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胡猜亂想
第19章 胡猜亂想
郁瀾心思微動,問胡豆:“你說什麽?”
一股清新的薄荷味飄進鼻腔,胡豆認出那是郁老師身上的味道,不由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全然感受不到外界的動靜。
郁瀾又晃了晃架在自己肩膀上的胡豆的胳膊,問:“胡豆,你剛剛說什麽了?”
胡豆嘴裏嗫喏着些只言片語,完全不成話,身體不自覺向着郁瀾的一側傾斜,貪婪地聞着郁老師身上的香氣。
奇了怪了,明明大家一起在烏煙瘴氣的空間裏待了那麽長時間,怎麽只有郁老師身上還是香香的呢?果然,女孩子們什麽時候都是香香的!
郁瀾仍在糾結着讓胡豆說話,另一邊,應舒被兩個劇組同事從衛生間裏架出來,眼眶和嘴唇都紅腫着,明顯是剛吐過一場,但還嚷嚷着要回餐廳繼續喝。小仇見狀,松開胡豆的胳膊,追了上去。
少了一邊的支撐,胡豆失去平衡,不得不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勾住郁瀾的脖子,整個人都挂在他的身上,不斷叨叨:“香香,香香……”
電梯遲遲不下來,郁瀾只好托着胡豆的腰,親密又無奈地抱着他等待。大喬也結束了一輪放蕩,過來一同等電梯。
“豆兒還挺有意思的,”大喬神情放松,跟郁瀾閑聊,“他之前還問我,女生有沒有喉結?哈哈哈哈。”
郁瀾眉頭一挑,“他為什麽問你這個?”
“我怎麽知道?”大喬嚼着口香糖,說,“就是純情小男孩兒的小問題呗!”
“剛開始我們都以為他是什麽手段高超的狐貍精呢,感覺他對你有點殷情得過了頭。可他對我們卻很真誠……”大喬說,“後來發現,他可能就是啥都不懂,第一次出來拍戲,所以對你有點盲目崇拜了。”
懷裏的人突然動了動,看清他的臉後,猛地退開一步。胡豆一臉堂皇,頭還暈着,扶着腦袋對他說,“對不起對不起,郁老師,我剛才喝醉了……”
大喬笑了,給郁瀾一個“被我說中了吧”的眼神。恰好電梯來了,郁瀾和大喬一起把胡豆扶回房間,安頓在床上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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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晚上,總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郁瀾照例沐浴、保養、拉伸、戴眼罩,安安穩穩地躺進床裏——卻怎麽都睡不着。
胡豆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漂亮姐姐”?
什麽“女生有沒有喉結”?
郁瀾不禁撫摸自己喉間的凸起,心中漾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令他毛骨悚然。
莫非,胡豆一直以為他是女的?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郁瀾扔下眼罩,猛地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仔細回想,過往相處中,胡豆一直在有意和他保持着距離:誇他美麗,護他周全,在他換衣的時候背過身去,從來都是站在他的房間門口//交流……
以及那些數也數不清的“紳士手”,親密舉動過後的臉紅,有意無意的回避,諷刺柯科“又瘦又矮”、配不上他……
終于了然,原來胡豆一直在用對待一位女性的方式對待他!
所以才會讓他感覺若即若離,讓他總是覺得被尊重,偶爾又覺得被回避。猛然駐足,郁瀾感覺心頭某個隐隐發亮的東西漸漸黯淡了;各種各樣的心緒,好的壞的,一下子包裹住他的心髒,讓他悵然若失。
還沒弄明白究竟“失去”了什麽,房門突然被人敲響,走去查看,門外的人正是胡豆。那個讓他大晚上不睡覺、胡思亂想到快要瘋了的始作俑者。
郁瀾打開門,“始作俑者”站在門外沖他傻笑,兩只小手聚攏,晃了晃,“郁老師,我的禮物呢?”
怪可愛的。
郁瀾沒好氣,轉身往屋裏走,打開迷你冰箱的門。見胡豆還杵在門口,他心思一轉,說:“想吃就自己過來拿。”
果然,酒精催化下,胡豆的那點小心思全都不加掩飾地暴露出來。他在原地抓耳撓腮了一陣,終究沒能戰勝心裏那點良知,懊惱地說:“不好吧,我不能随便進郁老師的房間的。”
郁瀾取出兩支紅彤彤的冰糖葫蘆,坐到面向門口的沙發上,翹着腿問,“為什麽呀?”
“嗯……”胡豆的思考也變得遲緩,想了好久才說,“就是覺得,随便進女孩子的房間特別不禮貌,好男孩不會這麽做的。”
果不其然!
郁瀾心裏最後的那點僥幸也被這聲“女孩子”給撲滅了。眼刀無聲,他狠狠剜了胡豆一眼,又嘆息說:“是我邀請你進我房間的,你進來吧。”
胡豆頓頓反應,臉上出現一絲喜色,終于放心進入房間。
郁瀾心情複雜地關緊房門,又将手裏的冰糖葫蘆遞到胡豆的手中。偏偏不死心,問他:“你覺得我怎麽樣?”
“嗯……”胡豆想了想,叼了一口冰糖葫蘆,又想了想才說:“郁老師是我見過的最敬業最稱職的演員,對我也很好!”他點點頭,自我肯定,“我喜歡郁老師!”
“哦?”郁瀾忙問,“喜歡我,是怎麽個喜歡?”
“當然是覺得郁老師天下第一好啦!我也要像郁老師一樣好,一樣敬業,對得起自己飾演的角色!”胡豆答。因為喝醉了,他将每個音節都拖得很長,時不時還冒出一些東北口音,“郁老師身上香香的,對所有人都沒有架子。我知道你不待見那個柯科,可你即使你讨厭,也不會磕碜他,真的很好!”
郁瀾察覺有異,問:“所以,剛才你是……?”
“嗯吶!”胡豆坦蕩地點點頭,“我不待見他,所以吐他一身,小狗崽子!”
郁瀾被逗笑,纖細的手背捂住殷紅的唇,笑聲也清脆好聽。胡豆看得有些癡迷,不吝誇贊:“郁老師,你長得真俊……你知道‘俊’是啥意思不?俊不是說你英俊,當然也有,你的長相有種英氣……但更多是好看!水靈兒!無敵漂亮!”
“行了行了,”郁瀾差點被他的東北話教學帶跑,正色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我喜歡你的!”胡豆說。
郁瀾的房間裏放着一種當地的香料,喝了青稞酒之後再聞,感覺整個人都飄飄然。胡豆想啥說啥,重複道:“我喜歡你,郁老師。”
心髒一緊,郁瀾嚴肅地看着他,“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我喜歡你,郁老師,”,“……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前輩。只可惜……”
“只可惜?”郁瀾追問。
“只可惜,我喜歡同性……”想到自己的性向特殊,将來還要面對來自社會大衆的重重壓力,胡豆不禁黯然神傷,“嗚嗚嗚,我喜歡男的啊郁老師,我一直沒好意思跟你說,我怕你瞧不起我!”
“……”
不知為什麽,郁瀾竟然松了一口氣。
放任胡豆哭了一陣,郁瀾穩定心神,開始好奇:“豆兒,那你覺得郁瀾怎麽樣啊?”
胡豆的眼角仍挂着淚珠,愣了愣,“郁蘭?”随即恍然大悟,“哦,郁瀾啊!”
“其實我沒見過郁瀾,不知道他長什麽樣,”胡豆老老實實地回答,“不過他是我媽媽的夢中情人。我媽說他長得可帥了,身材也好,他做夢都想見郁瀾一面!”
“噗——”郁瀾沒繃住,笑出聲來。
原來如此,阿姨不是取向獨特,是他們鬧出了這麽一場烏龍!
見郁瀾若有所思,胡豆便低頭啃着手裏的冰糖葫蘆,等把兩串都吃完了,他拍拍手,依依不舍地跟郁瀾道別。
“郁老師,晚安,”胡豆還沒醒酒,眼皮沉沉耷拉着,“早點休息哦!”
郁瀾猶豫了很久,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跟胡豆澄清自己的性別——畢竟這種烏龍實屬少見,要他怎麽解釋呢?
另一邊,胡豆都走到房門口了,突然回身抱住他,身體軟綿綿的,小聲說:“郁老師,謝謝你買冰糖葫蘆給我吃……”
“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你送了禮物給我。”胡豆的雙臂環着他的腰,擡起頭,滿臉餍足,“因為郁老師,我的生日甜甜的……”
郁瀾突然動容,猶豫着說:“其實我也……”
胡豆沒讓他說完,雙臂用力,将細瘦的腰肢圈得很緊,軟嘟嘟的臉蛋貼在他胸口,“沒關系的郁老師,還是謝謝你,我的生日很快樂!”
抱着他的身體又小又暖,郁瀾感覺心都化了,不由回抱他,在他發頂落下輕輕的吻。
過了一陣,郁瀾感覺腰上的力道越來越松,胡豆就這麽就着擁抱的姿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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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胡豆從自己的房間醒來,頭疼欲裂。
昨晚的記憶已經變成了碎片,在之後的時間裏,一點一點浮現在他的腦海:他吃了三個肘子,吐了柯科一身,抱着郁老師不撒手……
後來又跌跌撞撞地走去郁老師的房間,在她的房間裏吃了兩串糖葫蘆,坦白了性向,還……哭了一鼻子?
太丢人了!喝醉了去人家女明星房間裏出櫃然後大哭算是怎麽回事啊?!
胡豆懊惱了一天,多次NG,沒少受柯科的冷嘲熱諷。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好不容易收工回家,郁老師突然敲開他的門,說外面在刮沙塵暴,她一個人在房間裏有點害怕。
眼瞧着美人蹙眉,胡豆一陣心疼,問:“那怎麽辦呀,有什麽能幫郁老師的嗎?”
郁老師毫不客氣,說:“有的。”
“什麽?”胡豆表态,“你盡管說,什麽我都願意做的!”
郁瀾沉吟片刻,楚楚可憐地問:“那……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