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有些人的世界,是被封閉的,有人打開了那扇門,将人帶了出來,就會成為光。

有朝一日,光滅了,世界就會暗淡下去。

沈椹是将沈七帶出來的人,也将沈七又送了回去。用多年和耐心,和一朝的死亡。

“方案。”

男人視線溫和的安撫着裏面的人,聲音卻有些冷的徹骨。

醫生有些牙疼,沈椹将人看的緊,又不可能讓自己一天跟着觀察,在不清楚誘因的情況下,就是神醫也不能下了決斷不是。

“目前,沒有。我不清楚小七是因為什麽,才突然發生了變化,所以不能亂開治療方案。”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對面的男人丢了句話過來,便挂了電話。

“明天過來。”

這個公寓裏有攝像頭,安在客廳和沈七平時上課的地方,為了醫生方便觀察,還特地設了專門的監控室,在三樓的拐角處,平時不許人進去。

除了打掃衛生的人和沈椹。

醫生已經習慣了沈椹語氣冰冷的樣子了,沈椹從來不是個脾氣好的,在沈七沒到沈家之前,還是個十來歲小破孩的沈椹一天到晚臉上連個笑臉都沒有。

連沈家人,都得不到他幾個友好的眼神。

沈家父母是經濟聯姻,沒什麽感情基礎,典型的表面夫妻,生下沈椹,也只是為了培養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一家三口人,平日裏一年到頭也不怎麽說話,連面都見不到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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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麽父子母子情分在。

當然了,這些并不是醫生自己了解到的,是沈嚴那家夥特意去找醫生絮絮叨叨的。

在他知道醫生其實更擅長心理學和精神方面的問題後。

老爺子察覺到沈氏夫婦的問題的時候,沈椹已經養成了冷冰冰的性子,掰不回來了。

可是自從沈七被帶回來,沈家人眼睜睜的看着那個最冷清的孩子生生将自己變的溫柔,語氣溫和。

只是因為醫生說,他的态度溫和些,對沈七的恢複有好處。

從一開始的僵硬,到後來的自然而然。

據沈嚴的複述,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都以為沈椹是撞了邪,才會主動要求養着沈七,還真的将人養的不錯。

沈嚴他們總是覺得,沈椹其實堅持不了多久,但是沒想到,居然真的再沒怎麽見過沈椹冷冰冰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了。

他讓醫生看看,沈椹是不是也有些精神方面的某種傾向。

不過在他剛剛說完之後,沈清酒就揪着他的耳朵将人帶走了。

醫生其實明白他們的意思,就是想讓他知道,沈椹将小七的病交給他治是多大的信任,對小七,又是怎麽樣的在意。

但是他們不知道,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決定做了沈家的醫生,而且同意沈椹将小七養在沈家。

雖然就算他堅持帶人走,也未必能從沈椹手上搶的下人。

姑姑當年嫁人的時候和家裏鬧翻了,幾乎是斷絕了關系。

但是家裏的孩子,并沒有流落在外的說法。

沈家雖然沒有他們家那麽亂七八糟,但是底蘊更深,一開始沈椹找上來的時候,醫生是想将人接回去的。

但是那個時候,家裏正是腥風血雨的時候,再加上,小七的情況,确實不适合回去。

才作罷。

醫生也不是什麽重親情的,家裏的明争暗鬥,他都不想參與,但是這個妹妹,屬實有些凄慘。

再加上姑姑當年對他其實是不錯的,便忍不住伸手照拂罷了。

況且沈椹那家夥,雖然性子差了些,卻還是有願意讓人追随的想法的。

這些年來,他已經徹底打消了将人認回來的想法,小七已經是個沈家人了。

“吳家那邊,又來了。”沈複找到人的時候,沈椹還靠在在琴房外的牆上,換了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雖然低着頭,看起來卻不再那麽無害。

“嗯。”沈椹應了一聲,沒怎麽在意嗤笑了一下,轉瞬即逝。

“咚咚。”琴房門敲響的時候,裏面的老師下意識停了課程,比她更快的,是正在彈奏的人手上停了的樂符。

“打擾一下。”面色溫和的男人微有歉意的點了點頭,而後走到了少女面前,屈膝蹲下去的時候,西服依舊整齊。

“小七,公司有事,晚上五點準時回來。乖。”

“嗯。”少女忍不住想扯他的袖子,又将手指松了開來。

下意識依賴沈椹是她的本能反應,但是她也知道,男人總是很忙。

他的眼下,還有未褪幹淨的青黑,有些淡了,但是沈七的視力一向很好。

男人離開好一會兒,琴房的鋼琴聲才繼續響起來。

沈七的鋼琴彈的極好,教她的,是一個國家級的中年女鋼琴家,性情溫和,很有耐心。

沈椹和沈複是在琴房的音樂響起後才自拐角離開的。

吳家是沈氏以前的一個合作夥伴,只不過,以後便不是了。

上次忙了許久,就是因為吳家要簽個大單子的時候突然反悔,那邊毫無預兆臨時出了岔子,沈氏只能另想了法子補上項目。

雖然不至于造成什麽大的損傷,但是還是有些讓人猝不及防。

事後吳家那邊也來了好幾次要道歉,卻一直沒見到過人。

沈氏家大業大,自然不會真的因為一筆合同怎麽樣,但是有人刻意惡心他,話就不是那麽好說的過去了。

吳家,典型的讓人拿來做了筏子,還是心甘情願的那種。

回來那天的晚宴,還有人居然想給沈椹下藥,鬧出些醜聞來。

沒想到被沈清酒抓了個正着,不過一會兒,便将幕後之人查了出來。

開車的是沈複,他的車技很好,上了飙車賽場能拿第一那種,但是在市內時,這人車開的很穩。

“吳總,沈家對您不薄吧?”坐在會議室的是沈嚴,家主和沈複都不在公司,所以是他過來先招呼這位于總。

藍色西裝,臉上還帶着吊兒郎當的笑,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卻偏偏衣服不彎脊背不屈。

“是,沈副總,這次确實是我吳家的錯,但是我也是無能為力啊,我公司內部突然出了問題,資金鏈斷了,沒辦法才。”

對面的中年男人臉色有些苦,語氣無奈。

沈氏這個副總,看起來不着四六,卻是個笑面狐貍,落到他手上,怎麽也得出點血。

上次那個被“無意”打折了腿的服務員就是例子。

還什麽無意之間正當防衛,簡直是騙鬼呢。

但是又不能拆穿,總不能說,是因為那個服務手腳不幹淨,想從人家身上順東西才被揍的?

報警都占不住腳。

也不知道是什麽人想出來,居然找了個服務員去沈家人住的酒店偷文件,也是敢想的很。

“吳總究竟是資金鏈出了問題,還是得了什麽人的保證,認為沈氏不會追究吳家的半分責任?”會議室門被推開的時候,一道有些冷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沈複只是盡職盡責的打開門,又在沈椹進去之後一言不發的站在了門口。

看見沈椹進來,沈嚴條件反射正了身子,自座位上站了起來。

“去忙吧。”沈椹沒看他,話卻是對他說的。

“是。”沈嚴摸了下鼻子,微微挑眉便退了出去。接下來,就該祈禱這位吳總能自求多福了。

“沈總,這說的是什麽話。”那位吳總笑的有些尴尬,也自座位上站了起來。

“吳氏和沈氏一直是很好的合作夥伴,若不是真的資金鏈出了問題,怎麽也不會臨時反悔不是。”

“開門見山吧吳總,我耐心不好,這一點大家都清楚。”沈椹笑了下,沒什麽意味。

“以後沈家會中止和吳家的一切合作,圈裏都知道,沈家對合作夥伴一向大方,但是相同的,誠信這方面,要求也極高。”

“我接手沈家這些年,還沒遇上過想坑沈家的呢。”

“案子是你想談的,臨了卻不接手了,這件事,怎麽解釋都是說不過去的。”

“至于背後之人,吳總說不說都是不要緊的,我的人查的出來。”

“吳總也不必再費力來尋沈椹了,這事,沒有餘地。”

沈椹說完就走,一點也沒給會議室裏的人留面子。

沈家的合作夥伴不只是于家一個,單子也不是最大份額的一家,但是卻是最能膈應人的一家。

吳總按年齡來算可以說是長輩,沈氏在沈父手上時便合作着了,想惡心沈椹的人算盤打的極好。

确實惡心,被多年合作的公司算計了。

那位吳總是等會議室已經沒人了才走的,臉色并不好看。

他原本是想着,這麽多年的情分在,只要他說幾句軟話,沈椹怎麽也不會太狠的。

畢竟他當初接手沈氏時,吳家可是很配合的。

所以他才有膽量接那筆生意,鴿了沈氏這邊的單子。

但是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這麽果決。

吳家的大部分生意,都是依附于沈家的,若是日後沈家這邊的合作都斷了,路可不好走。

只是年輕人啊,想的太簡單了,一家公司,尤其是沈家這樣的大公司,可不是一言堂,想斷吳家的合作,可不是他一個人說了就能算的。

還是年輕氣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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