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程戚月随着江含夏起來,不緊不慢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還好吧,我沒什麽不舒服的,不用去醫院,睡一睡就好了。”
“都燒成這樣了還說不去醫院,你想死啊!”江含夏抓着衣服就向程戚月的頭上套。
程戚月被衣服刮疼了耳朵:“行了,你站好,我自己穿。”
江含夏點頭,眼裏被擔憂填滿。
她害怕了,比自己上手術臺還要害怕。
“你不用這麽看着我,發燒對于我來很正常,我也去醫院查了,沒病,但偶爾會犯。”程戚月穿好衣服,知道不去一趟醫院肯定消停不了了。
江含夏以為她是想推脫:“怎麽可能,都燒成這樣還沒有病。”
“那沒病還怪我?”程戚月攤了一下手,拿上證件向外面走,狀态和正常人無異。
江含夏看她沒有抵抗的樣子,松了一口氣,忙不疊套上衣服跟她出去。
到醫院的時候,程戚月的體溫已經恢複正常了,但江含夏還是逼着她把該做的檢查都做了才肯作罷。
“有幾項得明天做,今天我們先回去吧。”程戚月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江含夏。
“不用,”江含夏一口回絕,“我給你弄了一個病房,你在這睡,別想跑。”
“江老師,你厲害!”程戚月鼓鼓掌,還是困。
江含夏看着她那個不知深淺的樣子,真想上去打她一頓。
想是想,但下不去手。
程戚月看在江含夏還在修複期,也不想和她硬扭,她說什麽是什麽,她讓她睡病房她就睡了病房。
隐約間是天亮了,程戚月睡了一個自然醒,就聽見江含夏在說話。
“戚月她沒什麽吃過什麽苦,扔出去就是個殘廢,她只會拖累你。”
不用多想,對面肯定是霍沉。
知道的是江含夏顧慮多,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棒打鴛鴦。
程戚月沒打斷他們,又聽見霍沉說:“能把我拖累住算她厲害。”
大佬不解釋。
“那她不會像別的妻子那樣給你端茶倒水,不會給你洗手作羹湯,甚至連體貼都不會你也能承受?”江含夏不禁加快語速。
“其他的有人會做,至于體貼這點,是自然而然,不需要刻意。”
江含夏似是不放心,又開口說:“她還愛玩,還喜歡夜不歸宿,還……”
程戚月耳聽着江含夏要把自己說的一無是處,她忍不住坐起身拉開簾子:“江含夏,你是我親媽嗎?”
“是……是啊……”江含夏做賊心虛般回過頭,沒想到程戚月會醒的這麽早。
“她的優點我看得到。”霍沉的嘴角泛起笑意,很認真的回答了江含夏剛才的問題。
程戚月聽見這話,不禁笑了一下,起身去衛生間洗漱,回來套上外套:“說吧,還有什麽檢查沒做,做完了我還有事情。”
“那走吧。”江含夏當做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霍沉跟在她們的後面,沒怎麽開口,卻令程戚月臉上始終帶着笑意。
最後一項檢查做完,程戚月貼近霍沉,壓低聲音問:“想陪我去游樂場嗎?”
霍沉見她笑的開心,當即點頭同意。
游樂場三個字,對霍沉來說是一個陌生而幼稚的存在,如果沒有程戚月,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踏進游樂場的門。
江含夏也不是非要不明事理的父母,在聽見程戚月的話之後,自覺地躲開了。
因為是周三,游樂場的人不是很多,程戚月拽着霍沉玩遍了所有的項目,唯獨沒去坐摩天輪。
摩天輪她沒少坐過,但她還從來沒有和異性一起坐過。
如程戚月所想,能一起上摩天輪的異性一定是情侶,一定要開開心心地上去,要不然,還不如不坐。
“其實晚上的摩天輪比白天要好看。”程戚月和霍沉并排站在摩天輪下,看他興致不高,也沒打算上去。
霍沉說:“那我們晚上再過來。”
“不用了,以後再說吧。”程戚月轉身拉着霍沉離開。
霍沉沒動步,牽扯住程戚月,把她拉進懷裏,撫上她的臉頰。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程戚月有些錯愕。
霍沉凝視着她:“我之前已經習慣一成不變的生活方式,不知道什麽叫色彩,但我以後會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程戚月的眼神忽然變得有點複雜。
“還有,我今天很開心。”霍沉又說。
開心兩個字送進耳朵裏,程戚月眼裏迅速被笑意填滿:“嗯,那我先出去吃點東西,晚上再過來。”
天完全暗了下來,游樂場的燈光全都亮了起來,星星點點,比白日更加絢爛。
程戚月拿着一個棉花糖和霍沉坐上了摩天輪。
她本來預想是兩個人坐在一起看風景,但事實上,她根本沒向窗外看。
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在臉上,程戚月把棉花糖湊到了霍沉的嘴邊:“你嘗一口,嘗一口我就給你一個驚喜。”
霍沉本身不太喜歡甜的東西,但看程戚月一臉的期待,開口咬了一點。
棉花糖迅速在舌尖化開,滲進了血液裏。
程戚月一笑,拿開棉花糖主動吻上了霍沉的唇,格外笨拙。
柔軟的唇帶着絲絲甜味,讓霍沉感覺有些失控。
他一手扶住她的腰,修長的手指插進她的發間,反客為主,不斷地加深了這個吻,直到她透不過氣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她。
“呼吸。”他啞聲扶着她,眼裏壓抑着火氣。
程戚月皺了一下眉,一時間忘了怎麽呼吸,張開嘴吸了一大口氣才緩過來。
“棉花糖好吃嗎?”霍沉把她臉頰的發拂到耳後。
程戚月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還行。”
霍沉忍不住笑了一下:“真是舍不得。”
“什麽?”程戚月不明所以。
“沒事。”
摩天輪從起點回到終點,霍沉握着程戚月的手從摩天輪走了下來。
程戚月側過臉看了他一眼,覺得和做夢一樣。
霍沉的優秀是沒辦法否認的,而她呢,如江含夏所說,可能最拿手的就是玩。
以前她自由慣了不去考慮那些事情,可現在的她覺得自己也應該努力一把,闖出一片小天地,在他“出現意外”的時候可以為他撐起一片小天地。
雖然這種情況可能永遠不會發生,可她也想變得更優秀,可以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想什麽呢?”霍沉問。
“想你呀。”程戚月不自覺脫口而出。
三秒,她反應過自己剛才的話,耳根迅速燒紅,連看都不敢看霍沉。
霍沉看出她的窘迫,愈發地想逗逗她。
“想我什麽?”他彎腰貼近程戚月的耳邊,聲線壓的極低,呼出的熱氣全都撲在了她的耳朵裏。
這下好了,不止耳朵紅,臉也紅了。
這樣的她,看起來真是好欺負。
霍沉臉上的笑意泛濫,沒有再繼續做什麽,直起身揉了揉她的頭發:“晚上涼了,我們回去。”
程戚月順了順胸口,感覺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
“那走吧。”她緊張得有點順拐。
霍沉抓緊程戚月的手,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設計稿成,程戚月進入了制作的工序,她本還想讓江含夏把魏太太叫過來親自量一量尺寸,适當調節設計的細節,不想江含夏卻幾次推脫,說魏太太沒時間。
當然,見不見面對程戚月沒有太大的影響。
半個月後,程戚月完工,提出了讓魏太太試裝調節尺寸,結果再次得到了江含夏的拒絕。
半個月的時間,程戚月在中間曾經見過幾次江楓年,他身邊多了一個很可愛的小助理,安安靜靜的話不多,小小的一只和他看起來還挺般配的。
應該會有點什麽吧?
不确定。
“接下來的事情我處理,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江含夏細細打量眼前的禮服,神情頗為滿意。
程戚月一邊裝東西一邊說:“你之前不是說跟我們一塊過去,收拾收拾一起走呗。”
“讓我舍棄工作室過去?”江含夏回身走到沙發上,“我才不去。”
要說之前她為什麽那麽提,是因為她突然閑了下來,可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重新找回了她生活的重心。
“那你什麽時候願意去了給我打電話。”程戚月拉上行李箱,也沒客套。
江含夏點一下頭,把程戚月的手稿收起來裝進了文件袋裏:“霍沉什麽時候過來接你?”
程戚月看了一眼時間,下午兩點:“他應該還有一個會要開,晚點過來。”
“那你自己想辦法吃飯,我今天不回來了。”江含夏拿着文件袋裝進自己的包裏。
“那我先問一下霍沉回不回來吃。”程戚月找到手機,給霍沉發過去消息——江老師晚上不回來,你要過來吃飯嗎?
霍沉:盡量提早。
程戚月:別急,餓了可以先吃。
霍沉沒有回複了,可能是在忙。
程戚月心情不錯,也想當一回“賢妻良母”,開始就着冰箱裏的食材找菜譜。
經過二十分鐘的搜索,她選了兩道看起來好看,又不是特別難的菜。
好看,講究的是刀功。
程戚月拿得穩吉他,拿得穩繡針,握得穩方向盤,偏偏沒掌握住這一把普普通通的菜刀,讓它嘗了一次人肉的味道。
她不知道這一刀具體是怎麽落下去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刀已經在大概是魚際穴的位置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巨疼!
眨眼的瞬間,血迅速溢出,不斷滴落在地上,說流水也不為過。
大概是見多了打架流血事件,程戚月表現的有點鎮定,抓上外套,用另一只手緊緊按住傷口,直奔樓下藥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