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凘醨回到自己的家，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她并不困，也一點都不累，躺在床上回顧在濟州島和車賢禹游玩的場景。
當時兩個人撿到了一個很漂亮的貝殼，車賢禹會說——這有什麽，放在家裏過幾天就會爛了。
去玩雲霄飛車，車賢禹說：不如換個更經濟實惠的，這個坐下來要一身汗還根本不值。
他太理性，太冷酷了。
凘醨心想。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從某種程度來講，真是個麻煩。
平時，她和趙爻是住在對門的，兩個人的房間都是一居室，因此房租也并不貴。
趙爻很懂得尊重她，雖然他也是市井混子出身，但至少知道女生長大了，不能再在一起住，何況兩個人又不是親兄妹。
所以，哪怕房租會更貴一倍，趙爻也同意承擔了。
趙爻現在在中國還沒有回來，凘醨照例去他的房間給他打掃了一遍房屋，然後回自己的房間做立體幾何。
當然，她沒上過高中大學，做立體幾何題，也不是為了考試什麽的。
而是一種偏向于興趣或者消遣的活動。
凘醨沒什麽喜歡的東西，在整個世界上，除了車賢禹，她也就只有立體幾何不讨厭了。
她有點感興趣于那種線面平行的證明。
所以她家裏并沒有小說、影視劇的光碟，有的全都是立體幾何的書和練習冊。
坐了一會兒立體幾何，她便下樓散步或跑步，适當活動一下身體。
她平淡無聊的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再次接到車賢禹的電話，已經是一周之後。
電話那邊他的聲音相當不清晰，似乎是醉酒醉得很厲害，說話嘴裏像含着什麽東西。
“……來我家裏，還是上次的地址。”
他含混不清地說，聲音帶着若有若無的痛楚，凘醨心裏微沉，迅速合上書本，下了樓。
因為好像很緊急，她沒來得及換上好看的衣服，也沒來得及打扮，就去了車賢禹家樓下。
車賢禹別墅的位置比較隐蔽，周圍都沒有什麽人，所以凘醨很輕松地就走了進去。
進入別墅，裏面彌漫着一股濃濃的酒味。
凘醨并不讨厭酒，但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屋子裏的酒味已經超出了普通的濃度，完全過量。
凘醨走到窗前，打開窗戶通風。
車賢禹正靠在沙發上半閉雙眼。
他喝得很多，意識完全不清醒，勉強擡眼看凘醨，出聲：“哦……你來啦。”
“你連門都沒關緊。”
凘醨提醒。
——要是被其他路人看見進來怎麽辦。
車賢禹勉強咳嗽了幾聲，然後忽然起身，走到衛生間。
凘醨幾乎沒有看過車賢禹喝吐的樣子。
她知道他的酒量，即便是連上三瓶白酒有時候都能面不改色。
吐完，他踉踉跄跄從衛生間走出來，勉強撐住門。
看着凘醨，突然走上前，抱住她。
車賢禹十分高大，幾乎整個人的重量壓在凘醨身上，讓她忍不住繃緊小腿。
“好累。”
他含混不清地在她耳邊說，因為他的音色本就輕柔，此時更是帶了些缱绻的味道。
凘醨知道，他是歌手，是娛樂圈的一份子，若想向上爬，他必須做。一邊唾棄自己，還要一邊做下去。這個圈子裏的人，無一不是渴望名利和關注的。
凘醨擡手，輕輕撐住他的腰：“沒關系，我可以讓你忘掉這些。”
少女聲音輕柔，如湖水般澄澈近乎透明的眼睛望着他：“沒關系的。”
這時的車賢禹，不是什麽自信溫柔的王子，他的眼光有些茫然無甚，就像一個小孩子。
他有些無措地看着她。
凘醨輕輕吻了吻他。
如櫻一樣的唇瓣貼上了他的唇。
“我在呢。”
她輕聲說。
車賢禹一把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即使喝醉了，他還是抱她抱得很穩，凘醨第一次落入寬闊有力的臂彎中，感覺像毫無防備地墜入了一個夢境。
他将她放在床上，壓在她身上。
汗水和酒氣萦繞在她鼻尖。
他在她耳邊朦朦胧胧地說：“醨醨，謝謝。”
結束後是傍晚。
凘醨躺在床上，累得不想動。
她側頭看車賢禹，車賢禹也正在看她，沒戴眼鏡的眼裏一片深邃。
從前隔着眼鏡，凘醨并不是很能輕易看進他的眼裏，似乎那個鏡片把一切都擋住了。
但如今她看他，就像看進了幽暗的樹林。
但車賢禹在沖她笑：“謝謝，我好多了。”
凘醨也輕輕微笑起來。
這并不意味着她成了他發洩不快的工具，而是因為她愛他，她喜歡陪伴他。
她相信經過這次陪伴，他也會更加信任她。
車賢禹欠身，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晚安。”
醒來是第二天早晨七點鐘。
凘醨和車賢禹穿好衣服，拉開窗簾，讓陽光透進來。
“那麽，我就準備走啦。”凘醨一邊紮頭發一邊道，“下次見。”
“好。”
車賢禹沖她擺手，“下次有需要會叫你的。”
離開了車賢禹家門，凘醨輕輕哼起了歌來。
她喜歡車賢禹，這是毫無疑問的。
而這份喜歡，給她原本平淡如死水的人生添加了樂趣，添加了足夠的意義。
車賢禹下一次給凘醨打電話是周五，邀請她參加一個派對。
凘醨還有些猶豫：“這……可以嗎？會不會都是娛樂圈裏的人？”
萬一她和車賢禹的關系被發現，對他的事業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沒關系，這次來的都是朋友。即使知道，也不會說出去的。”
車賢禹說。
凘醨這才前往。
猶豫了一下，她并沒有打扮得特別漂亮，而是化了個普普通通的妝，出了門。
說到化妝，凘醨其實也很想笑。她本來對化妝是完全一竅不通的，都是因為喜歡上了車賢禹，才開始慢慢學習。
來到車賢禹的別墅，屋裏除了她外已經有三個人了。一個是車賢禹，一個是那天她看見的sophy，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主持人，這個主持人在韓國娛樂界很有名了，即便是凘醨也認識他，他叫李炫。
“凘醨，來啦。”
車賢禹很随意地招呼她，
“坐。”
看來，是并不打算透露他們二人私下裏的關系了。凘醨心想，車賢禹似乎就是把她當成普通朋友。
sophy笑着跟凘醨碰了碰杯，目光很平常，看不出心思。或許是已經知道了她和車賢禹的關系，已經見怪不怪，又或許是完全不知道。
不過凘醨猜想應該是前者。
倒是李炫看着她問了句：“賢禹，這是誰啊？”
“一個朋友。”
車賢禹這時正好去廚房拿酒，走了過來，将一瓶威士忌遞給李炫，
“演唱會的時候認識的。”
瞎扯。
凘醨心想。
雖然她确實是在演唱會時見的車賢禹第一面，但車賢禹可不是在演唱會上才見到的她。
李炫也不再問，很快四個人就先碰了杯。
随後，門鈴再次響了，車賢禹去開門，走進來一個身材很高的男人。
這男人長得面如刀削，五官棱角分明，留着一頭短發。
“賢禹。”
他一上來，先跟車賢禹碰了碰肩。
“這是全東哥哥，和賢禹哥一起錄制過節目。”
似是知道凘醨不認識，sophy在她旁邊悄悄介紹。
凘醨點頭。
李炫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
随後，五個人便開始喝酒。
全東似乎對凘醨的存在也不是太在意，只是當成是車賢禹的朋友，不過私下裏知不知道他們的關系，她就不好說了。
“歐巴，最近xx電視臺新籌備了一個節目，你們打算去嗎？”
sophy問道。
sophy是最近的大勢愛豆，因此有很多節目都争着找她，她所知的的消息也比很多人都多。
“戶外節目嗎？”全東喝了口酒，得到sophy的肯定後，擺了擺手，“戶外太累了，我現在只想做在錄影棚裏聊天的放送。”
車賢禹問：“多少錢？”
“十天我是五千萬韓元，不過若是歐巴的話，可能會更高。”
sophy若有所思。
車賢禹在娛樂界的地位要高于sophy，又是前輩，又是大勢，因此出場費也是比sophy高的。
他點了點頭：“沒什麽不好的人吧？”
“應該是沒有，不i可能會過去。”
sophy說道。
車賢禹抿了抿唇。
“那我也去吧，sophy，幫我和PD說一聲，就說我也有意向。”
sophy沖車賢禹比了個“OK”的手勢：
“沒問題，要是歐巴你去的話，PD肯定會同意的。”
酒喝到晚上就散了。
臨走前，李炫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凘醨一眼，讓凘醨都有些不自在。
……是他發現了她和車賢禹的關系嗎？
等人們都走後，凘醨把懷疑跟車賢禹說了。
“沒關系。”
車賢禹輕輕摟了摟她，和她靠在沙發上，看着月色，
“李炫不會說的。”
出發前去戶外節目錄制的那天，凘醨問車賢禹：
“你能帶上我嗎？”
車賢禹猶豫了一下，也同意了。
畢竟和凘醨在一起時他挺開心的，哪怕是當個解悶工具也好。
“找準你的定位，你是我身邊的人，不要越矩去做藝人的事情。”
出發前，車賢禹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跟她警告。
凘醨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說不好聽的，她幾乎只是他解悶娛樂的工具，是他身邊的鳥雀。而他們即将去的地方是真正的娛樂圈錄制現場，會見到各種制片人、PD，他是怕凘醨見到這些會被名利迷了眼。
“我知道。”
凘醨很平靜地說道。
她對名利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已經喜歡上了車賢禹，便會永遠喜歡他。
第二天，凘醨便和車賢禹乘車走了。
這輛車不是随随便便的小轎車，而是節目組專用的商務加長車。
凘醨扮成車賢禹的化妝師，坐在他後面。
其實經紀人李彥和助理看到她，還是有些驚訝的。
李彥本以為凘醨只是車賢禹随便找的一個玩物，玩一兩個晚上就算了，沒想到如今竟然還跟在他身邊。李眼算了算，好像已經二十天了。
“別擔心，還依然是玩物。”
車賢禹臨上車前，瞥了一眼确認凘醨坐在車的最後面聽不見，跟李彥說道。
李彥無奈地笑着搖搖頭，也就依了他。
這一路上的風景都很好，車賢禹一邊哼着歌，一邊刷着ins。
凘醨看了看他，忽然說：“我也會唱你的歌。”
“哦？”
車賢禹随意問，
“會唱什麽啊？”
他本就是大勢歌手，幾乎很多韓國人不是他的粉絲也會唱他的歌，所以車賢禹并不是很驚訝。
“我會唱《世界》。”
凘醨平靜地說。
聽到這裏，車賢禹一愣。
這首歌是他自己作詞作曲，收錄于第七張專輯的一首很不起眼的歌。
雖然它并沒有像主打歌一樣取得很受歡迎的成績，但它傾注了車賢禹的心血，也是幾乎是他最喜歡的歌。
于是車賢禹開心地沖她笑起來：“謝謝你的喜歡。”
節目開始。
團隊們一哄便向賓館走去。
凘醨走在車賢禹身旁，心輕輕跳着。
她這次是假扮車賢禹的化妝師來的，周圍又有那麽多圈內藝人，不知道能不能跟車賢禹睡。
車賢禹也全程表現得很正常似的，沒有往凘醨那邊看一眼，也沒有去牽她的手。
節目組給車賢禹訂了三個房間。
由于車賢禹這次報了四位工作人員和他同行，兩男兩女，兩男是經紀人和助理，兩女是凘醨和真正的化妝師。
那麽車賢禹一個房間，經紀人和助理共用一個房間，凘醨和化妝師用一個房間，正好。
化妝師雖然不知道車賢禹和凘醨的關系，但是看着車賢禹多帶了一個女人，也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這個人，恐怕是他的情人。
凘醨很乖地跟着化妝師李小姐進入了她們的房間。
剛進去沒多一會兒，sophy便來敲門，凘醨一開門，sophy捧了一個便當盒子沖她們笑：“這是分給大家的水果。”
玻璃盒子裏面什麽水果都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旁邊配了兩個小塑料叉子。
凘醨道：“謝謝。”
拿了水果，便和李化妝師一起分享。
李小姐和凘醨一起吃着水果，她看了看凘醨，欲言又止。
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凘醨小姐，你是車賢禹先生的情人嗎？”
凘醨轉頭看見李小姐睜着大大的眼睛，一臉隐晦。
她很平靜地點了點頭。
畢竟是團隊的一員，貼身化妝師，她肯定也不會說出去。
“……真的啊。”
化妝師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我就說嘛，你肯定不一般。”
“不過，你還是要小心咯。”化妝師好心提醒，“車賢禹先生對待女人都很随意，換女人換得也很勤，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會抛棄你。”
換女人換得勤。
這好像是圈內人對于車賢禹的标配形容了。
凘醨點點頭：“我知道了。”
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講，她已經得到了她最愛的人。她不會奢求更多。
第二天，團隊便前往第一個景點錄制。
這是一個瀑布，足足有五百米高，從上面，能夠俯瞰山崖全景。大家配合着PD和劇本，做出各種各樣的動作和任務。随後PD宣布，進行綁腿跑游戲，由一男一女
劉珍一直用手臂摩挲着車賢禹的手臂。
車賢禹還是那副很斯文的笑臉，似乎都沒在意。
番外2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