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那個男人是個緝毒警察，身手好，立過大功。
手上結了的案子不少，最得罪家裏的，就是親手抓了爺爺那位老來子，那位小叔叔瞞着家裏碰了毒.品，被逮了個正着。
其實不奇怪，那個小叔叔一向被爺爺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打架鬧事，泡妞賽車，這些都還是明面上的，暗地裏的混賬事，就更多了。
家裏沒人喜歡那個小叔叔，除了爺爺，不管那位犯了什麽事情他都想保下來。
但是家裏的大權在爺爺手上，那些叔叔嬸嬸們又歷來不在意什麽親情，逆着爺爺來的姑姑怎麽會得到他們半分支持。
犯法被抓天經地義，但是爺爺卻因為這個要将姑姑逐出家門。
作為一個醫生，他絲毫不覺得那個小叔叔值得同情，國家蛀蟲，活着都是浪費資源，但是爺爺從來想不通。
出事的時候，是因為那個男人被內線出賣，暴露了家庭住址，對方抓了姑姑和小七要報仇。
那個男人最終也沒回的來，三槍，槍槍在要害。
沈家人在黑市找到小七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警方那邊下手迅速，将那些違法犯罪的人一網打盡，為他們的同袍報了仇。
那些人人性已經泯滅，但是小七運氣好，被人暗自換了出去，警察的另外一個卧底冒着被戳穿的危險，将小七帶了出去，卻不敢現身，只能躲在黑市裏。
雖然過的難了些，但是保了性命下來。直到警察破了案子，才敢聯系上警方。
但是親眼看着自己母親喪命，又不小心磕到了腦子的小丫頭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患了創傷後情感認知障礙和自閉症了。
她什麽都不記得了，卻誰都不願意靠近，沈家人做了許多努力，想收養她，警方那邊卻不敢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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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七不讓沈家人靠近，直到沈椹過去，小七願意接沈椹手上的糖，警方才放心下來。
據說小七跟沈椹走的時候，有的女警察都哭的不成樣子了。
醫生是私家醫生，出手費用很高，但是如果對方是警察或者軍人，分文不取。
但是這個秘密，也只有沈椹和軍方，警方有人知道。
“江先生，你好。”醫生的車剛剛抵達老宅外時，恰好便遇上了一個穿着幹練，外面穿了件平整的白大褂，扣子開着，眉目偏英氣的女人。
“寧醫生。”醫生本身脾氣就好，所以并不計較面前之人有些刻意的針對，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揚了下手上的東西。
“受人之托，來送東西。”
“江醫生。”先看見他的是管家，他剛剛将寧醫生送出來還沒折回去，而是去了趟門衛那，出來恰好看見這二位站在大門口。
“我先回去了，江先生自便。”那個女人态度有些平淡，随意的掃了一眼他手上的食盒，眼裏有些不屑，卻沒表現出來。
“寧醫生走好。”管家笑着接了一句，态度溫和。
寧醫生的父親是沈家多年的家庭醫生了，醫術更是不錯，就是有些過于傲氣了。
不過，年輕人嘛，傲氣些也沒什麽。
醫生沒說話，側身将路讓了出來，臉上依舊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不過分親近，也不過分刻意遠離。
“江醫生見笑了。”等人離開，醫生才跟着管家往裏走。管家笑的和氣，眼神有幾分歉意。
他年長許多，看這二人皆是小輩，但是寧醫生畢竟是她父親引薦過來到老宅的醫生，行為有些許偏失，他來表明幾分歉意，并不過分。
管家這些年見的人多了，自然一看就明白，同為醫生，為什麽寧醫生不願意喚江醫生一句，“江醫生。”
是看不起，和敵意。
不難猜，寧醫生看不起是因為覺得江醫生也算是世家公子哥，覺得人家沒有真才實學。
敵意是怕，沈椹将人送回沈家老宅，搶了自己的飯碗。
終歸是氣度小了些。
“沒事。”醫生好脾氣的笑了笑，并沒有放在心上，心裏并沒有什麽波動。
他只是受人之托而已，如果沒什麽問題，那确實是有從人家手上搶活的現象了。
“江醫生，請坐。”老爺子今天穿的十分正式，沒有一絲褶皺的中山裝，而不是往日的休閑款式或者各色唐裝。
醫生記得，上次來看老爺子的時候，他身上那身唐裝顏色很亮，襯的老爺子精神特別好，閑适，安逸。
“沈爺爺。”醫生點了點頭，将食盒放在了老人面前的石桌上，食盒是正宗的金絲楠木制成，石桌的材質倒是簡單，卻也是舊時候的款式了，年份也不小。
沈家老爺子喜歡古玩和老東西，已經是圈子裏所有人清清楚楚知曉的了。
但是沈老爺子有規矩，不碰來路不明的，不碰地底下的，不碰不收錢的。
這個食盒，還是沈椹成人那年專門請了匠人做的，仿的古董款式，老爺子沒收，意思就很明白了。
所以沈椹的公寓那邊經常會有人送這個食盒過來，裏面的食物吃完了，再由老宅的人送回去。
吉嬸的手藝好是一方面，老爺子更在意的，是那份感情。
沈椹那家夥雖然沒什麽耐心，卻也配合了許多年。
其實倒不是說沈椹不送在老爺子眼裏就是不孝，而是沈椹年輕氣盛，鋒芒太露，老爺子想磨磨他的性子罷了。
還記挂着家人一點點小事的人，骨子裏還是溫暖的。
做事，也不至于太過決絕。雖然醫生覺得這一點并不怎麽适合沈椹那家夥。
沈閻王的名聲，可不是被虛構出來的。那家夥下手，黑着呢。
沈椹給老爺子送食盒前一個月，剛剛将一個想打小七主意的纨绔子送進監獄裏。
人家的父母在沈家門前跪了好幾個小時，不光連沈家的門都沒進來，而是被人“請”了回去。
老爺子自然不是同情，也不是覺得沈椹做的不對，畢竟小七也是他的心頭肉，那個富二代又确實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個時候小七還小，自然不是看上小七了，而是想拿小七來刺.激沈椹，至于途徑，就是将人拐走。
至于送去哪，就不是什麽好聽的名頭了。
那幾年，拐賣兒童去山區的新聞層出不絕，那些人，心黑的厲害。
沈椹倒也算是為民除害，事情爆出來的時候，混動不小，警局還給沈椹擺了熱心市民的錦旗。
據說是沈家那位在警局的執法人員出的主意，現在還挂在老爺子書房牆上。
“今天怎麽有空過來？”沈老爺子今天看起來精神狀态很不錯，但是醫生并沒有徹底放心下來。
老爺子身體只是表面硬朗，否則沈家的家庭醫生也不會隔三差五來老宅走一遭。
老爺子的身體，如果一下子垮了，那就真的是華佗在世都無能為力了。
“沈椹讓我過來，給您看看身體。”醫生神色溫和，在開口之前，先看了四周一眼。
小花園裏并沒有別人，只有管家還站在老爺子身後。
他們所在的，剛好是個涼亭，老爺子和醫生面前還各放着杯熱氣騰騰的茶，湯色清透，茶意蘊厚。
老爺子笑了一下，眸色有些深，到底是見過的風風雨雨多了，絲毫不見驚慌。
沈椹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些小的是幾個意思了，他自己的身體，自然是自己最清楚。
“江醫生，寧家父女，每周都會有人過來給我檢查身體，老寧在沈家老宅工作快三十年了。”
醫生沒說話，只是看着老爺子點了點頭，好一會兒，才有些無奈的勸了一句。
“沈爺爺，沈椹不會一驚一乍。”
雖然醫生總說沈椹是沈閻王，但是對于他的話卻是絲毫不會懷疑的，既然沈椹開了口，自然就是肯定有什麽地方出了岔子。
“我今天沒喝以前的方子，進去說吧。”老爺子嘆了口氣，臉色淡了下來。
快三十年吶，人一輩子有幾個三十年？
他自己的親孫子，自然是信的，但是人心吶，總是不想面對太多的失望。
他常喝的中藥方子，都是老寧以前配的，現在他女兒接.班，就由她接手了。
“沈爺爺今天有重要的客人嗎？”醫生跟在老爺子後面，有些不甚刻意的緩解着氣氛。
“江醫生，老爺本來是要去見老朋友的，家主打了電話回來，老爺便留在了老宅等您。”管家落後了一步，笑着接了一句。
本來老爺子都要出發，已經上了車，卻被家主一個電話攔了下來，如今江醫生又過來，是什麽意思，管家自然已經明白了。
但是他跟在老爺子身邊這麽多年了，自然也了解老爺子的性格，這個時候，垂頭喪氣的并沒有什麽意義。
“是我打擾了。”醫生笑着說了一句，語氣微有歉意。
“怪你什麽，還不是阿椹央你過來，再說了，老朋友見面哪天不行，不去他也不能說我什麽。”老爺子嘴上不饒人，語氣理直氣壯的很。
但是醫生和管家都明白，老爺子心裏本來是很重視這次要見的老朋友的，心裏肯定不免遺憾。
但是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拆穿，而是善意的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