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親(1)
相親(1)
她莞爾淺笑着,用着客套話對他回應:“薛公子謬贊了,公子亦是玉樹爾雅,驚才風逸。”
望這二人這般恭遜,戚菡滿面春風:“今日難得相識一場,正巧近些時日桃花開了,午膳過後,薛公子可與衣兒去那庭院中賞賞花。”
這又是什麽俗套的劇情,賞花……一聽就很無趣……
何況與第一次見面的人去賞花,想想就要尴尬到腳趾能摳出三室一廳來……陸宛衣一展笑顏,決定要找個借口開溜。
她冥思苦想,想着拿身上還沒有愈合的傷勢做文章也不錯:“母妃,兒臣身子欠安,這賞花一事怕是要改上一日。”
“郡主此次出行負傷較重,應是要多休養一陣子。”
話音剛落,她聽見角落傳來一道清冽柔緩的聲音,順着衆人的眸光看去,一直默然無言的謝商臨竟然順着她的話開口了。
這一抹流雲淡然言道着,雲淡風輕地輕掃過她,陸宛衣作勢一咳,渾身假意虛弱了下:“先生說得是,兒臣恐是不宜多走動。”
那薛弈舟聽罷,立馬關切道:“不礙事,郡主定要好生休養,小生可改日再來拜訪,邀郡主一同賞花。”
“謝薛公子諒解。”她再輕輕咳了幾聲,愧疚地說道。
“你們還莫要說,”雙眸忽地清亮,陸謙堯來回比劃着,恍然頓悟,“阿姐和薛公子當真極為登對,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簡直是天造地設啊!”
陸宛衣差點咳得嗆了去,原來覺得這弟弟是将她和這大反派誤會了,眼下她忽然明白,這人就是在亂磕CP啊!是不是只要和他阿姐能組的CP,他都能磕啊喂!
她後來推出一理,這位無拘自在的弟弟就是來攪局的。
“堯兒平日瞧着滿口胡言,今日倒是說了句正理。”聽得此話,戚菡頗為愉悅,眉語目笑着。
或許是極少見母妃這般誇贊,陸謙堯撓了撓頭,忽覺難以為情:“母妃說什麽呢,兒臣口中所出的,可都是金玉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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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桌上熱鬧非凡,各自都談笑了開,薛弈舟思忖了良晌,側首向她問道:“郡主素日有何喜好?”
“郡主閑時最大的喜好,應是下棋。”
她正準備回答,又聽見那玉石一樣的聲音淺緩飄來,雖然很輕和,卻還是讓膳堂安靜了下。
這人又怎麽知道她學過圍棋……她不理解,望向現在若無其事地飲着茶的謝商臨,只覺得好巧不巧,這原主的愛好竟然和她這麽像。
見薛公子為此止了話,面容透着微許進退兩難,戚菡忙笑道:“先生常年伴着衣兒,自是清楚衣兒的喜好。衣兒能有今日這赫赫戰功,也多虧了先生的輔佐。”
“可不是,先生待阿姐可好了,”陸謙堯似是念及了什麽,邊品嘗着菜肴,邊随性而言,“有這般高明之人陪伴在側,我見着都有些羨慕。”
好了,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這憨弟是在亂湊CP,可能他只是在攪局,攪得這薛公子下不來臺,他就幸災樂禍,也可能他只是……只是個狀态之外的鐵憨憨。
陸宛衣想着怎麽破解這個局,既不能惹惱了這反派大佬,又不能讓這薛公子陷入窘境,她窮思竭想,終究無解。
“聽聞謝先生機謀如神,成算在心,小生已是敬佩多時。”不亂方寸般淡笑着,薛弈舟擡手,恭肅地那一角玉色俯身行拜。
而那清雲般的身影淺然一笑,從容不迫地回着禮:“謝某不敢當。”
她詫然一滞,心下莫名一顫,心想莫非這謝商臨棋逢對手了?
“話說回來,阿姐待字閨中已有好些時日,應早日擇一良人才是。”似是母妃的稱贊讓其嘗到了甜頭,陸謙堯思索了幾念,順着話語而言。
這催婚催的,不要太明顯好嗎……陸宛衣攥緊了拳,閉了閉眼,正聲回道:“兒臣心系邊關烽火,暫且無心挂念兒女情長。”
知道這些推辭,在爹娘眼中根本就沒有一丁點作用,她連忙開始想接下來的對策。
“姑娘家總不能一直這般舞刀弄槍,”戚菡微蹙起柳眉,語重心長地與她言勸着,“身邊有一男子為伴,遇事也好有個照應。”
她只想知道,這相親局什麽時候才可以結束……她還想回卧房規劃一下怎麽搞事業呢,讀者都喜歡有事業心的人,她好不容易穿進書裏,總要好好發展一下事業,成為一個大女主……不,是一個大炮灰,她總要有一點成就才行。
萬般苦惱着,陸宛衣瞥到了那正晏然飲着茶的清姿,雙目一亮,義正言辭道:“兒臣有先生就夠了。”
哪知她說完之後,膳堂驟然又寂靜了下。
連那一向聲色不動的謝商臨也微僵了一霎,端着茶盞的玉手輕微凝滞。
對不住了,只能拿他做擋箭牌了,她在心底裏賠着不是,社恐的她只求快些結束這飯局。
戚菡将眉蹙得更緊了些,良久才言出口:“先生哪能伴得你一世……衣兒休得亂言。”
“衣兒口不擇言,讓先生見笑了。”慌忙望向将茶盞放落的清雅之影,戚菡微扯绛唇,端莊一笑。
眸中浸染的笑意若明若暗,謝商臨謙恭而回:“屬下向來聽從郡主之命,又怎敢見笑。”
“傳言謝先生對寧陽郡主忠心不二,一片丹心,于今得見,果如其然,”倏而直立起身來,薛弈舟朝其再作一揖,眸光微動,話語竟是別有深意,“今後與郡主相處,許些不明之事,小生還需向先生請教,還望先生莫要鄙棄。”
“薛公子盡可來讨教,”眸底笑意更甚,謝商臨卻不起身回禮,語調輕柔,意味深長地答着,“畢竟謝某無一不知,無所不曉。”
她見勢不禁心下一震,不愧是書中究極大佬,這段位也太高了……別看此人身份地位比不過這薛弈舟,可這氣場簡直是碾壓啊!
舉手投足間溫文儒雅,挑不出一絲瑕疵來,卻在悄無聲息間讓這位薛公子接不上話。
太狠了,這在相親局上堪比誅心……
這薛弈舟多少是有些才華在身的,可他遇上的偏偏是終結全文的隐藏大反派,差距太過懸殊,別怪她不救他啊……是她根本救不下。
而且,這位薛公子的出場,該不會要激發她這手下某種奇怪的屬性了吧!雖然她還理不清怪在哪裏,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兒臣用完膳了,打擾諸位雅興,先回裏屋了。”陸宛衣見堂內太過安靜,冰冷到了極點,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僵局,索性放下碗筷,先行回屋去。
反正這相親局她是主角,她如果走了,這局自然而然就散了。
如此一想,她真機智。
頭也不回地穿過庭院長廊,快步走回卧房時,陸宛衣瞧見知绫正滿懷期待地等着她。
見她行回了房,知绫輕扯着她的衣袖,盡是忘了禮數,輕聲問道:“郡主,那位薛公子如何?據說京城裏仰慕他的姑娘,都從城北排到了城南。”
仔細回想着薛弈舟那左右為難的模樣,陸宛衣半晌憋出幾字來:“風度翩翩,倒是有着幾分俊逸。”
“難不成郡主不歡喜?”知绫只覺大事不妙,王妃向她囑托之事終歸是未有達成,郡主對這薛公子似乎不着興趣,“那薛丞相可是陛下極為重用之臣,若是能嫁進薛府,估摸着郡主可攬下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些姑娘分明就是看中薛府的地位錢財,想着傍上富二代,走向人生巅峰。
雖然她也想接住這天上掉下的餡餅,可她還是覺得自己創業來得更有意思些。
何況那白切黑都這麽說了,她如果再和薛公子接觸,怕是分分鐘要被謀害吧……
不行不行,她還想再多活上些時日。
把發髻上的桃花玉簪取下,陸宛衣一臉嚴肅:“瑄陽王府鎮守疆土,立下汗馬勳勞,論朝中地位,不比那薛丞相差上一點,為何要妄自菲薄。”
“可這……”遲疑一瞬後,知绫沮喪道,“郡主這般,夫人怕是要氣惱了。”
而後,知绫忽而像是憶起了何事,擡手捂唇,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這抹明豔,小心翼翼地問着:“還是說……真如傳聞所言,郡主的心上人……是那謝先生?”
她與這反派竟然還有八卦?陸宛衣着實有點震驚,看來大家還是太閑了……如果作業布置得夠多,領導任務下得夠重,哪裏還有這等閑暇聊八卦,都被壓力給壓死了好嗎!
“坊間是如此傳言的?”她疑惑相問。
稍許颔着首,知绫謹慎言道,語調逐漸轉輕:“郡主一心撲在沙場上,對這些閑談之事少有耳聞,自是不知城中百姓對郡主的非議。”
不由地嘆了息,陸宛衣已經不知自己被傳成了什麽樣:“我與先生清清白白,怎麽就傳成了這樣……”
總之,她一定要先撇開關系,不能讓這個人毀了自己的清白。
這書中世界美男如雲,她還沒有調戲夠呢,堂堂手握兵權的郡主,怎麽就莫名其妙和一個謀士捆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