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踹暈
踹暈
裴泠裝傻:“你的啥?”
淩澤盯了下她的手腕,用實際行動讓人沒法抵賴。
裴泠尴尬地扯了個大大的微笑,“哈哈哈,你說花繩啊,我就編了那麽一個,你...不會和小孩子過不去叭。”
淩澤沒說話,只是垂眸望着她,看不出表情,但裴泠直覺不對勁。
他在緩慢的壓向她。
直到兩人雙眼平齊,她一眼就能望到他眼底的時候他才張開了嘴——
這人想幹嘛?裴泠沒有來的感到慌亂。
忽地,震耳欲聾的馬嘶鳴聲響起,緊接着就是雜亂無章的馬蹄聲。
裴泠猛地驚醒,回過頭,就見一輛馬車飛馳而來,很明顯是馬兒發狂了,上頭的車夫正大喊叫着讓路、小心,之類的字眼。
而剛剛跑過去照鏡子的蜉蝣恰好這個時候回來,很明顯是被吓到了,腳下一不穩,竟是一個前撲,跌倒在地中間。
裴泠瞬間睜大了眼睛:“蜉蝣!”來不及多想,當即就撲了過去。
身後的男人瞳孔猛地一縮,罕見失控地喊道:“靈兒!”
而後一把抓住了裴泠的手腕,沒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将人帶進了懷裏。
裴泠瞬間調轉了一個方向,毫無預料的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與其說是淩澤抱住了裴泠,不如用禁锢二字,因為她連動都動彈不得,被男人緊緊地鎖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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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喘息聲與心髒那裏傳來的劇烈的跳動聲震驚到了裴泠,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慌張。
他在緊張着她,很緊張,甚至可以說怕。
他害怕再次失去她,失去孫靈兒。
直到又一聲嘹亮的馬嘶鳴聲在身後響起後,裴泠才緩緩恢複了行動權,那發狂的馬兒不知為何拐了個彎,直沖進了一旁的,售賣香包的小攤。
這會已經滑倒在地,連帶着馬車墜毀,發出老大一聲巨響。
而趁着這空檔,蜉蝣已經爬了起來,來到了緊擁着的兩人身邊,左看看淩澤,右看看裴泠。
裴泠輕咳了一聲,在淩澤如火般的注視下推開了他的胸膛。
她眼神閃躲,卻又不得不故作鎮定,“我這身體,就算創一下也沒事的,不比一個孩童結實多——”
“我絕不允許。”男人的聲音沙啞低沉,不同于往日的雲淡風輕,此刻他的話有太多不容許拒絕的強制在裏面。
裴泠詫異地擡眸對上了他的眼,那雙眼裏的占有欲幾乎要噴薄而出。
這個眼神裴泠不是沒見過,只不過是在帷幔之間,意亂情迷之際,他很少,或者說從未在人前袒露過。
可如今裴泠才明白,淩澤的情緒,那些新藏在最深處的東西,到底是屬于誰。
裴泠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是什麽樣的,但肯定包含着詫異,不可置信。
她緊緊捏着拳頭,這才忍下立刻撕了眼前這張面皮的心。
在裴泠的注視下,淩澤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了,他細不可聞的呼出了一口氣,而後放緩了聲音:“我是說,有我在,你跟本無需冒險。”
裴泠緩緩松開了手,手心留下深深的印記,“嗯,我明白了。”
她輕聲答道。
天知道她廢了多大力氣忍下這一刻的心酸苦楚,剛剛灼熱的眼神徹底燒傷了她的眼,直燎進了她的心。
“我們...趕緊離開這吧。”裴泠轉過身,她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麽,做點什麽讓餘灰盡快消散,不然她就要被酸痛地壓得不能再呼吸。
不料,有些不長眼的家夥卻突然沖了出來攔住了她。
“你們不許走!”領頭的男人身着華服,半邊臉上長着麻子,指着裴泠大聲吼叫道。
裴泠肉眼可見的心情不佳:“閣下何事?”
那剛剛撿回一條命的車夫咋咋呼呼,“就是這孩子!那馬看到了這孩子就突然狂躁起來。”
裴泠瞟着車夫的手,“摔斷了胳膊還有心思胡說八道,我看你是不清楚自己這條命是怎麽撿回來的吧。”
車夫捂着胳膊眼神閃躲,但還是不講理道:“不管怎樣,這馬是為了避你家小孩才撞倒的,這你得賠!”
裴泠的眼神已然冷了下來:“讓開。”
“不讓!你們快賠錢!”華服男叉着腰昂着頭,仗着自己人多就開始耍流氓。
淩澤站在裴泠的身後,他看不見女人究竟是什麽表情,只見她的發絲竟無風自動。
他能感覺到,她很憤怒。
“我最後說一遍,讓開。”
忽然刮起的陰風讓華服男後背一涼,但到嘴裏的鴨子哪有飛了的道理,他仍舊不想放棄,計上心頭,竟當場坐在街上,大聲喊道,“快來看看!這一男一女竟是妖道!他們先是驚了我的馬,傷了我的車夫,卻不想賠償,現在又想殺人,快來人吶,還有沒有王法!”
車夫眼珠子一轉,捂着胳膊大聲喊疼。
這幅場景着實讓人無語。
裴泠面上未變,但背後的手已經緊緊攥成了拳。
就在她正準備出手全了那華服男人妖道殺人的念想之際,拳頭卻被一雙手包裹住了。
手心的溫度喚回了她的理智。
女人回眸。
淩澤面色不妙,悄聲道:“不能再僵持下去了,蜉蝣不太好了。”
淩澤微愣,轉身望向靠在裴泠腿上的小孩,只見那白嫩的手背上已然隐隐泛起的黃色紋路,神志也有些不太清醒。
趁着人群還沒聚集,她當即抱起蜉蝣,“我們走。”
然而那華服男一夥相當不識趣的,立即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等一下!你們不賠錢不能走!”
眼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淩澤直接掏出了三顆閃着光的銀錠,“夠麽?”
華服男見錢眼開,“夠了夠了。”
淩澤冷笑一聲,将銀錠向後扔去,聚集過來的人群哪管那些,随着華服男一聲大叫,瞬間哄搶了上去。
一片狼藉。
終于将麻煩甩在了身後,三人遠離了人群,尋了個沒有人的巷子,淩澤再次寄出一張瞬移符瞬移出了城門,迅速回到了那個無名的亭子。
天在不知不覺中黑了下來,天邊的火燒雲都暗淡了下來。
回到亭子裏的時候,蜉蝣的臉色已經蒼白得看不出血色,但他還是一直,一直盯着太陽落山的地方看。
他已經站不住了,依偎在裴泠的懷裏,可身體卻沒有一點溫度,即使裴泠将他緊緊包裹着,也根本捂不熱。
“真好。”他最後是笑着對裴泠說的。
“我很,幸福。”
太陽終于還是落山了。
蜉蝣在裴泠的懷裏化成了點點晶瑩。
裴泠用衣裳抱着蜉蝣小小的身體,将他埋葬在了亭子邊的一顆樹下。
淩澤一直站在在她身後,直至月上柳梢才緩緩開口,“他這一生,也不算遺憾了。”
“我們走吧。”
裴泠回眸,滿面的悲傷:“去哪?”
淩澤嘆了口氣:“我們有位朋友遇到麻煩了。”
“又是你們!”
有句老話說的好,冤家路窄。
華服男人厭惡地看着面前兩人,“怎麽,街上的事還沒找你們算,你們倒自投羅網了?又要多管閑事?”
他們如今換了個更大的馬車,應當是又雇了些人手,但不知是迷路了還是怎樣,竟停在這林子裏。
裴泠瞥了一眼淩澤,也不知他真的是來找朋友,還是為了出氣。
裴泠又想起今天下午在鎮子上的那個炙熱的讓她要發瘋的眼神,怕是為孫靈兒出氣才站大頭吧。
不過蜉蝣的離開讓裴泠冷靜下來不少,仔細想想卻是多了一分疑問,因為他看她的眼神裏的确藏着秘密。
藏着一個不能輕易說出口的秘密。
裴泠的手微微蜷縮。
淩澤是這麽說的,“我只說一遍,把人放了,我饒你一命。”
“我憑什麽聽你的?”華服男一揮手,叫上來三位镖師。
他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經歷什麽,毫不例外的叫嚣着,“你算老幾?你和那婆娘什麽關系!為什麽要替她出頭!”
然而話音未落,淩澤已然消失在肉眼之中,下一秒,一聲悶哼響起,守在他前頭的三個镖師應聲倒地。
華服男雙眸一縮,大聲叫道:“你做了什麽!”
話還沒說完,擋在他前面的人已經相繼被倒下。
華服男瞬間被吓破了膽,狂叫着,“你站在那別動,你信不信!”
當最後一個人倒在他面前的時候,華服男已經被吓得失了智,生動的演繹了什麽叫做抱頭鼠竄。
淩澤自然不會放過他,那魚竿再次發揮了作用,将人釣了回來。
華服男此刻已經哭到抽搐,腿軟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仙師饒命!饒命啊!她,她爹把她許給我了!她是我媳婦,卻懷了別人的孩子!我只是想把她接回去,我沒錯!你不能呃!”
淩澤一腳将人踹暈。
公仇私恨大概都在裏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