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潮流年輕女士
第14章 潮流年輕女士
B市的冬天,一出門,便寒風刺面,冷的人直打哆嗦。以至公交車上,大多人都着軍大衣或羽絨服包裹得嚴嚴實實,只瞧倆黑眼珠和凍的發紅的鼻孔。
春杳在三環大路旁下車,迎着飄雪和鋒利尖刺的冷風,朝上坡路段走了幾分鐘,才到汪教授所說的青湖別墅。
青湖別墅園區內的設計風格,是中歐式化的。園區一進大門,一望去便是一個非常壯觀的人工湖景。因冬季緣故,青白湖面略顯冷清蕭索。
從一座中式的石拱橋上走過,春杳找到了郵件中寫的門牌號。她摘下棉絨手套,敲門。沒人應門,只聽門“咔嚓”一聲,開了條縫,然後傳來一聲悅耳緩慢的女音:“進來。”
春杳微愣了下,走了進去。
整個房間以複古法式風格設計。入眼是簡單色系落地拱形大窗戶,主人将窗簾收攏成一條縫隙光線,顯得房間偏暗靜谧。大弧形靠背的深色柔面沙發,旁邊單落凳椅,椅子上方和地上随意擺放着毛毯和書籍。波浪弧形白色樓梯通往二樓,樓上沒開燈,似乎也沒人。
春杳獨獨站立在清清冷冷的客廳,整座房子靜靜悄悄的,除她外再無一人。她有些疑惑,只得禮貌喊了聲:
“重教授,您好,我是汪教授引薦來的翻譯助理,春杳。您在嗎?”
“文章在客廳圓桌上,用鋼筆将文章翻譯完整,然後将翻譯好的資料送到我面前。廚房有個後門,從那出來,我在湖邊。”
冷不丁一聲女音從房子各個角落傳來,驚的春杳身體下意識顫了下。擡眼望去,依舊沒人。她只得沖空氣禮貌回應:“好的。”
汪教授只說這名重教授是名女性,并未提及對方年歲。按常規來想,連汪教授都敬稱她為教授,春杳自然認為,重教授是一名年紀偏大又知識淵博的女士。
但聽剛才的聲音,很明顯,對方非常年輕。而房間裝修風格,也能看出對方很有品味且随性。
春杳脫掉長款棉服,走到弧形沙發坐下,将衣服疊好放置一旁,先拿起筆紙旁的文章看了眼,便順讀翻譯起來:
“ofSpring 1963. A letter from a friend in the field of biology in Z country. The tone in the letter was very excited,indicating that hispatriots had captured an ancient species similar to the Jiaoman in the South China Sea of Z country……(1963年春天。Z國生物學領域的一位朋友的來信。信中的語氣非常激動,表示他的同胞在Z國的南海捕獲了一條類似蛟人的遠古物種……)”
天,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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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杳瞳眸微微放大,拿着文章的手也倏地收攏了些。這位重教授,不可能請她過來只為翻譯普通的小說故事。也就是說,手中的文章,內容真實性非常大!
這,怎麽可能!
春杳雙眸突然亮起熱血沸騰的光亮,就像一朵驟然在黑夜炸開的絢爛煙火。不可置信又激奮之餘,她沒忘記自己此時是名翻譯助理,快速拿起一旁鋼筆,攤開雪白幹淨的文件紙,盯着文章深入翻譯起來。
1962,冬末。那天天氣格外寒冷,朋友的同胞,也就是Z國南海海域捕魚蟹的村民,所在的一艘漁船,意外又驚悚的捕獲了一條雄性蛟人。它面目猙獰,耳朵尖銳,袒露的胸膛和女人一樣白,背上披着紫色長毛。以上身來看,它和人類一模一樣,但是它的下半身竟長着一條黑色的超長蛇尾……
村民大驚,都不敢上前,唯有兩名體型壯碩的漢子,大膽拿着鋤頭想要将它看仔細了些,不想,兩人剛靠近,它那黑色蛇尾便以詭異弧形纏繞起一名大漢身體,當場将人絞成兩半,血濺之時,一半丢棄,一半塞到了血盆大口的嘴裏……
遺憾的是,我的朋友以及他的科研生物導師,收到消息第一時間趕到後才得知,“怪物”被幾名不明身份的人花重金買走了。後來朋友他們根據漁民描述,才得知“怪物”全貌。我的朋友也在第一時間将這令人震撼的消息捎給了我。而那“怪物”現在又在何處,我們至今無從知曉……
春杳走出廚房後門,入眼是來時的青白湖景,不同的是,視覺對應效果不一樣。來時,只見湖身不見細處。站在這裏,卻能将對面拱橋來往的人和景,瞧的一清二楚。
春杳停滞步伐。
她的不遠處,寒柳下,青湖邊,有個人正躺卧在網椅上,正在釣魚。
寒冬适合釣鲫魚,但這人工湖裏不像有鲫魚的樣子,怕驚了魚,春杳沒敢往前繼續走。
看來,這位重教授,很喜歡釣魚。春杳由此得出,是因這天還在飄雪呢,人靜靜坐在那一動不動,頭頂也沒個遮蓋物件,身上應該落不少雪花,不知是如何靜待下去的。
不過。春杳看向腳旁,眼前雪地裏,有明顯腳印走過,說明人剛不久有去屋裏。可能她當時正翻譯的投入,并未聽見任何聲響。
春杳靜待了三十秒幾,細發現對方的魚竿并未有任何動靜,才輕聲道:
“重教授,我已将您給的文章全部翻譯完整,需要我現在拿給你看看嗎?”
“放我身後桌上就行。”
聲音淡淡且随意,似乎早知道她在身後不遠處站了一會。
春杳擡腳走近時,微訝了下。
網椅偏大,剛在身後十幾步遠,看不清大致背影。這會到是看清這位重教授似乎是一位很潮流的女性。她蓄有耀眼白金長直發,着了件毛絨白衣。頭頂浮着白雪,冷風微拂過,款款發絲混合雪花從肩頭滑落。
因站在對方身後,春杳只隐隐瞧見對方白皙側臉,又憑借對方那薄如蟬翼的卧姿、翹着兩條修長腿的體态,得出對方是位身姿削薄,身量較高的女性。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就在春杳剛放下文件夾包裹的資料,準備開口說話時,椅子上的人突然慵懶地開口。
春杳微愣。可以回去了?
她作為對方承認的正式助理,不是應該休息幾分鐘後,繼續翻譯文章?
而她剛才翻譯的那些,激起了她強烈的求知欲,和深深震撼。直到現在,心底那激奮的情緒也沒被外面寒風白雪所冷卻,反而一直在抓她心撓她肺。
以為至少也得下午才走,還在期待這中間時間裏或許能請教這位重教授、在對方身上了解更多的“蛟人”相關的信息……
此時此刻的春杳,就像一滴蜜讓路過黑熊啄到,想再吃一口時,擡頭,發現蜂蜜在崖壁上的沮喪感。
“好的重教授,明天見。”
春杳禮貌颔首,正轉身走。
“對了,我希望你對今天翻譯的文件嚴格保密。”
春杳忙回:“明白。那重教授,我這就回去了?”
“嗯,回吧。”
春杳點頭,攏了攏外套,轉身走了。
人走後沒多久,椅子上的人拿過身後文件聞了聞,鼻腔發出冷冷怪聲。
“哼,是這味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