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縣令生辰
第44章 縣令生辰
很快, 縣太爺生辰到了。
天然居酒樓門前早早就聚滿了人,來都是封樂有頭有臉的人物。
秋夢期今日換上的是一身深色的長衫,原身年紀小又長得好, 為了能給人踏實穩重的感覺,她的衣衫也盡量都選一些老氣的布料。
然而事與願違, 顏色深的衣裳卻更反襯出她的唇紅齒白,戴燕一雙眼睛就只差黏在她身上了。
對戴燕來說, 要不是身份不合适, 不然她也想跟着出去胡鬧一番, 這會兒只能叽叽喳喳地在她耳邊說着話,秋夢期被她吵得她腦袋有點要炸開的感覺。
小姑娘長得很俊,可惜就是長了一張嘴。
“秋大人,今晚早些回來, 我也準備了你的生辰禮物, 等回來了我再給你送過來。”
“好, 我盡量, 你和春桃就留在衙門等我。”秋夢期笑了笑着,忍不住又朝門口看去。
她其實也沒那麽高興, 周身喜慶全靠氛圍烘托,畢竟今天又不是她真正的生日,純粹就是過去應酬, 加上前天晚上蘇韻和她置氣還沒好, 昨天一整天都沒跟她說話,鬧得她這兩天心裏一直撓撓的。
除去上任當日,今日也算是她和封樂士族鄉紳短兵相接的第一場戲, 那女人不出來囑咐兩句, 多少還是有些不踏實。
直到蘇長平出聲催促該出門了, 她這才放棄其他心思,整了整衣襟朝門外走去。
這場宴會少不了要喝酒,秋夢期身邊不能沒有人,大福也跟着去,但他腦子不靈活,要是臨時有複雜情況指望不上他,所以蘇韻把蘇長平安排給她,蘇長平性子穩,這樣兩個小厮跟着,也更穩妥一些。
當走出門口的時候,卻看到那女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候在外頭了。
秋夢期被她冷了兩天,按照她的性子此時再見到蘇韻,就應該甩着袖子出門去才是,但這會兒見她現身,心裏的歡喜壓都壓不住,哪裏顧得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腳尖也控制不住地快速走向她,卻又在差了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最後才扭扭捏捏地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憑着如今蘇韻賤籍的身份,又長着這麽一副禍國殃民的模樣,若真去了,說不定會扯出個什麽禍端來,這一點兩人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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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話一出,即是破冰,又表明了秋夢期率先低頭妥協的姿态。
果然蘇韻臉上的神色也緩了緩,遞給她一個拇指粗的藥包道:“這個能防醉酒,你到了酒樓的時候就可以吃,等上桌的時候藥效起來剛剛好,該注意的事情我都交代長平了,以前蘇家往來接待都叫他跟着,他知道該怎麽做,大福耿直,他會盯着所有靠近你的人,所以你也不用太緊繃……”
秋夢期聽着她方方面面地囑咐着,柔軟的聲音像羽毛一樣掠過耳朵,這一下終于安心。
“好,我知道了,你在家等着,別睡着,我回來要跟你說話。”
宴會上肯定會有各式各樣的人和各種狀況,她藏不住話,回來肯定有一肚子話需要分享,只有蘇韻才是她最佳的分享對象。
雖然她對之前的事情并沒有完全釋懷,但她不能想象這個世界要是真的沒有這個女人會怎樣,即便未來哪一天真的獲得非凡的成就或者財富,無人分享無人共鳴,那将毫無意義,其他人都不足以見證,因為她和他們不在一個時空,沒有同樣的過去,沒有同樣的認知。
所有一切都将會索然寡味。
而她剛剛的這一句話似乎也取悅到了對方,蘇韻點了點頭道:“去吧,你辛苦了。”
這一下人見到了,秋夢期渾身驟然一輕,眉眼也跟着舒展開來,拂去所有心緒,挺直了腰杆朝門口走去。
而這一去,直到大半夜才回來。
回到後宅,率先迎上來的卻是戴燕。
“大人,你終于回來了,我都快睡着了。”
此時的秋夢期有些混混沌沌地站在燈下,兩邊臉頰紅撲撲的,看上去多了幾分醉人的可愛,一旁的蘇長平虛虛扶着她。
聽到戴燕的聲音,她勉強睜開眼睛道:“戴燕啊,怎麽還沒睡,本縣喝多了,你快回去睡覺吧。”
戴燕嘟着嘴道:“我都給大人準備了生辰禮物了,大人沒回來,我肯定也不能睡。”
“哎,讓你破費了。”
接過戴燕的小盒子,秋夢期有些口齒不清地道。
戴燕看她這個樣子,心中有些失望,但還是咬了咬牙問道:“大人,你不打開看看嗎?”
“這裏黑燈瞎火的,我眼暈得很,我回房再看,戴燕啊,你還在長身體,快去睡覺吧,不然長不高……”
說着搖搖擺擺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不得不說,戴燕着實是大膽,別的姑娘送禮物都是扭扭捏捏讓回去再看,她倒好,直接讓當面拆。
見到秋夢期要回房,戴燕緊了兩步跟了上去,但到門口的時候還是停下來了,她是膽子大,但也萬萬做不到這般不知廉恥地窮追不舍,而且門口還站着一個冷心冷面的蘇長平,防她跟防賊似的。
“戴姑娘,請留步吧,大人喝醉了,今晚應酬了很多客人,喝了不少的酒,怕是沒辦法好好招待你了。”
戴燕看了眼屋內,沒辦法,只好跺了一下腳回去了。
而進了屋的秋夢期見到她走了,也不再裝下去,直起腰揉揉自己的肚子道:“這群老東西可真能喝,我都快給喝吐了。”
要不是蘇韻提前給自己弄了解酒藥,這會兒還不知道會醉成什麽樣鬧成什麽樣。!
“大人,要小的服侍您沐浴嗎?”蘇長平問道,現在他是來給秋夢期做事,雖然平日不需要他貼身照顧,但春桃畢竟是個女孩子,大人又一身酒氣也是半醉,理應也該由他來伺候。
“不用,你去把你姐叫來。”
見到蘇長平一愣,她沒好氣道:“你看我像喝醉的樣子嗎,你叫她過來我有事跟她商量。”
蘇長平應聲下來,然後從大福手中接過一個小木箱子,放到桌子上道:“大人,這是今晚上收的禮金,倉官把箱子給我們後,大福抱着一直沒再打開過,其他大件的禮物胡三等人已經幫忙搬到倉房。”
官員擺宴,明面上是慶祝,暗地裏就是收錢,秋夢期這邊沒人,于是孔興賢就指了衙門的倉官做登記。
“嗯,就放桌上吧。”
“那小人告退。”
秋夢期揮了揮手,又囑咐道:“記得叫你姐過來。”
聽到這話,蘇長平剛邁出門的右腳一個踉跄,差點就摔在地上,幸好一旁的大福撈了他一把。
秋夢期見他們走後,直接就去了淨房,天氣熱,封樂又是最南方一帶,加上秋夢期體熱根本不需要熱水,也沒讓春桃起來,就着冷水洗漱。
秋夢期把衣服一脫束胸一解,整個人像是得到釋放一般癱軟在浴桶裏。
蘇韻給的解酒藥,能在一定程度上延遲和抑制酒醉發作,但并不能達到百分之百的效果,而且這麽多的酒水進入肚子,肯定是難受的。
如今水涼涼的這麽一泡,包裹着她滾燙的身子,竟讓她生出幾分快活來,不知道泡了多久,外邊傳來蘇韻的聲音。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在淨房裏面待了太久了,趕忙從桶裏站起來,卻因為浮力的影響,一時候沒抓穩,又跌回水裏撲騰了好幾下。
外頭的蘇韻聽到裏面的動靜,趕緊撩了簾子沖進來,入眼的是一具雪白的身子,對方見她進來後迅速地鑽進了水裏,蘇韻不得不将臉上的情緒藏好,一臉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秋夢期輕咳了兩聲,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一時候沒站穩,你去幫我拿睡衣來。”
蘇韻見她真沒事,這才返回屋內,在櫃子裏翻了衣服送進去。
不過秋夢期到沒有厚臉皮到直接在她面前穿衣服,她放下衣服後知趣地退了出來。
随着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秋夢期這才把自己給收拾好,腳步虛浮地從淨房裏出來,只是酒氣還沒退,臉上粉撲撲的。
蘇韻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不再看她,安靜地坐在桌子邊上把玩着一個方形盒子。
秋夢期道:“這會得淩晨一兩點了吧,鬧得夠晚的了。”
“醜時,更夫剛過去不久,不過明天休沐,你不用早起點卯,偶爾晚一點睡沒關系。”
秋夢期聽到休沐兩個字,臉上露出開心的笑,随後一屁股坐到她旁邊道:“你幫我擦頭發。”
蘇韻默默地從旁邊抽出一條服子,側過身去,一點一點地幫她絞發。
秋夢期被她弄得舒服,整個人癱在椅子上,眼睛就這麽閉着道:“你一會兒就別折騰了,今晚就睡我這。”
蘇韻喉嚨裏
低低嗯了一聲,應了下來。
秋夢期頗有些驚訝地轉過頭來看着她道:“難得你今晚沒有反駁我。”
蘇韻怕扯着她頭發了,只好順着她的腦袋把頭發往前送了送道:“我确實不想折騰了。”
“早該這樣了,”秋夢期低聲嘟囔着,“封樂這小小的地方,官場做派還真不小,不知道是這些富商是真有錢還是被以前這些官吏給吓怕了,一搞宴會就忙不疊送錢來。”
“或許人家是真想搭上你這根線求你辦事呢。”
“求我辦事又不一定非得給錢,按章程來,有項目該給誰我還能不給?”
“你是這麽想,別人又不這麽想。”
“哎,我看那盒子裏,裝的都是銀票銀子,可不少呢,還有些古玩啥的給搬到庫房裏了,明天得好好點點。”
蘇韻斜斜看着桌面上的小方盒道:“這個也是他們送的?”
“這個不是,這是戴燕剛剛給我送過來的——嘶,你輕點嘛——”
蘇韻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上力度沒控制好,“她對你可真好,怕不是看上你了吧。”
秋夢期幹笑了兩聲,“你還開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呢,人家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小姑娘都知道送我禮物,我們好歹一個地方來的,你卻什麽表示也沒有。”
“今天又不是你生日。”
“你怎麽知道不是,萬一我剛好也是同一天呢?”
“你生日是十二月份……”意識到自己說什麽的蘇韻立馬噤聲,但卻被秋夢期給抓住不放。
“蘇韻,你居然記得我生日。”
“倒不是特意去記,你一向張揚,每次過生呼朋喚友整個學校都知道,碰巧我媽生日也是在那幾天,就多少有點印象了。”
原本以為抓住了蘇韻的小尾巴的秋夢期一下子就萎了,小聲嘟囔着道:“哎,你當時肯定都沒把我放在眼裏,要不是我張揚,你怕是不知道我是哪個……”
蘇韻低着頭繼續擺弄她的頭發,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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