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窒息的故事

第35章 窒息的故事

傍晚的街道,寒風襲人,穿着厚厚棉服的過路人裹衣避風,趕着回家的心越發急切,鮮少人注意到靠牆蹲地的兩位年輕姑娘。

“那個時代就是這般封建,當我母親的性向被她父母知道時,不止被迫終止了學業,還被關進了戒同所。聽院裏的長輩聊起,我母親出來時,自言自語精神錯亂,但她卻依舊屢教不改。最終,感到恥辱的父母為了徹底解救他們的女兒,痛心地找人侮辱了他們自己的孩子,甚至,最後讓那個大恩人奸犯者光榮地娶了我母親。

然後,我出生了,母親想掐死我,沒成功,自己卻瘋瘋癫癫的跳河死了。而她的性向遺傳給了我,這事被我爸知道後,他想将母親的人生複制給我。”

夜風席卷中,春杳還算暖和的內心,逐漸冷卻變得渾噩。

身旁餘文文脆生生似冰冷玩具的聲音還在繼續,極其平穩的音調,就像在訴說陌生人的凄慘故事,而非故事本身的主人公。

“雖然,這個新社會不允許他那樣做,但他依然不肯放過他女兒,他告訴我,只要我将他欠下的債全部還上,那麽以後,他将不會再在意我的性向,和監管我的人生。我欣喜若狂地答應了他,然後他親自将我送到了有錢人的床上。

就這樣,我每天都在不同的床上,但靠肉體掙來的錢,依舊堵不上他欠下的窟窿。他還在繼續賭博,他戒不掉毒瘾,我永遠也還不上。然後,我逃了。

再然後,他找到了我,威脅我說,如果我不滿足他的金錢需求,他就将我所有的事,告我我同學,朋友,老師,讓我在學校苦心經營的完美人設,徹底毀于一旦。為了這個,被我毀掉的家庭,我已經數不過來了。

所以,學校傳的,都是真的,我就像臭溝裏的老鼠一樣,即可憐,又肮髒。春杳,我已經,沒救了。”

春杳發紅的眼睛,早已淚流滿面,她顫抖地轉過頭,伸手環抱住身旁靜靜注視着她的餘文文,兩手溫柔地拍撫着對方的背,哽咽又堅定地道:

“生在怎樣的家庭,我們是無法選擇,但人生的最終方向,抉擇權在我們自己手中。只要人的內心保持住一份清明,不要糟蹋它,任何人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說好永遠不抛棄不放棄對方,文文,我會一直陪着你走出陰霾的。”

餘文文雙目驀地布滿通紅,她緊緊回抱住春杳因哭泣而發顫的身體,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揚起一抹滿足又貪婪的笑:

“謝謝你春杳,只有你不嫌棄我,不管是以前的初中時期,還是現在知道真相的你。知道嗎,幾分前,我還在擔心你會永遠不認我這個朋友了呢。”

春杳頓住,緩緩松開了餘文文,兩人目光對視,“初中?”

餘文文眼眸掠過幾絲陰涼之意。她柔聲回應道:“對,以前初中時期。春杳,我真的沒騙你,我和你在初中就認識了。那時的你,還真沒有現在這麽愛讀書,雖然脾氣依舊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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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杳依舊有些困惑,卻見餘文文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似陷入回憶,緩緩說着:

“那年初三,那個給我錢的男人,不巧正是班上一位女同學的父親,她似有所察覺,便找人想将我衣服扒光,而不知情的你,以為我被同學霸淩,找男同學将我解救了出來。

那一刻,你着急忙慌地脫下了外套,香香的衣服就像軟乎乎的大棉被,安全又牢固地包裹住了我整個發抖的身體,那麽溫柔那麽溫暖。雖然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我會永遠記得。春杳,謝謝你。”

抱歉,我怎麽能讓如此純潔的你,知道我自私卑劣的陰暗面呢。

那天晚上,餘文文将春杳送至校門口時,轉身隐沒在了黑暗深處。

而春杳,望着她的背影,怔怔看了許久。

初中時期,她真的認識餘文文嗎,真的丢失了某段記憶嗎。

“小家夥,我真想将你丢進水池洗掉身上不幹淨的難聞氣味。”

身後驀地響起女人冰冰涼涼的嗓音。

春杳身子微驚顫,轉身看去。

寒風中,裹着黑色大衣的金發女人,正離她五步遠凜然而立。精致眉眼滿是冰寒,一雙漆黑尖銳如刃的瞳眸,就像人類丈夫抓到不檢點的妻子一樣,泛紅且兇狠。

“你應該比我更懂人類那句,适當的苦難可以啓發一個人的智慧,極端的苦難足矣扭曲一個人的靈魂。”

自從知道眼前這生物是想殺了她并吃了她,春杳便對它産生了驚悚的陰影。但此時聽它沒來由的話,她還是忍不住反問了句:

“你想說什麽。”

重之雨嗤嗤冷笑:“離你這個朋友遠點,她早就放棄了自己,靈魂也早被黑暗吞噬,甚至沾染上了難聞的血腥氣味。”

春杳看她:“你什麽意思!”

重之雨上前兩步,“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的寶貝,她在利用你的良善,将你的命運徹底和她相綁。簡單來說,你将花一輩子的時間,去療愈她那顆千瘡百孔的黑心髒。”

春杳怕的悄然後退了小步,蹙眉道:“你懂人類的情感嗎,她歷經人間地獄,我們是對方唯一的朋友,我願意幫助她。”

“朋友?”重之雨鼻腔發出冰冷哼來,“你莫不是記憶不好,剛剛她可是明确告訴了你,她喜歡的是女性,而你,正是那個被她盯上的蛋糕。”

春杳臉色變了變,抿嘴不吭聲。

對于餘文文性取向的準确消息,她其實到現為止都還有些沒消化完。頓了片刻,道:

“文文喜歡女性,不代表她就喜歡我。就算文文對我的感情不一般,她也沒有對我做任何不妥的舉動。我們永遠只會是朋友。”

還永遠做朋友?重之雨臉色黑了些,死死凝視着眼前她認定的摯愛伴侶。晦暗不明地看了半響,嘴角咧開邪獰色氣的弧度:“我也真是愚蠢至極,我又不是人類,為什麽要選擇人類的方式進行求偶,進度緩慢的令我欲火焚身,我應該按我族捕獵方式來占有獵物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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