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往事不如煙,過不去

第91章 往事不如煙,過不去

祝子綿悄悄掃了一眼巒,見巒的臉色很沉,嘴角笑得有幾分寒意。

其中一個纨绔發現不對,向那個提議“撕便利貼”的家夥,投了個責怪又警告的眼神。

被警告的纨绔緊張起來,後悔自己話說得急了,求助地看向浩。

浩接過這眼神,淡淡一笑,渾不在意地說:“放心吧。巒不會乖乖領罰的。”

巒用手指輕點着桌面,不着感情地說:“既然知道,免了罷。”

說着,他向池擡了擡下颌,意思很明顯,不要吓唬人家了。

浩意味深長地搖搖頭,臉上的笑猥瑣起來,“你巒貴公子領不領罰,我們管不了。但這罰,總得做做樣子。”

說到最後,他把不懷好意的眼神,全落在了池身上。

池已經放下了筷子,乖巧又緊張地坐在那裏,顯得不知所措。

另幾個纨绔臉上的緊張消失了,目的換到了另一個興奮點上,一個個的表情都不比浩好多少。

浩手下善讨主子歡心的服務員,不等浩吩咐,已經取了便利貼過來。

幾個纨绔看着池,開始躍躍欲試。

祝子綿胸口逐漸翻江蹈海,他看出浩不敢罰巒是真的,但想懲罰池也是真的。

這幾個人顯然想借着貼便利貼對池當衆揩油,不得不承認,池在這幾個男伴裏,模樣是最出挑的,讓人觊觎是最難免的。

但這種心思不是一般的肮髒。

祝子綿有一瞬間的期待,巒看到這情景是不是該做點什麽,恍惚餘光中,他似乎也看到巒張開口,意欲說什麽。

但上漲的憤悶,剝奪了他的耐心,他騰地一下先行站了起來,“我來!”

衆人一怔,驚訝地看着他,心裏還在納悶呢,是你來貼,還是你來替下池被貼?

這時就聽巒輕飄飄地問了句:“你不是不玩這個游戲嗎?”

祝子綿回頭看着巒,神情有幾分挑釁,不慌不忙地解釋說:“哦,我一開始以為我是撕的那一個,所以不想玩啊。如果是被撕的那個,我幹嘛不玩?這種游戲我懂,主要懲罰的是撕的那個嘛!”

說着,祝子綿已經離開座位,大大方方站到了一邊,嘴上自顧自地唠叨,“我以前玩過,是個整人的好游戲。那次為了整那個撕便利貼的家夥,他們往我身上貼的那個位置啊,真是不好啓齒。沒辦法,我點背嘛。誰讓我趕上的那家夥人緣不好,仇家太多。全沖上來拿我當工具人來洩憤了。”

祝子綿的語氣,誠懇認真,又顯得随意而為。但不經意地透露出一個暗示,那就是:今天誰敢往我身上貼便利貼,那就是跟巒過不去。

雖然,祝子綿也說不出巒究竟是有多大的背景,但他确定,這幾個人是不敢惹巒的。

果然,幾個纨绔聽了這一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前一步。

目光交流了須臾後,浩打起了圓場,“大家就開開玩笑,巒想領什麽罰,只能他自己說,我們哪兒敢多嘴啊。”

祝子綿暗暗得意,看了一眼桌上的牛肉,還有大半盤沒吃呢,不得不說,真好吃,也是好久都沒吃到了,有些饞。

他咽了口口水,以為可以去解饞了。

這時,巒站了起來,不緊不慢地抄起一沓便利貼向他走了過來。

祝子綿:“???”

本欲向前邁出的腿,硬生生退到了後面,祝子綿向後退了一步,巒已走到了他面前。

“你,幹嘛?”祝子綿小聲支吾,“大家的,意思,你不懂嗎?不用罰了。”

巒撕下一張便利貼,“壞了規矩,就是壞了規矩,怎麽能不罰呢?”

巒的聲音清脆,引得諸人都目瞪口呆地看了過來。巒主動要去領罰?還是用這種游戲?這真是破天荒了。

祝子綿眼神亂瞟了一下,落回巒眼睛裏時,換了個語氣說話。

“巒先生您真會開玩笑,您剛才自己都說,免了吧。”

巒長長哦了一聲,像是被人提醒想起了什麽,“剛才啊,我是想英雄救美來着,但‘美人’換了,我不想救了。”

祝子綿:“……”怎麽個意思,我沒他美嗎?

這念頭話趕話般地湧上來,卻又在湧上來的瞬間,被祝子綿甩了出去。

想什麽呢?現在不是比誰美的時候,而是巒又開始作妖了。

“巒,我在幫你啊。你感覺不出來嗎?”祝子綿用僅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嘀咕。

可巒的耳朵好像不太好。

巒揚了揚手上剛撕下來的一張便利貼,自顧自地問:“你說,上一次,他們都貼你哪裏了?”

祝子綿瞳孔微震,把這話翻回來又想了一遍,無奈得想哭。

你腦子有坑吧?哪兒來的上一次,你聽不出來那就是話術嗎?

見綿不說話,巒上前逼進一步,再次追問:“貼哪裏了?”

祝子綿翻着白眼,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怎麽感覺巒的語氣裏,還有種酸酸的味道。

他見巒不罷休的樣子,只好又悄聲商量,“如果我說沒有上一次,你是不是就不折騰我了?”

希望這次巒的耳朵能好使一點。

但是巒面色不改,也說不清他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哦——好吧。”巒恍然地說。

祝子綿還在琢磨,巒這句“好吧”是不是答應收手的意思,腦門兒就被輕輕一拍,一張便利貼貼了上去。

“巒,你——”話到一半,嘴唇上又被輕輕一按,一張便利貼貼了上去。

祝子綿眼神不好看了,瞪着巒想發火,緊跟着兩張便利貼一左一右,把他一雙眼睛遮住了。

接着臉頰上,耳垂上,脖頸上。

随着便利貼一張張貼上來,祝子綿不動也不說了,他的心跳開始加快,看不到東西的他,恍惚有種置身別處的錯覺。

他莫名生出一種詭異的猜想:巒,是不是在給自己吻過的地方,做标記?

祝子綿忽地難過起來。

他想起了與巒為數不多的親昵日子。兩個人确定情侶關系後,還沒有被任何其它事實打擾的歲月靜好。

那時候的巒好喜歡親吻他,吻得不深不淺,把情與色調得恰到好處。

以至于分別的這幾個月,祝子綿都不喜歡照鏡子。每每看到鏡子裏自己的臉,都忍不住重溫巒在這張臉上落吻時的舒服。

那時,也像此刻一樣,能感受到巒的鼻息,能聞到巒身上淡淡的果木香。

祝子綿眼底變潮濕,原來忙碌只是逃避,逃避不等于忘記,不管巒在他身上投放的真心有多少,他對巒是真動過心的。

而且,巒不知道自己是從怎樣一個男男禁律的地方而來,因此也根本不會明白,自己為了他毀掉了多少心理防線,又為他放棄了多少,才留在這裏。

貼上的便利貼開始被一張張摘下,周圍人“磕到了”的起哄聲越來越高漲,祝子綿不知道巒在用什麽動作,什麽表情做這件事。

但給他的感覺,就是曾經落在他這裏的吻,被巒一個又一個地拿了回去。

眼淚快要抑制不住,祝子綿猛吸一口氣,仰起頭,感覺只剩下自己眼前的兩張便利貼了。

“快一點,我還沒吃飽呢。”他一邊催促巒,一邊強硬地扭轉自己的情緒。

巒扶住他的頭,讓他仰起的頭又豎了回來,接着祝子綿感覺眼前一亮,他看到巒微微頭一歪,不羁地将嘴裏的一張便利貼,吐到了地上,順勢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看上去很危險。

祝子綿看向別處,不敢與這樣的巒對視。

但巒還是看到了綿的眼,愣住了。周圍人的起哄聲也停了。

祝子綿見衆人的反應,意識到,雖然自己控制着眼淚沒流出來,但一定能看出想哭的痕跡。

有人開始打趣,“不至于吧,不是你主動要玩的嗎?玩不起啊?”

“再說,能讓巒陪着玩這種游戲,你也不虧啊。多少人想呢。”

幾個纨绔又哄笑起來,還有些意猶未盡,看得出來,巒給他們貢獻了一出好戲。

他們嘴上勸着,眼睛裏全是興奮,太喜歡看霸總把無助小美人弄哭的戲碼了。

而且這出戲來得過于驚喜,這小美人明明走出場的時候,那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不懼派頭,怎麽說哭就哭了?

祝子綿不想解釋,也不能解釋,他推開巒回到座椅上,大口繼續吃。

巒也跟着坐到了他旁邊,大家很快翻過這一篇,也都開心吃了起來。

雜七雜兒的應酬聲中,巒小聲問:“你哭什麽?”

祝子綿嘟着塞滿牛肉的嘴,嘟囔:“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誰被這樣羞辱都想哭啊。”

巒溫和的眼神一凜,“你覺得我在羞辱你?”

祝子綿将整塊牛肉囫囵吞下,又去夾另一塊,漫不經心地說:“那不然呢?總不會是想和我重溫舊夢吧。董事長的前男友已經死了,還是往前看得好。”

巒沒接話,半晌後才不悅地呼出一口氣,酒杯在手裏無辜地轉了幾轉,跟着,巒将酒杯舉起,安撫了一句:“剛才受驚了。”

祝子綿一怔,還有些委屈,因為餘光看見酒杯擡起的方向明顯不是給他。

池也一怔,沒想到會被巒敬酒,他倉皇地舉起杯,吞吞吐吐地回應:“沒,沒有,沒事。”

巒抿唇笑笑,淺淺呷了一口。

祝子綿假裝無意地看向巒,見巒的臉上讨打又挑釁的樣子。

什麽表情這是,以為我會吃醋嗎?想多了你。

祝子綿大腦短路,順手把新涮好的牛肉蘸上了醋汁,整塊塞嘴裏。

我去!什麽醋啊。真特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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