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孰不可忍
孰不可忍
“江遮月!”紀澤此時看着給他找了大麻煩的仇人,頓時滿腔怒火熊熊燃燒,“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江遮月的情緒和他截然相反,她現在心情很好,看紀澤氣急敗壞的樣子很好笑,她饒有興致地問道:“找我做什麽?”
“你他媽的竟然敢……”不知紀澤猛然間想到了什麽,那後半句已經到了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江遮月繼續問:“我敢什麽?”
紀澤說不出口,畢竟他并沒有被冤枉,他就是考試作弊了,他現在還真說不出“你竟然敢揭發我作弊”,這聽起來簡直可笑。
可他一口惡氣在心裏憋着極其難受,再加上此時心煩氣躁不冷靜,于是腦子一抽說了個更可笑的:“你竟然敢告老師!”
江遮月無語,平時看紀澤又痞又壞,怎麽一激動起來說話如此幼稚。
紀澤看江遮月面露驚訝不說話,便猜測道:“怎麽了,沒想到我竟然知道是你幹的吧!你知道我爸是誰嗎?我爸已經把你拍的視頻給我看過了!你信不信我既然能看到你的視頻就能讓你滾出學校!”
江遮月更無語了,她當然不是因為自己舉報人身份的暴露而驚訝,想也知道,要讓這幾個人在考完試銷毀痕跡後再承認作弊,學校是必須要拿出她錄下的證據的,而從視頻錄制角度是能看出來到底是哪個座位的人拍攝的,只要那些人考試時候稍有留心就都能猜到拍攝者是誰。
可紀澤既如此說,看來是他那身為A大校董的父親先收到了學校的通知再轉告給他的,而且……他現在智商掉線。
紀澤明顯想多了,他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然後迫不及待滔滔不絕地發洩着:“哈!怎麽,你做了虧心事還想隐藏?我告訴你江遮月,你陰了我就別想全身而退!你做這種事也不看看我是誰,也不看你自己多少斤兩,惹過我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江遮月,我他媽的告訴你……”
“好了知道了。”
江遮月聽他颠三倒四啰裏啰嗦對她威脅了半天,感覺很可笑,她說道:“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被發現,因為心安理得所以無所畏懼,我可不像你,你其實也知道你們做的事才是不光彩的,才是虧心事吧,要不你為什麽連質問我都不敢說的詳細點,還什麽‘你敢告老師’,跟哪個小學生弟弟學的?”
紀澤驀然間感到了一陣強烈的委屈,他從小到大都是霸道自我的,除了他爸再沒人敢說他罵他,這位從來沒有受過任何欺負的金貴少爺,一旦受了委屈就是懷疑世界的程度。
“江遮月!你為什麽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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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遮月懷疑他有病:“我害你?你不作弊我能有機會害你?你不先欺負我我能有心思害你?你不割我衣服,我能有理由害、你?更何況,這叫害你?這叫糾正你!紀少爺,你有爹,我也有爹,你是A大校董珍愛的獨子,我也是我爸的掌上明珠。你欺負我毀我衣服的時候,想過我的感受嗎?想過自己的做法合适嗎?”
“有臉提你爹,你把你爹的臉都丢盡了。”
江遮月說了不少,但她的語氣是平靜的,她并不憤慨,也沒有嫉妒,每個人的身家背景不一樣,出身是沒辦法挑選的,而她的父母再窮再差也給了她生命,将她養育成人,甚至自己省吃儉用辛苦操勞也盡量滿足孩子的一切心願。紀澤的父親雖然位高權重但也不容易,只是他的孩子顯然不成熟不懂事罷了。
因此江遮月說這些話,不覺有什麽不對的,她只是如實的在講道理,但她看到紀澤的臉色之後,突然反應過來她不該說這些,起碼現在不該說。
他們所在的地方有些偏僻,是在一條校園小路上,旁邊是花壇區,另一邊是操場,外面圍着網狀鋼絲栅欄,平時比起校園主路來說人就不算多,現在又到了暑假,更是前後左右空無一人。
紀澤也是好運氣,能在這裏找到她,可對江遮月來說,她真是運氣極差。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個有十八個保镖全方位護衛的大明星了,她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生,雖然體重還不算輕,但相比于她面前的這個一米八左右的男生,她還是屬于弱勢的。
而紀澤的神情已經是暴怒的程度了。
江遮月有些緊張,她激怒他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紀澤就撲了過來,江遮月呼吸一頓,轉身就跑。
“站住!你別跑!”
江遮月怎敢聽他的話站住,她腳步不停,想往校園的主路上跑,主路人多,紀澤應該不敢輕易胡來。
她的晨跑沒白練,沒有一下子就被抓住,但是,跑了沒多遠,還是被紀澤追上了。
紀澤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迫使她停下來,随後就喘息着罵道:“江遮月,你還敢跑?看我不……啊!”
話未說完紀澤突然急速後退一步,一個踉跄坐到了地上。
江遮月舉着拳頭也有些不敢置信。
她只是看到紀澤又在動她的衣服,一時又氣又急,沖動之下打了他一拳。
紀澤捂着鼻子,低着頭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上去受傷不輕。
江遮月沒想到自己力氣那麽大,她錯愕之後說道:“我弟弟送我的衣服,已經被你毀了一件了,這第二件我要還保護不了,就沒臉見他。”
她說完看到紀澤沒有反應,便想趁現在離開。
這時,紀澤痛苦的聲音傳來:“你把我打流血了,我的鼻子好痛。”
他仍然低着頭坐在冰涼的地面上,右手緊緊地捂着鼻子,左手支着地,一副痛苦的樣子。
江遮月輕嘆口氣,到底是感到有些抱歉,她從褲子口袋掏出紙巾遞了過去,說道:“對不起,我出手太重了,給你紙擦擦血。”
紀澤不再捂鼻子,伸出手來拿紙,然而——他的手上一滴血都沒有!
江遮月反應過來他說謊騙她的時候,已經晚了,紀澤已經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他一用力就把江遮月拽到了懷裏,然後翻身一壓,把她按到了地上!
“我就知道你喜歡這樣的示弱撒嬌,像你弟弟溫玉和對吧,心軟了對吧,江遮月,就你這樣的還想保護好衣服?溫玉和給你的衣服,我能毀你一件,就能毀你第二件!”
說罷紀澤一手鉗制住江遮月推他的手,另一手使勁扯她的衣服,衣服很薄,很容易變形,領口瞬間就被拽開很大。
紀澤發洩的正爽,沒注意到江遮月的情緒已經不對了。
這是溫玉和送她的衣服!這是她被欺負被傷害時,及時保護她的盾牌!這是她痛苦無助時,唯一給她溫暖的禮物!
她要把衣服還給溫玉和的時候,那個帥氣陽光的大男孩笑得很動人:“姐姐,如果你穿着它,我會更開心的,比你還給我還要開心!”
于是她把衣服留下了,每天都穿在身上,清洗的時候也很小心,生怕損壞一點兒地方。
可現在,她小心翼翼呵護的寶貝,卻被一個可惡的騙子肆意破壞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遮月氣急了,她用盡全力又打了紀澤一拳!
“啊!!”
紀澤直接滾到了一邊,他的鼻子這次真的流血了!
江遮月趕忙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後背蹭上的土,又摸了摸被撕扯的有些松垮的領口,多虧衣服質量好,還沒有被扯破。
“紀澤!你個王八蛋!”
江遮月以前從沒有說過髒話,紀澤也是有本事,能讓她破了這個例。
紀澤疼的龇牙咧嘴,他擡頭一看,大驚失色,他沒想到江遮月把他推開後沒有趁機逃跑,反而是氣勢洶洶地向他走來!
還要打他嗎?!
紀澤被打怕了,吓得都顧不上疼了,他後退再後退,退到了鋼絲栅欄上,鋼絲網很密,交叉有序,然而年頭長了,難免有個別焊接口處支棱出一根鋼絲,平時沒人靠近既發現不了也傷不着人,然而現在——被紀澤的T恤遇到了。
“咦?”
紀澤正躲江遮月呢,突然感覺自己被挂住了,“卧槽,老子的衣服!”
他發現後背的衣服被鋼絲勾住了,他想回頭看清楚,卻沒想到被挂住的衣服死死地牽制住了他,讓他根本無法行動。
“操!真是倒黴……”紀澤看不着也夠不到,又怕動作大了衣服被挂破,于是吼道,“江遮月!你過來給我把衣服弄下來!”
江遮月瞪大了眼,不可思議道:“你覺得可能嗎?”
“你!”紀澤明顯也想到了他倆勢同水火的關系,于是示弱道,“好吧,我錯了,你看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幫我一下吧!拜托了好不好!”
江遮月眯起了眼審視他半晌,直到把紀澤看得不自在了,她才好笑道:“信你一次叫善良,信你兩次叫蠢,紀大少爺,你就在這兒挂着吧,這是天意。”
“喂!喂!!江遮月!!!”
紀澤見江遮月頭也不回地走遠,只得放棄,他左右望了望,想等等路過的人,可是十分鐘都過去了,也沒見一個人走過。
紀澤被挂的很煩躁,他思考了一下,決定自己從衣服下面鑽出來,然後把衣服拿下來最後再穿上。
想的挺好,結果剛鑽到一半,只聽“撕拉”一聲……
“完了!”
半個小時後,紀澤穿着後背破了一個大口子的T恤走出了小路,他沒帶手機,聯系不上人給他送衣服,猶豫了很久,才遮遮掩掩地走出來。
他想這時候應該沒什麽人,他很快就能回到宿舍,然而校園的主路上,此時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操……”他今天說的髒話比哪天都多,“剛才等他媽半天都沒人,現在是都來這兒趕場嗎!”
他身上又髒又破,一副剛被淩|辱完的樣子,路過的學生都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着他,有的和同伴一起的還邊看他邊交頭接耳。
“看什麽看!找打嗎!”紀澤惱羞成怒大聲對衆人呵斥。
但他随後也感覺自己的造型比較惹人非議,心下一想,還不如把上衣脫了,反正一個男生在夏天脫上衣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尤其很多打籃球的也經常這樣。
可是,他雖然長得也算是英俊,桃花眼很是惑人,但年紀不大卻成天抽煙喝酒泡吧玩游戲,以至于在本該身強力壯的年紀卻搞成了腎虛腿軟的體質,根本和打籃球的沒法比。
他個子挺高,身上卻瘦得沒看頭,一塊肌肉也沒有,肚子因為喝太多酒的緣故竟然微微鼓起,已經有了啤酒肚的趨勢。
而且,他這舉動正好是在溫玉和脫上衣之後不久,他又一路罵看他的同學,因而激起了公憤。
于是,校園吧裏将他和溫玉和兩人的對比圖貼了出來,并在标題寫到:
衣服不是誰都能脫的,校草不是誰都能當的,沒那個實力就別學校草脫衣服,東施效颦辣人眼睛!
在下面留言的特別多:
——這不是那誰嗎,就挺橫的那個,現在怎麽這麽挫!
——天吶,真的辣眼,我要趕緊看看小玉玉的照片洗一洗眼睛!
——人家溫大校草露上身的結果是愛慕羨豔,他這一露卻是丢人現眼。
——哈哈哈,樓上亮了!
……
紀澤咆哮:
“氣死我了!江遮月,老子一定要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