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阮情被撞得有點懵,還有點痛,她皺眉扶穩小男孩,還沒說話就聽到小男孩哇一聲:“好漂亮的小姐姐!”

周圍人全看過來。

因為他這一撞,阮情戴在頭上的帽子掉了下來,露出一張小巧白皙的臉。

這張臉實在漂亮,所有人都跟小男孩心有戚戚焉,還有人竊竊私語猜測這是哪個明星。

阮情有些不知所措,放開扶着小男孩的手,小男孩卻一把把她抱得更緊。

阮媽媽黑着臉趕緊将男孩拉開,皺眉看向阮情:“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到哪裏?”

阮情搖搖頭,見小男孩一雙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小聲道:“媽媽,這孩子家長呢?”

阮媽媽看向小男孩。

他大概五歲的樣子,長得古靈精怪,穿着時髦,背上還背着一個明黃色書包,看樣子也是剛下飛機。

阮媽媽對他印象不好,皺眉厲聲問道:“小朋友,你幹嘛一個人亂跑?你家長呢?”

這時,經理也從車旁跑了過來。

那小男孩眼睛一轉,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

剛剛發生的碰撞本來就吸引了周圍人目光,他這一哭連遠處的人都看了過來。

有人道:“就是一個小孩子,幹嘛這麽兇啊?”

有人只是奇怪:“要不要報警或者找保安啊,一個小孩子這麽亂跑。”

還有人還在猜測阮情到底是哪個明星,又想不起來。

阮情也看向母親:“要報警嗎?”

正在僵持時,機場裏終于走出來一個戴着墨鏡的男孩,他臉色極為冰冷,厲聲喊道:“超俊。”

小男孩背對着門,但聽到這個聲音一愣,連忙扭頭沖着男孩抱過去,大聲喊:“哥哥!那邊有個超級漂亮的小姐姐,我剛剛撞到她了!”

墨鏡哥哥并不願意抱他,反而擰起小男孩的書包把人提遠,然後面無表情對阮情道:“不好意思,我弟弟太皮了,你們看要不要去醫院?”

醫院當然不需要去。

阮情搖搖頭。

阮媽媽卻皺眉問:“你真的沒事?”

阮情還是搖頭:“我沒事,就是小孩子撞一下。”

阮媽媽卻還是不高興,目光看向剛剛撞阮情的小男孩,暗自嘀咕了一句:“真是沒教養。”

墨鏡哥哥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神色愈發冰冷。

看這個年輕人不好惹,一直在旁邊的經理讪笑道:“蘇總,既然不用去醫院,你們一路也辛苦了,我送你們回家吧。”

阮媽媽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把手上的行李箱交給經理。

那經理樂呵呵接過來,然後又看向阮情,笑嘻嘻說:“小阮,你的行李箱也給我吧,我給你拿過去。”

阮情卻把自己的帽子又戴上了,別過臉說:“我自己打車回家。”

經理一愣:“怎麽了,你跟朋友有約,要先出去玩?”

阮情五指握緊行李箱手把。

阮媽媽臉色不好看:“阮情,今天大過年的,你崔叔叔老遠來接我們,媽媽也在車上,你擔心什麽?”

阮情抿了抿唇:“我不想坐他的車。”

阮媽媽聲音不自覺的提高:“那你得跟我說清楚,你到底為什麽不願意?他怎麽得罪你了?”

阮情本來就白皙的臉變得更加蒼白,握着行李箱手把的指尖更是泛白。

她感覺到剛剛在看熱鬧的人又都在看她,那些人眼睛裏有好奇,有驚奇,還有同情。

這些目光讓社恐患者感覺到窒息痛苦,只想離開原地。

可母親不會同意她一個人走,如果要離開就必須上崔振立的車。

這讓阮情更覺得窒息。

阮媽媽耐心不好,也不想讓人家看笑話,她自己動手去搶阮情的行李箱:“要是說不出來,你就跟我回去。”

阮情桃花眸瞪大,正要反抗時站在不遠處等車的墨鏡哥哥突然譏諷道:“大嬸,這個漂亮妹紙是你親生女兒嗎?”

阮媽媽一愣,眸光銳利的瞪向男孩:“你什麽意思?”

墨鏡哥哥俊臉諷刺一笑:“你說什麽意思,你女兒長得這麽漂亮,不想上一個三十多歲大叔的車,還能是什麽原因?”

“你還讓她當着這麽多人面說,你不嫌棄丢人,我還要嫌棄報警麻煩呢。”

崔振立連忙撇清:“你這小夥子怎麽胡說八道,我可什麽都沒做!”

墨鏡哥哥呵呵一笑,別過頭不理他了。

這下,周圍人的目光全部看向崔振立。

別的不說,阮情那張漂亮的臉蛋很有說服力,而且她看上去年紀不大,氣質清純柔弱,遇到居心叵測的男人很正常。

崔振立本來就有點心虛,連忙看向阮媽媽道:“蘇總,你要相信我,我一共就見過小阮兩面,第二次還是現在。”

阮情這時見所有人似乎都站在自己這邊,而且一個路人都為自己說話了,她鼓起勇氣道:“可第一次見面你就偷摸我的手。”

崔振立:“……”

阮媽媽氣的眼睛通紅,朝崔振立伸手:“車鑰匙。”

崔振立不甘心,扯着嗓子道:“我是不小心碰到的,蘇總,你要相信我。”

阮媽媽卻只是怒視着他。

崔振立沒辦法,猶猶豫豫把鑰匙拿了出來。

阮媽媽又一把從他手裏搶過自己的行李箱,拉上女兒往車子那邊沖。

阮情被母親風風火火的拉着,急忙回頭想向剛剛幫自己說話的男孩子道謝,卻被阮媽媽更大力的拉走了。

車上,阮媽媽臉色非常不好看。

到了家之後,她氣得把行李箱扔在一邊,拿起桌上的礦泉水猛灌。

阮情估計自己依舊沒有好果子吃,提着行李箱默默往房間走。

阮媽媽突然道:“阮情,你為什麽遇到事就是不跟我說?”

阮情背影一僵。

阮媽媽目光緊緊盯着女兒背影,突然嘲諷一笑:“又不說話了,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想跟你溝通真的很累。”

阮情臉色瞬間發白,她知道自己社交障礙,可被自己母親這樣刺穿,會讓她感覺到恥辱痛苦。

而且,她不累嗎?

阮情感覺自己心頭也被逼得冒火想吵架,還是忍着。

“你如果早點告訴我崔振立碰過你,我根本不會留他在公司,更不會讓你上他的車。”阮媽媽說:“難道在你看來我很壞嗎?我會留一個對你不利的男人在身邊?”

阮情咬了咬唇,回頭道:“我沒有。”

“那為什麽不告訴我?”阮媽媽問。

阮情倔強的桃花眸看向母親,試圖解釋清楚:“我想跟你說話,想你在家陪我,可是你總是很忙很忙,說話又總是兇巴巴帶刺。我甚至想不明白,為什麽你總是批評我,說我不好。”

“明明是那個崔振立不好,但你不罵他,反而在家裏朝我發火。”

阮媽媽說:“我不是不罵他,我能開除他,我能開除你嗎?”

阮媽媽本來的意思是這種人渣開除就行,理都不用理,但女兒她只能教育,不停的教育說服,這樣才能讓女兒變得更堅強更有出息。

這句話卻戳中了阮情心中最深處的痛楚。

她是被開除的女兒。

當初阮媽媽跟阮爸爸兩個人打離婚官司,兩個人都不想要她。

阮情的淚水決堤,潤濕的桃花眸直直的盯着母親,希望她能給自己一點笑臉或者解釋。

阮媽媽卻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她最讨厭看見調皮的孩子,其次讨厭脆弱的孩子。

或者說,她的性情并不能理解脆弱。

阮媽媽皺眉,不耐又帶點嫌棄道:“你怎麽又哭了?”

你怎麽又哭了?

這句冰涼的話語刺激得阮情大腦發麻,反應過來之後淚水更加兇猛,她連忙抹掉眼淚,提着行李箱往房間走。

阮媽媽心急在後邊喊:“阮情!”

阮情不再理她,回到房間後鎖住門,坐在門後崩潰大哭。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別的孩子受傷了有父母安慰,而她總是收獲一句不準哭。

可她就是天生淚腺比較發達。

她也不理解母親為什麽總能兇巴巴,總能那麽正義。

這讓阮情會懷疑自己錯了,她應該改變自己,但每次又控制不住淚水,所以反複被情感羞辱,讓她甚至産生了一種自卑心理。

被繼父騷擾産生的恐懼,到底是不是合理存在的恐懼?

她如果夠堅強,是不是就能忘掉這種懼怕?

忘不掉,是不是就因為自己太沒用呢?

心理醫生說這種恐懼是正常的,可阮情又會懷疑自己不正常。

她就是個不正常的人。

系統這時道:“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異常,請宿主不要獨自承受痛苦,選擇向外界求助。”

阮情掉着眼淚沒理他。

系統嚴厲警告:“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異常!請宿主不要獨自承受痛苦!養成自閉型人格!宿主必須立刻向外界發出求助,否則賦予美貌值一千點。”

“請宿主完成任務。”

阮情擡起淚眸,眼睛裏卻灰暗一片:“我不想做了,我什麽都不想做了。”

“變美就變美吧。”

系統:“……”

==

兩個小時後,夏先淵來到阮家上課。

剛進門,他就發現今天有點不一樣,首先開門的居然是阮情母親。

她臉色不太好,甚至沒有補妝。

夏先淵又看到餐桌上放着外賣,但每一樣都整整齊齊的擺着,似乎沒有人動過。

夏先淵笑道:“蘇女士,新年好。”

阮媽媽嗯了一聲,神情疲憊:“抱歉,忘記告訴你今天不用上課了。”

夏先淵還是笑着問:“怎麽了,阮情沒有在家嗎?”

阮媽媽沒有看他,點了一根煙緩解情緒:“她在房裏,不過又在鬧脾氣,估計不會出來上課了。”

夏先淵已經見識過一次阮情跟阮媽媽的相處模式,而且他想象不到阮情發脾氣能是什麽樣子,難道也像阮媽媽兇巴巴罵人?

這應該不是鬧脾氣躲在房間裏,而是被罵哭了躲在房裏。

夏先淵皮笑肉不笑:“這樣嗎?那我能不能去看看她,總是悶在房裏也不好吧?也許我來了她也不好意思在待在屋裏,會出來補習。”

阮媽媽也沒有辦法,她喊了好多次阮情都沒有理。

她心煩意亂道:“那你試試,她臉皮薄,說不定你喊她會理你。”

夏先淵又露出笑容,捏緊書包帶子往生活區走。

他來過這家裏多次,當然知道阮情的房間是哪個,夏先淵敲敲門喊:“阮情?”

屋內沒有聲音。

夏先淵這時察覺到阮媽媽在看着這邊,于是微微提高音量說:“阮情,我是夏老師,來給你上課,你能把門打開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