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室友八(完)

小室友八(完)

劇本裏并沒有花過多的筆墨去描述謝慎知家裏的具體情況。

就算簡沉把相關情節來回研究了好幾遍,都沒能從只言片語中想象出一個具體的樣子。

所以在跟着謝慎知出了寝室,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門,等候在門口的公交車站臺的時候,簡沉目光雀躍,仰起頭期待地望着他:“家樓下有超市嗎?”

謝慎知正站在身側看着公交車實時地圖,被他這麽一問倒是愣了,想了好久才點頭:“有,小區門口就有一家。”

簡沉唔了聲,只是又問:“家裏有鍋嗎?”

“也有,”謝慎知收回目光,被突然興奮起來的青年引得生出了疑惑,“怎麽了?”

簡沉眨眨眼看向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慢吞吞回答道:“想吃火鍋了。”

謝慎知剛才還被他問得有些發懵,現在得到了回答便啞然失笑,然後在簡沉期待的目光中點了下頭。

“可以。”

他們從學校出來的時候是十點,謝慎知家距離這裏有一段距離,坐公交車要轉兩個站,時間零零散散加起來的話大概就需要一個半小時。

如果計劃順利,且路上也沒有堵車之類的特殊情況發生,那他們就可以趕在中午十二點之前準時回家。

謝慎知在心裏算了下:“但是中午可能來不及,晚上吃可以嗎?”

“可以的,”簡沉應着,“還想吃水煮白菜。”

末了,他又眨着眼睛,補充道:“要你做的。”

A大的夥食稱不上頂尖,但滿意度在周圍幾所學校裏怎麽說也排得上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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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沉雖然不挑食,并且很好養,但連續吃了一個學期的食堂和外賣,多少還是有些懷念自己和謝慎知的手藝。

他以前也在被窩裏偷偷摸摸考慮過要不要在寝室買個鍋,背着宿管搞一些吃的。

可鍋和配套的餐具都已經在簡沉的購物車裏躺了快有半年時間了,一向把學生手冊裏的違禁事件牢記于心的小兔子,卻怎麽也沒有下定決定去踏出這一步。

所以忍了這麽久,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簡沉當然要去換換口味。

“還想要油麥菜,小青菜,燙火鍋特別好吃。”

邊上的青年說話說到勁頭上了,話題一挑,就開始掰着手指接連點起菜。

謝慎知耐心記着,偶爾還會出聲應幾下,等到公交車終于停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才和人商量着:“那下午去超市,就先去買适合燙火鍋的”

家裏冰箱不大,還要放一些別的食材,謝慎知幫人拎着箱子坐在後頭,側身讓簡沉坐在靠窗的位置,又繼續道:“西紅柿要不要,還可以買些水果,比如草莓。”

這是簡沉最愛吃的水果,雖然對方不說,但謝慎知突然想着剛開始對方拒絕自己帶草莓時候的樣子,垂眸輕聲道:“我現在已經有能力給你買一寒假的草莓了。”

簡沉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但耳邊的嗓音輕緩,伴随着指尖湊過來的屬于另一個人的溫度,他心裏晃了下,才捏着對方的手指,故意皺起了好看的眉:“不要,會吃膩的。”

謝慎知知道他的意思,趁人不注意順勢将青年的手裹起來,眼眸裏帶着認真:“那就換別,世界上的品種這麽多,我可以給你買一輩子。”

被他這話說得翹起了唇,簡沉輕哼了一聲,目光倒是不再去看他,而是挪向了外面的街景。

随着公交車不斷朝着既定的方向開去,簡沉跟着謝慎知換了車,沿途的建築也在逐漸變矮。

不同于校區門口嶄新又繁華的街景,坐在最後那輛直達通往謝慎知家門口的公交車時,簡沉是真切感覺到了周圍的變化。

這是一片老式城區,而他們的目的地也是一個老式小區。

被人帶着下車的時候,簡沉還在觀察周圍的環境。

他看着小區門口那幾個有些年代的門面,視線掃過其中一家門口正站了不少老人在聊天的店鋪,在謝慎知有些緊張的目光中,拽着人的袖口突然開口:“那是早餐店嗎?”

“是。”謝慎知的嗓音有些緊,他眼眸沉沉,卻是認真觀察着簡沉臉上的表情。

雖說簡沉是主動提出要跟他回家的,并且之前也跟人簡單說過周圍的環境,但謝慎知心裏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情緒。

他怕簡沉嫌棄,也怕簡沉不習慣,更怕簡沉感到後悔。

可面前的青年卻是哇了聲,随後回過頭看向自己,目光亮閃閃的:“我明天想吃這裏的大餅油條。”

謝慎知心裏的念頭還沒有完全冒出來,就被簡沉的語調打斷。

“然後後天想吃小籠包,”身邊的小妖怪在巡邏完新環境後,又圍繞在他身邊開啓了叽叽喳喳模式,“大後天還想吃燒麥。”

“可以嗎?”

心裏的石頭瞬間化為了漂亮的氣球,謝慎知慢慢找回自己的聲音,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真實:“可以的。”

當然是可以的。

他默默重複了一遍,看着簡沉從自己手裏搶過箱子,特別高興往前推去的時候,沉默片刻才終于輕笑了一聲。

他的家屬,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滿意這裏的環境。

沒有不高興,也沒有看不慣,反倒是像是探索新領域的小動物,在自己的陪伴下風風火火在不大的窩外兜轉,然後又特別激動地拱着腦袋催促自己回家。

怎麽這麽可愛。

謝慎知悄然吐出一口氣,他看着已經停在前方的小區門口,這個時候正停下步子回頭看自己的簡沉,不由也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這片小區其實已經有年頭了,是謝慎知父母在結婚的時候買的,也是謝慎知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他對這片地區很熟,在帶着人拐着彎進入大門,拎着行李箱上了三樓後,謝慎知便從口袋裏摸出鑰匙,在簡沉好奇的注視下緩緩打開吱嘎作響的大門。

屋內的空間不大,但家具擺放不多,倒是顯得異常空曠又冷清。

再加上謝慎知上大學期間家裏沒有人住,桌上和地上都落了灰,在開門的瞬間也跟着在空氣中晃悠。

簡沉對此倒是見怪不怪,他在這方面不算嬌氣,連眉頭都沒有皺就拎着箱子走進了門。

在回來之前,謝慎知就想過會面臨這樣的問題。

所以他沒有讓簡沉脫鞋,只是将兩個箱子小心靠牆放着以後,便邁着步子拉開所有窗簾,開窗通起了風。

屋內瞬間就亮堂起來,簡沉取下圍巾和手套将它們收進行李箱,很是主動地幫着謝慎知收拾起了屋子。

好在屋子不大,也好在兩人配合默契。

等到桌上擺好了兩碗面,上頭還蓋着圓乎乎的荷包蛋時,簡沉捏着筷子坐在椅子上,就見剛從廚房出來的人又往他碗裏加了些菜。

“吃完飯就要跟我一起出門嗎,”謝慎知卷着袖口捧碗坐下,“還是睡完午覺再去?”

簡沉咬着菜,視線還落在桌上那盆剛才謝慎知下樓丢垃圾,去超市順路買的多肉上。

嫩綠色的小圓葉片落在暖色的桌布上,再搭配後頭淺色的窗簾,讓這片區域瞬間充滿了溫馨。

用筷子卷起一撮面,将它們晃悠在空中,簡沉想了想,還是決定睡完午覺再去。

畢竟天大地大,午覺最大。

只有睡飽了,才能保障下午有充足的經歷去出門買東西。

小兔子對睡午覺有特別大的執念,吃完飯就開始在屋子裏晃悠着,想要消消食順便再把東西好好整理一下。

只是他走着走着,還沒走到卧室,就發現客廳裏的小沙發就擺在窗邊上,這個點的陽光也剛好落在上頭。

暖洋洋的。

簡沉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他從行李箱裏把自己的抱枕全部翻出來,捏着它們就一股腦堆了過去。

等到謝慎知洗完碗,打算問簡沉待會是睡自己房間,還是去客房的時候,他剛擦着手從廚房出來,就見沙發上多出來了白白軟軟的一團,此刻正豎着兩只耳朵,身後的尾巴跟着動作一顫一顫的。

那只兔子就這麽用爪爪扒拉着枕頭和毯子,在沙發上直接給自己築了個窩,等到一切都準備就緒,便咬着毯子将其扯到自己身上,啪叽一下就癱在窩裏。

謝慎知放輕了步子走過去,窩裏的兔子還沒有睡着,聽到動靜後就睜着雙大眼睛看過來,見到對方的時候晃了下耳朵,擡起右爪還拍了拍身邊的沙發。

簡沉沒有說話,謝慎知就停在他面前,蹲下身問:“要我陪你睡覺?”

将自己裹在毯子裏的小兔子很是歡快地點了下腦袋,他一眨不眨瞅着對方,目光裏帶着無聲的催促。

謝慎知坐在他邊上,伸出手想要去碰碰他,結果卻被小兔子用腦袋拱着掌心蹭了好久。

見兔子都急的要說話了,謝慎知捏着他探出毯子的爪子,這才順着他的想法變回了原型。

出現在客廳的狼要比前幾個世界的看起來小一些,但對于簡沉來說卻并沒有什麽不同。

小兔子從窩裏跳出來,蹦蹦跳跳圍着對方跳了一圈,随後特別高興用身體蹭着銀狼,示意對方快些躺在自己的窩裏。

大型肉食妖怪就這麽低頭看着蹲坐在腿邊的小動物,他咕嚕了聲,倒是在對方的注視下,聽話且順從地邁腿踩在了那個軟墊上,随後又慢條斯理将自己整只狼團了起來。

耳邊隐隐約約傳來一聲屬于青年的歡呼。

謝慎知擡起頭,就見對方已經蹦跳着落在了自己身上,這個時候正動作麻溜地來到他的腹前,找了個好位置就這麽趴了下來。

腰腹部被一團柔軟觸碰,兩者的大小剛好契合,一個大團裏摟着個小團,倒還真的是可以用嚴絲合縫去描述。

謝慎知将腦袋趴在爪子上,他俯下身體,眼前是身體正在一起一伏,垂着腦袋認真洗臉的小動物。

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害羞,正扒拉着自己耳朵的小動物悄悄擡起腦袋,看了對方一眼就立刻轉過身,然後将自己往對方懷裏藏了藏。

頭頂的耳朵瞬間就豎了起來,就連搭在一旁的尾巴也在空中晃晃悠悠左右擺動起來。

柔軟并且帶有溫度的毛發将小兔子整只兔包裹起來,他輕輕用手踩了踩對方,在察覺到謝慎知靠近自己,呼吸的熱氣落在自己身後時,簡沉就立刻閉上眼睛,裝作自己已經睡着的樣子。

簡沉的反應老練極了,謝慎知抖了下耳朵,只是将他圈得再緊了些,放輕了語調道:“午安。”

懷裏的兔團子沒有動,但謝慎知還是耐心等着,于是在耳畔的心跳聲砰砰跳了十來下後,才聽到對方輕輕柔柔的回應。

“午安。”

簡沉已經很久沒有和謝慎知這麽悠閑睡在一起了。

可能是環境過于舒适,同時也沒有了期末帶來的壓力,簡沉被謝慎知到點揉着後背揉回人形,癱在對方懷裏醒來的時候,還磨磨蹭蹭不肯睜眼。

最後還是謝慎知故意低頭去用鼻子蹭他,最後還趁機親了他幾口,這才讓徹底醒過來,并且紅着臉的青年推開臉站起身。

下午的安排就和在車上說的那樣,兩人去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食材,付款的時候簡沉又被春聯吸引了目光,在謝慎知無奈的默許下又挑了幾個小兔子圖案的窗花。

“兔年就是要貼小兔子的,”簡沉在被問到為什麽買了一把的時候,很是理直氣壯道,“一個窗戶一個,門上也要貼。”

“而且我們兔子都是一窩一窩住的。”

想着簡沉才跟着自己回家不到幾個小時,家裏的沙發上就已經堆滿了兔子玩偶和蘿蔔抱枕,謝慎知失笑,就只好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揉着他的腦袋就牽着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A大的寒假放得比其他學校要早一些,他們住的這個小區也不是什麽學區房,樓下沒有鬧騰的孩子,也很少聽到吵架,半夜也聽不見車開過路面的聲音。

所以晚上蓋着暖烘烘的被子躺在床上的時候,簡沉戳了下身邊人的胳膊,捏着手機好奇回頭:“要是我不來找你,你這個寒假會做什麽?”

謝慎知正戴着耳機看論文,他停下自己手裏的動作,思考着這個問題,只是喉結輕輕動了動:“可能就會和以前一樣,一個人在家,一個住,空下來就看看書之類的。”

“那你好無聊,”簡沉抿了唇角探過頭,瞥了眼他電腦上呈現的文字,用很誇張的口吻道,“一天到晚看這種東西,是會掉頭發的。”

“到時候你不好看了,我就不跟你玩了。”

簡沉抓着他的手晃了晃,不等他說完,就繼續道:“所以現在你不要看了。”

将目光從論文裏頭的專業名詞挪到簡沉身上,眉眼一展,便反問:“那我看什麽?”

“不看什麽,你要陪我玩游戲,”簡沉習慣性往謝慎知懷裏縮了縮,把手機裏“正在邀請,等待對方上線”幾個字展示給他看,便眨眨眼睛,“贏了的話有獎勵。”

獎勵?

熟悉又久違的詞彙落入耳中,謝慎知眼尾一挑,倒是狀似無意道:“可以疊加嗎?”

簡沉正在等人上線的過程中做日常,聞言便擡頭:“什麽?”

他心裏想的獎勵是如果謝慎知贏了的話,明天就給對方塞一包奶糖。

奶糖還能疊加的嗎?

簡沉迷惑,但不說,只是在腦中慢吞吞想着對方這話的意思。

而看他陷入思考的人也沒有再去開口,只是用手指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剛上線就接受了對方的邀請。

組隊成功的提示音很快就出現在了耳邊,簡沉低着頭下意識按下了開始游戲的按鈕,在最下面的卡通進度條一點點往前翻滾,最後在達到百分之百的時候蹦出來一個禮物盒的時候,終于在腦海裏挖掘到了相關內容。

屏幕上的禮物盒越來越大,直到它在簡沉眼前炸開,手機上的畫面跟着變幻成局內游戲的樣子後,簡沉才終于想起來了這個熟悉的話題。

是禮物。

他還欠謝慎知一份禮物。

先前因為兩個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後來又有期末考試,還要準備PPT參加競賽的答辯,簡沉忙起來之後就徹底把這個一拖再拖的獎勵抛在了腦後。

所以現在被謝慎知這麽微妙提起,他就一邊控制着手裏的角色,一邊嘀咕:“你怎麽記到現在啊。”

都已經是過去快要一個學期,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

謝慎知表情不變,只是道:“記性好而已,也怕被你不高興就回收了。”

“所以,我最近有做過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嗎?”他在游戲間隙擡眸,歪着腦袋問。

“我才沒有。”

簡沉這個時候正瘋狂按着攻擊鍵,打退了前面的怪物,就停下手裏的動作給自己找理由。

“我只是打算找個好日子再送給你,”他有些心虛,就只好繼續道,“我才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

就是時間太久,人又太忙,導致他現在忘了而已。

這才不是出爾反爾。

但謝慎知只是掃了他一眼,耐心問:“那可以告訴我,是什麽好日子嗎?”

這個理由是簡沉剛才随口編出來的,他一時半會也沒有想好,但現在又被對方問着,就只好生死時速轉起了腦筋。

結果他這麽一想,倒還真讓簡沉找到了個最佳時間。

“除夕夜晚上,”他信誓旦旦道,“在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來的時候,我那個時候肯定把禮物給你。”

謝慎知見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定,整個人在說完這話後都支棱了起來,就只是低眸淺笑,幫他解決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蹿到跟前的小怪獸。

畢竟畢業好些年,簡沉都已經忘了寒暑假是一種什麽樣子的體驗了。

不過以前在其它世界過年的時候,家裏也都是只有他和男人兩個人,他們會坐在一起吃飯看電視,覺得春晚不好看就窩在一起看電影,然後在簡沉被新一年的煙花吸引了注意力,手裏還被被對方塞過來一個紅包。

還說別家小妖怪有的,他家的小妖怪也不能少。

不過今年倒是有些不一樣,藏着心思給人驚喜的人倒是從男人變成了簡沉。

那天晚上吃完飯,他們就窩在沙發上用新買來的投影儀看起了電影。

雖然電影內容和時間地點都是簡沉挑選的,但他卻是頭一回從電影開頭就分散起了注意力。

還是被謝慎知無奈捏着面頰将他的腦袋轉回來,才勉強讓簡沉收回了注意力。

但是随着時間的推遲,簡沉的心卻是越發緊張起來。

其實他從一開始準備的禮物就只是一個親親,想着是謝慎知什麽時候表現好了,就去偷偷摸摸啄對方一下,就算是把禮物送出去了。

結果卻是沒想到他把這件事忘了個精光,而另一個當事人卻是記到了現在,甚至還特別的期待。

被過年的氣氛和身邊人的溫度包圍,簡沉捏着手指又開始不受控制發起呆,滿腦子都是要不要再臨時給人加一些什麽。

但是加什麽呢?

簡沉不知道,他也想不出來,再加上現在被對方摟在懷裏,也根本找不到理由去偷摸買東西。

總不能就一個親親吧…

面上又再度露出了連簡沉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茫然,他捏着謝慎知睡衣袖口,正想要不要跟人直接去坦白,或是給人打一個預防針,讓他不要對這個禮物抱太大期盼的時候,就聽到耳邊傳來謝慎知的倒計時:“還有三分鐘。”

簡沉不敢置信睜大眼,他掃了眼手機,又扭頭看着外頭隐隐傳來的煙花和鞭炮聲,好半天後支吾着開口:“好快啊。”

他都沒有想好待會怎麽做,也沒想好待會去怎麽親,怎麽時間就快到了。

“是啊,好快,”謝慎知把他有些涼的手塞在自己懷裏,又認真添了一句,“還有兩分鐘。”

電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被誰按下了暫停鍵,簡沉眨着眼看過去,就剛好看見電影裏的兩個主角靠坐在一起,窗外是漂亮的夜景。

傳入耳中的鞭炮越發大了起來,外頭的天空熱鬧極了,一簇簇煙花在空中綻放,噼裏啪啦的細碎光芒也跟着落在簡沉眼裏,讓他的心也跟着快了起來。

“還有十秒。”

沙啞又低緩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圈在腰上的手稍稍用力,似乎是想要把懷裏的青年就這麽揉進自己的生命裏,但又恰到好處控制着力道沒有去弄疼他。

在謝慎知一字一數的倒計時中,簡沉緩緩轉過身體,終于鼓起勇氣去捧住了對方的臉,在最後一個數落在空中,外頭的鞭炮和煙花齊刷刷綻放的剎那,他擡起腦袋微微閉着眼,對着他的唇就将自己貼了過去。

在簡沉的設想中,他是想親一口就跑的。

但奈何謝慎知的反應實在是快,再加上此起彼伏的鞭炮完全遮擋住了他的嗚咽和掙紮,就只好被按在懷裏被迫加深了接觸,等到環境終于安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抱着放在了床上,眼尾紅紅,說話還哆嗦,一看就受了不少的欺負。

謝慎知幫他換好睡衣,抱着人洗了手,又幫他揉了下紅紅的掌心,就聽到懷裏的人語調還不是很穩的嗓音:“下次、下次不給你準備禮物了。”

低着頭輕輕摩挲着對方的頸部,謝慎知動作輕緩,像是安撫,又像是妥協,但最後還是啞聲笑了下。

“有的,”他撥弄了下簡沉淩亂的頭發,指腹落在他有些紅腫的唇邊點了幾下,“下次我給你。”

在新年第一天收到的第一份禮物,讓謝慎知在接下去的好幾天裏心情都特別好。

但簡沉就不一樣了,他連續躲了謝慎知好幾天,就連晚上睡覺都警惕變回原形窩在一旁,最後還是謝慎知連續哄了好幾天,還簽訂了來自簡沉的霸王條款才終于把人哄回來的。

這個年是謝慎知快二十年的人生中最特殊的一個。

在加下去的幾年裏,他們一起過年的習慣也沒有改變,在同一扇窗口看了四年的煙花,窩在一起聽了四年的過年鐘聲。

臨近畢業的時候,謝慎知收到邀請去國外工作。

這個邀請是班主任以前的同學兼室友發出來的,他以前和謝慎知有過交流,後來也坐在評委席看過他比賽的答辯,最後也去A大看了他做出來的畢業設計和相關論文。

真的是個很難得的好苗子。

所以在聽到對方即将畢業的時候,他手裏也剛好有個在國外的機會,就托自己的老朋友去問了下對方。

“他看到了,”班主任在電話裏是這麽和他說的,“但是他說要考慮幾天。”

“還要考慮的嗎?”好友笑了,“我以為這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別人,都是個很大的誘惑。”

這确實是個很大的誘惑。

但是謝慎知還是沒有在第一時間給出答案,而是在跟老師說抱歉之後,就看着手機裏被自己添加了愛心的那個號碼發着呆,一直等到淩晨的鬧鐘倏然響起,他才終于撥通了那個號碼。

那時候的青年因為家庭安排提前出了國,雖然無奈,但這個時候也找不到理由去拖延,再加上又剛巧遇到簡家關鍵點的劇情,簡沉就只好不舍地和謝慎知告別,在一周前離開了學校,打算認真把手裏最後的劇情走掉。

謝慎知那個時候面上沒說什麽,但是每天都熬到很晚才睡覺,再加上兩人在不同國家又有時差,就每天在淩晨都會和人打個電話。

起初簡沉是不贊同的,他們之間的時差比較大,國內的淩晨對應他那邊的上午,就很多次想讓謝慎知換個時間,起碼不要熬夜。

但謝慎知卻是在電話裏笑:“可我想在每天剛開始的時候,就聽到你的聲音。”

低啞的嗓音隔着屏幕傳來落在簡沉耳中,帶着些電音,也帶着些莫名的撩人。

簡沉捏着手機在屋內轉悠着,勸說人無果,就只好每天早一些起床和人多說會話。

所以在那天剛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正在啃面包的簡沉就收到了來自謝慎知的電話。

他對待會的話題是有預料的,畢竟這幾天他在國外天天走劇情,為了防止自己叫錯人的名字或是做錯事,每天睡前和起床後都會複習一邊手裏的劇本。

這麽一來,簡沉也清楚意識到了對方已經收到邀請的這件事。

但是…

“為什麽不答應呢?”他皺眉。

謝慎知那邊的環境很安靜,他在黑暗中沒有開燈,就這麽捏着手機靠坐在沙發上,抱着簡沉之前留下的胡蘿蔔抱枕,語調輕輕的。

“我不知道,”謝慎知道,“總感覺我要是答應了,就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簡沉動作一愣,瞥了眼系統面板的劇情檢測裝置,小心問:“什麽不好的事情。”

謝慎知沒有回答,只是呼吸重了幾下。

過了一會,對方要比四年前更加成熟的嗓音才逐漸傳來:“就是一些不好的事情。”

簡沉捏緊了手機,也不知道是對方察覺到了什麽,還是在自己出國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麽,就只好詢問:“比如?”

“比如…”

謝慎知跟上他的舉例,但話才說到一半就停下了嗓音,他垂眸思考了很久,才終于重新開口:“沒有比如。”

就算兩人沒有見面,但從手機裏傳來的呼吸還是讓謝慎知足以想象到簡沉這個時候的表情。

大概是茫然的,也可能是擔心的。

謝慎知瞳孔深邃,眸色在黑暗中暗了幾分,又重新挑起了話題。

“你最近是在B國嗎?”

“是,”簡沉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回複,“這麽了?”

“沒事,就是聽說B國最近有個花展,你喜歡植物,到時候可以去看看。”

見他不願意多說什麽,簡沉只好捏着手指将問題暫時藏起來,順着他的話題道:“還早呢,起碼要下個月。”

謝慎知笑,不動聲色問:“下個月幾號?”

“三號吧,”簡沉也不确定,就只好找到之前看到過的那個宣傳,仔細确認了一遍,“不對,是二號。”

“我看了下,那個花展離我不是很遠,到時候有空的話我還真的可以去看看。”

反正他在國外也無聊,在家也只能每天晚上跟着出門應酬,只是他不喜歡那種地方,原主爸媽見他狀态不對,最後倒也松口讓他好好待在家裏休息。

“好,到時候記得帶傘,”謝慎知得到了準确的時間,在日歷上相應的位置做了個标記就又道,“記得穿暖和一點,可以戴上我年初給你買的圍巾。”

簡沉應着,也沒有發現他今天話題的內容不對,只是最後還是關心着對方的工作來。

“所以你要同意嗎?”簡沉放輕了嗓音問,“那個很難得的出國機會。”

謝慎知沉默了幾秒,最後倒是反問:“你希望我同意嗎?”

簡沉當然是希望的。

不管是劇情還是謝慎知個人的發展,他都是希望的。

再說了,現在距離簡家破産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這幾天原主爸媽都開始忙碌起來,在家雖然也和他們碰不上幾面,但簡沉還是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意識到了不對勁。

“當然希望,”簡沉定了定神,“我還希望你養我呢。”

畢竟破産的倒計時已經開始了,簡沉內心也是期盼着對方快些變厲害,然後把自己也一同救回去的。

在心裏悄悄嘆了口氣,簡沉不好把這個想法透露給對方,就只好背地裏暗自祈禱起來。

不過現在的劇情還沒有到那一步,簡沉也還沒由淪落到去洗盤子的程度,在和人結束通話的當天晚上,他就偷摸着戳開了和班主任的聊天窗口,打算從他那裏打探下謝慎知的動靜。

誰知班主任像是早就知道他會找過來一樣,簡沉的打招呼剛發出去,對方就直接發了段語音過來。

“你的家屬同意出國了,是給你打電話了吧?”

“不過想想也知道,估計也只有你能說得動他了,”班主任笑,又和簡沉抱怨了幾句自己好朋友的吐槽,“你知道我那個朋友聽說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同意的時候是怎麽說的嗎,都氣笑了,說他要是拒絕,那可真是視金錢如糞土,他佩服。”

“不過好在他最後還是同意了,這可真的是難得的機會。”

簡沉将對方的語音聽完,這才認認真真敲着字。

【簡沉:那謝慎知還有說什麽嗎?】

班主任這次倒是沒有再發語音,過了一會,聊天框裏便出現了幾句話。

【班主任:說了,但是我答應過他不能告訴你。】

【班主任:所以現在我只能告訴你,你們很好,我也相信你們可以一直好下去。】

班主任的回答讓簡沉有些摸不清頭腦,但對方似乎并不是很想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最後不等簡沉打完字,班主任就又發來了信息。

【班主任:還有,我要跟你說一聲抱歉,對我以前對你有偏見說聲對不起。】

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簡沉彎着眼睛收下了班主任的歉意,最後把聊天框裏的內容删掉,給人認真回複道。

【簡沉:沒關系的,以前是我做的不對。】

聊天框頭頂的“正在輸入中”持續了好半天,簡沉都差點覺得對方是不是不小心按到了什麽,但是等他即将退出界面的時候,班主任的回複又彈了出來。

【班主任:啧。】

【班主任:那是謝慎知的福氣。】

班主任說完這句話就去忙了,只留下福氣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就這麽捏着手機眨着眼,過了好一會才慢吞吞戳開謝慎知的窗口。

現在對應的時間點是國內的晚上,按照簡沉對謝慎知的了解,對方這個點還沒有睡覺,但他早上給人發過去的消息确實到現在都沒有回複。

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在心裏嘀嘀咕咕着,想到晚上又會有人上門,簡沉就只好嘆着氣放下手機,重新摸出劇本打算提前熟練起晚上的劇情來。

有些煩,煩到簡沉都特別想去啃草。

這段時間兩人都特別忙,只有每天雷打不動的電話是難得又短暫的放松契機。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個月二號,簡沉告別原主父母出了門,想着過幾天可能就要迎來資金鏈全部斷掉的消息,心裏就莫名有了些許煩躁。

但簡沉這個時候也不能去做什麽事情,屬于主角的劇情可以被謝慎知自己操控,但是他們這些炮灰的劇情都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就算提前把消息透露給原主父母也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一家人之間的關系也是讓人奇怪的陌生,他們夫妻倆更是抱着孤注一擲的心态打算去賭一把,簡沉覺得自己要是這個時候去勸,自己的話根本不會被他們放在心上。

垂眸跟着導航在街上走着,簡沉暫時将糟糕的心情收了起來,穿過紅綠燈踏上樓梯,收好傘出示了門票,就邁着步子進入了花展。

這個花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簡沉還是被謝慎知推薦着來看的。

說是可以放松心情,并且展覽也很是難得,裏頭說不定還會遇上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簡沉一向對植物這方面感興趣,便被勾起了好奇心,想着過來看看植物放松下心情,順便還能挑一盆回去種。

而現在走着走着,他倒還真的沉浸在了花卉的展覽當中。

等到他順着引路标志繞過走廊,在一片芬芳當中停下腳步想要去近距離欣賞的時候,連身後什麽時候站了個人都沒有發現。

直到他起身想要詢問邊上的志願者,這盆花的價格和種植方式時,身後的人才悄然湊近,用溫柔的嗓音說着流利外語,很是熟練地将他問題的答案說了出來。

圓着眼睛詫異回頭,心跳突然就快了起來,簡沉慢慢調整着呼吸,他看向一旁已經開始付錢的人,好半天後才找回自己的嗓音。

“謝慎知,”他語調飄忽,“你怎麽在這裏。”

被他稱呼的男人今天穿着黑色風衣,聽簡沉喊了自己的名字,便側頭看來,眼眸一眨不眨看着對方。

“路過。”他笑道。

簡沉顯然是不信的,他走上前去看着對方,皺眉問:“你覺得我會信嗎?”

謝慎知本身就覺得這種拙劣的理由騙不了對方,就算青年是真的很好哄也很好騙,但現在他的回答屬實是有些糊弄人了。

小心牽起青年的手,謝慎知眼眸深邃,眼底似乎帶了些什麽,但是看不真切,又讓簡沉捉摸不透。

于是簡沉就沒有把眉宇松開,又問:“你現在不是應該在跟着老師他們學習嗎?”

“是啊。”

謝慎知輕聲道:“我是在學習,也進了工作室。”

“但是…”簡沉頓了下,他努力回想着劇情,反問,“你不是應該在C國嗎?”

班主任他同學的公司在國內做得很大,就有想法去C國開設一個分公司,目前還在觀察和調研階段。

簡沉想不明白,他不知道為什麽謝慎知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便不等對方回答,又皺緊了眉去問:“所以你是偷偷跑過來的嗎?”

謝慎知牽着人不緊不慢逛着,他看着邊上綻放燦爛的花朵,搖搖頭:“我沒有偷偷跑過來。”

“我沒有騙你,”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卡,上頭是他的頭像和信息,示意簡沉看着最下方的地點,“我只是申請讓老師他們把分公司開在了B國。”

簡沉的目光還落在對方的身份卡上,聞言愣了還就,才慢吞吞問:“什麽?”

“前段時間忙,就是因為這個,”謝慎知解釋,“我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了,但是對不起,那幾天連着開了很久的會,所以沒有能在第一時間回複你。”

謝慎知話語中的信息量有些大,讓簡沉有些迷糊,就只好停下腳步找了個位置,開始安靜梳理起了對方的情況。

“所以…”他措辭問,“他們同意了?”

“算同意也算不同意,”謝慎知選了個折中的回答,“但是他們允許了我過來,所以我認為他們是同意的。”

“可是—”

簡沉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他的做法大膽,又想去問對方的情況,只是嘴裏的話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成了一句低語。

“那你前段時間是不是很忙啊?”

畢竟從受到消息到現在只有半個月的時間,班主任他們的決定又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謝慎知肯定花了很多力氣才說服他們。

但男人卻是搖頭:“還可以。”

“那你有按時睡覺,按時吃飯嗎?”簡沉眯着眼問。

謝慎知啞然,只覺得和青年只是短短一個月沒見面,卻怎麽也騙不過對方。

“沒有,”他道,“熬夜了,也沒有吃早飯,有時候還沒有吃午飯。”

簡沉握着他的手,低着腦袋,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那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明明這麽困難,阻礙也這麽多,好多事情都要重頭計劃起,卻非要在半個月內這麽折騰自己。

好笨啊。

簡沉吸了吸鼻子,卻是被謝慎知用手指碰了下面頰。

“因為你在這裏,”男人放輕了語調,見他又不高興了,便俯身哄道,“我忍不住想見你了。”

“那我以後也可以過去找你的。”簡沉小聲回答。

但謝慎知卻是皺了下眉,問:“你真的覺得自己,在接下去的時間裏有空來找我嗎?”

簡沉心裏跳了下,就見他從口袋裏又摸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紙。

“你家資金鏈出了問題,”謝慎知語調認真,指着一路下滑的折線跟他道,“按照現在的情況,你們家可能撐不了幾天了。”

這是之前簡沉去書房找書的時候,無意間在桌面上看到過的數據。

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拿到的,但現在被他明确點出了家裏的情況,卻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怎麽知道?”他輕聲問。

“我怎麽知道,”謝慎知嗓音平靜,卻是有些生氣,“那當然不可能是你告訴我的。”

簡沉聞言便縮了下脖子,他拽着對方的袖口晃了晃,為自己解釋:“家裏的情況太複雜了,我…爸媽好像有自己的打算,誰的話都不聽。”

“所以你就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的樣子,什麽都不告訴我?”謝慎知的聲音有些冷,就這麽落在簡沉耳裏,讓他眼尾紅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他側過眼,“我就是不想打擾你…”

擡手将青年眼尾的水光揩掉,謝慎知嘆了口氣:“是不想打擾我,還是不想影響我的事業,又或是覺得我幫不了你?”

簡沉這下不說話了,他眨着眼睛,随後又用祈求的目光去注視着對方。

算了。

謝慎知吐出口氣,将四年前的遞給過簡沉,但是當時被對方拒絕的卡又重新摸了出來,再度将它認真塞到了對方手裏。

“密碼是你的生日,”謝慎知垂眸,“至于叔叔阿姨那邊我會去接觸,并且讓他們早一點撤資的。”

現在簡家已經虧損了大半,但還是能用茍延殘喘這個詞語去形容,而他們最後那筆砸進去最後卻打水漂的錢才是關鍵。

簡沉的手指被謝慎知用着力道握緊,他擡起頭,目光落在男人眼底,随後又被對方刮了下鼻子。

“小騙子,”對方的話裏帶着微不可查的嘆息,“都想好了讓我以後來救你,怎麽不信我現在就能來救你。”

簡沉抿着嘴,任由對方的動作,只是悶悶道:“我怕。”

“怕什麽,”謝慎知笑,“怕我也被套進去?”

“先不說還有老師他們幫忙,就算我真的被套進去了,那也不過是從頭開始,”他道,“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但簡沉卻聽不得這種,他搖頭,卻被謝慎知捏住了下巴。

“不想讓我冒險,”他語調危險,“就想着讓自己過得不舒服?”

“這樣可不行,”謝慎知低下頭,去看着簡沉帶着霧氣的眼眸,最終還是輕下嗓音,“該罰。”

不等簡沉開口說話,謝慎知便捏着他的下巴直接親了上去。

被親得迷迷糊糊的簡沉就這麽帶着花和人回了家,他聽不懂他們用官話說什麽,就只好在窩在一邊發呆,最後手裏還被謝慎知偷偷摸摸塞了顆糖。

只是最後也不知道謝慎知用了什麽辦法,不僅真的搞定了簡家父母,最後還順理成章把簡沉也帶了出去。

“我說你是我的室友,有段時間沒見了,就問能不能讓你過來和我住。”

說這話的時候簡沉正被他摟着坐在懷裏,青年剛才被他鬧得有些臉紅,就打了他的胳膊一下:“哪有室友會這樣。”

謝慎知摘下眼鏡,将腦袋湊過去,壓低了嗓音:“但我就會這樣。”

“不僅把你帶出來,以後還要住在一起。”

簡沉笑着捏着他的臉,過了好久才想起一個問題。

“為什麽你可以去說動他們?”

将青年的手指捏在手中,謝慎知想了想,才回答:“因為你家的事情牽扯到了我的合作夥伴。”

“有交情,在國內的時候我也幫過他們,所以他們就欠我一個人情。”

簡家的方向也确實和謝慎知研究的這個專業有關,要不然當初早就讓簡沉轉專業去了。

“那我家的事情真的解決了嗎?”

簡沉是覺得有些恍惚的,他那天只是睡了一覺,就接到了原主母親打來的電話,說是感謝謝慎知的幫助,大問題都已經被掃除了,只留下幾個小麻煩他們可以自己解決。

原主母親可能是很少給她的兒子打電話,說完這話按理來說應該是要挂斷的,但是簡沉等了好久,最後才聽到這位母親放輕了的嗓音。

“謝慎知對你好嗎?”她問,“他之前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直在你身上。”

簡沉張了張口:“好的。”

回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又過了好一會,這位母親才像是松了口氣笑了下。

她語調有些感嘆,像是欣慰,又像是遺憾:“那就好。”

簡家的危機從那天起就徹底解決了,除了被主角主動崩掉的內容外,劇情還是順着既定的描述往下走着。

簡沉是在脫離世界的時候,才知道謝慎知主動跨了劇情,導致他這個世界被扣了分。

好在扣的分不多,但是簡沉還是心疼得不得了。

但是已經接受完記憶,正抱着自家的小兔子的楚延舟卻是為自己找着理由。

“我總不能見你受苦吧,”他捏着簡沉的面頰,被人瞪了下也只是笑,“而且系統也說了,這是我的主動選擇。”

“你沒有強制我改變自己的想法,也沒有逼迫我,雖然你媽媽那個角色後面好像也崩了,但這都是我們自己的想法。”

但就算這樣,簡沉還是牽挂着被扣掉的十個積分。

所以在挑選下一個世界的時候,他便剝奪了楚延舟反駁的權力,按照自己的眼緣挑選好了下個世界的角色。

可能是覺得在現代世界比較舒服,下一個世界就選在了被簡沉心心念念的娛樂圈。

這個世界的主角叫做江譽塵,年少成名,現在更是因為幾部電影成了當紅的影帝。

而作為他的助理,跟着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裏起伏的原主就生出了不好的想法,他看中了男主的名氣,就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僅在背地裏吃回扣,還故意隐瞞好幾筆轉賬,最後更是被對家公司誘惑着去錄下了主角的錄音,經過後期剪輯生出了不少爆點。

那段時間剛巧娛樂圈新來了很多新人,漫天的熱搜加上公司的打壓,被剪輯的錄音讓主角一時之間成了衆矢之的。

好在經過幾年的雪藏,主角經過自己的不斷努力終于找回了當年的真相,他直接告發了原主和對家公司,并順着勢又接了一部新人導演的作品,最後又回到了圈內的巅峰。

不過經歷了這麽多事情的主角早已經看透了圈裏的情況,他在名聲最好的時候選擇退隐幕後,最後轉型當起了投資人,和最後流落街頭的原主形成了巨大的差異。

簡沉進入這個時候的第一時間,還在糾結自己最後到底有沒有領便當。

所以在他晃着腦袋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麽,只是順着原主留下的力道繼續推着面前的門,等到下意識将眼眸擡起,看清楚屋內的人後,倒是瞬間瞪大了眼睛。

腦中的警報器正烏拉烏拉閃着光,簡沉呆呆愣在原地,目光落在江譽塵露出來的腰腹上,好半天後才紅着臉挪開了目光。

怎麽一見面就…

就不穿衣服!

#狼狼我啊,就是故意的#

蕪湖悄悄放個預收:《這是另外的價錢[穿書]》

因同事發錯鏈接,陸眠接觸到了一本名為《強制催眠》的小說。

這本書到處都是馬賽克,講的是獲得催眠系統的主角對上司、竹馬、學長等人肆意妄為的故事。

陸眠只看了開頭就小臉通黃,神情恍惚。

以至再睜眼穿成花樣玩弄天之驕子們的主角,這會正按着書裏那名矜貴又溫柔的總裁,打算催眠他做壞事時都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不過下一秒,他就被系統警告般電清醒了。

系統的懲罰讓陸眠心裏一緊,在最後十秒的倒計時中,他迎着男人半垂的眼眸,打工人的靈魂倏然覺醒:…要不就給我加工資!

半被催眠半清醒并打算揍人的傅洛書:?

和書裏一樣,系統會定期發布催眠任務并帶有懲罰機制。

牢記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陸眠不願去禍害別人,只好帶着愧疚心理用助理的身份去偷偷薅傅總的羊毛。

[請宿主在五分鐘之內催眠目标,并使目标答應三個要求]

陸眠:傅總能不能讓食堂少放點芹菜?我開會時候的摸魚能不能也當沒看見?還有今天中午你必須睡半小時,你已經熬了好幾天夜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在催眠中越發清醒的傅洛書:…好

[請宿主準備好兔子服飾,讓它們和目标對象共同接觸一晚上,并讓他滿足宿主所有需求]

陸眠:傅總我給你買了個新抱枕,你今晚可以抱着它睡,順便最近物價又漲了基金又跌了,能不能再給我漲點工資?

已經上交工資卡并期待發生些什麽,暗地裏還在主動配合的傅洛書:…啧

在陸眠的不懈努力中,催眠任務的進度很是可觀,可那位傅總卻崩了人設一樣徹底賴上了自己。

直到某次他再度把摟着自己腰的手推開,難得主動去給人下了催眠:“你現在很困很想睡覺,所以你打算待會睡隔壁卧室,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睡我的床。”

傅洛書眸底清明,随後在青年不敢置信的注視中笑了下,擡手緩緩松開了自己的領帶。

“不好意思,這次我不想答應。”

看破不說破總裁攻x小太陽財迷助理受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溫溫 10瓶;今天養貓了嗎、猜猜我是誰~ 1瓶;

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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