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裝可憐有用嗎

第7章 裝可憐有用嗎

祝子綿的腸胃因西蘭花留下的煎熬,被這一碗面治愈了。

他一邊吃一邊忍不住偷偷去看巒。但巒的視線一直在眼前的書上,完全拿他當空氣似的。

可是,當他吃完,悄麽麽地站起身,打算離開餐桌的時候,巒立即就開了口。

“等我收拾嗎?”

祝子綿頓住,有一瞬間懷疑巒看的不是書,而是全屋監控。

驚愕之後,他反應過來,巒的意思應該是讓他自己收拾碗筷。

被個奴隸使喚挺不爽的,何況祝子綿也沒做過這種家務,有些恥于去做。

但大丈夫能屈能伸嘛,祝子綿又用這說法來說服自己。

想到外面危機四伏,巒起碼不打算餓死他,他覺是還是先不要惹巒不痛快,保命要緊。

于是,他默默拿着碗筷進到廚房,并将它們清洗幹淨,放到了各自的位置。

走出廚房的時候,他看見巒依然在看書,連個贊許的目光都沒瞟過來。

想到這是自己第一次幹家務,就被忽略不計,他嘴角下垂,有些悻悻。

屋中安靜下來,空氣變得凝固,時鐘的指針已接近十一點。

祝子綿本着讨好巒的原則,想到自己該做些什麽,于是向巒走了過去。

他走到床邊,巒沒反應。他小聲地叫了一聲“巒”,巒還是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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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綿走得更近了些,他拿走巒的書,迫使巒不得不看向他。

“什麽事?”巒硬邦邦地問。

祝子綿把右手伸了過去,“你要睡了吧。不是要铐着我嗎?”

巒詫異了一下,不是詫異要上手铐這件事,而是詫異祝子綿居然主動提起這件事。

他垂下眼眸,看到祝子綿的手腕,在沐浴後格外白皙細膩,宛如凝脂。手腕上的幾道紅痕因此顯得尤其殘忍。

那是手铐勒出的痕跡,舉在巒的面前,更像是明晃晃的控訴。但從祝子綿嘴裏說出的話,卻是軟綿綿的順從。

巒的眉心一緊,眸光迅速躲開,像被什麽刺了一下。有那麽點于心不忍。

然而,那點兒不忍好像也沒什麽用,他依然拿過手铐铐了上去,與前一天一樣,把祝子綿铐在了沙發旁的落地臺燈上。

看來裝可憐真沒什麽用。祝子綿心裏更難受了。

他任巒作為,神情木然。被铐住後,屈膝蜷縮在沙發一角,沒有急着睡。準确地說,是睡不着。

他覺得自己的命攥在了巒的手裏,而巒又是一個時冷時熱的怪人,這讓他很慌。

巒也沒急着睡,燈都沒有熄。他用餘光凝望了祝子綿些許時間,好像有什麽事折磨着他坐立不安。

焦灼了好一會兒,他從抽屜裏找出一管化淤青的藥膏,坐到了祝子綿旁邊。

很快,祝子綿就感覺到涼涼的藥點到手腕上,又被溫熱的手指一點點塗抹開,同時塗抹開的還有手腕處一層舒服的暖意。

他一動不動地感受着這層暖意,看着巒專注的側臉,真不好意思,他有點想罵人的沖動。

铐我的是你,給我上藥的也是你,你到底是想讓我受傷還是不想讓我受傷。

祝子綿覺得巒就像他的透明浴室一樣擰巴,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麽。

但現在的祝子綿不敢罵,他還得靠巒給他尋條生路。

沒一會兒,藥已經塗抹均勻。祝子綿覺得巒的情緒似乎還不差,在巒起身打算走開的時候,他一把拉住了巒的手。

巒行為一滞,觸電一般。神情又變複雜,與看到祝子綿解開襯衫紐扣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他把視線落在被攥住的手上,眼神分明說着:這不太合适。

但是輕而易舉能抽出的手,卻沒有動,由着祝子綿攥到發熱。

“巒。”祝子綿帶出些懇求語氣,“別轟我走好不好?我不想被抓去做人體實驗。”

巒看着祝子綿委屈中帶着恐懼的眼,有些後悔自己話說重了,像是把綿吓到了。

可他說的也是實話。就算綿不是警察要抓的在逃奴隸,一個長期不工作的無業游民,确實有很大可能被送去做人體實驗。

巒又坐回沙發上。難得正兒八經地跟祝子綿說起了話,“綿,就算我不轟你走。你也不能一直不工作,躲在我家裏。被發現了還是會被抓走的。你應該知道,這裏沒有一粒米養閑人。”

應該知道?他是剛剛知道。祝子綿怔愣了一下後,不禁苦笑。

他現在終于明白了貴族膠囊與奴隸領域的天壤之別,原來看似雷同的生活質量,卻有着不同的生存法則。

在貴族膠囊裏,最好的米就是用來養閑人的。而祝子綿就是這樣一個閑人,從小到大,他除了吃喝玩樂,什麽都不會。

想到這裏,他的眼圈因恐懼泛了紅,“那——我可以做什麽工作?”

巒的頭稍稍歪了一下,用試探的語氣問:“你會什麽?”

好像顯而易見的傷疤,卻被逼着再次驗傷,祝子綿有一種被戲弄的屈辱感,他把頭扭到一邊,用什麽也不說當回答。

那就是什麽也不會。對于這樣的答案,巒委實也沒什麽意外。

蒼告訴過他,最高管理司也不是随機抽取奴隸送進貴族膠囊,都是些被管理司評定為廢柴的奴隸,才會被送過去當牛做馬,過着不被當人看的日子。

所以綿但凡能說出一個一技之長,都不會到這一步。

“先睡吧。”巒站起了身,抽出手揣進兜裏。

祝子綿有一種被嫌棄了的難受,更有一種使盡渾身解數仍無法自救的難受。

他拽過毯子把自己包裹嚴實,掩飾住自己瑟瑟發抖的身體。沒一會兒,他睡着了,就是眉心依舊緊緊鎖着,好像一開口就是夢話:別抓我走。

巒遲遲沒有睡,坐在不遠處将祝子綿這不安穩的睡眠全看在眼底。手機在他手裏,像一張撲克牌被翻弄了許久。

當時針快要指向十二點的時候,他點亮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喂?老師。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您。”

【作者有話說】:綿:所以裝可憐還是有用地。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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