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我恍恍惚惚地回到了醫務室，恍恍惚惚地呆坐在辦公椅上，白色的幽靈向我走了過來，冰冷的手指按在我的傷口附近，這是一種特殊的消毒水的味道，比醫院和實驗室常用的更淡，多了一些我說不上來的其他化學藥劑的味道。酒精帶來的強烈痛感和氣味将我從恐懼和痛苦中拖出，扔回了現實。
眼前的不是幽靈，算我的上司，外科醫生。他是候補幹部，也是一位異能者，更是黑暗世界中非常少見的正經醫學博士。迄今為止他救了700多人，也殺了差不多700來人。離他救百萬或是千萬的目标還差的遠。他是個高瘦的男人，黑發剪成的齊劉海為那陰郁的雙眼增了一層陰影，細眉半藏在劉海後顯得尖銳，像兩把手術刀，臉龐消瘦，顯現着病态的白。
“嗯？傷口居然全部愈合了？你是醫療型異能者嗎？首領倒是給我了個有趣的東西。”
醫生瘦骨嶙峋卻出奇有力的手指扳着我的臉研究，他的虎牙很尖銳，像什麽食肉動物的牙齒，而不是人類這種雜食動物的。這樣嗎，首領把我交給了他。
“不是的，”我不動聲色地向後仰了仰，躲開了醫生的手，“我的異能可以輔助我治療，也可以做別的很多事。”
“我聽說了昨晚的事。看起來你的異能不是手下人流傳的控制金屬那麽簡單。如果你肯配合我的醫學實驗的話，我可以教你醫術哦。你現在的水平連街上流浪的巫醫騙子都不如，而我可以把你教成真正一流的醫生。”
“成交。”
我沒有絲毫猶豫，我甚至沒有考慮他是不是有什麽目的，我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定要成為無法代替的醫生。
醫生陰沉地笑了起來，他推着他的吊瓶架子向醫療室外走去，“明天實驗開始，早上八點到我辦公室報道。”
“好。”
過了約半小時，在情報科得到相關情報後我沒有着急動手，中午還欠太宰一頓壽司，半個早上的時間不夠走一個來回。
我喝了整整一瓶亞伯樂阿布納威士忌才勉強麻痹了神經，此時這種昏昏沉沉的狀态居然才是我能夠思考其他事情的狀态。我開始布置全滅的計劃，花了救人的人情拜托了昨晚行動隊和情報組的人想辦法不着痕跡得給GSS透露出□□将要襲擊的地點，我希望多給他們一些時間布置足夠充足的人手和手段，這樣他們其他環節的防守才會更加薄弱，我對他們的摧毀才會更加有效。啊，更加有效。
我把太宰約在了一個轉轉壽司店，叫有壽司。
嗯，我手機通訊錄裏太宰的備注就是：崽。
“這裏這裏！”
Advertisement
我誇張地向遠處的太宰招着手，臉上笑得燦爛。
“這家老板真會偷懶诶。”太宰來到我面前的第一句話就是指着人家壽司店的招牌吐槽店名。
“招牌很幹淨啊沒有偷懶啦。”
“累明明知道我在吐槽店名吧？”
我推着太宰進了壽司店，找了個偏僻的窗邊的角落，從桌邊運行着的履帶上拿了兩盤壽司，一盤蟹肉的，一盤火腿腸的。我一年了都不能接受這麽吃海鮮。
中午的烈日被窗外的雨棚擋住，只有一些散光透進來，剛巧照亮這家小小的店鋪，又不會過于炎熱。
我點了兩杯全是冰的可樂，開始活躍氣氛，好讓這裏達成一個吃飯時該有的氛圍，“現在才三月就熱成這樣了，你還在穿黑大衣，真的不會中暑麽？”
太宰接過可樂，一邊握在手裏喝一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穿黑大衣有利于健康。”
“為什麽？”
“穿黑大衣會出很多汗，流汗會使人新陳代謝加速，所以會健康。”
“啊！所以你才這麽健康啊！！……要不是看你喝冰可樂喝得這麽快，我都信了。”
太宰還在忽悠我，“當然是真的！”
“好吧好吧，真的真的，”我轉頭叫了服務員，“再來兩杯冰淇淋，原味吧。”
太宰插話，“我想吃消毒水味的。”
服務員蒙了，“啊？沒，沒有這個味的。”
“怎麽會有消毒水味的啊！醬油味還差不多。”
“都有醬油這種口味了為什麽不會有消毒水味的？請來消毒水味的。”
“不，要原味。”
服務員在我說完後扭頭就跑着給我們端了兩杯原味冰淇淋然後火速撤退，那速度，腳底生風。我又取了一盤火炙蟹柳握拿在手裏一口一個。太宰看着我的手，我覺得可以用瞪、或者不可思議、眼巴巴這種詞形容，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我甚至可以假設一下，他現在心裏很不開心的樣子。
太宰誇張得指着我手中的空盤，一副要和我搶的樣子，“累說要請我吃的，結果自己全吃完了！”
我光速拿了一盤一樣的手握壽司，雙手端在頭上，低頭伏在桌子上大聲說，“太宰先生請吃！！”
太宰毫不客氣得拿走盤子自己吃起來，我笑得倒在桌子上爬不起來。可惜這樣的世界不過是別人筆下的設計，我這個人不過是紙上的幾行文字，我的快樂又算什麽呢？但區區幾行文字是不可能寫出太宰這樣令人脫發的靈魂的，他是這個虛假的世界中唯一看透了的存在。
“累下午不想去上班的話就和我一起去游戲廳啦，”太宰晃着吃冰淇淋的小勺子，“中也也去哦，他總是輸不起，一輸就賴皮！說好輸了要當我的狗的！累要幫我揍他！”
我趴在桌子上悶着頭，“今天是不行了，首領有個臨時任務給我，明天一定陪你們去。”
太宰不滿道：“翹班啦，現在就翹班啦。”
我低着的頭擡了起來看向他，“不可以。我不能失去任何價值……”
太宰沉默地看着我，似有感懷之色，但他下一秒就恢複了表象，仿佛無事發生接着和我一樣維護起吃飯的氣氛來，快到別人以為自己眼花的地步。
我也當做無事發生，和太宰配合着吵吵鬧鬧得吃完了這頓雞飛狗跳的午飯，他在離開前遞了一張紙條給我，上面寫着一個地址。
在計謀方面，我永遠無條件相信太宰，他的智商确實比我高多了。我看着太宰遠去的背影，拿起手機打給了行動隊的人，“行動計劃改變。”
午後烈日炎炎，曬得瀝青路都要化成河了，我一個人來到了太宰給我的地址，那是一個占地百畝的西式莊園，我能嗅到這裏濃郁的硝煙與血的氣息。
“站住！什麽人！”
門口守衛的拿着真槍實彈的強裝大叔用槍指着我。
我走上前伸出左手碰了一下那把槍，應該是□□的東西瞬間碎成了粉末又聚成一把尖銳的刺捅穿了大叔的喉嚨，“異能力，泥潭。”
“開槍！”
子彈在觸碰到我的皮膚的一瞬間全部化為粉末又凝成飛刃，由紮根在我身上的極細的子彈粉末鏈接操控，精準得劃過它們曾經主人的脖子。我跨過大叔的屍體，抓住了一個試圖用手裏僅剩的匕首刺向我的大叔的胳膊頃刻間粉碎了他的心髒，站到了那棟足有四層高的莊園別墅門前，我的手指觸碰到了建築帶着歷史氣息的青石牆。
槍聲和慘叫聲在耳邊嗡嗡作響，我的大腦一片混沌，建築發出轟然的哀鳴，刺耳的尖叫和嗡嗡的回響在我耳邊爆開，午後的陽光是那麽刺眼，将我的世界炸成了一片恐怖的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