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羊肉湯

羊肉湯

NAD戰隊隊長蕭君沉(ID:overlord)職業生涯第六年拿下世界冠軍,之後三年內接連拿下三個春季賽冠軍,兩個MSI冠軍,一個夏季賽冠軍,完成大滿貫。這個ID在中路出現時,各大中單都得怵一怵,深不見底的英雄池和神出鬼沒的身影令人驚懼。

只不過去年夏季賽開始,因手傷急劇加重後漸漸退出了賽場。

蕭君沉穿着深藍色棒球服,裏面搭着一件白色連帽衫,微微側着身子,咬着煙,深邃的眼睛帶着些許笑意,“lucky。”

齊深小跑到面前,張開手想抱又收回了,轉而拉住他的手臂,“隊長,好久不見了。”從去年世界賽結束後,梁宇拍雜志跟出去就沒再回來,一轉眼三個月過去。

他盯着蕭君沉的臉,笑意盈盈,“我好想你啊隊長。”

蕭君沉揉了揉他的頭發,見他眯起眼睛的樣子,笑道:“怎麽還是不見長進?你已經是聯盟的頂尖中單了。”

齊深輕聲說:“在隊長身邊,我永遠是那個剛剛登場的小lucky。”

蕭君沉欣慰道:“好。這個年過得很滋潤啊,看起來都胖了不少。”

“嗯呢。跟鏡哥回家過年,吃得可好了。”

蕭君沉嗯了一聲,轉頭看向外面,齊深走到他身邊跟他一起看着外面,這個方向是基地側方,只能看見隔壁樓跟他們樓中間隔的一條街,冷冷清清的,偶有幾輛機車經過。

“隊長。你手怎麽樣了?”

聞言,蕭君沉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右手臂,“沒什麽大事。調養好了。”日常生活中并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但是玩游戲時,原來的手腕側邊,比賽結束後,小指感覺有點麻,本來不痛,在治療時慢慢出現了疼痛症狀,沒什麽效果,擔心如果持續比賽會繼續惡化,所以決定休息養一段時間。

可當完全進入治療時,蕭君沉從醫生那裏得知最好不要再高強度集中打游戲,否則右手可能會完全麻痹。

齊深問:“那隊長你常規賽什麽時候要上場?”

蕭君沉偏了一下腦袋,“都交給你。你已經很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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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深急道:“可是你常規賽不上的話季後賽也上不了,如果我們去MSI,你也沒辦法打。隊長,我還是想你能夠在賽場上。”他的偶像不該這樣突然退場,他低頭瞧着自己胸口的隊徽,生出想離隊的想法,如果他不在NAD,是否隊長還會在賽場呢?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蕭君沉搭在他肩膀上,抓了一下,等人轉過身盯着他的眼睛,鄭重道:“lucky,記得我把隊徽交給你的時候跟你說過什麽嗎?”

齊深答:“當然記得。隊長說我一定會成為帶着NAD前進的人。”那時他們剛從世界賽得勝歸來,隊長就把這枚徽章交給他了。

“那你可不能騙‘老人家’噢。”蕭君沉眨了一下右眼,“我相信你。”

隊長都這麽說了,齊深點頭道:“我一定會...”他頓了一下,看着蕭君沉的眼睛,“守住NAD的榮耀!”

“這才是我的好Lucky。好了,時間太晚,咱們回去吧。我很久沒見他們幾個了。”

今天蕭君沉跟梁宇一前一後進基地,蕭君沉有點事耽擱了,這會兒才剛剛抵達,瞧見他們都在排位,心想先抽根煙。

會議室。

“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再強,隊友實力跟不上也是白搭。所以就照我們剛剛商量的,第一局就自由選英雄,看看情況再說,也給你們練練英雄。”Blood站在白板前,身後的白板上有一張巨大的峽谷地圖,許多紅色和藍色的釘子都在下半區的戰略資源點上。

梁宇翹着二郎腿,撐着下巴抵在桌面上,眼角微微揚起,看向教練,“自由選英雄嗎...上單好像每一把都是自由選。”

“哈哈哈哈哈哈,那臭小子,想玩什麽就玩什麽,好在他拿的英雄都操作得不錯,我們幾個英雄池也可以撐得住陣容,否則他可不單單被粉絲在網上罵,怕是跑到線下給他單殺咯。”沈鏡笑得不行,邊說邊把本子合上,将筆夾在本子上。

“哈哈哈哈哈~”

Blood教練扶額,“行了行了。想到他我就頭疼,我感覺我白頭發都是因為他才長的。”說着他從兜裏掏出一塊鏡子左右照了照,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這兩年長出好幾根白頭發,過年時修剪頭發又發現好幾根,找得煩幹脆直接染黑了。

野輔兩人都看戲似的看教練照鏡子。

沈鏡正想問要不要吃夜宵,見對面的梁宇忽然發出聲音拿起手機看,問:“怎麽了?”

“給君沉打個電話問問什麽時候回來。”

沈鏡和教練都停下動作,齊聲道:“他今天回來?”

梁宇點頭,“嗯。”他拿着手機起身邊按邊朝外面走去。

沈鏡看教練的樣子估計也不知道,不是說常規賽後半段嗎?不過早點回來好,整個團隊都全了更好些。

兩人一齊跟出去,門剛打開就看見兩個中單走過來。

“凹兒,你回來啦。”‘凹兒’這個外號最早源于‘ovelord’凹口,所以大家一般都喊‘over’,喊着喊着就有了中譯。

“是的。”蕭君沉看向教練,“Blood教練。”

教練跟他點點頭,“回來就好,大家都很想你。”

打完招呼後就一齊回訓練室,隊長一回來最開心的莫過于齊深,其他人也都咋咋呼呼的問蕭君沉放假這個三個月是不是偷懶沒健身了,肱二頭肌都小了。

聊了一會兒時間确實晚了,梁宇帶着蕭君沉先出去了,沈鏡看齊深想跟出去給他拉住了,有什麽話以後再說,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打完比賽再說。

回到房間發現熱牛奶沒拿,李東君沒什麽別的習慣,晚上睡覺前得喝一杯熱牛奶,以前是照顧李東君小,他自己晚上都得偷偷下樓抽兩根煙就順便幫拿。後來習慣了。

把牛奶熱完後他把碗放在餐盤上,端着往上走,合理懷疑李東君現在長得比他高點就是因為這杯牛奶,不然他就不知道是怎麽長的。

上到四樓拐角時,聽到樓上有兩道細小的聲音。

“我給你拿,你別下去了。”

“那不要牛奶,行嗎?”

“不可以。”

沈鏡聽着聲音像是中野,擡頭往上看去,透過樓梯縫隙看見一雙手往後抓着欄杆,背靠着扶手,看衣服應該是蕭君沉,他正想叫,就看見一只白淨修長的手搭在蕭君沉的腰間。

愣了一下他擡步往上走,可能是聽到腳步聲還是什麽,看見人時兩人已經站直了,“你們倆在這裏做什麽?”

梁宇說:“他非要下樓煮東西吃。”他看見沈鏡手上的東西,“是牛奶嗎?”

沈鏡說:“是啊。凹兒,你大半夜半夜總要吃夜宵,還沒改呢?”

蕭君沉看他走近了,盯着那杯牛奶,“梁宇~”

梁宇在沈鏡的目光下拿過牛奶遞給蕭君沉,“正好,先喝了。”

沈鏡:“......”你們不管我的死活嗎?

蕭君沉無語地喝完牛奶把被子一放轉身走了。

沈鏡氣得,“我剛熱的牛奶!!!!東君要喝的。”

梁宇拉過他,一齊下樓,“我陪你下去再熱一杯,剛好我煮點東西給君沉吃。他不吃夜宵睡不着。”

“你怎麽還是這樣?”沈鏡白他一眼跟着下去了,“大名鼎鼎的霸王在你面前永遠跟個小弟一樣。”

從認識這倆兄弟開始,他就覺得梁宇對蕭君沉的保護措施做得相當好,用保護還算好聽點,以前他們跟蕭君沉的見面除了賽場外壓根沒別的說話機會,想約雙排都不知猴年馬月,要不是看在是自家野爹的份上,他都想用‘控制’兩字來形容了。

實質上沒分別。

梁宇雙手插兜,笑道:“霸王怎麽了?我還是虞姬呢。”

在LPL中不乏有類似ID的選手組合,都是多年的好兄弟,當年他網吧五連坐的時候,那幾個兄弟ID都一個樣,他沒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我說你真夠可以的。”不過他好像也沒資格說人家什麽,他跟李東君也算是相識于微時,感情總是不一樣的。

讓他去管齊深晚上喝沒喝牛奶餓不餓的不現實,但李東君就不一樣,這可能就是認識時間長短的原因,也是一起從墊底選手走到今天的,其中的經歷,別人沒辦法體會。

到一樓廚房,沈鏡把牛奶放進微波爐熱,看梁宇撸起袖管,問:“你煮面嗎還是?”

“不是,煮碗羊肉湯吧。現在天氣冷,喝羊肉湯暖和。”

同隊一年多來,只要蕭君沉在基地就能經常看見梁宇下廚做點東西吃,他們幾個偶爾能蹭到一點,這廚藝跟李東君爸媽的廚藝一樣絕。

這不,一聽有羊肉湯蹭,他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我要一碗,我跟東君一人一半。”

梁宇把肉從冰箱裏拿出來切,淺笑道:“我會虧待你們?我多煮點,等會兒看誰沒睡就一起吃。”

“喲,謝謝野爹。”

沈鏡想幫忙被拒絕了,他也就在旁邊看着,問起怎麽今天回來了,梁宇說是蕭君沉想大家了。他覺得不太對勁,認真的問是不是醫生說可以歸隊所以回來,梁宇也只能說是。

他們野輔很多時候都心照不宣,那之前就不是梁宇不讓回,而是真的回不了,也不知道到底傷到什麽地步。今天人一歸隊,明天賽場露面估計就得上熱搜。

“明天跟我們去比賽嗎?”

“嗯。”梁宇把姜絲切好放進鍋裏,突然說:“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明明當年他在巅峰期我也是,可偏偏我們就是拿不到世界冠軍。連着幾年四強就被淘汰。”他蓋上鍋蓋嘆口氣,“我好像不是很适合NAD。”

沈鏡怔住幾秒,露出訝異的神色,看向梁宇見其臉上帶着些許落寞的神情,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選手之間有沒有好的配合是一支戰隊能夠站上最高點的重要因素,就像之前說的,默契遠遠高于個人實力,不是一個隊伍五個人都很厲害就能拿世界冠軍的。

每個戰隊都有屬于自己的風格,梁宇近十年職業生涯都處于巅峰期,幾乎就沒見他掉鏈子過,可隊友來來回回換了不知道幾次,始終碰不到世界冠軍。

最近的那一次竟然是幾年前離隊拿到世界亞軍,而那年的冠軍便是NAD,蕭君沉是從梁宇的手裏拿到的世界冠軍。

令人唏噓。

梁宇人氣高流量大,也意味着受到的關注比別人更多,沈鏡不是沒看過去年四強被淘汰後網友對梁宇的評價,說他沒有冠軍命,連着蕭君沉都被拖累了。

曾幾何時,輿論是反過來的。在蕭君沉沒拿到世界冠軍之前,輿論都在說蕭君沉拖累梁宇,短短一年就全面反轉。

沒辦法的事,電競圈榮譽和成績高于一切。

即使梁宇确實是站在LPL金字塔的打野選手,沒有世界冠軍就是差了一截。

沈鏡嘆口氣,“凹兒知道你的想法嗎?”

梁宇搖頭。

是了,如果讓蕭君沉知道梁宇是這麽想的,估計會傷心許久,蕭君沉很感性,他第一次注意到蕭君沉就是那次李東君蹲在後臺哭遞給他巧克力,說‘嘴巴苦了,心裏就不苦了’的少年。

那時并不是他眼裏的羨慕是什麽意思,現在依舊不知道。他沒必要羨慕李東君,因為他擁有梁宇,再不得志,外界評論再差,梁宇都堅定不移站在他身邊。

“虞姬。”

“嗯?”

“我見過他給東君巧克力,說什麽嘴裏苦心裏就不苦,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梁宇愣了一下,眼裏閃出澀意,“我大概知道。”

“那時他看着東君哭還羨慕了,羨慕什麽?”

梁宇說:“羨慕東東可以輸比賽就哭吧。”有些人的難過是藏在心裏的,不能表現出來。

沈鏡疑惑道:“不是有你嗎?在你身邊可以哭一哭的。”

“正因為有我,所以他才壓抑得那麽痛苦吧。”梁宇仰頭看向天花板,跟蕭君沉一起長大,很少見他哭過,也只有他們分開在不同戰隊的那一年見過蕭君沉哭。

以前在一個隊伍,再難過都可以相互依偎,分開在不同的隊伍見面的時間都少,有時候确實會藏不住委屈。

這話題忽然沉重了,沈鏡急忙轉移話題,“水開了水開了。”

“我的湯!完了完了,姜絲要煮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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