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坦白(2)
坦白(2)
面前這陰寒之影像是忍耐了許久,轉瞬默然,随後端着茶盞的素手微顫:“宛衣這般作悔,是嫌棄我昨日?”
陸宛衣:?
“不,不是……”怎麽話題往奇怪的方向在發展,她立馬扶額,試圖繼續安撫,“你千萬別誤會,原因我不都說了嘛……”
“我不若宛衣,我落子無悔,”方才思忖了良久,他似是思索終了,眸底鋪染了一層笑意,夾帶不為遮掩的,睥睨天下的桀骜,“宛衣大可悔去。就如那棋局,最終勝的,仍會是我。”
“真心有這麽自信?”将這寂冷疏離之影上下打量着,雖然有些不明其語意,但她聽懂了最後一句。
最終勝的是他?還這麽肯定?她想了又想,頓感他激起了她的勝負欲。
眼前這道清色分明愛慘了她,将她從另一世引回,只為彌補前世的遺憾,此刻竟然還自欺欺人,還在做無謂的掙紮……
她看在眼裏,明了在心裏,決意和他演上一演。
陸宛衣冷哼一聲,對此感到十分懷疑:“我不信,我來試試?”
已是破了葷戒,她無所可顧慮。唇角不自覺地得意上揚,她想看此人悄然淪陷又在極力冷靜克制的模樣,宛若只要她稍微一引誘,這所謂的世間第一謀算之人就拜倒在她的裙衫下。
輕步湊近于他跟前,她戲谑一笑,将這縷涼寒抵于軒窗旁的牆角處,不由分說地擡袖勾上其脖頸,在耳畔淺淺輕呼着微熱之氣。
“這是作何之舉?”直身而滞,他若為迷惘。
他既是想裝模作樣,不願承認自己一敗塗地,那她就陪他演下去。
陸宛衣輕笑出聲,腦中回放着各種瘋批女主的舉止:“我知曉了如此之多,阿臨為何還不殺了我?”
謝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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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麽……阿臨下不了手?”纖手輕撫過他的頸間,撫過他的束發而下的幾縷墨絲,順着鎖骨緩慢向下游移,她嬌笑不已,“何時變得優柔寡斷,與我所認識的你都不相似了。”
他望着身前明豔撩撥,任由着不可遏制的欲念迅速蔓延,立即投入到了角色中:“不妨告知,我确是動過殺念。”
瞥唇一嘆,她故作惋惜,明眸有波光浮動:“可惜我死了,可再也沒人陪你像昨日那般……溫軟纏綿了。”
“有絕色美人成日相伴,還無需負責,”她緩緩與他道着,欲加大攻勢乘勝追擊,“如此天大的好事,怎麽想都血賺不虧……”
鮮少見這抹豔麗如此撩人,此般一見,他表面鎮定,心上卻是翻湧着無盡的渴求:“留于我身邊,否則我便毀了整個燕京銀行。”
身前之人雙眼輕微泛紅,心火灼燒滾燙,竟試圖想脅迫她……有沒有搞錯,她是那麽容易被威脅的嗎,現下手拿大女主劇本的她完全不慌,揚唇輕聲道。
“阿臨會如何毀了它?”
仍舊不露聲色,他得心應手般俯身而回:“奪取你那些親近之人的性命,我可是輕而易舉。”
“阿臨當真是愈發卑劣了。”涼意陣陣的話語飄然而至,卻而驚動不了她一絲一毫。
“可你知曉我那所在意之事,也唯有燕京銀行,”她漠然置之,對他所言佯裝不在意,“若我偏偏不應,你此番根本威脅不了我,我本于這世上就是虛無缥缈的存在,無欲無求,無牽無挂,你又當如何?”
“而我,貪戀的僅是阿臨的美色,”三言兩語便将主動權掌握在了手裏,她實在佩服自己,演技有那麽一些強,以假亂真,令人莫辨真假,“若哪日我厭棄了,阿臨又要如何想方設法留我在身側……”
欲攪亂他眸中的一汪春色,她擡指輕掠過微紅的耳根處,柔若柳枝迎風輕晃,皎皎月容姝豔明麗,玉手觸及袍帶時,被其一霎止住。
“你在逼迫我。”他面色陰沉,與她耳旁親昵低言。
“方才阿臨還萬般篤定,勝者定是自己,”佯裝冷豔清高地擡首,她再度冷聲而笑,指的是那幾日前在銀行所下的那盤棋,“莫要忘了,那棋局是我贏了。”
憶起那日與之下完的棋局,他不屑般淺笑:“分明是我讓你的。”
“讓我也是我贏了,”她眉目含笑,明了自己此時尤為嬌媚,欲在他心上再添一把火,玉指有意無意地觸過其如月色般微涼的薄唇,“在我面前,你會一直輸下去……”
怎會不知她是刻意相誘,可面對這般嬌豔欲滴的她,他似覺心底的張狂在蠢蠢欲動:“你在得寸進尺。”
“你是對別家女子坐懷不亂,”見他止不住妄念,不住地自我抵抗,她不忍輕笑,“但我不信,你能對我也如此寡欲清心……”
耳邊的氣息于平靜轉為淩亂,她伸指輕盈繞上其發梢,在他懷中肆無忌憚。
“阿臨,你的氣息不穩了。”
下一瞬,她忽覺一陣暈眩,回神之際,自己已被他反身抵于牆角。
深邃的雙眸沾滿了情愫,她順勢跌入他深不可測的眼眸,只覺他是想要将她一同拖入深淵,與他一起萬劫不複,與他一起日暮窮途。
她的撩撥之策就此而止,眼前城府深沉的少年輸得慘不忍睹。
“宛衣……你會懊悔的……”
微許顫抖的清冽嗓音沉落耳畔,頓覺自己許是撩得過分了些,她擡眸相望,這抹自诩潔身自好的清冷之色早是難以自持。
不顧她作何之舉,他欺身而前,将這縷姝麗困于懷中,無論如何也要予她懲罰。
陸宛衣見其山雨欲來風滿樓,遲疑般喃喃提點道:“別忘了這可是一個月的工錢……”
可這根本無從制止他心底泛濫成海的心火,一經點燃,便是再也不得熄滅。
“不要也罷。”
聽得他低笑一聲,綿柔碎吻随之落下,落于她白玉般的雪肌上,逐漸狠厲,似要宣洩着他的翻湧而出的淺淡欲念,似要用他的灼熱之息将她沾染了盡。
渾身被他獨有的清淡檀香萦繞,微然擡目的霎那,那涼薄的唇瓣已是壓了下,肆意掠奪着她的一切,她堕落于這場風月,思緒越理越亂,索性順着他而行。
“嗯……”不由地發出嬌柔輕吟,她忽感自己被欲望掩埋,如同一塊即将破碎的美玉,如同一片搖曳的枯葉,在懸崖峭壁處搖搖欲墜。
他驀然輕巧一帶,将她帶至一旁的軒窗邊,意味不明地淺然一笑。
坐于軒窗之上,忽地明白其意,她發覺頓時面紅耳赤,羞憤得無地自容,她側目輕瞥窗外,生怕有他人路過瞧見。
身前這瘋子似乎欲求不滿,攬過她的玉柔腰肢,而後不容掙脫地欺身而擁。
“阿臨……我認錯還不行嗎……”
夜風從身後拂過,微冷之感引得她貼得更近,她楚楚可憐地望向他,望着他眸光中不斷湧現的陰戾,心覺此乃風雨前夕。
斂眉作勢低笑,他微俯了身,緩聲而問:“如何悔改?”
悔改?認了錯,竟然還要她悔改,真是癡人說夢……她倔強倨傲,決然回道:“我知錯,但我不知悔改!”
“宛衣是被我縱容慣了……”
柔聲細語在耳旁飄蕩,夾雜這若隐若現的陰寒。
此後,她再是記不得所思所想,只憶着自己在他懷中嗚咽得支離破碎,而身後懸空,宛若萬丈深淵,她不得不将其衣袖緊緊攥住,不得不環上他的頸肩。
可他怎會如此輕易将她放過,聽她低聲淺吟,銷魂而顫,他揮去所有冷靜,欲将懷中香軟嵌入骨髓。
幾時過後,她終是經受不住折騰,倦意侵襲,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雅間內留下片片旖旎,道道缱绻,與窗外花月相融,萬影俱寂,與夜色共同淪落。
事實證明,雙商再高的人,也抵不過美色氤氲,尤其是經不起她的誘惑。
可是,戀愛腦是他,墜落沉淪的是他,此番輸的是他,為什麽遭殃的是她啊!
隔日晨時,曉霧乍開,陸宛衣側躺于軟榻上,揉着自己酸疼得起不了身的纖腰,她郁悶至極,心底的怨氣似要化作漫天烏雲飄蕩在上空。
“那些寫瘋批美人的話本,果然是騙人的!”回想着自己看過的瘋批人設,她本來只是想學學模樣,将他的心魂勾走,讓他此後徹底對她言聽計從。
她哪裏會知,女子越瘋,男子會更瘋。
“面對瘋批美人,男主都甘願做舔狗,對其百依百順,”思考好半刻,她打心底裏不服,“可我為什麽學她們撩男子,下場會是起不了床啊!”
“抗議!我嚴重懷疑話本的真實性。”
聞言忍俊不禁,他輕聲低眉而笑,柔緩地将她往懷中拉了些:“下回我留意些輕重。”
“還有下回?”她震驚一躲,又因方才的激烈,腰身太為酸疼,動彈不得般頗為不願地回于清雲之懷中。
想到這傷痛都是拜他所賜,她咬了咬牙,不甘地道着:“也是,我們來日方長。”
下一回,下一回她定要扳回一城。
已被她浪費了一日,想着那程遠蕭應當快要回至京城,她蹙着眉,忍痛而起:“快扶我起來,幹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