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重波折
重重波折
回到花娘子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桌上放了涼茶，花娘子叫着小醉先喝上一碗，卻見她眼眶紅紅的，似乎是哭過了一般。
“小醉，你這是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兒？”花娘子關心道。
小醉搖了搖頭，獨自将涼茶喝了，便進了屋。
剛才一路上回來，冷靜下來想了想。她覺得江清流為人忠厚誠懇，又是個有氣節的先生，他待自己的那些感情，當是不會作僞，只是今天發生的這件事，她必須要弄清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小醉将懷中的那支玉笛拿出來，碧綠通透，觸手生溫。
玉笛上刻有一行字：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她喃喃念着，心緒愈加地繁雜，索性便不再自尋煩惱，吹了燈便進屋睡去了。
江清流那邊遇上個韓彩鳳也是焦頭爛額，小醉一個人出了書院，那臉色極不好看。
他想要追上去解釋，奈何又被彩鳳拖住，實在沒有辦法，只得眼睜睜地瞧着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書院門前。
四叔也是一臉尴尬，咳了一嗓子道：“公子，天色已晚，不如先帶彩鳳姑娘回去安置了吧。”
她一個姑娘家家的，現在落魄一人，不遠千裏前來尋他，他怎麽也不好意思趕她走，更何況念着當初韓奶奶将他從小帶大的恩情，便點了點頭，領着彩鳳先回了鎮上。
江清流的家雖說不大，但收拾了一下，還是能住人的。
他将自己的屋子讓給了彩鳳，自己則讓四叔将書房騰了出來，鋪了個鋪蓋，便湊合着先住下了。
奔波了一路，彩鳳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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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流差四叔去買了些糕點給她先墊墊肚子。彩鳳一邊吃一邊那眼淚就啪嗒啪嗒直往下落，梨花帶雨，一臉的傷心。
“彩鳳，怎麽哭了？”江清流問。
她咽了一口東西，嗚咽道：“清流哥哥，我如今舉目無親，可就只剩下你一個了。”她從懷中掏出一塊銀鎖片來，那上面刻着“長命百歲，福祿永壽”這八個字，正是江清流小時候所帶之物。
“清流哥哥，奶奶臨終前将這銀鎖片交給了我，她說小時候你爹爹将你交給奶奶撫養的時候，就給了她這塊鎖片做定，那時候便定下了咱們的婚事。”
當初江清流年紀尚小，老仆人四叔帶着他一起，寄養在韓奶奶家，江清流和彩鳳也算是青梅竹馬。
後來江清流到了讀書的年紀，也是韓奶奶籌集了銀子送他去學堂念書。後來機緣巧合，他又來到了八仙鎮，考了秀才，當了教書先生，才買了間舊宅住了下來。
可以說韓家對他是恩重如山，只是小時候定親的這一節，那時候他還是個懵懂少年，自然記不得這麽多，如今韓彩鳳這麽一說，他才想起，似乎是真有這麽一回事兒的。
“彩鳳，”江清流安慰道，“你別哭了，你先在這兒住下，需要什麽就跟我說，無論如何我都會照顧好你的。”
江清流将彩鳳的一切安頓好了之後，走出屋外，月光皎潔如霜，他的心頭卻如被一團棉花堵住一般，憋悶的難受。
明日，見到小醉定要好好解釋一番。
可第二天到了書院之後，一上午都沒能找到機會跟小醉說上一句話。
午休的時候，團團又一直在她身邊，江清流心裏着急，見小醉雖臉上仍挂着笑容，但心事卻是藏不住的，那笑也不如往常那般的燦爛，多了幾分勉強。
一直到了下午，孩子們到荷塘邊唱歌去了，江清流才找到機會和小醉單獨相處。
雲淡風輕，小醉坐在溪邊，聽着孩子們的歌聲。
江清流靠着她坐下，輕輕喚了一聲：“小醉。”
“江先生，你有話要和我說嗎？”她不叫清流而喚江先生，想來心裏已經起了隔閡。
江清流嘆了口氣道：“小醉，昨天我知道你是起了誤會。那韓彩鳳是我從前在青州時一起長大的，她奶奶于我有養育之恩，但不過已經多年未見。她昨日突然出現我也是措手不及，如今她無家可歸，于情于理，我都該收留照顧她。”
“那她昨日說，是你的未婚妻子，這話是不是真的？”
江清流頓了一下，點點頭道：“是有這麽一回事，但不過那是小時候我爹爹和彩鳳的奶奶訂下的事兒，那時候我還小，出來這麽多年，早就忘了這件事，想來也覺得不過是小時候的戲言罷了。”
小醉聽他這麽說，臉色才稍緩了些，轉過臉來看着江清流，“可是她有信物，若是一定要與你成婚，你又該如何？”
小醉盈盈的眼波令江清流看的又是疼惜又是憐愛，他拉過小醉的手牢牢握在掌心：“我江清流心中已經有了你，又怎麽另娶他人？彩鳳并非是個蠻不講理的人，小時候的事情怎能作數？我找個機會跟她解釋清楚就好了。”
荷塘邊漾起漣漪陣陣，小醉心裏的那些芥蒂此時也漸漸放下。
那一邊團團在朝她揮手喊着：“小醉姐姐，我學會唱《采蓮歌》了！”
快要到放學的時候了，小醉和江清流将一些村裏的孩子先送走，還剩下團團還在等着唐元來接。
江清流想和小醉說一會兒話，彩鳳卻來了。
她一進門就跑到江清流的身邊，挽着他的手道：“清流哥哥，昨天是四叔帶我來的，我今天一個人過來，差點就迷路了呢。”
“彩鳳，你到這兒來做什麽？”江清流望了小醉一眼，見她沒什麽異樣才略略有些放下心來。
彩鳳拿過手中的一個食盒放到桌上，這是我下午在家做的烏梅湯，可以解暑，我想着給你送來，誰想到已經是這個時候了。
這個時候唐元也正來了書院，打算接團團回去。
見到書院有外人，先是一怔，但見這女子和江清流關系親密，有說有笑，不知怎麽嘴角竟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徑直走到了小醉跟前。
小醉将團團領過來交到了他手中道：“唐公子，慢走。”又蹲下身子和團團告別。
“小醉姑娘，”唐元突然說道，“可巧的很，今日是團團的生日，府上在八仙河的畫舫上擺了一桌酒宴，團團多蒙你們照顧，還請小醉姑娘今天晚上賞臉一聚。”
唐元朝江清流道：“江先生也一起來吧。”
他身邊還帶着個彩鳳，自然只能拒絕了。
小醉也是盛情難卻，又迎上團團期盼的眼神，便點點頭，跟着唐元和團團走了。
路上，唐元抱着團團小聲問：“團團，剛才爹爹騙了小醉姐姐，你怎麽都沒吭聲？”
“唔？”今天金果兒送了團團一個好玩的小泥人，他正全神貫注着。
“今天并不是你的生日，為何剛才爹爹騙小醉姐姐的時候，你都不說話呢？”
團團想了想，歪着腦袋道：“因為團團不說的話，小醉姐姐就會到家裏和團團一起吃飯，對不對爹爹？”
唐元哈哈笑着，捏了捏團團的小鼻子，他從沒覺得這孩子這麽可愛過。
小醉跟在後面，只聽見他們父子倆呵呵的笑聲。
書院裏，韓彩鳳還呆在那兒，她真心的希望，這件事能趕快圓滿地解決，她不喜歡這種七上八下，時而喜時而憂的感覺。
也許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她相信江清流一定會和韓彩鳳都說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