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睡不着的崽
睡不着的崽
這天，身為樓煜唯一的玩伴，塗珺又在盡職盡責地陪他度過這悠閑地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
身為大弟子的白岚和樓瑾陽也不是每天都很閑，在前幾日他們雙雙進入洞虛期了之後，身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所以此時小院裏只有它和樓煜。
實力至上的修真界并沒有很多專門用來提供給孩子玩的東西，所以樓煜的日子雖然過得悠閑，但未免有些無趣。
在塗珺伏着他在山頭上轉了十個來回之後，他終于對飛高高這項活動失去了興趣。
他拍拍塗珺的脖子，說“下去叭。”
塗珺如蒙大赦，再轉下去它的頭就要暈了。
等它将樓煜放下來，樓煜卻又顯得悶悶不樂的。
于是它又忍着頭暈的恐懼問他：“小煜兒，你還想飛嗎？”
樓煜搖搖頭。
它呼出一口氣，幸好。繼而又問道：“那你想幹什麽呀？”
樓煜悶悶地回答：“玩。”
“玩什麽好呢？”
樓煜搖搖頭，他也不知道。
塗珺蹲在他身邊，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對他說：“要不然我跟你說一些我來這裏之前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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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煜有了興致，示意它快點說。
“在來到這裏之前啊，我是沒有家的，我的任務就是四處流浪，想要尋找我剩下的族人。”說着它自嘲一笑，“其實我已經沒有族人啦，只不過我不想承認而已。”
樓煜感受到了他的悲傷，摸摸它軟乎乎毛毛，還湊上去親了兩口，以示安慰。
“偶爾我也會路過其他先天妖獸的領地，只要我路過的時候，他們感知到我的到來，就會熱情地邀請我去他們那裏做客。”之前覺得他們真是格外的熱情，現在想來是因為都知道九尾玄狐只剩下他一只了吧。
“到了那裏我才知道，原來先天妖獸還是幼崽的時候，在它們入睡之前，他們的父母都會給他們講一些睡前故事伴他們入睡。”
樓煜有些疑惑，“故事？”
“是啊，故事，有時候是先祖們的光榮事跡，有些是他們自己外出歷練冒險時的親身經歷，還有會講一些在外生存的小技巧，久而久之，這些東西就全都在小妖獸的腦海裏啦。雖然妖獸有傳承，但有些東西家長還是喜歡自己講給他們聽，帶着長輩們關切的溫度。”
樓煜似懂非懂，只覺得當一個妖獸幼崽真幸福，每天睡覺之前都有不一樣的睡前故事聽，一點都不無聊，不像他，他到現在都沒聽到過爹爹娘親給他講故事呢。
他羨慕極了。
等到夜幕降臨，月色朦胧，可愛的樓煜崽正躺在他的小床上準備睡覺。
白岚和樓瑾陽盤腿坐在一旁等着他睡覺，他們倆好進行修煉。今天陪樓煜玩了一天的塗珺已經窩在自己的小窩裏睡得香甜。
本來樓煜也應該去睡覺的，他今天也玩了一天，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精力實在是旺盛，他躺在床上一絲睡意也無，睜着天真清明的大眼睛與夫婦二人對視，眼皮也不帶眨一下。
在互相看了半分鐘後，白岚姿勢不動，緩緩說道：“我之前怎麽不知道這孩子還有睜眼睡覺的習慣？”
這時樓煜的濃密的睫毛忽閃了一下。
樓瑾陽表情凝重，“他好像醒着，沒在睡覺。”
兩人又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兒，樓煜還是沒有要入睡的跡象，甚至還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白岚無奈了，柔聲問道：“怎麽啦寶貝，為什麽不睡覺呢？”
“不想睡覺。”樓煜奶聲奶氣地回答。
“為什麽不想睡覺呀，你平時都睡挺快的。”樓瑾陽有點好奇。
“不——困。”他拖長了聲音。
夫妻倆犯了愁，小孩子不睡覺怎麽可以？
樓煜想起來白天塗珺對他說過的話，別人的爹爹娘親都會給孩子講睡前故事聽。
他的大眼睛咕嚕轉了一圈，期待地看着他們：“講故事。”
講故事？
樓瑾陽非常興奮，講故事他在行啊，活了這麽久，誰身上還沒點故事呢？
于是他自告奮勇，“我來！”
樓煜眼睛一亮，挪了挪身子端正一下睡姿，看着他即将開始的表演。
白岚也不知道要給他講什麽故事，于是也往旁邊挪了挪，給樓瑾陽讓位子。
樓瑾陽被這一大一小專注地盯着，內心開始都要有些飄飄然了。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了。
“從前啊，這塊仙衍大陸上有一位仙子。她生得亭亭玉立，明眸皓齒，就連人也是冰雪聰明，天賦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然，還是以琴技最為擅長。”
這遣詞對于樓煜來說并不好懂，但不妨礙他聽得津津有味。
白岚手托着下巴，思忖着他到底能說出什麽花來。
“某天，這位仙子下山歷練，偶遇兇獸，就與這兇獸搏鬥起來。”
嚯，還是個戰鬥仙子。白岚在一旁聽着，覺得有點兒意思了。
“這是旁邊路過一個同樣是下山歷練的別派修士，看見正在與兇獸戰在一起的仙子，瞬間被她絕世的美貌吸引住了心神，以為她遇到了危險，迅速上前幫忙。”
怕不是個傻子，也不看清楚就突然沖上去，不知道的還以為遇上了劫匪呢。白岚對此人的智商有些許懷疑，但是看樓煜很開心，她也就沒有插嘴。
“剛沖上去那仙子就一掌将他擊飛了，柳眉倒豎，對他呵道：‘來着何人，為何貿然沖上前來？’”樓瑾陽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講到這的時候竟然在傻笑。
白岚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下一句是不是就該說，‘抱歉，是在下失禮了，在下看姑娘如此柔弱，以為姑娘你遇到了麻煩，這才過來想幫你一把。’”她下意識嘀咕着。
“抱歉，是在下失禮了，在下看姑娘如此柔弱，以為姑娘你遇到了麻煩，這才過來想幫你一把。”樓瑾陽也接着說道。
白岚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俏臉一紅。
這說的分明是他們初遇時候的事情！
她踹了樓瑾陽一腳，“煜兒才多大，你跟他說這些作甚！不要帶壞孩子。”
“這怎麽叫帶壞孩子了？沒有我和你相識相知相戀，哪裏會有他？我要好好說給他聽聽。”樓瑾陽已經習慣了白岚時不時對他各種意義上的動手動腳，挺直腰板要把他們相識時候的事情講完。
“對呀對呀，我也很想聽。”塗珺一開始被他們的說話聲叫醒了，看見樓瑾陽在講故事于是也沒吭聲，這下聽到他說的是和白岚相遇時候的事情，就更想聽了。
于是樓瑾陽得意地看了白岚一眼，接着講下去。
“雖然這名修士道了歉，但是仙子并沒有相信，畢竟她孤身一人來到這險地，不可随意輕信他人。該修士只好無奈自報家門，‘吾乃乾靈宗首席大弟子樓瑾陽，這是我的令牌。’說罷對自己的身份頗為自得，等着看仙子因為誤會了他而羞愧的樣子。”
“內心戲可真多啊。”塗珺感嘆。
樓瑾陽瞪了它一眼，忍不住伸手把它的毛揉地亂七八糟，才接着說道：“仙子這時才稍微相信了他，但明沒有露出他想象中吃驚的樣子，還給出了自己的名字，青雲谷，白岚。”
“這下吃驚的人反而變成了這名修士，他興奮地沖上去問道：‘你就是傳說中的白岚嗎，一直聽說青雲谷白岚天資極佳，容貌清麗絕倫，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登徒子！白岚暗恨，原來當初這家夥接近自己真的只是因為自己長得好看！
“修士還沒離仙子半米遠，便又被仙子一掌掀飛了出去。仙子此時面色不愉，對他說道：‘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從沒聽聞乾靈宗樓瑾陽是如此無禮之人。’”
“但樓瑾陽是何人，他深知沒有厚臉皮就讨不得人歡心的道理，硬是找借口跟仙子平日裏一起行動。”
白岚聽不下去了，一擡手就狠狠的呼在了他背上，“原來第一次遇見你就對我圖謀不軌，後來還對我死纏爛打。說，這種下三濫的招式你還對哪個女修用過？！”
這一下她用了氣勁，樓瑾陽被打得嘶聲不已，解釋道：“天地可鑒，我只對你一個人用過！你後來不也知道了嗎，那也是我第一次下山歷練啊，厚臉皮的勁兒明明是跟着師尊練出來的。”
白岚還是萬分委屈，“原來這麽多年你只是喜歡我的臉罷了，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愛我。”說着說着，眸上蒙了一層氤氲的水霧。
樓瑾陽将她摟過來抱在懷裏，好聲好氣地解釋：“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癡于肉-體，迷于聲音，醉于深情。*”
“在我眼裏你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從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只會喜歡你，也只能喜歡你。”
這話說得心裏舒坦極了，但她還是說他，“你就會帶壞孩子，回頭讓煜兒記下成一個跟你一樣的登徒子怎麽辦！”
樓瑾陽一笑，“噓——”他伸手指了指閉着眼睡得昏天暗地的樓煜，“早就睡着啦。”又指了指塗珺，“它也睡着啦。”
白岚失笑，把樓瑾陽踢過去，擺好姿勢開始閉目冥想。
*句出自吳桂君的《喜歡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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