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等我回來

第74章 等我回來

機構對于巒的心理測評,比想象中還要焦急。

巒一早去了公司,交待完工作快到下班時間。機構便直接将他接走,沒讓他回家,更沒有給他再回蒼診所的機會。

巒也沒想到自己要走得這麽匆忙,原本,他還想回一趟家,拿了求婚戒指和有綿畫像的求婚卡,再送到蒼的診所去。想着等綿醒過來,讓蒼轉交給綿。可現在,他只能把這件事,全委托給蒼了。

蒼看着手機屏幕上巒家裏的門鎖密碼有些為難。

“這麽重要的東西,還是你直接給他比較好吧。”蒼用消息回複。

沒一會兒,巒的消息回過來:“我也想啊。可是我怕綿醒來了,發現我不見,又胡思亂想,以為我不管他了。所以,麻煩你了,把戒指和畫像給他,讓他安心等我回來。”

蒼依然覺得不妥,求婚戒指這東西怎麽能由人轉交呢?

不過,他也擔心綿醒來了,真跟他鬧什麽幺蛾子怎麽辦,影響治療可就麻煩了。

考慮了一番,他覺得還是先把戒指和畫像取來,等綿醒來真鬧騰就用,不鬧騰就先存放在他這裏,倒也沒什麽不合适。

于是,他回複了巒:“好的。”

放下手機,已是晚飯時間。吃過晚飯,天已經黑透。下班的晚高峰都開始緩解。

蒼給綿做了檢查,并無異樣。如他所料,也還沒有要醒轉的跡象。

“我不在的時候,替我好好照看他。”蒼吩咐助理醫生。

助理噗嗤樂了,“蒼醫生剛才說,不就出去個一小時嗎?這點工夫,還用特別叮囑啊。”

蒼有些自嘲地笑笑,“也是啊。我好像過于緊張了。”

說罷,他和助理一起向病房外走。走到病房門口,他鬼使神差地又回了下頭,叮囑病房裏的值班護士:“如果他醒來了,別讓他亂跑。巒不來接他,不許他走。”

護士愣了一下,也噗嗤一聲笑了,“蒼醫生,您說什麽呢?別說他現在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就他現在這傷勢,醒來了也動不了啊。”

蒼再度自嘲地笑了一聲,也覺得自己今天莫名有些啰嗦。

可即使他意識到這一點,還是認真多說了一句:“用心點。”這才離開了診所。

-

不多時,蒼開車到了巒家裏。在巒的抽屜裏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那枚求婚戒指和畫像。

找到了,本可以即刻就走,可他看到巒家裏的一片狼藉,猶豫了一下。

眼前,巒被剪碎的衣服淩亂地攤了一地,家具上,還有綿留下的血跡。一些被綿撞下的小物件,散得散,碎得碎,讓狹小的空間顯得無處落腳。

這等巒回來看到了,心情肯定好不了。

想到這裏,蒼好心地把這淩亂的房間,打掃了一下。因此多逗留了一個來小時,才拿着戒指和畫像離開了巒的家。

在地下車庫,蒼像往常一樣,啓動了車輛。

這個時段已經沒什麽車輛在行駛,憑蒼的車技,他一腳油門便開出了停車場,開上了主幹道。一直不覺有什麽異常。

直到他踩了一腳剎車,汗毛頓豎。

——剎車失靈了?!

蒼面色陡然一沉。他目光犀利地看向前方,單手握緊了方向盤。

同時,他快速掏出手機,冷靜地用語音方式撥通了一個電話。

“哲,我剎車失靈了。”

“你在哪兒?”哲焦急地問。

蒼扔下手機,快速雙手握緊方向盤,繞過前方剎住的車輛,闖過一個紅綠燈,“看來,他還是查出我了。”

“廢什麽話!你在哪兒?!”哲大聲咆哮起來。

蒼沒有回答,前方不遠又是一個紅綠燈,一群夜間暴走團的老年人,正維持着他們的節奏,排着整齊的隊走上斑馬線。

蒼已經來不及回答了,突然他一個急轉彎,沖向路旁的電線杆。

轟隆一聲,炸開了晚間城市的平靜,伴着一大堆驚恐萬分的尖叫聲與呼喊聲,這通電話結束了。

-

巒搭乘的車輛行駛了許久,一直走到城區郊外的一處偏僻所在,海森生命科技研究所。

在車開進院門的時候,巒的眼睛和耳朵被蒙了起來,每次都是這樣。

他知道這裏有一個神奇的入口,可入口在哪裏,他不知道。他問過蒼,蒼也不知道。即使蒼就在這裏工作,即使蒼也進入過這個入口。

但每次通過入口,他們都被蒙住眼,再睜眼時,已經是一個完全密閉的實驗倉,與世隔絕。

這裏的牆壁與屋頂,是巒叫不出的材質,看似密不透風,卻保持着清新的空氣。

這裏的各種醫療器材也充滿了智能感和前衛感。

巒一直覺得,在這個實驗倉裏,有着世上最尖端的科技,足以改變人們生活方式的科技,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刻意将這些科技封鎖了起來。

就好像本來人類可以過上公元4050年的日子,但他們刻意讓人類困在公元2000年,停滞不前。

這讓巒剛走出這裏的時候,有種今穿古的錯覺。

沒錯,除了入口不知道在哪裏,巒對這個實驗倉,其實非常熟悉。

他的童年一直生活在這裏。離開後,他也需要定時回來體檢。

說起來,他第一次遇到綿,就是上一次體檢結束。

那天離開實驗倉已經是深夜了。為了早一點回家,他抄了一條山間近路。

這條路白天也沒什麽人,何況這大半夜的。所以,當巒看到一個人影在他的視野裏閃了一下,他差點以為見了鬼。

下意識剎車後,他看到綿躺在地上,納悶自己明明沒撞到人啊,怎麽人就倒了?

上前查看的時候,綿大概是生病加上饑餓産生了幻覺,猝不及防拉起他的手臂,上來就是一口,像一只餓瘋了的小野獸。

巒吓了一跳,雖然掙脫了,被咬的地方還是咬出了血。看着那傷口,巒有些恐慌。

當時的綿髒兮兮的,還暈暈糊糊,看上去很不健康的樣子。

何況在這個通往海森生物的路段出現,巒懷疑綿是不是剛做完人體實驗被當屍體丢棄出來的。只是哪個環節出了疏漏,讓這個“屍體”沒有死透。

在這個想法下,巒害怕綿身上會不會有什麽實驗病毒。

那個時候,冷漠的他其實并不在意綿的生死,但是出于“被毒蛇咬了,要帶着毒蛇去求醫”的心理,把綿撿了回去。

他想,如果他身體真出了什麽異樣,或許醫生需要這個感染源來确定治療方案。

最終,他等了一天一夜,也沒接到實驗倉打來電話,那說明芯片沒有檢測到他的身體有恙。

與此同時,這個感染源也昏迷了一天一夜,除了感冒症狀并沒其他異常。

巒這才放下心,想着人醒了,把人送回家就完事了。結果沒想到,這個感染源失憶了,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兒了。

此時巒回想起這段經歷,只覺得有趣又好笑。

心想:如果綿知道了,當初自己是用撿“毒蛇”回去的心理撿得他,不知道是不是又要炸毛了。想到這裏,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什麽事兒,這麽高興?”陪着巒走進實驗倉的工作人員,見巒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打聽起來。

巒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走得犯了癡,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指蹭了蹭鼻尖,找了個借口掩飾:“因為我的心理疾病終于有進展了嘛。難免開心一下。”

那人并不懷疑,笑呵呵地說:“太好了,看你這狀态,這次一定能通過心理測評。”

巒心說:我也覺得我能過,但可惜,結果一定是不能過,哲一定有辦法給我想要測評結果。

兩人又走了一段,工作人員止步,指着前方一個房間的門,說:“你的心理醫生已經在等你了。”

巒點點頭,徑直獨自走了過去。感應門對他掃描一遍後,自動打開。

他緩步走進房間,視線匆匆一掃,驚了。

“怎麽會是你?哲呢?”

等在房間裏的人,是一個發福的中年人,并不是哲。這讓巒又驚訝又心慌,詢問時的聲音都不受控地發起抖。

醫生愕了一下,他覺得巒反應有些大。但很快,他便穩住,抱歉地笑了,“哲臨時有要緊事,不能來了。”

哲不能來了?那蒼的計劃不就廢了?

巒眼波不安地在屋中亂掃起來,倔強道:“他必須來,我等他。”

醫生露出專業性的微笑,不急不躁地說:“巒,我的專業水平和過往經驗,都在哲之上,一定可以很好地幫到你。”

“我必須要哲來,他才是我的心理醫生!”

不等醫生說完,巒開始大喊大叫發脾氣,像個嬌縱過頭的逆子準備拆家。

“巒!”

“你放開我!”

……

一陣雜亂的拉扯交涉後,房間裏的氣氛劍拔弩張。這時,感應門的聲響再度傳來。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通過感應門走了進來。男人看上去五十歲上下,面色紅潤,身體硬朗,一身筆挺的西裝更讓他有一種不輸年輕人的強健派頭。

巒與那男人四目相撞,臉上的狂躁立刻收斂,直到完全消失。

之後,他彎下腰,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父親。”

【作者有話說】:綿:啥?不是把我當流浪貓撿回來的?而是當毒蛇?快讓我醒過來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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