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求婚,我是認真的

第76章 求婚,我是認真的

三個月後,在巒要離開實驗倉的日子,他向蒼和哲興致勃勃地描述了自己的求婚計劃。

時間,他生日當晚。地點,是一個十層樓高的圓形天臺。

屆時,無數的彩燈裝飾環繞,布置得宛若星空。星空下,一幅天使之翼的繪畫作品被探照燈照着,同時用鮮花汽球環繞。

這些都沒什麽好大驚小怪。

只是,當天臺上所有的燈一齊關掉,那幅天使之翼的畫面中,兩翼之間就會出現綿的樣子。

“夜光畫啊?真有你的。”蒼聽得啧啧稱贊,哲也不住點頭。

巒在一旁笑得十分溫柔,還罕見地露出些小男生表白的羞赧,“我是想多留一些唯一的東西給他。我給很多人都畫過畫,沒什麽特別的。但夜光畫是頭一次嘗試。我希望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哲忍不住輕輕哇了一聲,“這三個月,你除了心理治療,就忙這事了吧。還真是花了心思。”

巒無奈地聳聳肩,“沒辦法。都求婚了,肯定要告訴他,我就是他董事長的事了。這件事瞞了他這麽久,如果不給他個大大的驚喜,我怕他不原諒我。”

哲惬意地抱起雙臂倚在牆上,沖巒搖了搖頭,“放心吧。綿對你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只要你沒有在感情上欺騙他,他一定能原諒你的任何事。”

這句話,讓巒吃了一顆定心丸,他長長舒出一口氣。肉眼可見,他對這場求婚已經是迫不及待了。

這時的蒼,還躺在病床上下不來。

那日車禍,當他冷靜地撞向路邊的時候,快速保護住了自己的上半身,竭盡所能給自己留下一條命,但他的腿傷得真的很重。

如果不是機構把他接回來,做了活細胞接骨和肌肉再生的手術,他的一雙腿就廢了。

不但一輩子坐輪椅,連兩條腿都要截掉。

聽巒描述完他的求婚,蒼從枕頭下拿出一枚戒指放到巒的手裏,“求婚,肯定需要它吧。”

巒看着手心裏的戒指,認出是他要送給綿的那一枚,完好無損。他的神情難免觸動。

“我聽說,你出車禍的時候那麽危急,還用手護住了這枚戒指。”

蒼無所謂地笑笑,“別聽人胡說,不需要我護,真金不怕火煉嘛。”

聽蒼這樣玩笑,巒更覺得過意不去,細想,如果不是他委托蒼去他家裏取這戒指,科可能就沒機會下手,蒼可能就不會出事。

蒼立刻看出巒的心思,他在巒手心上拍了兩下,“巒,別多想。科既然動了這個心思,我躲不掉的。這是早晚的事,與你無關。”

巒咬了咬牙,正色地對蒼說:“父親已經答應我了,只要我順利結了婚,不需要科這個金卡備份了,科就由我處置。所以,蒼,好好養傷,早點康複。我和綿能不能結婚,還得靠你呢。”

說到這兒,蒼的眼波一亮,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說起來,你們倆的事還真是沒我不行呢。”

話落,蒼的神情突然變得古怪,好像在打什麽鬼主意,他給了哲一個的眼色。

哲秒懂,也笑得古怪起來。跟着,便從身上摸出一小袋好像藥物的東西遞給蒼。

蒼向巒勾了勾手指,示意巒靠近一點,巒好奇地照做,不知道蒼要幹什麽。

蒼順勢将那袋藥品塞到了巒手裏,并用力一拉,将巒拉到了自己更近的位置,在巒耳邊悄聲說:“送你個小禮物,或許你用得上。”

巒納悶,“什麽禮物?”

“我研發的小玩意兒。”蒼點到為止,故意吊巒的胃口。

“到底是什麽啊?”巒不得不上鈎繼續問。

蒼又貼到巒的耳邊,用更低的聲音說:“注射到你的芯片旁邊,能暫時麻痹芯片周邊的環境變化。這樣,你動什麽壞心思,這邊都監測不到。”

巒眼珠轉了幾下,有點反應過來了,神情開始不自在,嘴硬道:“我能動什麽壞心思?”

蒼笑得好整以暇,轉瞬又收起笑,一本正經地說:“也是啊。我們家巒少爺是什麽人啊?那是比和尚還和尚的清心寡欲啊。怎麽能動那種心思呢?罪過罪過,是我多此一舉了。”

說着,他就要把藥從巒手裏抓回來,巒卻把手一握,握到了身後。

蒼和哲一齊笑出了聲,蒼笑得傷口疼,哲笑得彎了腰。

巒被笑得,極其罕見地紅了臉。他站起身,招呼都不想打了,就想沖出門去。

“喂!”蒼又叫住他,“這藥就管三個小時啊,別沒完沒了的。”

巒的臉又紅了一層,“你說什麽呢!聽不懂。”

又是一陣哄笑,笑聲中,巒已經找地縫似的逃到感應門之外,然後,小心地把藥藏進了懷裏。

-

感應門一點點關閉,巒徹底消失。而蒼還一直看着感應門的方向,慢慢地,他臉上的笑越來越倦,好像一場戲散了場,慢慢卸了妝。

收回目光時,他才發現哲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你看我幹什麽?”蒼的語氣有些不悅。

哲抱歉地攤了下手,沒有直接回答,卻用醫生的語調平淡地說:“這幾年當巒的心理醫生,其實我更好奇的,是你。”

蒼歪起頭,眉眼間有些警惕,“好奇我什麽?”

哲把手揣進兜裏,內心忐忑地踱了幾步,還是問了出來:“你很喜歡巒吧。我說的不是一般的喜歡。可是為什麽一直不讓他知道呢?”

蒼把床放平,躺了下來。将手臂擡起,随意擋在了雙眼上。

他的嘴角看不出什麽情緒,只是聲音有些冷,“你是他的心理醫生,不是我的。不要随便猜我的心思,不值得。”

在醫生聽來,這是病人拒絕就醫的意思。

哲惋惜地搖搖頭,忍不住又問:“不讓他知道就算了,為什麽還要一直盡心盡力地幫他和別人在一起呢?不覺得折磨嗎?”

蒼的嘴角依然如故,不悲不喜,“這麽多年,幫習慣了。”

這話讓哲有些煩躁,還有些于心不忍。

他又快速踱了數步,駐足時,他凝視着蒼,心疼地勸:“蒼,等巒結了婚,就走出巒的生活吧,別再折磨自己了。”

蒼姿勢沒有動,嘴角緩緩浮出一點笑意。

哲眉頭緊了起來,這個若有還無的笑,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憑他的解讀,蒼含在嘴裏的一句話是:等巒結婚,還早着呢。

“怎麽?你覺得巒求婚會失敗?”哲忍不住問。

蒼拿下手臂,麻木地搖搖頭,他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我不是咒他。只是隐隐覺得不安,哲,你相信報應嗎?”

哲微微颔首,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蒼似乎也不等着他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我一直相信。我一直相信我們做過的事,遲早會報應在我們自己身上,這些年我做過太多人體實驗。你知道嗎?我這次手術也是一場實驗,這種活細胞接骨的技術并不完善,成功率只有30%,我到底變成了別人手術臺上的實驗品。如果實驗失敗,我努力保住的半條命,可能都保不住了。”

哲吓了一跳,卻無法茍同,他坐到床邊,握住蒼的手,“蒼,你想太多了吧。機構不可能這麽做。”

蒼苦笑着閉起眼,“但願是我想多了。但是,我真的感覺,我們的報應,一個一個地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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