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安妤

第28章 安妤

紀半夕愣了半晌,已經開始了嗎?

她不禁好笑,在她看來,對于自己,最重要的人,只能是自己。

殺死自己,那麽刺激的嗎?

紀半夕心中尋思着,下一秒周圍便開始變幻,只是接下來的畫面,讓她猝不及防。

她看見一女子站在花樹下,側目看她。

“半夕,你在這啊。”

她穿着白色連衣裙,笑得爽朗,她臉上和身上還有些許血跡,手上拿着一把槍,卻看不清臉。

這身形,怎麽如此熟悉。

紀半夕愣了,下意識嘴裏出來的便是,“安妤姐姐。”

說出口後紀半夕懵了。

安妤是誰,她不記得有這個人啊。

好想看清這個人,為什麽像是蒙了一層薄霧。

她最重要的人,不是自己嗎?

紀半夕有些迷茫,腦海中搜尋着。

不對啊,她這種貪生怕死之人,最愛的不是自己是個陌生女人

紀半夕捂着胸口,笑得牽強。

為什麽,單單一個身影,心會如此痛。

她好像丢了很重要的東西,她忘了什麽呢?

“半夕,你怎麽這副表情,完成這最後一單,我們便回家吧。”

安妤笑意盈盈,在花間垂眸淺笑,手上卻是拿着一塊幹淨的帕子細細擦拭着槍。

紀半夕走上前,嘴裏有些苦澀,這個安妤,同她那段記憶有關嗎?

“回家......”

紀半夕輕念出聲,忽略心髒傳來的窒息感。

“對啊,回大理,回蒼山啊。”

安妤側頭看她,還不等紀半夕反應,下一秒,便以身化作花瓣,随風而走,零落在地。

紀半夕慌了神,伸手去抓,卻什麽也沒有。

她立馬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假的,這是夢,自己要做的是殺了她。

紀半夕捂着胸口坐下,怎麽回事?為什麽那麽疼。

人都沒了,這怎麽殺?

重要的人,為什麽會不記得呢

她閉上眼沉思,再次睜眼時,桃林已然不見,她前方是條大河。

“這河……”

紀半夕站起來,朝前面看去,血水泛着紅色,刺痛她的雙眸。

血河,殺伐,交手……

紀半夕咽了咽口水,腦海中一幀幀畫面閃過,卻怎麽也拼湊不到一起。

“半夕,你在找我嗎?”

旁邊有人影竄出來,紀半夕側目,慌忙點頭。

“安妤......”

“半夕今天是怎麽了?如此喊我,都不叫姐姐了。”

耳畔輕笑,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覺得那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紀半夕點頭後又搖搖頭,想去抓她裙角,但是擡起的手又落下。

“你別走……好不好?”

不知為何,她就是想說這一句。

有些哀求意味。

說出來時紀半夕有一刻在懷疑自己的嘴還是不是自己的了。

“乖,等姐姐回來,等姐姐回來便娶你。”

安妤笑着,嗓音低低軟軟的,像是夏夜的微風,又像是海上翻滾的浪花,帶着笑意,更像是一根羽毛,在她心上輕撩。

紀半夕張大嘴頓在原地,如同五雷轟動,多少有些炸裂。

“娶我?我和你我倆......”

我都不認識你,我承認你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是怎麽就說這種話了?

紀半夕的話說到一半,便被面前的人擡手堵住唇瓣。

感受着唇上的冰涼,紀半夕識趣閉了嘴。

“噓!姐姐不在乎。”

紀半夕扯扯嘴角,怎麽會,這個對話,這個承諾好熟悉,心裏怎麽又空落落的。

丢了什麽,到底丢了什麽。

她紀半夕對天發誓,母胎單身至今啊,哪裏來的風流債。

“好啊,換你娶我。”

安妤把放在背後的手拿出來,有些寵溺摸了摸她的頭。

紀半夕腦海中過着頭腦風暴,一時不知道做什麽反應。

“我娶......”

紀半夕多少覺得有些荒謬了,而此刻耳邊卻響起一句輕笑。

“還是不願想起嗎?你的承諾,你的心動,你的相知相伴,你的安妤。”

“我的承諾?”

紀半夕有些難受,擡頭間,鼻尖酸澀難擋。

她此刻頭疼欲裂,全靠着林舒岚所說那句,殺了對于自己最重要的人才能出去強撐着。

進來時她打算斬了便好,無愛即是神,

她并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人,有模糊記憶,但是怎麽都想不起來。

為了這大腦都記不住的記憶死在這,多少不值當。

紀半夕随後眯了眯眼,手上長劍幻化。

不能再耽擱了,管你是誰,都殺。

劍花起手,直直指向了她面前的安妤。

她依舊看不清女人的容顏。

“你……”

紀半夕開口,卻沒有下文。

“半夕要殺我?”

安妤笑了笑,無奈說了一聲,“罷了,她會替我愛你的。”

紀半夕皺眉思索,她是誰?愛我?這說的什麽話

她思索間,安妤往前走了一步,劍入血肉之聲響起。

紀半夕睜大雙眼,露出一臉錯愕,想要放下劍,卻被安妤拉住手腕。

等等,不是要自己殺嗎怎麽就走過來了,本意不是這樣的……

紀半夕慌神詢問,手卻有些顫抖,語氣帶上不解,“你做什麽?”

安妤卻又朝前面走了一步,長劍又進去一寸。

她好似不會痛,聲音依舊溫柔。

有血順着劍滴落在地上,染紅了她一席白裙。

“姐姐最後,再幫你一次,出去後便真正忘了我。”

安妤的話說得輕輕的,如花凋零,如草折根。

“不是,你等一等!為什麽,為什麽我不記得你了,為什麽?”

紀半夕有些踉跄,眼淚卻不自覺落下,冰冰涼涼。

安妤雙手捧住她的臉,替她輕輕揩幹眼淚,“都那麽大了還哭,因為太痛啦,就忘記了,不哭不哭。”

當她放下手時,紀半夕慌了。

為什麽時光會被遺忘,為什麽記憶可以丢,但感受它壓根騙不了人。

“不要,安妤你等一等!”

紀半夕有些無助,安妤卻沒聽她說話,直接雙手向前一推。

劍離開她體內,紀半夕一個踉跄,想要抓住,卻因為慣性向後倒去。

這種悲痛無法言喻,無法宣洩,鮮血淋漓,痛苦不堪。

可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情感從何而來。

紀半夕,你丢了很重要的東西啊。

“風會替我告訴你……”

紀半夕愣在原地,西風不解情,怎麽可能會告訴自己。

而沈白瑜那邊,她看着面前這個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時,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殺自己啊,這可簡單多了。

沈白瑜靜靜看着那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細細觀察着,眉目裏有些好奇。

她側過頭時,林舒岚和紀半夕都不見了,她就知曉開始了。

沈白瑜這人不愛說廢話,她看着“自己”站在那,溫婉可人,眉目如畫,任誰都會覺得脾氣好得不得了。

“假面戴久了,都覺得真是自己了。”

沈白瑜輕笑一聲開口。

紀半夕認為她最重要的人會是君觞,其實不是,在沈白瑜這最重要的是她自己。

但是,她并不覺得自己重要,甚至厭惡。

随後沈白瑜雙指捏訣,下一秒,長劍入手,直沖沖朝“自己”而去。

“我是你啊,沈白瑜你真的舍得嗎?”

“自己”忽然開口,面對着利劍,卻是輕輕一躲,輕松避開。

沈白瑜眼底有絲煩躁。

“世間唯我一人是沈白瑜,我也只能是我,就憑你,也配”

“我知曉你的所有,你的陰暗,你的不甘,你的秘密,我對你,可是很重要的,白瑜,裝了那麽久,累了吧。”

聽見“自己”開口,沈白瑜挑眉。

“那又如何累不累你比我清楚不是嗎?”

她長劍直直朝自己而去,甚至都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

若換做是別人,對自己下殺手,必然是做不到的。

沈白瑜的道心極其穩定,這種還蠱惑不了她。

殺自己而已,就當是幻化出來的分身。

這也讓她更清楚的意識到,君觞在她這,壓根算不上什麽。

雙方僵持不下,但“自己”最終敗在沈白瑜手上。

待到把人踹到地上時,沈白瑜走過去,抓着頭發迫使“自己”看她。

“如此弱,當真是我”

沈白瑜面上輕蔑,這畫面多少有些怪異。

“是啊,就是你,你确實弱,這張面具你要戴多久呢?”

“自己”開口,沈白瑜選擇聽不見。

罷了,沈白瑜美眸一眯,長劍幻化做短刃。

下一秒,沈白瑜便把利刃從自己手中的“自己”脖頸上劃去。

“我就知道。”

像是料到了一般,沈白瑜手上的“自己”并不反抗,而是就那麽放縱着沈白瑜殺她。

鮮血飛濺出來,染紅了衣衫,一寸一寸。

沈白瑜是個矛盾體,她最重要的人是自己,但下手殺自己時,毫不手軟。

“能對自己下手,沈白瑜,你當真是極狠的。”

這是“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沈白瑜嘴邊含笑,眸裏卻無半點溫度。

“那是因為,壓根不存在最重要的人。”

當她再次睜眼時,已經出了秘境,紀半夕就在她身邊躺着,林舒岚躺在不遠處。

沈白瑜坐起來輕哼一聲,“還真是簡單。”

正當她思索之時,她旁邊傳來聲音。

是紀半夕幾聲輕喊的“安妤。”

沈白瑜微微皺眉,這個師妹喊的是誰怎麽越聽越像阿瑜。

喊的自己嗎?

這秘境不是說最重要的人嗎

看着紀半夕那樣子,沈白瑜輕輕擡手,打算用手絹把紀半夕額頭上的汗水擦幹淨。

“安妤!”

紀半夕想抓住安妤,一伸手确實抓住了東西。

再次睜眼時,她抓着沈白瑜的手腕。

“師妹……你……”

紀半夕擡頭望她,逆着光,她看不清沈白瑜的臉,卻也知道想必是好奇的。

“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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