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梁紅周四就回到了,一早說好了是周六見大女兒的男朋友,然後準備待到下周回去。
梁亞周三晚上就跟樓下羅小安說了,說她媽媽周四回來,但沒說什麽時候回去。梁亞讓羅小安這幾天千萬別上樓來找她,也別發她微信,最主要的是,千萬別在她跟她媽下樓去時又正好開門丢垃圾。
諸如此類,說了一堆禁做的事情,安大公子捏着個手機,氣得牙根癢。好像他是多麽見不得人的人一樣。他又想到自己之前跟弟弟說的那些,說他就是不用到錢,也比他有勝算,也比他魅力值高出不止幾十點,可現在沒有錢還真是舉步維艱,處處掣肘。首先,羅小安這個身份,就足以讓302那拜金之家的首領——梁媽——把他看也不看一眼地一腳踩成地底泥。
他放下手機來一想,自己與弟弟現在的這種競争是越來越有種變相的味道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只是為了跟弟弟比較究竟誰更有魅力;還是在認真地要和梁亞先玩一段時間的暧昧,然後再确定關系交往下去。
究竟是無聊的游戲,還是認真的處于萌芽狀态的感情?
或許是更傾向于後者的,但他自己已經迷糊了。
不過他又覺得,當局者本來就是迷的,只緣身在此山中,何苦非先弄清了究竟是和弟弟的競争意識大一點,還是對她的感覺多一點,總之先贏了這一局再說。反正非得讓弟弟灰頭土臉地承認,他和他的差別,真不只是錢。
梁紅周四時,歡歡喜喜地坐着長途大巴,回到了浯城。
她也沒什麽行李,就随身的一只手提包,自己坐了輛公交車就由汽車總站回到了大院。
上樓時,在經過了202時,一想起二女兒之前和這租房男之間傳的緋聞,她就沒了好氣,朝那門牌號瞪了一眼。
晚上梁亞與梁韋先後回來了。梁韋特意回來得早,梁亞準備晚飯,她在一邊看着,也幫幫手。
晚上一家三口坐一桌兒上吃飯時,梁紅倒也沒有狠問起梁亞這段時間工作、找對象的事情,她現在全副心思與注意力都在大女兒身上。二女兒的事雖然叫她煩心,但她也還是得先放在一邊,畢竟大女兒的事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梁亞也算暗自松了一口氣,因為如果媽媽真要纏着她問,她還真不知道可以回答些什麽,難不成是說,自從上次你回去後,我不僅沒有和樓下羅小安斷了聯系,反倒更熱絡了一點,時常在一起吃飯?
而梁韋的相親男——孫志揚——在這晚上,獨自出去精心挑選伴手禮,準備周六登門拜訪時奉上。哪知挑了一晚上,不知買什麽。晚上又偷偷給梁韋發微信,約她明晚出來陪他挑禮物。梁韋想着,多大點事兒,值得把她叫出去一起挑?但又覺得這人很用心,放下手機後,暗自笑了出來。
周五晚上,她陪孫去了商場,挑了珍珠末,然後孫經過一個櫥窗後,說要過冬了,給她媽媽買件大衣吧。梁韋知道這家大衣一般是四千起,她當然知道這類禮物會讨她媽媽歡心,可問題是,要是讓孫的父母知道了,他們背地裏是會嚼一些不快的話的吧;所以她說珍珠末就夠了,她跟她媽說,他要給她買大衣,被她攔下來了就行了。可孫說,放心吧,買一件大衣又不能怎樣,他回去不會說的,而且其實他父母也不會管這種事,所以還是買吧,第一次上門,就帶幾盒珍珠末,還是有點寒酸,他送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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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後還是梁韋陪孫志揚進去,給她媽挑了件四千多的大衣。
到了周六,孫志揚下午的時候來了。梁紅很熱絡地迎他進門。
這晚上,梁家母女三人加一個孫志揚,正好一人占一個邊,坐在陽臺與客廳交接處那小方桌上,有說有笑,有吃有喝。
恰巧樓下那羅小安心裏憋悶得慌,開了陽臺窗下來透氣,偏偏樓上還一陣談笑聲傳下來,映襯得他更加凄涼。
他撇撇嘴,把窗又拉上了,走回了房間,耳不聽為淨。
孫志揚在梁媽媽這一邊,肯定是過關了的。其實就算梁紅沒有親眼見到他的人和他的禮物,只要預先知道了他家的那些條件,他就已經過關了;梁韋把他人帶回來讓梁紅看一眼,只不過是走個形式,過個場。
第二天是周日。梁紅一人在家坐着,梁亞去上班,梁韋在家準備去約會。
梁亞去得早,店裏沒什麽人,就她跟小梅在一起時,她就提起了她家裏近來發生的事,還說起昨天晚上姐姐的男朋友來她家吃飯了。說話時,她也八卦問起了小梅有沒有交男朋友的問題。小梅說沒有。
一般像小梅這樣的,由偏遠地方來城市務工的女孩,多數做服裝店和做餐飲服務生,然後多數交往的是洗剪吹和快遞小哥。
可小梅心裏不想和洗剪吹或是快遞小哥在一起,當然這裏面的原因不是嫌貧愛富,而是有另一層原因的。她跟她一個同鄉租房住,是兩室一廳的迷你戶型,她住一個單間,她同鄉和男朋友住,她同鄉在做收銀員,而她同鄉的男朋友就是洗剪吹。
她們這一層的男女們之間的分分合合,比一般的漂在一個城市白領階層的男男女女的分分合合還要來得快。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她們這一類的,就連和男朋友做那種事的保護意識都不強。去堕胎的多數就是她們這些,倒鮮少見到什麽漂在哪個城市的白領階層的,頻頻往美容醫院堕胎中心跑的。不知道為什麽。小梅有時就在想,會不會是因為她們這一層的人都比較窮,交到的男朋友也比較窮,所以連買套X都舍不得買好的,都是便宜貨,而便宜往往沒好貨,所以弄到最後,因小失大,導致要花幾千塊去做掉。
小梅覺得這些關系有點亂,她總在想,萬一交了個男朋友,也是那麽窮的,結果連買個套X都不好好買,最後受苦的還是她。她最關鍵的還是舍不得錢,一想到萬一有了,還得花個好幾千去做掉,她有幾個錢啊,禁得起這麽造?
所以小梅也總是獨居着,堅決不談戀愛,想着過一兩年再說。
梁亞跟小梅說完了後,就進小房間拿了點東西,跟着就出門上臺階,左拐到公交車站去了。她要去找欣蕾,因為大前天欣蕾說入手了一只意式濃縮咖啡手動機,是男朋友的朋友去巴西時幫帶的。她說巴西人喝咖啡的量也很大,大部分人都愛在家裏沖,所以諸如膠囊咖啡機,又或是咖啡手動機這一類東西,都做得很好。像她剛入手的那一只,才像手電筒一樣大,但可以調節壓強,就那麽一支工具,就能沖出有creamer的意式濃縮咖啡。
所以梁亞今天是去試味的。
她到了後,又是揀廳的後首坐下,欣蕾由她後面的小辦公室出來找她,帶了那支東西。
她一看,真像是手電筒一樣的大小,很便攜。
然後欣蕾就沖了一杯給她,她抿了一小口,發現味道是真的好。然後欣蕾問她是就這麽喝濃縮的,還是讓吧臺那邊幫着兌打泡的奶進去。她說讓吧臺幫着兌打泡的奶進去,還是喝不慣濃縮的。
等她的兌好了奶糖的咖啡上來後,她一邊喝着,一邊看手機,就見已經消失了幾天的羅小安給她發微信,問她這幾天怎麽樣,還有問她在幹嘛。
她說還行,昨天姐姐的男朋友來家裏見家長了,她現在在朋友的咖啡店裏。說着,還拍了一張那個手動機的圖片給他發過去,說是在試這個東西。
安洵收到微信和圖片後,其實他不關心什麽手不手動機的,他就問:你媽媽什麽時候回去?
梁亞收到了微信後,臉上還稍微不自在了一下,因為她想到,這人這麽問,是什麽意思,說得好像她現在真在和他偷情一樣。
她隔了很久才回複:她說是下周吧,不知道哪一天。
而這時,在梁亞的那間小咖啡店裏,安二公子又跑去喝咖啡了。
他這幾天心裏一直不爽,因為好像自從那天他哥回到那大院之後,樓上那女人就又對他沒那麽親近了——雖然本來也沒多親近。他本以為那天吃了一頓火鍋之後,兩人關系可以拉近點的,哪知第二天給她發微信什麽的,她又是磨磨蹭蹭才回複,并且回複時的內容也沒有任何讓他感覺有暧昧在的影子。
他隐約覺得是因為哥哥回來了的緣故,可他十分抗拒這種可能性。不可能的,他和哥哥完全沒差別,長也長得一樣,更何況現在的他,比他哥有錢那麽多。
難道是因為哥哥比自己更有一種野的感覺,畢竟哥哥一直自認為是老農與獵戶的,仿佛他很喜歡田間地頭與山林野地裏的感覺與生活。難道是因為哥哥比自己多了一種野生的味道,才讓女人趨之若鹜?而自己只是像家養的,就是沒有那種“鮮美”?唉,這年頭,野生的東西都比家養的要值錢,要稀有,難道同理可證,放到男人身上也一樣?因為野生的東西往往比家養的要鮮美,口味更好;所以帶點野味的男人,也比家養的男人要男人味足很多?
安二公子越想越不服氣,他也仿佛進入了一種白熾化的競争意識裏面去了。
他問起店長Hailey:“你們老板呢?”
“梁亞啊?她去她朋友那兒了,可能到下午才回來。”
“诶,對了,你知道她最近忙什麽麽?”
“她?沒忙什麽,就是聽她說她媽媽最近好像由老家回來了。”
“哦?”
安二公子與小梅小聊了一會兒,心下打定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