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不在乎

在不在乎

“仙尊此前就不喜歡我,以後也不用記恨我了。”記恨到不管她躲在哪裏都要千裏迢迢追過來。

想到那日下藥過後他看着自己充滿殺意的眼神,她的心裏就一陣發寒。

“我絕不會讓你離開。”雲祁的話擲地有聲。

這麽恨她,都死了還不放過她?她都把淨靈水送給他了。

何沂看着身前的男子,臉色氣的發白,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把人給推開了,“咳咳咳……身死道消,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不能抹平嗎?我要回何家,尊上連最後這點願望都不能成全?”

“不,我不是……”雲祁看着怒急攻心的女子,不明所以,“你別動了,陸淮馬上就來了,你再等等,再等等他定能救你。”

何沂躺在地上,不言語。

“好,你若真的……我送你回去便是!”

雲祁看着她漸漸昏沉的眼眸,她是要把身體還給何家,那他就成全她,不過在此之前他定不會輕易讓她死。

“尊上。”陸淮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阿沂!”看着地上躺着的人,陸淮心下一驚,連忙伸手去查探她的身體。

聽到陸淮聲音的那一刻,一陣陣黑光蒙蔽了眼睛,意識逐漸消沉。

“尊上,何沂她……”

雲祁整個人如墜冰窟,心仿佛空了一塊,看着身前女子冰涼的身體,怒氣再也控制不住。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必須給我救活她!”

“陸淮無能,若是可以回去查閱典籍——”陸淮看着盛怒的仙尊,也不敢反駁沉聲道。

雲祁擡起頭,猩紅的眼睛看向他,似乎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聲音沙啞地開口,“那就回去。”

他起身,一手穿過何沂肩後,一手穿過腿彎,直接把人抱了起來,看到遠處的谷若曦冷聲道,“你自己回去,或者等我救活了她親自到妖族要人。”

他的聲音冰冷,其中的冷意讓人渾身發寒,谷若曦看着走遠的男子,心裏産生了一股後悔的感覺。

“聖女,你別回去了,他很危險。”花陽拉着她的手擔憂地勸道。

谷若曦掙脫了他的手,目光低沉看向他,“你先回去吧。”

妖族經不起再一次戰亂了,他們不能與仙尊為敵,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就應當由她來承擔。

“可是——”

“放心吧,他不會動我的。”

*

“尊上,您歇會兒,我來吧。”陸淮看着一直使用靈力溫養着何沂身體的仙尊,擔憂地開口。

靈力一直消耗,還要控制飛行梭,這樣下去,靈力不濟是一回事,更多的是精神的消耗。

從開始到現在,他感受到何沂的魂魄越來越淡薄,雲祁搖了搖頭,睜開眼看向他,“不用了。”

飛行梭直接飛向方寸山藏書閣,停下之後,陸淮行禮退下。

放下陸淮之後,雲祁直接帶着人去了景苑他的住處,把人輕放在床上,擡手一道法陣出現護住了她。

“你等我。”

方寸山的藏書閣是集西嶺大陸所有宗門之力建立起來的,當時數百萬異魂入侵,全界大亂,西嶺大陸修士十不存一,各家宗派家族損失慘重。

後來是雲祁憑借一己之力封印了異魂入口,斬滅所有異魂,雲祁之名也是在這個時候響徹西嶺大陸,自此之後各家宗族因感念雲祁所為奉他為仙尊,同時貢獻了所有未被損壞的典籍功法書冊。

書冊運到景苑的時候,雲祁覺得麻煩就全部交給陸淮了,所以此時方寸山的藏書閣可以說是包羅萬象。

陸淮查閱典籍之時,一個擡頭就看到門口走進的男子,“仙尊——”

雲祁擡手制止了他的行禮,“本尊來找找,多個人快一些。”

陸淮看了看手中的書籍,點頭不再言語。

藏書閣藏書衆多,且多數都是功法典籍,好在已經分類過了,不過典籍衆多,關于醫藥治病讓人起死回生的典籍卻不是那麽好找的。

日暮西沉。

陸淮看着蹲在角落身邊堆放着一摞摞書籍的仙尊時神情微動,他移步過去,看着蹲着的男子,“尊上,很在乎她?”

雲祁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繼續沉浸在書冊中,快速翻動,幾乎沒有停留。

陸淮摸了摸鼻子,随手打開一本他身邊的書籍,一看之下卻是驚訝,“魂魄?”

他看的竟然不是讓人起死回生的醫藥之書,而是涉及五花八門的魂魄之說。

“身體已死,死後魂魄暫未離體,本尊想找一找有沒有能救她的方法。”

一連幾日,仙尊都未曾出過藏書閣。

這天,陸淮走進仙尊殿中,看着被陣法阻隔的女子,安靜地躺在床榻上,屍體被陣法溫養的極好,不靠近看還以為是一個妙齡少女安靜地睡着。

他的口中念念有詞,“是時候了。”

從大殿走出,再次來到方寸山藏書閣,原本規整潔淨的書冊橫七豎八地放着,鋪滿了地面。

陸淮略顯踉跄地跑進去,看到那個發絲淩亂,神情愈發低沉的男子,帶着悲戚地腔調開口,“尊上——”

雲祁擡頭,皺眉看着他,仿佛是有什麽感覺一般,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何沂她魂魄已散,身死道消了......”

“啪!”手中的書冊不自覺脫落在地,雲祁心下一沉。

終究還是救不回她了麽?

雲祁瞬間消失在藏書閣。

大殿內室,何沂靜靜躺在床上,雲祁探入神識也感覺不到絲毫魂力存在,平靜的像是一汪死水。

陸淮不會騙他,西嶺大陸最好的煉丹師都說沒救了,他還在奢望什麽。

*

這天,上京城的天陰雨綿綿,路上行人撐着傘快速行走着,天邊濃墨驚雷,襯得天色吓人得緊。

一輛花車停留在上京城門外,陸淮撐着傘看向身側男子,“尊上又何必親自跑一趟。”

“進城吧。”雲祁看着陰雨下城牆上方的三個大字,率先一步走出,雨水未曾沾到身上半分。

城門口入城之人衆多,花車入城,多數人為了避諱都遠離了。

在西嶺大陸,向來講究以火渡人,已死之人多數置放于花車之上焚燒殆盡,因此都是忌諱地禁。

花車一路并未停止,直接到了何家門前。

何家家主得到消息出門看到花車上的何沂,站在一旁的仙尊和陸掌門,快走幾步走進,怔愣地看着車上的人,“見過仙尊,這是……”

何沂躺在花車之上,雨水不曾靠近,她的身體仍是最初的那副模樣,只是身上已經沒有了人氣。

陸淮看仙尊無意多說,走上前解釋道,“何沂她被妖族聖女重傷致死,我與仙尊特意送她歸鄉。”

何贊看着花車內的女子,他這個侄女雖然在府中一直沒有存在感,出走又歸來才算是入了他的眼,但不管怎麽說,都是他何家的女子。

“妖族當真欺人太甚!”他恨恨地道。

家族培養任何一個金丹期的弟子都不容易,平白折損,誰又能心平氣和。

“仙尊請随我進府。”何贊看兩人沒有離開的意思,作勢把人請進府中。

雲祁擡腳就進去了,陸淮見狀也只能看着何贊笑笑,“那就麻煩何家主了。”

按理說仙尊不應對此事過分關注,景苑的人也不是沒有重傷致死過,從未見過他能事必躬親到這個地步,但仙尊的心思他也猜不透。

“不妨不妨。”

陸淮進去後,他帶來的弟子跟着何府侍從一起把何沂推進了府中。

何贊看着門邊的侍從道,“快,命人把此事禀報弟妹,還有何沂生母。”

*

夜幕降臨,雨水停歇,月色之下陸淮悄聲進入何府一個房間之中。

看着花車上躺着的女子,陸淮動作迅速,手中一枚丹藥放進她的口中,手上稍稍用力在脖頸處順了一下,丹藥就進入腹中。

何沂悠悠轉醒,睜開眼就是一片漆黑,身體酸痛陰冷,“阿嚏!”

一個噴嚏打出來,身上就被一個溫暖包裹,何沂摸了摸,感受到布料的觸感,借着月色看向身旁的影子,不确定地問道,“陸淮?”

“是我。”陸淮拉過她的手腕,片刻後松了口氣,看到她并無大礙才算是放心。

“仙尊他怎麽說?我以後是不是自由了,他不會再追來了吧?”何沂從花車中起來,想到她的目的立刻追問起來。

這遭罪受的,可不就是為了擺脫他。

雖然陰差陽錯沒有按照心裏預想的發展,被谷若曦追捕的時候,她幾次差點死掉,好在陸淮給力,還是把仙尊帶來了。

有陸淮這個頂級煉丹師提供的假死藥,在看到仙尊過去的瞬間她就做好了準備,直接吃下了丹藥。

假死脫身,才能最大限度的獲取自由。

“尊上他……還在你家。”

“他怎麽還在?”何沂驚疑,不都說好了,等仙尊确認她死透了再把她喚醒。

“你別急。”陸淮把她往後拉了一些,手中靈戒一摸,原本空蕩的花車上就落入一副擺放成人骨形狀的獸骨。

他的手中靈訣翻飛,幾息之後,花車上的獸骨變成了一具女子屍體,“這樣就好了。”

“尊上堅持要親自送你回來,我怕他要等到火葬完才會離開,所以不得不把你叫醒,有它來替,你先躲一躲,等尊上走了你再回來。”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月光照在她的頭發上,夜色勾勒出她精致柔和的面容,心跳不自覺露了一拍。

何沂看着花車上與她樣貌完全一致的屍體,伸手摸了摸,确實看不出半點破綻點了點頭,“這樣啊,我就先撤了,多謝陸大掌門為我籌謀,以後有機會請你吃飯啊。”

拍了拍他的肩膀,何沂決定連夜撤離,早走早安全。

剛下過雨的夜極為安靜,雲祁從房間走出,不自覺地走到了停放何沂屍體的房門外,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他的眸光一凝。

恰逢這時,門“咯吱”一聲打開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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