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續58s

長排的書架“咯吱”作響, 順着艾瑪所在的那一頭傾斜倒下。

迦娜同一時間扔出口袋裏那支事先準備好的水筆,緊接着竄進了兩排書架中間。

最上面幾層的書籍一本本失去重心落出書架, 在迦娜看來速度雖然很慢, 但數量很多,她不得不貓着腰歪頭小心地躲閃。

而仍站在原地的艾瑪剛剛有了反應,她表情木讷地緩慢轉着身,仍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迦娜在距離艾瑪還有一步的距離時,書架已經傾倒了接近一半, 她也知道為什麽必須是這一排書架了:正對着艾瑪後腦勺的一本書內, 一支削尖的鉛筆露出大半個筆頭,燙眼地從書頁上方戳出在外, 大概率是被人遺忘後又随手塞了回來。

最多兩個手掌的距離,它就會在艾瑪完全轉過身的同一時間插入她的眼睛。

這種血淋淋的遐想讓迦娜打了個寒顫。

她幾乎是撞在艾瑪身上然後抱住她, 雙腳用力帶着她撲出兩排書架之間。

當迦娜的雙腳離開地面的同時,時間更加緩慢,她能清楚看到艾瑪那驚吓又扭曲的面部表情。

以及一本半挂在書架下端的書,銳利的書角順着她的手臂切入她的表層皮膚, 平緩地劃過。

和平時看書不小心刮到才在痛感中反應過來不同,這種放緩的痛太清晰了。

而迦娜的手臂又正好被艾瑪的手卡主,等她用另一只手撥開那本書時, 手臂上已經有了一道細密宛如線條的口子。

兩人砸到地上的同時,身後的書架轟然倒地。另一頭, 一支不起眼的水筆也在落地後滾了幾圈。

“你還好吧?”迦娜松了口氣, 如果失敗了她又要再來一次了。

這種驚險刺激的極限運動做一次就夠了。

艾瑪在驚恐中, 雙手撐着地板雙腳滑擦地面又朝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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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

與此同時,巨大的轟響把圖書館的其他人吸引過來,管理圖書的老師也跑過來查看情況。

大家都在讨論這麽沉重的書架為什麽突然會倒下。

安吉拉和艾倫也趕到,他們看到倒下的那排書架後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是誰……你們剛才誰在裏面?”艾倫問道。

迦娜不想理他,他的問題不是為了關系她們任何一個,而是想了解有沒有輪到自己。

“迦娜,你出血了!”艾瑪指了指她的手臂。

在艾瑪的提醒下,迦娜低頭去看剛才的傷口,右手小臂有一道十公分不到裂口,朝外滲着細細密密的暗紅色血液。

“讓一下,我是醫生。”有人切入學生圍成的人牆。

迦娜順着聲音的方向擡頭,看到奧西裏斯徑直穿了進來。

他的視線越過坐在地上的艾瑪,直接落在半跪在地上的她身上。

迦娜從未出現在他針對這些僥幸逃生的學生的死亡名單上,今日的目标是愛蓮娜的那位室友。

在彼得說到她說自己有危險時,他雖然知道她不會死,但還是不放心地趕了回來。

書架倒地,感知到艾瑪還活着時,奧西裏斯便知道迦娜口中的“出事”是什麽了。

她這是在強行體驗危險。

他倒不介意她打亂他的順序一次又一次,但他不滿她這種把自己置于風險下的做法。

奧西裏斯拿起她那只手臂,看着上面那道口子,皺了下眉,“你醫院還沒有待夠嗎?”

他一開口,迦娜怔了怔,她本以為他會氣惱她又救了一次應該死掉的人,結果一開口提到是她的傷口。

人群開始散開,圖書管理員也給迦娜騰出了一間自習室并送來醫療箱用來處理傷口。

奧西裏斯角色從她的心理理療師又變回了外科醫生,簡單替她消毒傷口。

“你在擔心什麽呀,我會不會死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迦娜開口說道。

她記得彼得告訴她他在跟蹤奧西裏斯,所以他會突然趕回來,要麽是他甩開了彼得,要麽是彼得先放棄了。

奧西裏斯頓了頓手裏的動作,看了她一眼,“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情況遠比死亡更加可怕。”

比如那些被死靈帶走的靈魂,他們将永遠徘徊在地獄裏,還比如在集齊某些寶石時候的一個響指。

所以他是以為她遇到了更可怕的東西?

不對,如果不是有關死亡的事情,他又怎麽會知道?

迦娜确認自己面前的人就是奧西裏斯,而不是他的什麽替身或是影子。

那彼得之前跟蹤的人又是誰?

“你是正巧在附近等着艾瑪死掉是嗎?”迦娜問道。

“……不是。”

“可是,彼得不是在跟蹤你嗎?”迦娜沒必要對此隐瞞,他肯定察覺到了的。

奧西裏斯扔掉手中的棉花棒,擡頭眯起了眼睛,“你知道他在跟蹤我?那你給他發的那條信息是什麽意思?”

迦娜的手臂裂口的地方,此時只剩下消毒碘液涼涼的刺激感,不再有那種被小蟲叮咬一般又疼又癢的感覺了。

“我也是才知道,不然也不會發消息騙他說我出事了好讓他別跟下去了。”迦娜解釋完忽然意識到,奧西裏斯竟然也知道她給彼得發了消息,但她可不認為是彼得站在大街上認真一字一句讀給他聽的。

“你怎麽會知道我給彼得發了消息的?還是說……”彼得的手機被奧西裏斯拿到了手?

“還是說你覺得我對他下手了?”奧西裏斯嘴角譏諷地翹起。

她一點都不在意他得知了那條信息特意趕回來找她,而是先想到那個蜘蛛男孩。

迦娜沒想到奧西裏斯會這麽以為,她确實想過他們之間可能發生過什麽。

但她卻不認為奧西裏斯會因為這種事對彼得下狠手。

“你別誤會……我沒那麽想。我只是好奇你怎麽會知道那條信息。”

迦娜覺得今日的奧西裏斯很奇怪。

不,不僅僅是今天,從彼得出現後,他就一直很奇怪。

她真的沒那麽想嗎?奧西裏斯問自己。

在人類眼中,他就是死亡的代名詞,要讓這種弱小的生物死去,對他而言太輕而易舉了。

起碼在以前,他從來是不屑于去關注他們中任何一個的。

直到遇到這個奇特的靈魂,一次次地從他手中逃開。

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漸漸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情緒。

一開始是貓捉老鼠一樣的游戲,變成了現在這種竟然希望她的靈魂可以繼續一次次離開自己的身體,這樣他就有理由跟上她的想法。

真是奇異又可怕的想法。

奧西裏斯繼續他的謊言:“還能怎麽知道,我當然殺了他才拿到手的。”

他等着看她的表情從憤怒到驚恐,這樣他就好告訴自己,其實這個人類跟其他人都一樣,也沒有那麽特別。而他只是和以前一樣,因為好奇和試圖掰正這種不合常理的靈魂才接近她。

現實也正如他所料,他看着迦娜的蹙起眉,眼神中流露出困惑,“你怎麽會對他動手……你怎麽可以對他動手?”

他看到她捏緊了拳頭,壓抑的怨憤随之代替了那種困惑,“我就知道,你本來就是死神,是那種随随便便就奪走生命的惡魔。”

當她說出這種話時,奧西裏斯才意識到他不願意看到迦娜對他露出這種表情和話語。

但她還是用那種眼神看着他,充斥着質疑和憤怒。在她心中,他是會做出那種事的。

那種感覺,就像在法師們的倫敦聖殿裏,她在得知他的身份時,眼神裏難以抑制的驚恐給他的是一樣的。

他漸漸待她不一樣,卻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永遠是那個要奪走一切生命的可怕生物。

奧西裏斯覺得他是時候做回那個漠視一切生命逝去的神了。

從鼻息裏發出的、像是壓抑不住的笑聲傳入他的耳內,來自面前說完那些話後一點點低下頭的迦娜。

他眼眸內的失望一瞬間被迷惑取代,他看着迦娜一只手搭上他的肩,擡起頭時抿着的唇角微微彎起,那對眼睛裏全是笑意。

“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嗎?我知道你不會做這種事的。”她露出一個笑容的同時拍了拍他的肩,接着問道,“你到底把蜘蛛男孩怎麽了,是打暈扔哪裏還是綁起來了,你說了我好去把和死神鬥智鬥勇最後露宿街頭的他帶回學校。”

奧西裏斯:???

“你怎麽這副表情?”迦娜挑眉,“你不會剛才真信了我說的吧,難道不是你先開玩笑的?”

論戲精,迦娜覺得自己不會輸給奧西裏斯,才依着他演了下去,結果怎麽好像他當真了……

奧斯裏斯:……

他怎麽有一種內心一萬點火焰結果被一盆冷水全部澆滅的感覺。

見他依舊沒有回應,迦娜有點委屈了。

“我只是配合你演出,怎麽你就信了呀,你怎麽就覺得我會那麽想你呢。”

奧西裏斯:……

這句話怎麽很熟悉,他剛才是不是要想過一樣的?

于是他想也不想撇開了視線道:“我沒有那麽想過。”

迦娜盯了他一會,表情忽然嚴肅下來,小聲道:“如果剛剛那些話不是我的玩笑話,你是不是又要一言不發扭頭就消失進牆壁?”

奧西裏斯沉默三連。

為什麽要強調牆壁,他是地鼠嗎?

他的表情緩緩柔和下來,他看着面前的人,她一副厚重的眼鏡,兩顆板牙有些外翹,但那上面附着的靈魂卻令他無比的熟悉。奧西裏斯跟着輕輕笑出了聲,開口道:“你知道嗎,迦娜,其實我……”

自習室的玻璃窗哐當裂成碎片撒了一地,而紐約市民的好英雄蜘蛛俠,蕩了進來。

奧西裏斯看着他以一種自以為很酷的姿勢雙腳飛開穩在房間中央,然後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單手手腕朝上對着他,然後警告道:“離她遠點,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他非常後悔沒有如迦娜說的,把這位蜘蛛男孩打暈然後綁在垃圾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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