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兩個媒婆
兩個媒婆
柳媒婆聽說是八仙鎮上的唐府要說親，原本正在王老爺家吃酒，正面紅耳赤，忙不疊地便趕了過來。
柳媒婆小腳丫子走得慢，跟在管家老福後面跑得氣喘籲籲，心中暗道，什麽親事是要這般火急火燎的？
好容易到了唐府，老福都沒讓柳媒婆歇上一歇，直接就将她給帶到了唐元的房中。
“你就是柳媒婆？”唐元瞧了她一眼，但見那是标準的媒人裝束，就是嘴角的那顆媒婆痣也赫然醒目，不由滿意地點頭笑了笑。
“唐公子，你這麽急着差人找我過來，可是有什麽事兒要吩咐交待？”
“柳媒婆，先坐吧。”唐元見她進屋後還喘着氣，知道一定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便讓她先喝了口水歇歇氣。
“找你來，為的自然是要請你做個媒，幫我上門提親去。”
柳媒婆放下手中的茶盞，臉上笑得跟朵花兒似的，“不知道唐公子看上的是哪家姑娘，想要我何時上門去？”
唐元手中折扇“啪”的一合，“就後日吧，到茶園村的花娘子家中，幫我給陶小醉姑娘提親。”
那媒婆一聽到小醉的名字，剛才花兒一樣的笑臉頓時斂了起來。她們做媒婆的這一行，消息互通，這鎮上村裏哪家要說媒，哪家要辦親都是知道的。
更何況八仙鎮只是個巴掌大的地方，又有什麽事兒是瞞得了的呢？
柳媒婆早就聽說了茶園村鹂鷺書院的江清流先生早就找了王媒婆，就是在後日要到花娘子的家裏去為小醉姑娘提親呢，可現在唐府這位也來找她，倒是令她有些為難了起來。
唐元見柳媒婆不說話，便問：“怎麽了？可是有什麽為難的事兒？聘禮我自是不會少的，你只管幫我照着最好的去采辦就是了，所有的東西都要做足，這門親事我是勢在必得。”
柳媒婆賠笑道：“唐公子，怕你有所不知吧。這鎮上的江書生也是明日托了王媒婆去給他提親來着，對象就是小醉姑娘……”
“那又如何？”唐元并不吃驚，只是淡淡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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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媒婆一時語塞，但随即便忙又換回了剛才的那副笑容，“公子，我明白了，這就去準備，後日一早我便上花娘子家去給您說媒去。”
唐元點頭飲了口茶，“柳媒婆，這件事兒就全交給你了，若你能辦成了此事，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柳媒婆接了這門親事既是高興，又是忐忑。
高興的自然是唐家有錢有勢，雖在鎮上十分低調，但是許多人都知道，他們家的財富是鎮上無人能及的。
忐忑的卻是這門親事并不容易說成，她本就與那王媒婆私交甚好，早聽說了江清流要去說媒一事。
聽那王媒婆說，這兩人都在鹂鷺書院裏，感情甚篤，早就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了。
這唐家公子固執地要去插上一腳，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
回去後柳媒婆做足了功課，又是輾轉反側了一晚上都沒睡好，第二日忙活了整整一天的功夫去為唐元準備聘禮。
到了夜間整個人的骨頭都酸痛不已，倒在床上就呼呼睡去。
她做了這麽多年的媒婆，八仙鎮上多少對的上好姻緣都是她說成的。
可今次這一樁卻偏偏是令她犯難的很，她自己并沒什麽把握，花娘子那邊明日到底是應了誰還真是未知之數。
第二日，柳媒婆趕了個大早，太陽才露了點腦門子出來，她便帶齊了東西，往茶園村趕去了。
花娘子知道今日有媒婆要上門說親，因此沒有下田幹活，在家裏煮着茶水，專意候着。
小醉也起得早，現在是秋忙時節，孩子們不用去書院，但她生怕小五小七荒廢了功課，便和他們坐在一旁溫習着以前念過的那些《三字經》。
小五是個小糊塗，好多東西都是前學後忘記，小七就伶俐的多了，雖說大半個月沒去書院，學過的東西倒還是記得不少，也不用小醉提醒，搖頭晃腦就把大半本的《三字經》背了出來。
花娘子在旁聽着，喜笑顏開，不住地誇着小七聰明，是塊讀書的料。
小五低着頭，一臉的郁悶，小醉笑着摸摸他的頭道：“小五也不差啊，我聽夏生說了，小五的拳打得可棒了，是全書院裏打得最好的，連米小原他們都要羨慕不是。”
花娘子笑道：“拳打得好，難不成将來真去考個武狀元？不過他們現在能讀書認字，還能學些拳腳傍身，我已是知足了。”
一說起這些，花娘子有十分感激地握着小醉的手：“這還是多虧了你，要不是當初想辦法辦了黃鹂書院，他們兩個孩子也不會有今日。只是想着小醉你就要出嫁了，我這心裏可是千萬分的不舍啊！”花娘子說得動情，差點兒掉下眼淚來。
正說着呢，門外柳媒婆颠着小腳就進來了。
手上還帶着唐元讓她準備的見面禮，一進門便全放在了桌上。
“喲，是媒婆來了。”花娘子忙請她坐下，給她斟了一碗茶，讓她先喝着歇歇。
“咳咳……沒想到這路還真是不好走……”
“那可不是，之前下大雨，村裏的木橋被沖斷了，現在都要繞着路走。”花娘子也坐了下來。
柳媒婆瞧着花娘子身後站着的小醉，的确是個溫婉可人的姑娘，這也難怪了唐家公子這般的喜歡上心，非要上門來說親不可。
“花娘子，今兒我上門來為的是給你家小醉姑娘說親來了。”
“這我知道。”花娘子笑道，“原還以為是過了午才來的，沒想到這麽一大早就過來了。其實這親事咱們早就心裏明白了，他們倆也早已彼此許了終身，自然是要應下的。”
小醉聽她這麽說，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去。
柳媒婆心知她定是弄錯了，有些尴尬地笑笑，然後将桌上的那些禮品推了過去道：“花娘子，小醉姑娘，我是八仙鎮上的柳媒婆，今日托我前來說親的是唐家公子。”
小屋內一陣沉寂，花娘子愣愣眨着眼睛，似乎還沒有明白過來。
小醉心裏咯噔一下，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和唐元說得夠清楚了，卻沒想到他表面上沒說什麽，私下裏卻找了媒婆選在同一日說親。
難道他竟是一點兒也不肯死心？
柳媒婆站起身來拉過小醉道：“姑娘生得水靈靈的，跟花兒一般，也難怪幾家的公子都要搶着來說親了。只是這終身大事，卻是半點也馬虎不得的。女人家這一輩子，最後求的還不就是找一個好的夫家，安安樂樂過上一輩子？這唐家是鎮上的名門大戶，姑娘若是嫁了過去定然是不會吃虧挨苦的。這還是其次，昨日裏那唐家公子火急火燎地叫了我過去，托我一定要過來好好地說了這門親，他還一再關照，定要說動了姑娘。”
她頓了一頓，瞧小醉低着頭仿佛在想着什麽，便繼續說道：“我瞧那唐公子待姑娘絕非一時起意，倒真的是一片真心。說句心裏話，我當媒婆這麽多年，也見過不少嫁得好的，但唐公子這樣身家又這樣情深的，倒還是頭一遭見到，我敢拍胸脯擔保，姑娘若是應了這門親，那往後的日子定然是和樂融融，過得好不舒心自在。”
花娘子被她說的有些糊塗了，将小醉拉到了一邊問：“這是怎麽回事？這唐公子怎麽突然就……我還以為你都與他說清楚了……”
小醉心裏煩亂的很，這當口，外面又是一陣吆喝，只聽一個聲音喊道：“花娘子，小醉姑娘，你們可都在屋裏？”
來人可不就是江清流所托的那個王媒婆麽，她才進屋，就見到了也在一旁站着的柳媒婆，不由奇怪：“喲，柳嫂子，是什麽風把你吹到這兒來的？”
“你是為什麽來的，我便也是為什麽來的。”王媒婆聽不明白她的話，便先不去搭理，辦着正事兒要緊。
她将江清流準備的見面禮也放到了桌上，呵呵笑道：“我不用說兩位也該明白了，江公子準備了這些見面禮，是要給小醉姑娘的。其實這樁親事，咱們也都是很清楚了，說親、議親也都是個過場罷了。不如小醉姑娘将你的生辰八字給我，我趁早去給你們合了，到下個月就有好日子，到時候把婚事一并辦了，那不是好？”
“等等，”柳媒婆在旁插嘴道，“小醉姑娘還沒應呢，王嫂子也太過着急了吧。”
花娘子瞧小醉的神情，心裏也明白了幾分。
今日不管是應了誰，另一方定然是會傷了心，而小醉那恍恍惚惚的樣子，也許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真正想要嫁的是哪一個吧。
花娘子朝兩位媒婆道：“這樣好了，你們過兩日再來，回去就說小醉今日身子不舒服，過兩日再給答複。”
“花娘子……”兩個媒婆還想再說些什麽為自己這一邊多掙些分，但花娘子已經領着小醉進了裏屋。
兩個媒婆面面相觑了一陣，也沒別的辦法，便和花娘子約了過一日再上門聽她的答複。
關起門來，花娘子拉着小醉便道：“小醉，從你來我家開始，我一直将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一般，就是小五小七也當你是姐姐。如今是你的終身大事，我只希望你能嫁一個真正合自己心意的人。那這個人究竟是江清流，還是唐元？一日之後，她們兩個媒婆再上門，你又該怎麽答複她們？”
明天又要苦逼的去培訓，各種糾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