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我覺得我可能暴露了。”第二天，宋瀾趁着程恩遠不在，趕緊跟張慕寒商量對策。

“什麽？你先不要說了，我現在立刻想辦法你送出去，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會讓他們盡快安排你回國。”張慕寒聽了一秒都沒耽擱，拉着宋瀾就往外走。

“不是，你先聽我說。”宋瀾好不容易掙開張慕寒的手，“昨天晚上程恩遠說我最近不太對勁，問我是不是被卧底的事情給吓着了，還說我又不是卧底不用怕，除非我就是卧底，雖然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講的，但我總感覺他一直在盯着我，在觀察我的反應，我覺得他可能察覺到或者知道了什麽。”

“那也很危險，他只要有懷疑就會想方設法的去驗證，萬一他真的發現了你的身份，那該怎麽辦，他肯定會去舉報你的，宋瀾，聽我的，你先離開這裏。”

“可是，他現在只是懷疑，我如果消失了，那不正好坐實了他的懷疑，證明我的确是個卧底嗎，而且，你跟我走的那麽近，我一消失，他肯定會懷疑你，肯定會把你抓起來查一遍，那才是真的什麽都瞞不住了。”

頓了頓，宋瀾又說道：“我覺得如果他真的發現了，也不會去舉報我，不然，在引起他懷疑的那一刻，我就應該被抓起來了。”

“為什麽？”明明知道為什麽，可他還是想問。

“因為我是他的屬下啊，他還要靠我給他做實驗呢，而且如果我被抓，那他這個做部長的也難辭其咎，所以他就算發現了，也不會去舉報我，可能只是把我趕出灰雲島吧，等那時候，我再回家吧。”

“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曾是戀人嗎？”張慕寒差點脫口而出這句話，硬生生在牙關前擋住了。

“不要說出來，不然大家會尴尬。”默念了幾遍，才把這句話給壓下去，裝出一個信了他這句鬼話的表情。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我會策劃好撤退的路線以防萬一，幸好我以前看過這裏的圖紙，對這裏也算比較了解。”

宋瀾同意了這個方案畢竟，他也不敢保證程恩遠百分之百的不回去舉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因為什麽事情暴露，往往離成功的時候越近，越容易暴露，多少卧底都是到在了成功的門口，再也沒有爬起來，他突然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個故事。

一個D國人員假裝是E國人去到E國卧底，兩國人是同一人種，在外貌上沒有什麽分別，E國人雖然懷疑眼前的這個人是D國卧底，但是苦于沒有證據，沒辦法揭露他。

所以，E國人開始頻繁的測試他，用D國語跟他說話，卧底假裝聽不懂，用E國語跟他講話，他才會回答。

整場測試卧底表現得很正常，沒有一點破綻，最後，沒了辦法的E國人放手一搏，在他的住所放火，用D國語大聲呼喊他快點跑出來，但是卧底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最後火勢逐漸大了起來，卧底才驚醒，連忙跑出去，還用E國語提醒別人趕快離開這裏，E國人終于相信卧底是真正的E國人，跟他道歉，說他通過了測試，他們相信他是E國人，卧底心滿意足的準備回去拿行李，但突然愣住了。

因為最後E國人說他通過了測試這幾句話，是用D國語說的。

所以，越是到了關鍵時候，越不要掉以輕心，時時刻刻都要防備好自己，防備好別人。

兩人商量好之後，宋瀾繼續做他的實驗，張慕寒就開始規劃路線，等他規劃好後，由宋瀾去跟譚夢然碰面，告訴她這件事情。

宋瀾提醒了譚夢然，譚夢然說自己早有防備，讓他不用擔心，保護好自己就行了，宋瀾說點點頭，還是勸她小心，這種事，誰都說不準的。

不知不覺，時間來到春季，整個實驗也推進到了最後的階段，即将完成研發，進行實際檢驗，宋瀾一開始還會擔心更改過的資料會被發現，但最終也沒有被發現，宋瀾也逐漸放下心來，不去想這件事。

然而，這種生活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張慕寒就給他帶來一個消息，“上層要求我們在實驗完成後，實際檢驗前撤離B國，回到A國，他們已經為我們安排好了撤離路線，我們會在實驗完成後，趁着他們運走武器進行實際操作的那幾天時間差離開灰雲島，前往14號碼頭。”

“在碼頭上找到一艘船身上有金色星星标記的船，船上是我們自己人，他會給我們幾本假護照，再送我們離開灰雲島，前往X城，到達X城後，使用假護照坐飛機去T國，到達T國後，再去往T國和A國的交界處進入Y城，在哪裏會有人等我們，将我們送到B城去。”

宋瀾覺得他們真的是不怕麻煩：“這麽費勁繞那麽遠的路幹嘛，使用假護照直接回國不就行了。”

張慕寒：“不，這樣是為了盡量減少暴露我們真實的目的地，這樣他們就算追蹤，也只能查到我們去了T國，覺得我們可能是T國派來的卧底。”

“我明白了，我會從現在開始準備撤離的，徐雲賢和譚夢然他們知道嗎？要不要通知他們一下。”

“徐雲賢是知道的，譚夢然那邊跟我不是一個區域的，不是同一批聯絡人，所以我不太清楚她那邊有沒有接到通知，但應該會通知到，畢竟是要求全部人員撤離，不可能落下她一個，畢竟現在灰雲島上也就咱們四個人了，但最好還是提醒她一下吧。”

于是，宋瀾在消防櫃裏畫了一個符號，代表撤離的意思，不一會兒再去查看時，原先的标記被抹去了，畫了兩個新的符號，翻譯過來的意思是“收到通知。”宋瀾看完後就伸手抹掉了符號。

确定好一切後，宋瀾一邊準備實驗的收尾工作，一邊準備撤離，一想到自己即将和闊別多年的家人朋友見面，每天都是興高采烈的，這種氛圍最近時常在E4區衆人的身上出現，大家都在高興終于要結束實驗了，終于可以擺脫這種堪比坐牢一樣，一步都不能離開的日子了，大家都在讨論着出“獄”後一定要去哪裏狠狠喝一杯。

程恩遠看他也跟着高興的就差飛起來的樣子，問他出去後最想做什麽，宋瀾想也沒想的說要去H島上度假，之前他就看好了，等離開這裏後，就去那裏好好放松一下，曬一下太陽，自己在這裏被關了幾個月，每天三點一線，都沒有曬過太陽，搞的自己都缺鈣了，拉着程恩遠興致勃勃地描述着自己去H島後要幹什麽，吃什麽，還說自己這次去了一定要學會沖浪，學不會就不回來了，看的程恩遠忍俊不禁。

宋瀾說到一半突然停住，轉頭問程恩遠出去後最想幹嘛。

程恩遠嘴邊的笑頓了一下，“我想回去看看我的父母。”

“父母？也對，幾個月沒見了，是該好好見一面，一起住幾天，好好聯絡一下感情，畢竟有你這麽個跟失蹤人口差不多的兒子，不知道讓叔叔阿姨操了多少心。”

宋瀾本想打趣一下程恩遠，卻沒想到看到他悲傷又無奈的面容，愣了一下，收起笑容，有些嚴肅的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程恩遠看着宋瀾擔憂的目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告訴他：“沒什麽，只是我的父親生病了，檢查結果不太理想，之前我不是出去了幾天嗎，就是去看他了。”

“啊？”宋瀾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失蹤的那幾天，是真的回去見父母了：“怎麽會，叔叔現在怎麽樣了？”

“在接受治療，因為發現的早，目前還算比較穩定，但偶爾也會惡化。”

雖然程恩遠努力想要描述的雲淡風輕一點，但宋瀾還是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那你該多陪陪叔叔的呀。”

“是啊，我本來想多陪他幾天，但這邊催的緊，一直讓我回來，沒辦法，只能先回來工作。”

“現在是誰在照顧叔叔？”

“我母親，還有兩個護工。”頓了頓，“宋瀾，這次出去後，你跟我回去一趟吧，我父親上次念叨你，你也去看看他吧。”

宋瀾正想說“沒問題”到了嘴邊硬生生停住了，他突然想起在解封後自己就要立即撤離的事情，他沒有辦法拖延撤離的時間，一切都是定好了的。

船只和飛機不會因他停留，如果錯過這次，就要等待下次撤離的機會，可這次撤離行動這麽大，肯定會驚動B國，而且A國在短時間內也不會再組織撤離行動，因此誰也不知道下次撤離會是多久。

是撤離，還是去看程恩遠的父親，宋瀾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程恩遠看着宋瀾猶豫的模樣，以為他是因為度假的事情而為難，心裏有些難過，難道度假比一條人命還重要嗎，想了想說道：“你度假的事情可以往後推一下，耽誤的時間我會額外帶薪審批給你，不算在正常的帶薪休假時間裏，如果你有預定的話，我會把退訂扣除的錢補償給你，怎麽樣？”

宋瀾一聽就知道程恩遠是誤會了，但不知道該怎樣跟他解釋，現在這個場景也編不出一個好的理由來推脫，自己要是拒絕，程恩遠肯定以為自己是要去度假，如果要去，那他就必須放棄撤離。

兩個人正緊張的對峙着，程恩遠仿佛要不到一個回答便不走了一樣一直坐在宋瀾的床邊上，眼睛死死盯着他。宋瀾低着頭，不敢跟他對視。

程恩遠看他那樣，不忍心把他逼得太緊，嘆了口氣，安慰似的說道：“如果你是因為我們分...”

“啪”，門突然開了，張慕寒提着一袋東西走了進來，看到兩人離的那麽近，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詭異的氣氛，愣了愣，“你倆幹嘛呢。”

程恩遠閉上眼睛，隐藏住自己的情緒，“沒什麽，聊了會兒天。”

“哦，我買了面包，你們要不要吃一點？”

“不吃了。”扔下這句話，程恩遠推門走了出去。

張慕寒看了看他離去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宋瀾，“你倆吵架了？”

程恩遠一走，彌漫在空氣中無形的壓力瞬間變沒，宋瀾擡起頭，無奈的說道：“他的父親病了，想見一見我，我因為馬上就要撤離的事兒不敢答應，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