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完美搭檔
完美搭檔
少女毫不怯勢，揚言放出的狠話讓還未開始的比賽再一次被推動上高潮。
這下對面兩人的臉色真的變得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了起來。
只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彈幕在刷屏叫好，虹飛一校慕名前來觀摩的學生彈幕也出現了短暫空屏，接着就是一連串不堪入目的屏蔽詞辱罵。
畢竟。
哪怕是幾個A級S級的高手。
或者是中央星系的異能者排行榜前十。
說這些話都不會戳到一些人高傲又自卑的神經。
只可惜在他們眼中，對面正不斷蹦跶的，是不知道哪兒來的破爛學校裏的，一個E級的平民小姑娘。
所謂的高高在上的等級優越和背景優越感被按在地上摩擦——這讓他們感到一種極大的恥辱。
“好，很好。”
青衣服的就是剛才叫嚣要吃灰毛鼠的，現在表情比戚九夭砍死的那一只還要精彩，“覺得自己很厲害是嗎？今天就拿你開刀！”
腦仁子氣得嗡嗡的，但他還記得叮囑身旁的隊友：“那個弱不禁風的小白臉多半是治療或者輔助一類，小心點就行。優先集火把那個死丫頭片子弄下去。”
這就是模拟戰鬥的好處，全是虛拟投影，只要不是下手太狠的精神攻擊，艙體只會同步感官痛覺，不會對人體造成本質的損傷。
也能滿足他們一貫愛在場上制造的“視覺盛宴”。
“你說什麽？一只灰毛鼠不夠？那好啊還要加點什麽其他的嗎？”
Advertisement
空氣牆還沒收回，戚九夭繼續互飙垃圾話，語速比他兩人加起來還快，偏偏那張甜美的臉蛋還露着一副善良純真的耀眼笑容。
虹飛一校：“……”
在意識到言語攻擊上完全不是對手，兩人像是被噎住一樣不甘閉嘴裝高冷。等倒計時一結束，氣的表情扭曲的兩人率先搶占先機，越過中線沖來。
每一次的地圖都是在給定的十個場景中随機分配。
這一次，是戚九夭認為最簡單也最無聊的鬥獸場。
本質就是擂臺的變形，不具備任何挑戰樂趣。
但恰好迎合了她當前速戰速決的心思。
“大青強攻，小白敏攻游走，他們打起來肯定以青的為主，白的負責在角落陰暗偷襲。”戚九夭只需眼睛一掃，就從兩人的氣勢和身法腳步推斷出基本信息，迅速低聲說道，“他們異能還未知，你要小心。”
對戰的全過程中，雙方只有在最一開始能看到彼此的等級，至于異能類型、名稱，則從始至終不得而知。
千琉沒點頭也沒搖頭，只說了一句話：“還是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那樣，你只需做好你一切想做的，其他的都交給我。”
這是他給她打輔助配合的意思。
說話間，大個的青色衣服已經閃到面前，淩厲的拳風轟向兩人。
戚九夭很輕松閃開，透過煙塵，看到他也很輕松地周旋，确認這人戰鬥能力明顯沒有唐星誕那樣的問題，才放下點心。
匹配之前，在戚九夭的主動要求下，兩人也交流過彼此能力信息。
【心縛】，A級精神系異能，虛拟的數據世界，無形的科技終端，都可以深入操控，主宰一切。
尤其是在現如今的星際時代，這種除了無法過多幹預精神層面外的能力，簡直可以說是陰魂不散的電子幽靈，無孔不入。
他也對她說過，可操作範圍遠不止這些。
就算有千琉的簡單解釋，戚九夭還是很難從字面意思上百分百理解，只模糊感覺這人在後方輔助這塊像極了她這樣的全屬性戰士。
但她十分擅長一點：
只要有實戰，有交手。
她就能夠從中汲取經驗。
快速學習。
快速進化。
身形交錯，戚九夭随手給千琉劃了個[護盾]丢過去，然後迅速拉近和小白的距離。
地面鋪展開不同顏色的方格，小白剛給自己打好第一步，耳朵中捕捉到異樣的風聲。
等他茫然擡頭的時候，上一秒還在幾十米開外的人，此刻已經笑容滿面地朝他的腦袋揚起尖刀。
這個E級怎麽像個鬼一樣！
心髒驚得幾乎停止跳動，小白趕緊踩下黑色的方格，一瞬遁遠。
他的發絲險而又險地和劍鋒擦過。
遠遠拉開到斜對角的位置，他的格子地面忽然傳來同步到他神經的劇痛。
他慌忙看去，瞳孔地震。
根本不是直接劈砍。
這人只用精神力包裹上劍刃，輕松一掃揮過的劍氣，巨大恐怖的力道，直接硬生生地将他的能力連同比試場地一起劈開一道裂縫！
但根本來不及等他再繼續分析對面的異能。
腳下能量傳來爆炸的聲響，身形嬌小的少女再次帶起殘影，毒蛇一般死死朝他咬來。
他的能力還在暫時的冷卻。
但對方卻是完全靠着普普通通的肉.體力量！
目光顫抖，向來以自己身法為傲的年輕人，頭一次在這個E級的面前生出避無可避的絕望念頭。
力速雙A奇女子。
還用的是這種最上不得臺面的冷兵器。
他幾乎不敢想象，這種能力，有朝一日真的發展到和他一樣的等級，會是什麽可怕場面。
對。他堅信，一定是對方異能力超乎尋常的逆天彌補了這過大的等級差距。
說不定就是極致強化這樣的類型，才能讓這個小細胳膊揮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傷害。
想到這，他慌亂間亮起藍色格子，同時撕心裂肺大喊：“你在幹什麽！還沒把那個人弄死嗎！”
“催個屁！管好你自己！”大青頭一次在鏡頭面前忍無可忍地和隊友“內讧”。
他也在焦頭爛額。
現在的情況已經遠遠地超出他們預料。
按照理想計劃，應該是兩人集火先秒掉那個E級，再彼此配合解決掉另一個，打出今天的首勝，為虹飛一校再創輝煌。
然而……
他劇烈地喘氣，看着滿地的凹坑，和一直不遠不近保持距離的少年，心頭生出被貓抓老鼠一樣的戲弄感。
他也嘗試第一時間去追過戚九夭，但無奈速度并不是他的強項。
于是，他認為自己非常聰明地轉去對付這個小白臉輔助。
一對一越級單挑，要是一舉拿下，他的人氣一定能瞬間超過隊友。
幻想很美好，只可惜每一拳下去，無一例外砸到的全是虛影。
而他的目标永遠都是氣定神閑地再次出現在幾米開外，身姿不亂，連望向他的視線都沒有波動。
不帶一點笑意，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現在，兩人該拖的也沒拖住，該發揮的速度優勢一點不占，反倒被一個遠低于他們的異能者壓着頭地打，另一個被貓抓老鼠一樣戲弄。
他繃緊手臂上的青色鱗片，額頭遍布的汗水順着臉頰滾落。
看不見的彈幕也在短短十幾秒內連續出現了風向變化。
最開始時，瞧見他們的小蔥豆腐沒有第一時間搶占先機，語氣還算是調侃嘲笑。
等戚九夭接二連三地壓制過來時，彈幕急了，“能不能認真點！”“搞什麽啊怎麽像個地鼠一樣”“居然被一把劍就逼成這樣好丢人”
直到戚九夭擡起手腕，劍端在人造光源下亮起詭異的黑紫。
那是他為她附加的東西。
虛拟世界，有病毒也是很正常的吧。
腳下的格子亮起不同的顏色，堅實的地面一瞬變得粘稠。
離得最近的棕色格子擴大範圍，沼澤似的想要吞沒她的小腿。
但少女高高躍起，輕盈的身形左右橫移，猶如一彎飄忽的弦月劃過。
劍氣波動變得短促而迅疾，她準确踩中一閃即逝的唯一安全點，用附着的能量破壞掉格子表面，再拉近最後的距離。
他的瞳孔中最後倒映的是讓他恐懼不已的笑靥。
無聲無息，就像是最普通的擦肩而過，戚九夭出現在了小白的身後。
她直起身，挽了個劍花。
她背後，呆立不動的對手眨眨眼，發現自己完好無損，正奇怪地想摸一下身上。
下一秒，喉管破裂，鮮血噴湧，他的臉色轉瞬變作灰白，仰面倒下。
直播間貼心地給這個畫面打上了一部分馬賽克。
他破碎的氣管咕嘟着還想說些什麽，沒一秒就被判做死亡，直接踢了出去。
比賽場和觀看位都出現了短暫的呆滞。
離得最近，看的最清楚的大青面孔蒼白，臉上的肉因為慌張而微微顫抖。
幹脆利落的身法，對形勢變化規律的精準洞察，最後用無可匹敵的碾壓式攻擊将敵人全部清掃出場。
不像學生，簡直像是天生的殺手。
早就記不得最開始放的狠話，他雙腿發軟，不受控地朝後退了一步。
還不等他想到應戰對策。
光影波動，明明沒有任何手勢暗號的兩人，忽然一瞬調換了位置。
開場到現在，他甚至連對面的異能力是什麽都沒有摸索清楚。
就眼睜睜地看着剛才還幾十米開外的少女，閃現到了自己面前。
“這是什麽異能！怎麽可能做到！”
戚九夭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慌亂。
“完全的大失敗啊。”
她揚起長劍，但五指和手腕在抓握時改變了一瞬方向。
答應了小序不再近身劈砍。
她要用劍氣把這人送到臺下。
忽然。
“拿着。”
身側憑空出現一把古樸黑色長刀，看長度制式，和她的魂武有點相似。
驚喜地一挑眉，戚九夭用空着的左手緊緊握上。
面前青色的光芒爆發，獨特的顏色讓她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那只翺翔盤旋的青鳥。
完全沒有利用起一點的屬性力量。
戚九夭這樣想着，揮刀用力劈下。
不到一分鐘，對戰結束。
檢測到勝負已分，給唯一站着的二人組打出大大的“VICTORY”後，比賽場緩緩閉合。
直播間短暫地黑了下來。
“怎、怎麽回事？我就去打了個飯的功夫，就……啊？啊？？？”
“那兩人是不是耍詐！這個結果絕對有問題！把我們虹飛一校的分還來！”
“前面的，別太荒謬，承認人家強有這麽難嗎？”
“是啊，我已經回放好幾遍了，0.5倍速都看不清那女孩的速度，出刀的姿勢更是漂亮。可惜，他們沒有直播間，沒法看到第一視角。”
“這個學院我聞所未聞，怎麽現在看來好像能有希望進個星系前十啊？”
“那可不一定，萬一這已經是人家最寶貴的上等馬了呢？#大笑”
“那個玩劍的姑娘在直播間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這是我的賬號……”
還有不少視頻區的博主，早早地挑出精彩回放，剪輯發布。
雖然乍看上去只是個最新潮的比試，但在标題加上點 “連軍校都夠不上的小小學院”，“E級異能者”，“冷兵器操作女王”等等噱頭，無疑能吸引一大批的流量。
更有甚者，聰明地翻出招生現場的視頻，一對比，逮到一個出現兩次的熟面孔，頓時也不怕同時讓兩家不滿，直接大肆挑起兩個學校的對立，煽風點火。
一時間，好的壞的評價标簽蜂擁貼到“戚九夭”這個名字上。
但當事人對此暫時毫不知情。
相應的積分歸入賬中。
戚九夭也終于從可憐的0級蹦到了LV.1。
她高興地戳了下，又扭頭對隊友說：“合作愉快。”
頓了頓，她發自內心補充了關鍵性一句：“你好懂我。”
中途，說沒有任何交流是假的，畢竟他倆都不會讀心術。
可所謂的“交流”，也不過是戚九夭只是朝大青的方向瞟了一眼，他就馬上利用異能調換了兩人位置，方便她突然襲擊。
接下來的橫斬時，戚九夭确信自己只是按照往日習慣，很微小地改變了一點握劍方式和能量流向，在電光火石的一眨眼內，就被他敏銳地捕捉到。
“我們真是心有靈犀！”戚九夭總結。
聞言，千琉看不出太多喜悅的表情，但他用戚九夭能聽到的音量“嗯”了一聲。
“嗯，完美的合拍搭檔。”
“你的異能在這種數字化的世界裏真的堪稱無敵。”戚九夭感慨，“那把刀是你憑空凝造的吧？如果我猜的不錯，只要你願意，當場改變地形，切換空間都是可以做到的。”
聽到她完全正确的推測，千琉也沒有否認，但他認真看着戚九夭的眼睛說道：“那樣就失去了這場比賽的意義。”
“也是，每一次的對戰都能總結不少經驗，走捷徑還是不可取的。”
“不，我是說，交給你親手解決掉對手，讓你今天的心情好上一點，這才是他們的價值所在。”
千琉用最一本正經的表情說出令人震驚的話。
“……那你還挺關心我的嘞。”
戚九夭戰術後仰，“哈哈”撓頭，跳過了這個話題。
“話說我有個疑問，按理說，異能力的模拟和污染獸完全不一樣，後者是為了在現實裏碰到時更好地解決掉它們；
然而，人們覺醒的異能種類這麽繁多，甚至非登記在冊的都一抓一大把，更不會說出現固定的場景讓大家乖乖對打，模拟根本沒有太多意義，反而還更容易讓一些奇怪的能力鑽空子。”
在聽到學姐介紹這個“積分性質”、充滿十足作秀宣傳意味的課程時，戚九夭就覺得奇怪。
一場下來，更是堅定了內心想法。
異能的進化和訓練絕對不是靠着這樣的模拟提升。
不去實戰，浪費在這個地方刷分，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一年一度的軍校大比，已經足夠表演做秀了。
不過戚九夭也沒指望千琉給出答案。
人家也是和她一樣，不得不服從上頭命令的學生呢。
“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
戚九夭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認真地把她的話聽了進去。
“教育部下發的政策一定會通知到領導層，等你有空，可以和校長探讨一下。”
“啊……？”
戚九夭對學校的領導沒有太多好印象。
但她看千琉的表情，也不像把她往火坑裏推。
雙目好像短暫地放空幾秒，千琉的意識似乎從現實中抽離回來，蹙起眉，很簡短地道別：“有點事，我要先走了。”
戚九夭揮手。
“還有，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厲害。期待和你在現實中真正的，再一次地并肩作戰。”
玫瑰色的唇瓣彎了一下，他最後深深望了一眼戚九夭，轉身退出了空間。
單人又練了會手，拿下八連勝後，戚九夭把學院的總積分往上又刷了刷才停止貢獻。
返回宿舍的路上，戚九夭腦子裏一直在轉悠今天對戰的幾盤，還有遇到過的不同學校、不同對手。
大概她等級太低，據說排行靠前的幾個她都沒有遇到。
也不知道怎麽就匹配上了同校的千琉。
還有那個新出的“異能模拟”，原書中沒有提及，或許是她沒看到，也或許是那個不知名作者覺得不重要就一筆帶過。
這個突然冒出的東西總讓她覺得不太妙。
按上指紋時，戚九夭還在思考。
推開門，她的思維瞬間凝固。
好濃的血腥氣！
心髒一緊，戚九夭連忙朝裏屋沖去。
可不等她跨進屋門。
一道赤紅色的身影閃電般撲來。
戚九夭的戰鬥本能讓她第一時間就要抽刀。
可精神力捕捉到的異樣，讓她指尖一滞，停下了動作。
“砰！”
兩人一起滾到地上。
熾熱的溫度從相貼的肌膚上傳來。
戚九夭被壓在下面，女子披散的長發掃到臉上，溫度也高的吓人。
簡直像是一座移動的高溫炮塔！
“滾出去！”
灼熱的呼吸灑落在耳畔。
戚九夭擡眸，上方的女子雙眼猩紅，妖豔的臉頰上胡亂爬滿岩漿一般的赤紅色紋路。她正死死控制住自己的身體本能，想要從戚九夭身上掙紮開。
紊亂的、但又有些熟悉的能量流向讓戚九夭微微睜大眼。
出乎女子的意料，在她艱難給出一點足夠戚九夭逃走的空隙時，她卻忽然舉起了左手。
從上臂到指尖，瑩藍色的光芒帶着清涼溫和的水氣，直直傳遞到她的面前。
“這種狀況雖然十分罕見，但我曾經也遇到過。請原諒我的冒犯，我不想看到你這樣痛苦。”
嬌美的面容星星點點沾着她的鮮血，本和她素不相識的少女将左手按在了她劇烈跳動的心口上。
“收服這樣激烈屬性的武器是很了不起的事，你做的很棒，辛苦了。”
滾燙的心髒好像瞬間被呼嘯的浪潮覆沒，連同如細雨滴落那般的嗓音一起，奇跡般地平複了她的燥熱與痛楚。
愉悅的感受變化過于明顯，她僵硬住身體，上下看向躺在自己身下的少女時，還有些失神的大腦讓她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
“治愈系的能力……你是，天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