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像果凍布丁
第20章 像果凍布丁
清晨,母親早早起來敲春杳的門,說她先去姑姥姥家幫忙,讓春杳午飯開席時,帶重教授去宴會廳。春杳在被窩裏迷迷糊糊應了聲。
又過了半小時,春杳也醒了。正是早上七點多。洗漱一番後,便去敲重之雨的門,本想叫人去吃早餐,敲了幾下,裏面都沒人應。以為是聲音不夠大,又重重敲了兩下,結果還是沒人應。
春杳覺得奇怪,又去問前臺有沒有看對方出門,前臺告知沒有。
她也沒在意,自己吃完早飯後,散步時,又剛好路過之雨所在的房屋窗。
窗戶是落地窗,裏面窗簾沒拉,春杳便趴在窗戶往裏瞧,看人在不在。
裏面非常整潔,床上也沒人,連被子都是方塊形。除了一個小型行李箱,幾乎沒有居住過的痕跡。
人不可能不睡覺,所以這被子是女人自己疊的?那她人呢?出去了?這麽早就起了?
春杳一頭霧水,但對方一個大人,她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便自己去了市裏一處高樓天臺,靜靜坐着,靜靜眺望遠處。
半年前來看,僅僅只有一座山被挖掘。現在卻只剩一座山,沒被挖掘。其餘全是土丘褐色,一點青綠色的痕跡都沒了。又是冬季,遠遠看去,灰蒙蕭條,當真一片枯寒死寂,沒有一點萬物生動的跡象。
春杳莫名覺得一陣悲涼襲來。或許是因為外公生前那麽喜愛這幾座山,現在卻成了這番模樣的緣故。
“小家夥,你很傷心。”
春杳心一跳,偏頭看,卻徑直撞進一雙漆黑如潭穴的瞳眸裏。呼吸一滞,下意識後退了步,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重之雨漫不經心瞥她一眼,“聞着味來的。”
春杳:“……”
這人有時說話真是怪裏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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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傷感遠山的消失?”
春杳有些驚訝對方竟看出她心中所感,微微點頭:“嗯。我初三畢業的暑假,曾來過這裏。那時,山中綠樹成陰,蟲鳥鳴叫,泉水淙淙。每當夜晚,眺窗看,茂密的叢林深邃而平和。”
重之雨緩緩回應:“的确可惜,唯一有靈氣的地方,現如今也沒了。”
靈氣?
春杳沒太懂,以為對方在說景色好的意思。似想到什麽,她白淨面龐展顏笑,湛湛水眸注視着旁邊的人:
“重教授,我與你說一件很神奇的事。”
重之雨寂靜睨着春杳笑臉,轉過頭,雙手插進純黑大衣兜,指腹反複細磨,似在撫摸感受着什麽。
“哦,什麽神奇的事?”
春杳轉頭注視高樓遠處:“我曾在深山見過一條散發着耀眼光芒的純紫色蛇尾,弧度優美,非常漂亮,漂亮到讓我有種,它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錯覺。我也知道,買下這幾座山的商人,其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它。而我外公,生前也一直在進山探尋它的蹤跡。”
“想不到,你對它的癡迷,竟比我想象的還要狂熱。”
身旁,重之雨聲音倨傲的悠悠響起。
春杳懵然的擡頭,只見插着大衣兜的女人,嘴角挾着一抹得意的邪笑,神情傲慢,睥睨的視線上下打量着她,就像神靈在打量信徒一般。
此時的重之雨不得不承認,眼前小家夥,剛才露骨的描述,就像在求歡一樣,激起了她腎上腺素的騷動。
春杳一臉茫然:“你在說什麽?”
重之雨目光深幽,悠悠道:“沒什麽,只是發現,你似乎比汪教授說的更加癡迷蛇類。”
春杳沒覺得異樣,看向遠山已經變成光禿禿的盤旋公路,坦誠點頭道:
“我的确是看見那紫色蛇開始,對蛇類開始癡迷的。”
重之雨聽到這,面色不受控制的滾燙,眼神犀利地凝視着不自知的春杳。呵,還真是毫不避諱的承認對她的狂熱啊,不知羞的小家夥,難怪連衣服都是紫色的。她嘴角驀地勾起得意又猖狂的笑。
情緒低落的春杳,垂眸續道:“可惜,外公在臨走前,也未找尋到它的蹤跡。”
“他見到了。”
“什麽?”
春杳驀地偏頭看重之雨,卻猝不及防對上一雙黑壓瞳眸。須臾,她的大腦就像被什麽東西控制住,驟地卡了殼,緩緩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她似乎聽到了一聲說不清的喟嘆聲。
“我的助理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耳畔傳來擔憂的女音,春杳晃了晃腦袋,擡頭看。城鎮天臺,冬風吹襲,穿着黑色大衣的重教授。
春杳對視上女人擔憂的眉眼,滿眼疑惑,“之雨姐,你為什麽問我怎麽了?”
重之雨唇色勾起,眼神晦暗:“沒什麽,你剛才好像有點頭暈。”
春杳眉頭微皺,她剛才,好像在遺憾外公未能探尋到他喜愛的紫蛇,然後……她不記得了。攏了攏淺紫色大衣,“是有點頭暈,可能是在天臺待太久了,風太大。”不甚在意的笑了下,看向重之雨,又怔愣住。
重教授面色平靜,但剛才還是淺色的唇,不知為何變得十分水潤嫣紅,還略有水漬。
春杳擡眼,“你……”
重之雨淡淡瞥她:“怎麽了?”
春杳愣緩緩的搖頭,想到什麽,忽道:“對了,你看一下現在幾點了。”
重之雨擡起手腕看表:“剛好十點半。”
春杳忙道:“那我們快走吧,現在趕過去剛好是城鎮席宴時間。”
兩人轉身,同步朝樓下走去,邊走,春杳好奇說:“你早上起好早,我還是透過窗戶才看見你連被子都疊好了。”轉頭打趣道:“對了,你難道是被嚴格軍訓過嗎,你那被子被疊的就跟方塊豆腐沒什麽區別,就好像你昨晚根本沒有上床睡覺一樣。”
旁邊重之雨似乎并未聽她講話,只是用着修長指腹緩緩撫摸着自己的唇,面色古怪,發出品嘗美味後的贊嘆:
“像果凍布丁,口感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