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軒內

一座醉月軒,一男兩女,男俊女美,就像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

不止綠翹緊張着席慕的選擇,連一旁的下人也都個個好奇席慕會帶哪個進屋,看一下綠翹又看一下尤妙,兩個美人各有各的俏麗,舍了哪個他們都要替主子可惜。

想到主子平時葷素不忌,大約這次也是全收了。

尤妙心中千回百轉,想的跟這些下人們差不多,覺得席慕就是個混賬,思慮着她要怎麽回絕。雖然打算着千依百順,但她還真做不到一點底線都沒有。

“去拿件……”席慕走朝綠翹說了一半,目光掃過她身上的裝扮,話轉了一個彎,“去銀姨娘那兒取一件沒穿過的秋衫過來。”

說完,便邁步踏進了尤妙還沒關的傘裏,油紙傘尤妙一個人打着看着大,再添上了席慕就顯得滿滿當當。

席慕握住了她拿傘的手,語氣帶着淡淡的斥責:“手怎麽冰成這樣還在雨裏站着,是不是鞋子也濕透了。”

席慕低頭去看她藏在裙擺下的繡鞋,淺色都變成了深色。

尤妙不自在地縮了縮腳:“沒濕透。”

綠翹笑容揚到一半就垮了下來,還在一旁消化席慕的話,見兩人竟然就打情罵俏了起來,唇都要咬破了。她雖然不是姨娘,但一直在這府裏的地位不比銀姨娘低多少,竟然要去當尤妙的跑腿丫鬟。

“爺!奴身上的衣服也濕了。”綠翹不甘地跺了跺腳,讓席慕看她。

身為她的學生,尤妙對她的舉動時刻注意着,聞言,水汪汪的眼睛便看向了她,她來是穿了蓑衣的,身上遮的好好的裙擺都沒濕一塊。

“哪濕了?”

語氣無辜茫然,讓綠翹怒上加怒。

席慕笑出了聲,戲谑地看向綠翹,還記得這是他的女人不是丫頭:“回去休息,讓你丫鬟跑一趟。”

綠翹哀求地看向席慕,就見他視若無睹地摟着尤妙進了屋子,門扉扣緊,就像是防着她跟進去。

“爺才戀上尤姑娘,綠翹姑娘就別太氣了。”柏福收過綠翹好處,見她模樣寬慰道。

綠翹跺腳,斜着眼看他,席慕剛得了她的時候可沒向對尤妙那樣對她,剛剛那樣子就像是把尤妙當做了心肝,讓人嫉妒。

軒內的朱窗為賞景而設,做的極大,尤妙進門入目就是籠罩着淡翡色山巒,雨似乎透不進那處霧霭,濃密的雲霧缥缈如同一座巨大煙爐,袅袅往蒼穹上飄散。

看了幾眼,席慕就走上前把朱窗給關了,拿了毯子擱在搖椅上:“先把濕衣裳脫了,別着了涼。”

尤妙握緊了衣領,搖了搖頭:“等會衣裳送過來在換。”

席慕不耐煩地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難不成想染了風寒過給爺?”

他可還記得昨天她與那個便宜秀才哥哥親近的事,這會還膈應着,他的女人就是不要了,也落不到別人啃一口。

沒繼續給尤妙猶豫的時間,席慕直接伸手替她做了決定,解開了她的汗巾。

席慕怕她着涼,就像是剝開了一顆新鮮的蓮子外殼,露出了其中水嫩的蓮芯,食欲大開,想撲上去咬一口。

而席慕那麽想就那麽做了,埋頭在她肩頭上啃了一口,尤妙癢癢的直躲。

“我身上還濕着呢。”

席慕眼眸一挑,說不出的風流恣意:“那不是正好。”

說着,尤妙擋了擋,說來也奇怪,雖然回到了十年前,容貌也變得年輕,但她總覺得自個的身子也跟着一起回來了。對席慕的動作感覺熟悉的很,不是心理而是身體上,已經習慣了席慕,他稍稍撩動,她就能進入狀态。

席慕就愛這般與他契合的尤妙,又熟悉又新鮮。

把人放在鋪了毯子的藤椅上,藤椅咯吱咯吱的叫個不停,就像是下一刻就會散架,尤妙膽顫心驚,就怕下個瞬間就成了席慕墊背的。

席慕看得出她的心思,本來在吻着她的脖子,笑聲越漸越大,尤妙聽着他的笑聲臉色泛紅,椅子聲響那麽大她會怕不是理所當然。

“要不去榻上?”

席慕含笑拒絕:“爺的妙妙兒就是個寶貝。”

抱着尤妙換了彼此的位置,讓她坐在身上,席慕眼含戲谑:“這就不怕了吧。”

席慕瞧着眼熱,舌尖舔去了她眼角的淚。

換了位置,席慕擡頭便是一幅蓮葉觀音像,畫中祥雲漫天,救苦救難菩薩手持蓮花淨瓶,玉露傾斜向下露帶星光,歇躺碧翠蓮葉之上,露出一雙赤裸玉腳。

慈眉善目,潔淨無比。

……

這回結束席慕喚水,尤妙沒有如往日般拒絕,認命的陪席慕在桶裏面又胡鬧了一會,枕着白釉剔花蓮葉枕,尤妙自個都沒有察覺她看席慕的表情,氣的跟個松鼠一樣,腮幫子鼓得足足。

席慕替她套衣裳,本來火又撩了起來,見到她的模樣,好笑緩了緩。

“爺從來沒替哪個女人穿過衣裳,妙妙是爺的頭一遭,怎麽不開心還苦着一張臉。”

這話一聽就是瞎話,按着他穿衣裳那麽順溜的樣子,怎麽可能從來沒提女人穿過,再者拿上一世來說,她衣櫃的衣裳都是他挑選置辦的,替她穿衣裳是他一直的愛好。

上一世的時候她還懷疑他是不是男兒身女兒心,所以那麽喜歡替她打扮。

“妙妙不信?”席慕挑起了眉頭,平日都是女人伺候他,他唯一伺候女人的,也就只有偶爾替她們脫衣裳了,穿衣裳的确是他頭一遭,這丫頭竟然還不領情。

“當然信。”尤妙可記得要順從席慕,蓮藕般的胳膊伸起,摟住了席慕的脖頸。去咬他的耳後。

席慕上一世便喜歡她碰這處,但通常要叫上許久,她才會依他一次。

尤妙一碰,席慕身體便是明顯一顫,血液流竄激烈,耳尖都帶了一絲薄紅,下意識推開了尤妙。

“怎麽了?”

尤妙眨巴眨巴眼睛,上一世他不是喜歡這樣?

一臉的懵懂,不明白席慕這是怎麽一回事。

席慕舔了舔幹燥的上颚:“既然有了幹淨的衣裳,就陪爺賞會景。”

藤椅上的髒毯子被席慕揭開扔在了地上,席慕坐了就朝尤妙招了招手。

窗外的雨小了許多,又成了缥缈的雨絲,天地之間霧蒙蒙的,泥土花草的清香随着朱窗再次打開湧入了屋內,混合了屋裏掐絲琺琅獸耳爐的百合香料,煞是好聞。

窗外是什麽模樣,席慕根本沒注意,滿腦子都想着尤妙剛剛帶給他的感覺,他還從未發現自己的耳後那塊薄肉被碰觸會那麽舒服。

“爺的耳朵根又癢了。”

席慕側着臉聲音不大,尤妙看着他微紅的耳朵尖,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有些愣。

原來席慕也曾經有那麽青澀的時候。

窗外的雨絲越漸越小,天光在蒼穹乍亮,遠處雲霧缭繞的青山仿若其中有光升起,締結天邊,七彩華橋在雲霧中美的動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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