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還沒到周末呢，這個點讓出去嗎？”高施睡眼惺忪的走過來，俨然一副不太清醒的樣子。
言北沒太注意他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吓了一跳，開腔道：“就在校門口，不走遠沒事。”
“哦，那我也去。”高施打了個哈欠，紅着眼睛跟出來。
喻萳覺得不太對勁，言北和高施一左一右像個左右護法似的，緊緊跟在他身邊一塊往校門處走，搞得他像是被送出去放風一樣……
“估計是趙爍，就在大門口，其實真不必——”
“沒事，我們很閑。”言北和高施同步開口。
二人簽協議之前，言北曾無意中和高施提起過喻萳校外被堵的事，高施為人非常講義氣，現在大家成了好朋友，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三人徒步趕到校門口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了。
趙爍站在馬路對面，目光晶亮，待看到“左右護法”時，瞳眸暗了暗，随即，那抹不快就迅速消失了。
“喻哥，我好想你呀！”趙爍飛快穿過馬路，朝着喻萳跑過來，手臂張開，一副要抱的姿勢。
言北見狀，高聳的眉峰頓時皺起，擡手一推右側還沒睡醒的高施，趙爍根本來不及剎閘就被迫給了高施一個不情不願的大熊抱。
“卧槽，我醒了。”高施猛地睜眼，與趙爍拉開距離。
“不要臉，誰要抱你了。”趙爍站在背光處，不知是晚霞照不到他的臉而略顯陰沉，還是他的表情本就陰郁。
喻萳也有些意外，趙爍明明知道他最忌諱與人有肢體接觸的。
“男寝樓離大門很遠，下次來提前打聲招呼。”
“我知道啦喻哥。”趙爍表情變換很快，笑眯眯地跑到他身邊，“其實我也剛好路過，四大聯校本來就離得近嘛。”
“嗯。”喻萳雙手插袋，面色如常，依舊是那副“方圓五裏禁止靠近”的招牌表情。
趙爍被四只眼睛盯得不太自在，可又怕開口讓“左右護法”站遠點會惹喻萳不高興。
他不太理解喻萳為何會容忍除他以外的人靠近自己，明明從前喻萳的身邊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算了說正事，後天就是周六，貓耳咖的店長想我過去幫忙頂一天工。”趙爍一臉希冀，“喻哥陪我去行不？”
“嗯，沒問題。”
趙爍在喻萳的印象裏堪稱打工小王子，上到珠寶首飾服裝店，下到水吧燒烤甜品站，幾乎打遍了M市所有店鋪。
不言而喻，趙爍是挺勤快的，只不過打來打去似乎銀行賬戶裏還是沒什麽錢。
喻萳問過他原因，趙爍只含糊地解釋自己媽媽身體不好，需要常年吃藥開銷太大。
喻萳對趙媽媽趙曉麗記憶不深，大概也就見過一兩次。
閑話說完，三人又齊齊回了諾致。
喻萳擡手撩碎發，步子邁得不大，走起路來動作軟軟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而言北的關注點并不在他腳下，而是在手上。
那雙過于白皙的手，以及如同鋼琴家般的修長手指，柔美的骨節處凹着淺淺地坑，手輕輕垂着，小坑處被落霞染上極淡的粉。
言北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瞬，視線也還是挪不開。
不經意地，喻萳走路的動作變得更慢，二人的步伐差不多一致，喻萳揮臂他也揮，那只距離他最近的左手，像是無論如何都遙不可及。
言北一時腦抽，強行改變姿勢，如魔怔似的想去碰到那只纖細的手。
“哈哈哈哈哈，言哥，你剛剛怎麽順拐了！”高施一眼瞄到，沒心沒肺的咧嘴大笑。
喻萳困惑，回頭看他。
言北先是尴尬地憋了個大紅臉，順便瞪了高施一眼才轉移話題，“林妹妹，周六打工帶我一個呗？”
“你居然要去打工？”高施露出震驚的表情，反應極快道：“那小弟就不奉陪了。”
“是麽？你再說大聲點，我沒聽清。”言北揚眉威脅。
高施立刻就慫了。
周六轉眼就到，喻萳和趙爍約好早八點在貓耳咖門口見，不多時，一輛黑色阿斯頓馬丁從遠處駛來，不偏不倚停到車位上。
店長原本跟趙爍一塊等，他今天家裏有事，想着喻萳來了交代上幾句就要先撤了。
幹淨的車尾氣在低矮的地面上彌散掉，言北和高施搶先下車，剛走過來，店長就立馬露出職業微笑，“很抱歉兩位客人，本店9點開始營業，現在還早哦。”
“我們不是來喝咖啡的。”高施人高馬大，立刻就把落在店長身上的光源擋掉了。
店長聞言，面色瞬間吓白了，“嗷！你們、你們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
“我們來打工！”高施繼續道。
店長的心情像是做了過山車，起伏不定，扶着額有點要暈過去的跡象，“開阿斯頓馬丁來打工？你們開玩笑吧？尋我開心？瞧不起我開咖啡店的是不是？我告訴你，我開——”
“哎呀別開了，煩死了。”高施差點讓他繞蒙了。
身後，喻萳推開他們二人，看着店長道：“抱歉，他們是我同學，咱們進去說。”說完，回頭指指門口的長椅，示意他們一邊坐着別搗亂。
店長呆呆地點了下頭，回了店裏。
喻萳進門時，看了一眼坐下的言北，言北也正看着他，長腿一疊，指尖夾着空氣當雪茄道：“男人，早去早回，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
戲精症又犯了，看來今天的劇本是霸總周董附體範。
店長交代完情況，對着喻萳和趙爍說了句“拜托”，就放心離開了。
九點一刻，客人們陸續來了。
貓耳咖在M市北區，雖然不是市中心，但附近基本都是藝校美院之類的學府，所以來的大多是女孩子。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喻萳大抵聽明白了。
今天藝校有個臨時考試，這會兒還沒開始，有些愛緊張的學生們就想先過來喝杯咖啡定定神。
貓耳咖裏養了很多奶貓，喻萳戴了黑色口罩，以防貓毛偷襲他的鼻子。
言北和高施坐在距離大門最近的長椅上，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只是每次與趙爍的視線對上，對方都不給他們什麽好臉色。
二人也不介意，反正他們對趙爍無感。
喻萳怕言北和高施坐着無聊，知道他們是擔憂自己離開諾致會被堵才起大早跟來的，就想着先給他們泡兩杯冰美式。
冰塊剛從冰桶盛出，高施就跑進來看他做咖啡。
喻萳下意識看了眼言北的方向，一名穿着白衣白裙長相漂亮的女孩子正坐到那人對面。
手下一滞，喻萳拿杯子的動作緩慢起來。
“嗨，小哥哥，一個人？”女孩開口問道。
言北搖了搖頭，擡眸才發現高施不見了。
女孩笑得有些妩媚，開門見山，“小哥哥是單身吧？”頓了下，眼角勾出一捧精明，“知道我為什麽猜得出來嗎？因為……我會算命。”
“算命？”
“對，摸骨算命。”
“摸骨？”言北挑眉，這倆字一進腦子，他立刻想到了喻萳的那雙手。
女孩以為言北上道了，繼續蠱惑道：“別用這種口吻，別懷疑，我真的會。”她傾身向前，壓低聲音，“不如……我給小哥哥算算，看你今天有沒有桃花運？”
“有點意思。”言北也立刻笑起來，豪氣道：“可以啊，不過你等會兒啊——”
女孩啞然，想抓言北的手停在半空，“等什麽？”
言北可算尋到高施在哪浪了，揮手喊了聲：“老高你過來。”
高施颠颠跑過來，不明所以道：“幹什麽？”
“啊，這位女同學說她懂什麽摸骨算命，你給我當個手替，我在一旁學學。”言北說的一臉認真，“學會了好給林妹妹也摸個骨算算。”
高施：“……”
頭一次聽說摸骨還找手替，真就活該你單身。
女孩：“我不要給他摸，我給你摸，親身體驗才刺.激嘛~”
言北皺了下眉，貌似反應過來了什麽，他側目看向高施，似乎再問，“該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高施點了點頭，附贈一個“禮貌問候你全家”的表情。
言北腳尖用力，椅子往後挪了挪，幹笑一聲：“同學，咳咳……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
“……”
女孩聽懂了他的意思，微微變臉，似乎還有點不甘心。
言北的長相本就萬中無一，随手忘收掉的車鑰匙還擱在桌角，有顏有錢，妥妥地金龜婿。
她再想張口争取點什麽時，“咚”的一聲，一杯挂着冰霜的楊枝甘露就放到了她面前，“你的飲品好了。”
喻萳一出場，空氣中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女孩不受控制的打了個激靈，站起身，拎着楊枝甘露灰溜溜地走掉了。
喻萳微微眯眼，漠然的掃了眼言北，言北立刻就站起身截住了他的去路，“哎等會！林妹妹，一會兒沒見，你咋還氣呼呼的呢？”
喻萳不理他，轉身要走，言北情急之下直接拉住了他的胳膊，“我錯了，我的錯！”
“？？”男孩詫異看向他。
言北笑嘻嘻，“我爸說的，敢于認錯的男人他就是好男人。”雖然他不知道喻萳到底為什麽不高興，但還是繼續表态，“給個面子呗，哥道歉，你快點給哥笑一下。”
他也就是随口一說，并沒真的指望什麽，因為喻萳從沒正兒八經的笑過。
喻萳深深看他一眼，動作前傾，一點一點探身挪進，眉目間的冰霜被擊碎，上挑的眼尾懶懶勾起，用食人沁骨的語調，卷起軟糯的話語，緩慢回應道：“好啊~小——哥——哥。”
我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