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反正我就是要跟她離婚。”

“胡鬧。”領導一拍桌子站起來,“不許。”

領導不給開介紹信,這時期你想離也沒辦法。錢寶貴不禁開始後悔,當初不該着急跟她領證來着。當初他娘還說過要不等她生下兒子在領,要是聽他娘的就好了。

蘇禾看他那模樣也能猜個大概,狗男人絕對的是有外心了。恨不能立馬跟她離婚。

“領導、他快一個月沒回家了。工資、票證也都不給我。既然他不想過了,其實也沒必要非攔着。您就給他開介紹信吧。”

将他所為開口明言,別以後離了婚還給我扣屎盆子。是他有外心了,不回家不給錢,開口就說要離婚。

錯、不在我。

離婚時,婚姻中的過錯方是要被讨伐的。就是現代只要有切實證據,過錯方也得給無過錯方賠償。

“錢寶貴、你是怎麽回事?這段日子有人說你經常睡辦公室,你說說你到底什麽情況?”

“我、”錢寶貴能說什麽。能說他重生了,嫌棄蘇禾了?他沒法說,一開口就是個結巴。

“反正我就是要離婚。”他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沒想到蘇禾反應這麽快,而且做出了一個個有效反擊。讓他只能硬着頭皮往前,後退已經無路。

事情僵持着,最後領導沒給開介紹信,讓錢寶貴提早下班帶蘇禾回家。錢寶貴推着自行車,蘇禾在後頭跟他距離有十米左右。

錢寶貴回頭瞅了她好幾次,然後好像下了什麽決心。蘇禾以為他會騎車離去,結果他停下了腳步。

“蘇禾、”

“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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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來,我有話跟你商量。”

蘇禾上前幾步,他沉吟一下開口說:“我們離婚吧。”

以為什麽新鮮的呢,你這心思我早知道。蘇禾冷然一笑沒說話,等他接下來要說什麽。

“彩禮、你的嫁妝全都給你帶走。等我們單位來調解的時候你表現的堅決一些。”

“再給我三張工業劵、五十塊錢。”

錢寶貴吸口涼氣,我都如此退讓了,你居然還跟我提條件。我靠着重生的優勢賺幾個錢容易嘛,差點被逮到,你居然全都要。

“沒有。”

“沒有就沒有。”

蘇禾轉身繼續走,誰稀得搭理你啊。離婚可以,但你不脫層皮就想輕輕松松恢複單身,沒門。男人二婚沒孩子不耽誤你找,也許你已經找好了。但我一個姑娘家變成了二婚,你得賠我的損失。

“哎、”錢寶貴推着車去追她:“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現在我們還是兩口子,你先把這個月發的錢票給我。”

“你想的美。”

“錢寶貴,你一天不上交我就一天到你們單位去找你。”

“你、”錢寶貴恨的咬牙切齒。她面容還是那個漂亮的模樣,可如今看來卻那麽可憎。

“不嫌煩你盡管去。”

“我嫌什麽煩,怕的是你同事們嫌煩。”

“蘇禾、我怎麽不知道你怎麽無恥。”

“這話該我來說。”

用魔法打敗魔法,蘇禾這招數使出來,把個錢寶貴逼的在原地跳腳卻拿她沒辦法。而她早已走遠,壓根不理他這茬。

狗男人大概氣狠了,騎着車子直接越過她。他騎車她走路,兩人很快拉開了距離。她站在路邊等公車,這個點也不知道有沒有了。

在這種時候,她偏偏遇到了最不想見的人。高中時的同學、吳燕。吳燕家裏條件好,具體做什麽她不知道,只知道上學時全班就人家一個經常有新衣裳。

吳燕人長的漂亮,聽說在錢寶貴單位工作。剛才她跟錢寶貴那一幕是不是讓她看到了,此時她看着蘇禾的目光帶着明顯的憐憫。

“蘇禾、有什麽事你們關起門來好好商量,這麽鬧不體面。”

“我有我自己的做事方式。”這話潛臺詞就是,這跟你沒關系,我做人不用你教。

“我是為你好,你這麽鬧背後被人笑話的。”

“我不怕人笑。”

她這樣的态度,吳燕也不好再說。讪讪的岔開話題,依舊帶着隐隐的高高在上。

“我回公社看我姥姥,我媽又捎回這麽多東西、喏、奶粉麥乳精一大堆,我拿着重死了。”

“嗯。”

蘇禾不熱絡,這天很容易聊死。上車後蘇禾離她老遠,兩人沒有再交流。

到家時間已經耽誤了,蘇禾下午沒去上工。挑了水在家洗了自己的衣裳,院子裏也沒見錢寶貴,不知道狗男人回來去了哪兒。

傍晚下了工,隊長敲鑼廣播:“吃了飯來南坡扛高粱杆子,倆小時一大碗小米稠飯。”

蘇禾下午沒上工,這會兒也不累。只給自己做了飯,吃完她晚上準備去加這個班。

錢老婆子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吃完放下碗,鍋裏給她留着稀飯。晚上這一頓沒幹糧,老婆子還是交給她做。

“這怎麽糊了?”

“哪兒糊了,你鼻子壞了吧。”

逮着機會就不會讓你好過,蘇禾自己先舀了一碗沒糊的,剩餘的用小火給她巴了鍋。

“蘇禾啊蘇禾,你再怎麽着不能跟糧食過不去。糟蹋糧食有罪。”

“我怎麽糟蹋糧食了?那鍋裏的飯好好的,你要是把這好好的飯倒了你才是有罪。”

糊了而已,什麽大不了的事兒。這時期人們忙,做着飯不定去做其他的了,糊鍋小事兒,不動下面鍋巴糊的地方,剩餘的照吃不誤。

錢老婆子被氣的手哆嗦着,再次開口大聲嚷嚷。沒一陣驚來好幾個吃瓜群衆,有那好事的甚至掀開鍋蓋聞了聞。

“是有點兒糊。不過不礙事,能吃。”

另一位帶孩子的媳婦也說:“沒事的,不妨礙吃。我帶着孩子做飯經常糊鍋,我婆婆都不說什麽。”

“就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又不耽誤吃。”

錢老婆子自己是沒事,可她家老頭可是堅決不吃糊了的飯。以前因為這個她婆婆罵過她多少,如今、如今、

“蘇禾、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讓我們好過。”

“我、”蘇禾滿臉無奈:“我為什麽要不讓你們好過?你倒是說說,啊,我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做對我有什麽好處?”

“你、你、你不想過了,想跟我家寶貴離婚。”

“你兒子一個月不回家,開工資也不給我。你在家成天給我找茬,我做什麽都不對。你讓大家夥說說,這是誰不想過了?”

錢老婆子再次被她怼熄火了,站在原地手哆嗦着不知道該說什麽。這不是她嘴笨,實在是做的事兒沒理。蘇禾又不是個軟綿好拿捏的,這才多久啊,一次次的弄的他們措手不及。

“真的啊?最近是沒見錢寶貴哦。”

“是,好長時間沒見他了。以前都是他回來挑水劈柴,如今全都壓給了蘇禾。”

“一個女人家,上了工回來還得劈柴挑水做飯,其實不容易了。不就是飯有些糊嘛,這嚷嚷的滿大隊都知道了。”

“哎,自古媳婦難做啊。”

聽着吃瓜群衆的議論,錢老婆子氣的差點兒梗過去。輿論全都向着蘇禾,說她不容易。

“有什麽不容易的,我當媳婦的時候也是這麽做的。劈柴挑水喂豬燒飯,我啥不幹。怎麽到她就不行了?”

“所以你是想把你吃過的苦都讓我吃一遍,挨過的罵都得發洩到我身上?自己淋過雨,所以得把我的草帽扔了。”

錢老婆子聲兒特大,遠處看熱鬧的都聽到了。原以為這回大家會向着她,結果蘇禾一句話,大家看她那眼神更冷了。

惡毒、聽到蘇禾的話,大家腦子裏冒出了這倆字。尤其是年輕的媳婦,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共鳴。

“我婆婆也會說災害時多難,可她都是幫我,說不想我那麽難。”

“我婆婆那會兒生了倆閨女也沒少挨罵,但我生了我閨女她就不罵我,說生孩子又不由女人做主。”

這麽一對比,錢老婆子有多惡,大家更有了深刻認知。一個個議論錢老婆子欺負兒媳。

事情怎麽變成這樣了,錢老婆子着急的開口解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誰聽她說啊,人們只管八卦着惡婆婆欺負兒媳。下工回來做了飯還被婆婆挑剔,嚷嚷的滿大隊的人都知道。

錢老婆子的聲音淹沒在大家的聲音中,她急切間都忘了蘇禾下午壓根沒上工。

錢家的八卦好像連續劇一樣,隔幾天就來一出。大家也追的很興奮,都想知道接下來會如何發展。地頭、家裏,議論着錢家到底安的什麽心,蘇禾這個小媳婦可別被人欺負了。

蘇禾怼了婆婆也懶得再去加班,出門去了那邊的破窯洞。就着夜色,她将破窯洞裏頭的亂七八糟往外倒騰。

破舊的席子、破瓦罐、缺胳膊少腿的破碗,她一趟趟的從裏頭收拾出來扔到一個溝裏。

拍拍手回身,看到人時她吓了一跳。“我說,你走路能發出點兒聲兒嗎?人下人吓死人的。”

孟宏志将垃圾也扔進溝裏,這些都是從那破窯洞裏收拾出來的。“對不起。”

“沒事,我就是……謝謝你。”

“沒關系,我閑着也是閑着。”

男人顯然也不愛多話,兩人默默的就着夜色返回。破窯洞接下來得将裏頭那已經塌了的土炕給鏟除,等以後要住的話再壘新的。

蘇禾來的時候帶了鐵鍬和荊條筐,她剛進去準備動手,男人已經先拿起了鐵鍬。

聽說是大學老師呢,這怎麽幹活也挺利索啊。蘇禾默默想着,荊條筐裏已經被他裝滿了廢土。她擡手準備提着往外去倒,男人放下了鐵鍬。

“我來吧,很重的。”

眼看筐子也被他提走了,從這裏往溝裏倒的話還有一段距離。蘇禾也沒去搶,自己拿起鐵鍬開始拆炕。

她幹活也很利索,等他回來時她已經拆了一小片,擡手将廢土鏟進筐子裏,男人默默的提着再次出去傾倒。

“你等我一下,我去借個獨輪車。”

“好。”

獨輪車,好多人家居然還沒有,她跑了好幾家才終于借到。不僅借了獨輪車,同時還借了鎬頭過來。

一個拆,一個裝着推出去倒。別看只是土炕沒有任何鋼筋水泥,可拆起來也挺費勁兒。

拆了一大半,蘇禾累的渾身濕透。放下獨輪車擡手擦擦汗:“不弄了,明天再說吧。”

男人聞言停止動作,站在那裏也深呼吸平複渾身的疲累。從他手裏拿走了鎬頭,她将帶來的紙包塞他懷裏。

“謝謝你。”

“不用。”

本來今天他也是準備去加班的,可以吃到一大碗幹飯。幫忙,是看她一個女人辛苦。不是為了她的食物。将手中的紙包遞回個她,他腹中卻在此時發出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

“咕嚕、”

餓了,他一時間有些臊。蘇禾聽到了但當沒聽到,跟他揮揮手道別,自己推着車子去給人還工具。

忙活了挺長時間,她回家時那些加班的人都已經吃了小米幹飯回家了。推開門進院子,公婆屋裏走出來錢寶貴。

“去哪兒了你?”

“要你管。”

“誰稀罕管你,我有話跟你說。”

“說吧。”她一邊跟他說着話,一邊拿盆到水缸裏舀水。渾身都是灰土,得好好洗洗。

“你明天不會去我單位了吧?”

“去,為什麽不去?”

“蘇禾、”

錢寶貴真急眼了,如今還不到辭職自己幹的時代。他這工作如今是鐵飯碗,職務便利他投機倒把一直在賺錢。要是讓她給他折騰黃,他可損失大了。

“離婚。我答應你的條件。”

“再加你一個月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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