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等到了江羨的住處,小黑狗汪汪兩聲,陸憶雲推門而進,到了藥房,走進內屋,阿朗此時醒着,嘴唇有些發白,正和江羨坐在桌子前說着話。

阿朗擡眼見了陸憶雲,視線落在她的身上,陸憶雲見着阿朗狀态還是有些病弱,眼睛裏布滿着紅血絲,整個人坐着依舊脊背挺直,氣質卓然,只是含了一點的病弱感,倒是讓人覺得有些憐惜。

江羨起來,笑着說道:“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我們正說着你呢,你就進來了。”

她餘光掃了一眼阿朗說道:“你們說我什麽呢啊?”

阿朗眼角含笑,眉梢略揚,說道:“我是說,怎麽幾日沒見你,怎麽覺得你倒是變醜了不少了呢。”

陸憶雲一個白眼過去,“你說什麽呢?我這還不是擔心你才會憔悴。”

“擔心我?”他玩味的重複了一遍,“不見得吧?我猜,也有可能是一夜未歸的原因。”

陸憶雲瞪大眼睛,視線轉到江羨的身上,江羨一看情形不對,一拍腦門,說道:“呀,我忘記了,我還有件事情沒做,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談話了,先走一步,告辭。”

“羨姐,你和他到底說了什麽……”

陸憶雲還沒問出口,江羨小碎步快速的出了屋子,臨走前還不忘記把門給關上。

小黑狗一進屋子就直往阿朗的身上撲,那樣子比見到肉骨頭開心多了,一直往他腳邊蹭啊蹭的,阿朗皺眉,“這不是林序的狗嗎,怎麽跑到這來了?”

陸憶雲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家夥好像是挺喜歡你的樣子,我一出門,他就好似知道了我要來找你一樣,非要跟着我過來,為了見你啊人家把肉骨頭都放到一邊了,見到你比見到肉骨頭還開心。”

小黑狗雖然粘着他,可是明顯阿朗對于有關于與林序有關的一切都很免疫的樣子,他眉梢帶着一絲厭惡,輕踹了小狗到一邊去,力道不算是大,可是也足夠的傷了小黑狗的心,黑漆漆的眼睛瞬間染上了一絲愁緒,淚眼汪汪的看着不給它好臉色的阿朗。

這一人一狗,看着怎麽有點戲本子上生死離別的味道呢?讓人真是想不通,這狗為何會這樣的粘着他呢?

小黑狗不死心的又上去,走一步看一眼,阿朗低頭,目光似刀刃一般銳利,警告一樣的看這個可憐巴巴的小狗,小黑狗終于不敢上前,可是眼睛還是注視着他。

“你怎麽這樣啊,人家小狗也是關心你才過來看看你的,你這樣搞的它好像很傷心的樣子。”

阿朗眼神銳利,繼續剛剛的話題道:“陸憶雲,我說沒說過,那個林序你不要去招惹,你們兩個那天晚上去幹什麽了?”

他這樣嚴厲的質問,倒是讓她心虛不少,明明她并沒有做什麽,可是他這樣子卻讓她感覺有點慌亂。

“林序只是見我傷心,待我去山崖邊看了星星,因為太晚,我們兩個沒辦法原路返回,就只好到山上待了一晚。”

他眼睛一眯,“就只是這樣?”

“那還能怎麽樣啊?”她突然之間來了脾氣,心想着我行的端做得正,何必怕你什麽,再說你憑什麽這樣子來質問我。

阿朗的臉就和一個萬年寒冰一樣,眉宇間全然盡是煞氣,他站起來,高大的身影逆着光,陰影覆蓋在陸憶雲的身上,他那樣直直的看着她,好似好把她所有的心思全部看穿一樣,他這個樣子特別給人壓力。

陸憶雲皺了皺眉。

他說:“答應我,不要和他再走得近了。”

她辯解道:“我為什麽要答應你?林序他不是你口中的壞人。”

他又一步上前來,直接捏住她的手腕,力道漸漸大了起來,捏的她生疼,她說了句放開,他卻不為所動,陸憶雲直接伸出另外一只手來要推來他,他依舊紋絲不動,表情桀骜看着她,非要她給個承諾不與林序來往,她氣急,心想着他現在身子有些病弱,自然不是她的對手,便先動起手來,擡腿一腳,力道控制好,盡量打算着不傷他,阿朗嘲笑一聲,輕松化解,倒是手上再用着勁,捏的她生生的叫了出來。

“混蛋啊,好痛。”

他拉着她幾近,眉頭緊皺着,“你為什麽不聽我的呢?”

“阿朗我告訴你不要太過分啊,你放開我。”

他哼了一聲,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

“我可先說好,我是不打病人的,你可不要逼我動手。”

“那你就試試看。”

她掙紮了一下,完全就是白費力氣,真是不知道這個家夥怎麽回事,明明看起來一副病弱的模樣,力氣居然還這麽大。

她眼神一飄,看到了小黑,直接大聲道,“小黑,過去咬他一口!”

或許是之前的震懾太過強烈,這小狗委委屈屈的嗷了一聲并不過去,只是瞪着漆黑的眸子看着他們兩個。

俗話說的好,打蛇就打七寸,眼下阿朗這家夥自然是腦袋最是薄弱,他這樣抓着她,一點情面不留,這股無名火生起來莫名其妙的。

她假裝肚子一痛,神情痛苦的彎下了腰,阿朗立刻松開她的手腕,摟住她的腰,陸憶雲轉身一翻,趁着他不注意,手到了他的後頸處,直接不留情面的給他來了一下,想要讓他也嘗嘗她的厲害,阿朗蹙眉本來能輕松躲過去,她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他還真的從來沒有放在眼裏過,只是頭突然震了一下,痛的他緊閉眼睛,那些畫面又開始一閃而過,他趔趄的往後退了一步。‘

陸憶雲手中打空,本來以為阿朗會報複回來,結果他卻是往後退了一步,身子搖搖欲墜站也站不穩,手撐着桌子,表情很是痛苦。

“喂,我又沒打到你,你這是裝什麽啊?”她本來以為阿朗學她,裝出手上的樣子,等她不注意的時候在攻其不備,她先是害怕的往後走了一步,可是見阿朗喘着氣,整個人都在發抖,那個樣子完全不是能演的出來的。

小黑狗一見他這個樣子,還以為是陸憶雲欺負了他,沖着她狂吠不止,叫喚着跑到她的腳邊,牙齒咬着她的衣擺拽到了阿朗身邊來。

她有些慌,說道:“阿朗,你怎麽了?我剛剛沒有打到你啊。”

她到他面前,無措的看着他,他看起來就像是支撐不住的樣子,她趕緊上前扶住了他,他整個人就這樣倒在了她的懷裏,頭依靠在她的肩膀處,整個人都靠着陸憶雲來支撐,她費着力氣,拖着他到了床邊,把他放在床上想要給他倒一杯水來。

他的頭沾到枕頭上時,她本打算轉身,手卻被他一把抓着,他最後的一點力氣就集中在手上,抓着她,微弱的說道:“不要走。”

她坐到床邊,輕聲說道:“我沒走,我就是打算給你倒水喝。”

他人痛的不像樣子,可是手還緊緊的抓着她,就這樣,她一直守在他的身邊,看着他蒼白安靜的臉,靜靜的躺在床上。

他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整個人的身子都在顫着,手裏面握住的陸憶雲的手仿佛就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阿朗,你怎麽了?”她過去輕輕拍着他的後背,他看着神色痛苦,不知道是身體上面的痛苦還是精神上的折磨。

他大口喘着氣,咬着牙的說道:“我看到了……”

陸憶雲恍惚,“你看到什麽了?”

“我看到了一個男人,渾身是血,我抱着他,不知道為什麽,我只要一想到他,就會覺得很悲傷,可是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他是誰。”

陸憶雲突然間想到了江羨的話,江羨說阿朗在夢中說要報仇,殺了什麽哥……她心底一沉,難道阿朗把千川給殺了?她在心中疑惑,看着阿朗這般的糾結痛苦,不忍心将她心中的這個猜想說出口。

只是,這一切似乎都朝着越來越蹊跷的方向走了,完全和她最初設想的不同。

老天像是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将他們這些小人物耍個暈頭轉腦,颠沛流離,不知所蹤,她似乎走進了一個無解的宿命。

阿朗這麽高大的一個人,此時承受起來這個痛苦也佝偻起來像個弱小的蝦米一般,她一直在後背輕輕的拍着,安撫着他,直到他沒有那麽痛了,眉頭見的褶皺微微舒展開來,她才稍微放心一點。剛想要起身活動下,阿朗明明閉着眼睛,卻還是像知道一樣,緊緊的抓着她的手不肯放開。

她湊過去,離他的臉很近,熱乎乎的氣呼在他的臉龐上,很認真的觀察着他。

他長的真的很好看,鼻子高挺,濃眉大眼,臉型棱角分明,說是美男子一點也不為過,就是有些時候脾氣是差了點,看着他,她似乎心中也有一種與他相識多年,行遍千山萬水之感。

他緩緩的張開了眼睛,輕聲問她:“那麽看着我幹什麽?”

她歪頭說道:“怎麽,連看你都不行了嗎?我也不想看你啊,可是你抓着我的手怎麽也不放開,我不看你看誰啊,這屋子裏面除了你就是我,哦,對了,還有小黑在……”

她正在那說着,阿朗卻一改往日裏強硬的模樣,眼神中帶着悲憫和傷感,“我只是很害怕。”

她一愣,“你害怕什麽?”

他看着她,此刻在他幽深的眸子中映出來的只有她一個人的模樣,他說:“我害怕有一天,我們都不再認識對方,你會離開我。”

她一愣,“怎麽會?我們怎麽會不認識對方啊,難道你還會再失憶一次把我忘了不成嗎?就算是你忘了,我也不會忘的啊。”

阿朗心中最深的憂慮沒有說出口,但是他是确确實實的怕了。

陸憶雲好似想到了什麽,清了一聲嗓子,又道:“還有啊,你剛剛說什麽,說害怕我會離開你,我問你,你為什麽會怕我離開你啊。”

他愣了半響,笑了笑,手掌揉了揉她的頭,說道:“因為像你這麽好騙的人現在可不多見了,要好好珍惜下啊。”

她哼了一聲,站起來背對着他生氣。

他在後面繼續說道:“陸憶雲,你這麽笨,估計以後也難有人娶你了。”

她不服氣的說道:“那又怎麽樣。”

他頓了頓,嗓音帶了一點點慵懶的沙啞,說道:“那樣的話,我娶你啊。”

說完這話,他居然感到一陣輕松,何必呢,以前那樣的擔驚受怕,如今記起來了點,他反倒是不怕了,什麽狗屁過去,他都不在乎了,他既然從不在乎以前自己是個什麽人,也不知道要報所謂的勞什子仇,過去的既然已經發生,那擔驚受怕又有什麽用,那就幹脆完全的放下。何況,自打進了這藥谷,他第一次覺得有些危機感,他想起了那個男人-----林序。總覺得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而那個林序并不是那樣的簡單,他擔心那個男人會意圖對陸憶雲不軌,傷害到了她,又擔心着,那個笨女人說不定會真的很容易被別人三言兩語的好話就給騙走了。

陸憶雲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來看他,啞然良久,終于開口,“阿朗,你是不是瘋了?難道喝藥把腦袋喝糊塗了?”

他搖頭,淺淺一笑,“我沒瘋啊,所以,你更要離那個林序遠一點了,我可不想頭上被你帶點綠。”

陸憶雲現在腦子一陣的懵,漲紅了臉,沖着他囔囔道:“你說什麽呢你,我又沒答應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吧,我就是嫁只豬也好過嫁給你。”說罷,她跺了下腳,慌裏慌張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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