啊!”
大家紛紛舉筷,撿自己喜歡的菜品往湯鍋裏扔去。
孔繁霄邊吃邊點評:“今兒這松茸不錯啊,挺新鮮!”說着,他還若有似無地看了孟昭徽一眼。
師洋也出人意料地說了一句:“海膽也不錯。”
孔繁霄佯裝忽然想起,忙朝門口喊了一聲:“服務員,斑節蝦呢?”
門外的服務員立即回了聲:“來了!”然後門被打開,一個服務生推着一輛小車走進來,車子上是一個大魚缸,魚缸裏游的不是魚而是好幾只蝦。“幾位慢用!”服務生說完便留下車轉身走了。
“來,吃蝦!”孔繁霄拿起抄網開始從魚缸裏往外撈蝦,“來來來,活的下鍋才有鮮味,趕緊吃!”
他将蝦丢進鍋裏時,故意沖孟昭徽說道:“學弟,我看你不怎麽吃辣,那就給你放清湯鍋裏吧!來,多給你放兩只,空運來的,機會難得!”
話都說到這份上,傻子也看出來他想幹什麽了。他就是明裏暗裏在說孟昭徽窮,沒見過世面,沒吃過這麽貴的東西。
中午他沒從秦妙那問到這人是誰,還惹了一肚子氣,但卻沒忘自己去查。別看他學習上沒天分,商場上錢和人脈那一套他倒是玩得挺溜。他打聽到這人叫孟昭徽,是一年一班的,然後又找到這班的班長,問了下他的具體情況。得知孟昭徽在家庭情況調查表父母那一欄填的都是教師後,立即覺得這人有些不自量力。
普通教師的孩子,也想和秦妙交往?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今晚來之前孔繁霄就想好要怎麽教訓他了,想讓他徹底下不來臺。
孔繁霄算盤打得噼啪響,也顧不上秦妙會不會生氣,一心想要狠狠落一下孟昭徽的面子。誰知,孟昭徽看了眼鍋裏的蝦,說:“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吃海鮮。”
秦妙沒忍住直接笑出聲,為了增加報複效果,她輕輕瞥了孔繁霄一眼,然後故意挨近孟昭徽,柔聲問道:“你海鮮過敏嗎?那我們再換個鍋底好了!”
“不過敏,只是我從小就不喜歡吃海鮮,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就像他說的那樣,他當真只吃其它菜品,不動一口海鮮類食物。
“不吃海鮮,蘑菇也不吃嗎?新鮮松茸有錢都難買到,不嘗一口嗎?”孔繁霄覺得他在硬裝,繼續刁難。
孟昭徽擡起頭看着他認真回道:“我平時吃蘑菇,但剛才喝了酒就不敢吃了,我父親和我爺爺都是菌類和酒精一起食用就過敏,估計是家族遺傳。”
他都這麽說了,再勸就是找茬打架了。孔繁霄僅有的一點賊心不死和掙紮之色,在秦妙瞪過去時也徹底偃旗息鼓了。
飯桌上終于沒人再鬧騰,幾人得以安靜地吃了會兒飯。
飯後,秦妙提出送衆人回去,只有孟昭徽拒絕了,說是要自己打車回去。秦妙考慮到今晚上的種種,覺得讓孟昭徽單獨回去也好,于是要了他的手機號,說讓他到家時給她打電話。
孟昭徽坐上出租車後,一直淡定的表情終于有些撐不住了。他抱着書包靠在椅背上,情緒很是低落。這是他吃過的最不愉快的一頓飯了,被欺騙,被針對,若不是他家教良好,恐怕半途就會黑臉走人。
秦妙說她過生日,結果她和她的朋友沒有任何人提起,果然是為了騙他出去嗎?虧他還傻傻地特意準備了一盒糖果;而孔繁霄和師洋他們,顯然是瞧不起他,大概以為他家境貧寒吧。
孟昭徽不傻,從秦妙家的車出現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秦妙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而她的朋友們也應該是家境同樣不錯的。雖然他家也不是很窮,但和富商權貴确實沒法比,畢竟他父母只是知識分子,拿的都是死工資。
他看了看懷裏的書包,終是忍不住将其打開,把那盒糖果拿了出來。圓形的塑料盒子,外面是粉色的貼紙,裏邊是花花綠綠的糖果。
幸好沒把這糖果拿出來,不然會被嘲笑得更狠吧。孟昭徽無奈地笑了笑,将糖果又塞進了書包裏。
是不是真的要身份相當的人才能成為朋友?孟昭徽默默地想。他想起第一天報到時,秦妙對他說:“孟昭徽,我們交個朋友吧!”
真的能成為朋友嗎?
孟昭徽正胡思亂想着,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一中允許學生們帶手機,只要改成震動并且上課時不拿出來就行,畢竟走讀生們要和家長随時保持聯系,手機算是必備的通訊工具。孟昭徽也和其他同學一樣,手機不離身。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上面寫的是:下次就我們兩人出去吃,不帶他們,免得有傻瓜來掃興!
是秦妙。不用猜就知道是她。孟昭徽看着那條短信,心情不禁好轉起來,嘴角往上揚了揚。
嗡——又一條短信進來:千萬別生氣,不值得,真的!有的人大腦發育不完全,我們沒必要和他較真!
嗡——嗡——短信接二連三地進來,跟要展開轟炸似的:
“到家別忘給我打電話。如果不想打的話,就發條短信吧!”
“還是打電話吧,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這是我的號碼,記得存好哦:)”
“我已經到家了,你呢?”
此時,孟昭徽剛好下車,為防止她繼續轟炸,只好将剛保存好的那個號碼撥出去,結果還沒等聽到“嘟”的聲響,對方就接了起來。
孟昭徽:“……”一時間竟然吃驚到忘打招呼了。
“小灰灰?你怎麽不說話?”秦妙悅耳動聽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
“我到家了。你早點睡,晚安。”說完,孟昭徽立刻挂了電話。
也許是因為喝了點酒,他覺得心跳有點快。怕秦妙再發短信甚至把電話打過來,他一狠心直接将手機關機了。
明天就正式開學了,我要早些休息,早些休息。孟昭徽一邊暗自嘟哝,一邊快步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