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尊重與拘束
因為最近幾天居然都是在拍戲，上午又趕了趟飛機，到公寓的時候居然就有些犯困了，于是莫緩言也沒跟居然說太多話，直接讓他趕緊休息了。
居然也不矯情，脫了鞋子上|床在主卧那張大床上睡着。
等居然氣息平緩終于入睡後，莫緩言輕輕地吻了吻他的頭發，而後輕手輕腳退出卧室去了書房。
莫緩言将手機拿出來，看着聯系人那一欄有些猶豫，也許是之前的日子都太甜蜜了，而且一個人住在外面不怎麽回家，直到剛剛看到全家福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跟家裏出櫃呢……
居然是孤兒，自然無需擔心家長會反對，可是自己的父母會同意嗎？這麽多年下來，莫媽媽沒少給莫緩言安排相親，莫緩言自己都記不清自己推了多少次了。
之前還可以推脫應付，可是現在自己和居然在一起了，肯定是不能委屈居然的，但是如果爸媽真的很生氣自己也是不想的，莫緩言一時之間有些為難。
想了想，莫緩言最後還是打了一個電話。
“喂，老哥，找你妹啥事？”對面莫小雨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很歡樂。
莫緩言沉默半晌，就在莫小雨以為自家老哥出了啥事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小雨，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
莫小雨一凜，媽呀每次老哥叫她小雨的時候絕對有大事！
莫緩言從小就疼愛呵護着莫小雨這個妹妹，平時妹兒妹兒的叫得特別歡，但是也有例外。
在莫小雨六歲而莫緩言十歲的時候，有一天兩人在家裏玩，莫爸爸莫媽媽都出去了，兩人撒歡兒在客廳房間裏到處跑，後來不知怎麽兩人開始拿着抱枕枕頭玩起了追逐大戰。
莫緩言正是男孩子上跳下蹦好動的時候，為了坑自己老妹兒一把，莫緩言爬到了莫爸爸莫媽媽房間的衣櫃上面。
等了半天沒見自家老妹過來，莫緩言着急下來于是攀着牆上的挂鐘就想跳下來，沒想到那挂鐘根本承受不起一個男孩兒的重量，“哐當”一聲砸了下來，莫緩言躲得及時沒被砸到，但是挂鐘叮當響了一聲，然後就沒聲兒了……
闖禍了！莫緩言腦袋一片空白的時候，聽到聲音的莫小雨啪嗒啪嗒跑了過來，于是計上心來的莫緩言很無恥地開始誘惑親妹妹，“小雨，哥對你好不？”
“好~”天真的莫小雨看着地上的挂鐘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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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需要小雨的幫忙，小雨願意不？”
“願意~”
于是晚上回到家的莫媽媽看到房間地上的挂鐘後，“莫緩言！！！挂鐘怎麽回事？！”
莫緩言啪嗒啪嗒抱着妹妹過來，輕輕掐了莫小雨的胳膊一下，莫小雨立刻哇地一下哭出來，而後可憐兮兮開始認錯。莫媽媽頓時心疼，哄着莫小雨說沒事沒事，莫緩言在一旁松了口氣。
而自從那以後，莫緩言出了事自個兒解決不了需要莫小雨幫忙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滴……
“小雨，哥對你好不？”
“啥事？”
“哥不小心把老爸書房的那個花瓶砸了……”
“哥你完蛋了……”
“小雨~你一定舍不得哥被打是不？”
“好吧……”
“小雨，這是你最喜歡的小蛋糕~”
“又怎麽了？”
“前幾天逃課被抓了，今天老師說要請家長……”
“哥你保重~”
“小雨一定會幫哥拉着老爸老媽的是不？哥的小命就全在你手上了~”
“……好吧”
……
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反正之後莫小雨最怕他哥叫她小雨了，寧願他哥老妹兒或者妹兒得叫也不要他哥叫她小雨，因為一叫準沒好事！
不過已經有好幾年了他哥都沒這麽叫過她，一來她哥已經成年那麽久都有自己的公司了，二來他哥一直住在外面，逢年過節的才會回趟家，難不成這次不是應付老爸老媽？
“哥你說吧，啥事呀？”莫小雨好奇。
莫緩言斟酌片刻，說道：“我給你找了個嫂子……”
“那感情好啊！老媽終于不用操心你沒人要了！”
“他是男的……”
“……”
莫小雨簡直想吐血，就知道她哥沒好事，可是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大的事情，說實話雖然作為一個有些宅腐屬性的妹子，莫小雨也曾經幻想過她哥能給自己找個男嫂子，但是真要找了莫小雨想起家裏兩位，還是忍不住為她哥捏了把汗，她哥簡直就是敢于直面慘淡人生的勇士！
“是誰？”莫小雨更加好奇，究竟是誰能讓他哥将屬性都改了，高一的時候她哥還喜歡過火辣的妹子！
“居然……”
好吧，她哥不僅是個真正的勇士，還是一個人生淫家……
當初她哥瘋狂追上居然的時候，莫小雨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她哥一個漢子追起另外一個好看的漢子居然比她這個妹子還積極！感情最後想着這麽檔子事呢！
把愛豆變為自己的另一半神馬的，她哥簡直就是追星界的楷模！
“你想現在就出櫃啊？”
“差不多吧，我想快點把居然帶回去，要是爸媽不同意我也不想他受委屈……”
莫小雨沉默，從小到大，莫小雨一直覺得她哥這人特別不正經，不是街上二流子臭流氓的那種整天無所事事的不正經，而是什麽事都看不上眼，不放在心上。
可是這一次莫小雨卻知道她哥不是開玩笑的，她哥難得認真了，除了當初考大學還有創業那會兒，他哥還真是沒那麽認真過……
“那你想我怎麽做？”莫小雨沉吟片刻後問道：“跟媽先通通氣兒還是做做思想工作？”
“這不一樣的麽？”莫緩言納悶。
“丫的哪裏就一樣了？”莫小雨無奈，“先通氣那就是我跟媽說你找了個男人，還是個大明星！做思想工作就是你自個說去，我給你善後！哥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小姑娘家家的少說點髒話，以後都沒人要你了！”莫緩言很嚴肅。
莫小雨：……所以現在到底是在操心誰的婚事啊？她哥真的是……
過了片刻後，莫緩言說道：“你先适當透露些吧，最後還是我自個去說，你給媽做做思想工作，看她是個什麽反應，她最聽你的了，搞定了媽爸那邊應該沒啥事……”
“嗯，我盡量……”莫小雨應道，片刻後，她猶豫着問，“哥，你認真的嗎？”
“嗯，認真的，不能再認真了！”
挂斷電話，莫小雨看着手機有些發愁，自己宅腐那是一種興趣，但是如果真的發生在自己或是親人身上，那就又是另外一種體會了。
現在社會上沒有哪一個家庭會非常開心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戀，傳統思想太根深蒂固了，結婚生子是家長眼中的正道，平時要是沒有觸及底線那不管你是晚婚晚育還是怎麽都沒關系，但是一旦觸及底線那就是大爆發了……
她哥還真是特別會給她找事兒，老媽那邊自己要怎麽辦呀……
而莫緩言絲毫不管自己老妹正在垂死掙紮為了她哥的幸福而絞盡腦汁，挂了電話後就開始處理公事了。
居然直到天色都黑了才睡醒，在劇組真是累慘了，偏偏作為主演也不好提換場休假什麽的，于是一直扛着，現在突然放松下來是真的覺得有些累了。
卧室裏沒亮燈，窗簾也被拉上了，居然在床上賴了一會兒，而後坐起身将燈打開，摸過手機一看，居然已經晚上七點了，那他睡了有五個多小時了……
主卧自帶了一個衛生間，居然走進去關上門準備洗漱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沒帶衣服也沒帶洗漱用品，想走出去卻又瞥到洗漱臺上有兩個洗漱杯，其中一個裏面一只嶄新的牙刷正威風地立着。
盯着那支牙刷許久，居然才上前拆開，而後刷牙洗臉。
因為是開放式廚房，居然一出卧室門就看到莫緩言一米八幾的大個子杵在料理臺邊，手上拿着鍋鏟熟練地在鍋中翻炒一會兒，而後又揭開蓋子攪了攪一邊的砂鍋。
很是別扭地一幕，在居然眼裏卻又意外的和諧，那一瞬間，漂泊了幾十年的心好像突然就有了着落。
莫緩言專心地炒着菜，也不知道居然就靠在卧室門上看着他，等發現居然杵在那兒的時候，居然已經站了有好一會兒了。
“睡醒了嗎？餓不餓？”莫緩言一手拿着鍋鏟，身上還挂着一件超市買油送的粉色圍裙。
居然搖了搖頭，走到他面前，仰頭微微墊腳親了下他的唇角，“謝謝……”
莫緩言大概明白他說的是什麽，回吻一下，笑了笑然後沒說什麽，将人趕去餐桌上。
本來就快弄好了，等最後一個菜起鍋，莫緩言關火，端着菜到了餐桌才發現居然已經将碗筷都擺好了。心裏別提多激動了，這麽多年住在外面，公司事情多，自己做飯的機會都比較少，現在這樣還真是有些像過日子……
最後一道湯端上桌，莫緩言摘掉圍裙洗淨手終于坐下了，看着一桌看起來賣相極佳的菜很是欣慰，還好手不生……
這個時候莫緩言無比佩服自家老爹的先見之明，想當初莫緩言還是個毛頭小子的時候，家裏的飯都是莫爸爸一手操持，那色香味叫一個全，後來莫緩言懂事些的時候莫爸爸就開始手把手教他做菜，本來莫緩言是不願學的，君子遠庖廚什麽的他不信那一套，但是也不想像個娘們一樣宅在廚房裏，可是轉頭看到自家可愛活潑白嫩嫩的妹妹，最終還是屈服，十幾年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飯桌上，莫緩言不停地往居然碗裏夾菜，還不停地唠叨，不是說居然太瘦了，就是劇組吃盒飯沒營養，居然聽着有些唠叨的話，若是常林、李舒這麽唠叨，他大概會覺得無奈，可是現在卻只覺得滿心歡喜。
吃過飯，居然很自覺地要收碗筷包攬飯後洗碗的工作，卻被莫緩言攔了下來，用莫緩言的話說，你個大明星要好好保養自己的手！其實莫緩言心裏的真實想法是哪能讓媳婦兒洗碗呀？不過他沒敢說出來，怕居然覺得他太浪|蕩輕|浮……
收拾完廚房，莫緩言出來就看到居然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剛剛一直在忙着，有事情做，可是現在好像突然就閑下來了，總覺得有些尴尬，不知道和居然獨處應該怎麽表現才合理。
大概就像所有其他剛确立關系不久的情侶一樣，莫緩言看着居然就會覺得滿足，心裏有很多想法，但是一旦兩人獨處的時候就開始擔心自己的某個行為唐突了對方，于是愈發拘束，不知道該怎麽辦。
居然有些疑惑地看着莫緩言站在一邊，“怎麽不過來坐？”
莫緩言緊張地差點同手同腳，然後有些緊張地坐在沙發上。
晚上，因為居然沒帶睡衣，所以莫緩言找了一套自己的給他先穿着。
于是在外面衛生間洗完澡後回到房間的莫緩言就發現居然穿着明顯大了不少的睡衣正坐在床上，見自己進來還對自己笑了笑，卧槽！莫緩言覺得自己很丢廣大男性同胞的臉，差點鼻子一熱神馬的……
見莫緩言頭發還在濕漉漉的，居然拿起一邊的吹風機對着他晃晃，莫緩言乖乖地上前讓他給自己吹頭發。
吹完頭發後，居然将吹風機收起，看着莫緩言仍舊是一副拘束的模樣，有些無奈。
“莫緩言……”居然擡頭正視着他的臉。
“嗯。”
“我們現在在一起了對嗎？”
“嗯。”
“既然這樣，我希望你知道，我是一個男人，既然答應了你我就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你不必将我當做女人看，我沒那麽矯情，這是在你家，你不需要那麽拘束，懂了嗎？”
莫緩言看着居然認真的臉，以為他是不滿自己的态度還是什麽，臉色一白，開口就想解釋，居然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們現在是情侶關系，雖然剛确立關系不久，但是我想大家都是男人，沒必要太矯情。我們是平等的，尊重是一回事，拘束又是另外一回事。除了親人之外，我就是與你最親密的人，所以你沒必要在我面前顧慮太多，你大可說出你內心的想法，不管是牽手，接吻，甚至是做|愛，你都可以說，但是我有拒絕的權利，懂了嗎？”
“我接受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很好，想了解真正的你，如果你在我面前那麽拘束，那我和其他任何一個出現在你面前的陌生人有什麽區別呢？而且如果我今天因為拘束不來你的公寓，你心裏會怎麽想？”
莫緩言看着居然，心裏湧上一層一層的複雜的情感，然後最終都化成愛意将整個心房填滿。
将居然的手拿下，莫緩言傾身上前将人擁住，“對不起……”是他太狹隘，在這段感情裏，他的确下意識地将居然放在了一個弱勢地位，但是他卻忽略了居然和自己一樣是個堅決獨立男人。
居然笑着抱住他，“沒關系。”
“我想吻你，現在……”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