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白斯奕今晚跳舞摔倒，又提前下場，被領班訓了一頓，本來能掙五百的，被扣了兩百。

白斯奕騎着共享單車回粉紅小屋的時候，在心裏把那個混血男粉絲罵了一晚上。

都怪他，沒事打賞一百萬幹嘛呀，害得自己不僅要接受良心上的譴責，還被扣了兩百塊。

回去後大家都睡了，白斯奕也輕手輕腳地洗漱完，上床睡覺。

明天還要去工廠打工呢，他可不能遲到。

關于直播的事，白斯奕早就跟廠裏的主管申請過了，如果主管不同意的話，他就會在休息時間回複Piupiustar的信息。

但是主管同意了，寄希望于能夠通過戀綜直播提升工廠的知名度，所以對白斯奕給予厚望。

主管把白斯奕的工作量減輕了一半，并且允許他在上班的時候玩手機，遲到早退也不扣他的工資和全勤。

這種好事，可以說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白斯奕十分感激。

他七點就起床了，今天他沒有再穿女裝，而是穿着牛仔褲和工裝上衣，簡單地紮了個丸子頭，沒有化妝。

他戴上個棒球帽和口罩，洗漱完就騎着共享單車出門了。

工作人員趕緊追着他出來。

跟随他的編導有些感嘆：“小白，你真的好努力啊。”

她記得白斯奕昨晚是淩晨一兩點才回來的，今天卻七點就起床出門了，如果是偶爾一兩天還好說，可是白斯奕這樣，都堅持一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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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拼了。

白斯奕笑着說：“還好，想趁年輕多掙點錢，而且，我們廠裏有午休時間的，我中午吃完飯會休息一個小時，所以也不算累。”

小編導也是第一次接觸工廠流水線工人，他跟着白斯奕來到服裝廠，進去的時候，看到一些工人也陸續開始上班了，不過，在廠裏工作的大多數都是中年人，像白斯奕這樣年輕的人很少。

白斯奕在這樣的環境裏，竟然一點都不覺得不自在，相反，他還十分讨人喜歡，一路上都有叔叔阿姨跟他說話，他嘴甜地一路喊過去。

他還帶着工作人員去工廠食堂吃早餐：“我們工廠超級好的，包吃包住還給買五險一金，雖然是單休，但是每天只要做完自己的那份工作就可以休息，加班還有加班費。”

白斯奕端着白粥和包子坐下，又說：“對了，我們食堂不僅僅提供一日三餐，還提供宵夜的，我們都不用交錢，免費吃。”

兩個攝像一個編導，和白思亦坐在一起，觀察着食堂的環境，攝像也拿着攝像機拍了一些素材，編導說：“食堂很大，很幹淨，确實不錯呢。”

包吃包住真的能打動任何一個社畜。

就連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不例外。

白斯奕還說：“我準備介紹Piupiu星過來。”

工作人員：“……”

白斯奕對着攝像機說：“真的，包吃包住五險一金，不比他去工地搬磚一天掙120強嗎？我真的覺得他不如跟着我在這裏幹，然後周末休息的時候去工地打打零工算了。”

工作人員：“……”

白斯奕說完，早餐也吃完了：“走，上班。”

白斯奕一上班，直播時間也到了。

他的直播間一打開，幾十萬觀衆就迅速湧進來了。

【啊啊啊啊啊直播間終于開了！昨晚我真的睡不着啊，我想看看小白到底是怎麽回複對方的！】

【“我還等着你掙錢幫我還債呢”，呵呵，這句話氣得我一晚沒睡，誰懂。】

【卧槽，小白今天換成男裝了耶！噢天啊，簡直無縫切換！男裝的小白也好可愛！】

……

霍星鳴沒有惹怒，反而把觀衆們給惹怒了。

“我還等着你掙錢幫我還債呢”這句話甚至上了熱搜，被十幾萬觀衆罵了一晚上。

因為被限制上網，霍星鳴本人并不知道。

白斯奕對着直播間：“大家好呀，我今天在上班，廠裏環境不太好，大家将就看看。”

服裝廠很大，流水線很多，白斯奕是負責熨燙的，就是一條褲子從布料開始，有人負責裁剪版型，有人負責将裁剪好的幾塊版型布料按照一前一後合并，還有人将合并好的布料用縫紉機縫好……

一直到做出一條完整的褲子，就到了白斯奕這裏，白斯奕負責熨燙，褲子熨燙板正了，就又拉給下一個人，負責檢查，以及把多餘的線頭剪掉，最後的步驟，就是挂吊牌，包裝。

每一個步驟的工人都很辛苦，灰塵也大，白斯奕是一直都帶着3m防塵口罩的。

他的熨燙工作需要站着才能進行，而且，因為熨燙機的緣故，所以他這裏很熱。

工廠是不舍得裝空調的，只有吊扇在吹，但是秋天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冷，風扇會關掉，這樣能省一筆電費。

別人穿着長袖，白斯奕卻穿着短袖，短短一個小時，就已經滿頭是汗，熨燙機是黑色的，白斯奕的手白皙纖細，拿着黑色的熨燙機時，他的手就十分搶眼。

直播間的觀衆們紛紛表示心疼：

【蕪湖，男裝的小白不僅帥氣，聲音也好聽，手也好看，嗚嗚嗚我真的好愛！】

【這樣的帥哥竟然都不出道嗎？真的太可惜了呀。】

【天啊，之前聽小白說，他是個流水線工人，我都還沒有什麽感覺，現在一看，真的好辛苦啊。】

【熨燙機很熱的，小白都一身汗了，關鍵是他還戴着口罩，這夏天的時候會不會中暑啊？】

【心疼小白，看到小白這麽辛苦，就想到男嘉賓的那句“我還等着你掙錢幫我還債呢”，啊啊啊啊我就想打洗他！】

……

白斯奕工作了一個多小時後，piupiustar才發來信息：【早上好呀；太陽.jpg】

白斯奕現在工作量不大，所以他聽到消息提示音的時候，就拿起來看了一眼。

最愛猛男：【早上好？哥哥睡到現在才起床嗎？】

白斯奕放下手機，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很好，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對方說是負債百萬，但是他每天早睡晚起，一天就掙120，難道真的就想等着老婆幫他還債嗎？

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真的匹配到這麽一個極品吧？

雖然知道只聊七天，但是這種極品，他真的一天，一個小時都聊不下去好嗎？微笑.jpg

霍星鳴沒有聽懂的言外之意，畢竟作為大家族的大少爺，又是在國外上的學，沒有體驗過國內的卷生卷死，他一點都不覺得睡到十點有什麽不對。

piupiustar：【對啊，這個房間有點曬，我平時都是十一點多起床的。】

白斯奕用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脫下手套，拿着手機給對方回信息：

最愛猛男：【哥哥真是牛啊，負債百萬一點都不慌的，不僅睡得着，竟然還每天睡到這個點，難怪你一天只能掙120呢。微笑.jpg】

直播間：

【小白真是我的互聯網嘴替！我也很想問問piupiu星，你欠這麽多錢，你到底是怎麽睡得着的！可惡。】

【小白說話還是太溫柔了，要換了我，真的要開罵啦！】

【罵倒是也不必，網戀網戀，不合适就拉黑，又不是男朋友，沒有必要廢話那麽多啦。】

【期待小白将他拉黑，然後節目組安排第二個男嘉賓給小白配對！】

……

霍星鳴也想被拉黑啊！這不是節目組的最低時限，一周時間還沒過嗎？

霍星鳴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攝像已經進來了，他看着攝像機和工作人員，頂着雞窩頭說：“哎呀，我又失策了。”

啧，給自己塑造人設就是麻煩，每天都要忘記好幾遍。

霍星鳴總是忘記自己負債百萬，工地搬磚的事，這不，又得找補。

他趕緊百度了一下“工地上搬磚人的日常”，“工地打工人的日常”等等之類的相關詞條，攝像機十分盡職地将他的搜索全都錄制進去了。

兩分鐘後，霍星鳴回複了。

piupiustar：【哎呀，剛才沒有說清楚啦，其實我也不是每天都睡這麽晚的，主要是最近工地的活幹得差不多了，正在找下家，所以比較閑，趁此機會就多睡會兒，畢竟到了下一個工地，就又沒有的休息啦。】

白斯奕看到這條回複，表情這才緩和了一些：“原來是我誤會他了。”

白斯奕找了張椅子坐下，給piupiustar回信：【哥哥，你要不別去工地打工了，你來我們廠裏吧，包吃包住五險一金，每月四千十分穩定，吃住不用錢，這四千塊你就可以拿去還債了，周日休息的時候，你就去工地打打零工，掙點外快，是不是比你現在好？】

霍星鳴看到這個，又開始嘆氣：“她真是個好女孩，真心實意地在為我着想，而我，卻在欺騙她。”

霍星鳴動作誇張地捂住自己的心口：“啊，我的良心在隐隐作痛，這一定是上天在懲罰我。”

工作人員：“……”

別演了別演了，戲太多了。

白斯奕不僅勸說霍星鳴來自己的工廠，他還拍攝了兩張工廠的照片發過去；

最愛猛男：【你看，環境真的還可以的。】

就是，只靠月入四千來還債的話，一分不花不算利息都要還20年，想要靠這個還清工資，可能有點困難。

但白斯奕又想，不管怎麽說，也比piupiu星現在的處境強啊，按照他現在這樣的情況，三十年都未必能夠還清。

霍星鳴深知怎麽聊天能讨人嫌。

piupiustar：【謝謝妹妹的好意，不過不用啦，我這人最不喜歡穩定，我喜歡有挑戰性的工作，危險的工地最适合我，為了刺激，我搬磚都不戴安全帽的，嘿嘿。】

白斯奕：“……”

直播間的觀衆們：

【……】

【救……衆籌一塊錢把這個極品錘死！】

【這是劇本吧？這是劇本吧？快來個人告訴我這是劇本！不然我要暗殺劉松了！】

【第一季的時候，也有人說是劇本，然後劉導回複說：觀衆們太看得起節目組的編劇了，編劇壓根沒這個才華；當時真的笑死我了。】

【就是，這個男嘉賓實在是太極品了，正常人應該想不到這樣的對話。】

……

正在後臺辦公室裏，實時盯着直播間動态的劉松，摸了摸自己的禿頭，笑眯眯地凡爾賽：“哎呀，都說了沒編劇沒編劇，怎麽觀衆們就是不信呢？”

他只不過是在挑選嘉賓的時候費了點心思，然後在和嘉賓們簽合同的時候，針對不同嘉賓，設置了不同的限制條件，然後就達成了這種效果啦。

其實不僅白斯奕不能在面基的時候見光死，就連丘柏，也被要求得直播到最後的告白環節，不能在面基的時候pass對方。

因為丘柏的匹配對象是個女扮男，也是個百合，但是丘柏不知道，以為對方是男的，所以聊天的時候，語氣十分不耐煩，甚至有些不禮貌。

十分勸退。

對面的那位女扮男，已經對丘柏十分不喜了，第八天面基的時候，肯定會把丘柏拉黑的，但是！

反轉來了，對方是丘柏的粉絲，诶嘿，所以，她們可能還會有下一步。

這些都是劉松設下的伏筆，他早就跟觀衆們說過了，在《第一次心動》裏，沒有劇本，沒有編劇，沒有人設，所有人都是真實的，所有反應也都是真實的。

可是奈何，觀衆們不信啊。

劉松笑眯眯地看着直播間裏的白斯奕，說：“哎呀，真期待小白和霍先生見面的情景啊，我都有點等不及啦。”

等不及要看他的《第一次心動》包攬熱搜，等不及看他的《第一次心動》再一次火遍大江南北啦！

白斯奕看着piupiustar的回信，氣得翻白眼。

最愛猛男：【那哥哥你可要當心了哦，小心別在工地上出意外了呢。黃豆微笑.jpg】

piupiustar：【哎呀，不用擔心！安全帽二十塊錢一頂，好一點的五十塊呢，我花那錢幹啥，你說是吧？】

白斯奕：“……”

白斯奕瞬間就想到自己，之前每天去酒吧跳舞，因為隔着幾公裏有點遠，下班了太晚沒公交，走路又太遠，他連共享單車的月卡都不舍得充，花了五十塊在二手平臺買了一個很舊的滑板車。

滑板車真的很舊，剎車和輪子都有問題，但是當代步還是勉強可以的。

當時花這五十塊，他都猶豫了好久，花出去之後，又心疼了好久。

窮人能夠理解窮人。

這五十塊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眼也不眨地就花出去了，但是對于白斯奕來說，卻能做很多事，比如給手機卡充值，比如給母親買生活用品。

白斯奕剛剛還為piupiustar的話生氣，現在，他又有點過意不去了。

最愛猛男：【原來是這樣，但是安全還是最重要的，昨天那十塊錢我不要你的啦，哥哥你剛好拿着那二十塊去買頂安全帽吧。】

霍星鳴壓根就沒有打算給他發這十塊錢。

而且，經過昨晚的深思熟慮過後，霍星鳴覺得自己說話還不夠狠，不夠讨人嫌。

于是，他十分冷酷的回複；

piupiustar：【哈哈哈哈哪裏還有二十塊啦，那二十塊被我昨晚買酒喝啦，抱歉了妹妹，我今天會繼續努力搬磚，一定把十塊錢給你省下來！黃豆微笑.jpg】

白斯奕：“……”

白斯奕面無表情把手機一關，毀滅吧，這個世界。

跟piupiu星聊天一小時，簡直要折損他十年壽命。

這大中午的，白斯奕的心情波動起伏就像抛物線，一會上一會下的，累了。

直播間的觀衆們看到這裏，都罵累了。

【現在就只有一個念頭支撐着我看下去，那就是，第八天面基的時候，小白一定要狠狠抽他一頓，我出賣鞭子的錢。微笑.jpg】

【我就不一樣了，我現在好奇對方到底長啥樣，這麽極品的人，到底是哪裏引起了劉導的注意，把他邀請來當嘉賓；微笑.jpg】

【一般這種極品，外表應該還不錯，我猜他應該有副好皮囊。】

【呵呵，誰有小白好看？麻煩節目組把小白見網戀對象的地址提前告知我一下，我好過去親自抽他一頓。微笑.jpg】

……

piupiustar實在是太氣人了，氣得白斯奕一天沒理他。

下午的時候，piupiustar竟然還有臉發過來信息，問白斯奕在幹什麽，為什麽不回複他的短信。

白斯奕板着臉回複；

最愛猛男：【抱歉，網戀相到一個極品，被我打了一頓，所以沒顧上回複你。】

piupiustar：【......】

piupiustar：【妹妹好人脈啊，都這條件了，竟然還有人給你做媒呢？】

白斯奕：“......”

白斯奕冷笑：【當然，你不就是其中一個嘛？微笑.jpg】

霍星鳴看到這個回信，他坐在自己別墅的花園裏，穿着限量版的聯名款T恤和球鞋，戴着墨鏡躺在花園的躺椅上曬太陽，手指上的項鏈和戒指在陽光下閃着光。

他皺着眉頭看了一會兒，把墨鏡推到頭頂上，對跟着自己的小編導說：“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是不是在拐着彎罵我呢？”

你才知道啊！

小編導有些尴尬，畢竟霍星鳴是在國外生活的，中文其實不算太好，日常交流沒有問題，但有時候，有些話，不簡單明了地說，他是真的聽不懂。

白斯奕陰陽怪氣了那麽久，他其實能明白一些，但是不多。

小編導尴尬地點頭：“好像是。”

但就算是，也是霍星鳴自找的，是他先嘲笑人家的！

霍星鳴好奇地回複；

piupiustar：【妹妹，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啊？竟然讓你氣到打了人家一頓？】

白斯奕冷笑：

最愛猛男：【欠了很多錢，還好吃懶做，驕傲自大，自以為是，言而無信，口袋裏窮到只有十塊錢了，還想着要去喝酒買醉，第二天睡到十二點，你說這種人，該不該打？】

霍星鳴：“……”

霍星鳴盯着這條信息看了很久，然後轉頭，對着攝像機和小編導們說：“嘶，這個，這個有點眼熟……”

很好，大少爺總算沒有失憶，他一拍大腿，有些生氣：“他是不是在說我啊？”

過了兩秒，他又撓頭：“可是，我沒睡到十二點啊。”

工作人員：“……”

不過，就算是說他的，那霍星鳴也不生氣，他還有些興奮，他開心地跳起來，在原地轉來轉去：“诶嘿，他這是在內涵我吧？他是在罵我嗎？他終于被我激怒，開始讨厭我了吧！”

工作人員：“......”

最後，霍星鳴笑着重新坐下，說：“他這樣讨厭我，那我就放心了。”

看來他的辦法卓有成效啊。

Be也不是很難打嘛。

霍星鳴乘勝追擊，繼續回複；

piupiustar：【哎呀，妹妹怎麽這樣呢？人家不過就是好吃懶做，驕傲自大，自以為是，言而無信了一點，這也不算是什麽大問題嘛。】

piupiustar：【喝酒，那他都這麽艱難了，想要喝酒買醉，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你再生氣，也沒有必要打人家呀，對不對？】

發完這些信息，霍星鳴就立即對着攝像頭說：“女孩們，我剛剛發的這些話統統都不要聽，我跟你們講，如果你們現實生活中遇到這樣的極品，一定要躲得遠遠地，知道嗎？不要在垃圾桶裏撿男朋友！”

工作人員：“……”

這大少爺戲好多，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在不久的将來，都會被剪輯到正片裏？

白斯奕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因為直播的緣故，他的工作量減少了一半。

剛剛故意陰陽了一把piupiustar，他心裏正高興着呢。

他也猜到對方能夠聽出來，但是沒關系，他已經把手機一關，放在口袋裏，決定在吃完晚飯之前，都不去看對方的回信了。

直播間的觀衆們嘆氣：

【這個男人太沖了，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今天才第二天，想到小白還要忍受他六天，我就心疼。】

【只希望劉松能做個人，下個給小白安排的嘉賓是個正常人；微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