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許知夏往邊上挪開了些，跟于霁拉開了一點距離，看着前方，語氣聽上去沒有剛才的那麽激動：“我沒什麽可委屈的，只是覺得麻煩。”
她讨厭被牽扯進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中，更不像無緣無故地被誤會成為破壞別人關系的第三者。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她真的很冤枉。
許知夏突然想起了剛才那個女孩的話，好像提到了什麽照片的事。
她很想找于霁問個清楚，但又害怕聽到他的答案。
于霁靠在牆邊，安靜地看着許知夏。
她在想什麽呢？
盯着許知夏很久，于霁開口了：“我該說聲對不起的。”
“我還以為你不覺得給我造成困擾了。”
許知夏不想這麽說話的，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一開口就是這麽刻薄難聽的話，她也有些驚訝。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好好解決吧，即使要分手，也要跟她說清楚，不要讓她誤會了。”她又跟着補充了一句，想讓氛圍不那麽尴尬。
“你是不是想問照片的事？”
見許知夏沉默不語，于霁知道是自己是猜對了。
“她前幾天從我手機裏看到了以前聚會的照片，确實有你。”
許知夏沒說話，等着于霁繼續往下說。
“是那天聚會的一個同學拍的，發了朋友圈，我看的時候正好被她看見了，那張照片除了你跟我，還有張池和你那個女同學，但是她就認定了我跟你關系不一般。”
許知夏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為什麽她會誤會？”
照他所說，明明照片裏不止他們兩個人，他女朋友又為什麽還會誤會。
于霁看了許知夏很久，煞有介事地說道：“可能因為你漂亮吧。”
這個時候被誇漂亮，許知夏不怎麽能開心起來，于霁這副無所謂的态度真的讓人火大。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十二樓。
許知夏看都沒看于霁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見狀，于霁趕緊跟了上去。
許知夏拿出鑰匙開門，回頭看了一眼還跟着自己身後的于霁，暫時地收起了鑰匙，問：“你這是幹什麽？”
“能請我進去坐會嗎？”
許知夏幹脆地拒絕：“不能。”
這也是于霁意料之中的回答，他也沒生氣，就那麽站在了門口。
于霁這副耍無賴的樣子讓許知夏很是頭疼。
“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那個前女友可能還在樓下等我呢，我現在下去，恐怕都走不成了。”
“本來以為能在你家待會，但是你不願意，我也只能在你家門口躲着了。”
許知夏皺眉，她還真拿于霁沒什麽辦法。
但是于霁要是一直等在她家門口，讓鄰居看了，不知道會怎麽想呢。
“随便你！”
許知夏拿出了鑰匙，開門進去之後，立刻又關上了門。
于霁聽着‘砰’的一聲很響亮的關門聲，笑了。
好像又惹她生氣了。
這時手機響了一聲，于霁掀起眼皮，瞄了一眼，是柳溪發來的消息。
“成了吧？”
于霁看着眼前緊閉的門，想了想，回了個微笑的表情。
柳溪那邊回得很快。
-別以為這麽就能躲過去，我不會這麽放手的，你甩了我，也別想跟她在一起。
于霁回了一串省略號過去。
以前沒看出來她這麽聰明呢。
許知夏一回到家先去洗了個澡，一個小時以後，她換了身衣服，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從浴室出來。
往客廳走的時候，她瞥了一眼門口。
于霁應該走了吧。
這麽想着，許知夏扔下毛巾，朝着門口走了過去。
從貓眼看出去，外面沒人，也聽不見什麽動靜，許知夏猶豫了下，還是打開了門。
“你終于開門了。”
聲音是從下面傳來的，許知夏循着聲音看過去，發現了蹲在門口的于霁。
她吓了一跳：“你，你怎麽還在這？”
于霁是蹲着的，這是許知夏罕有的能居高臨下看着于霁的機會，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于霁仰頭望着她。
樓道裏的燈壞了有幾天了，時亮時暗，一閃一閃的，偶爾燈光打在于霁的臉上，倒是更襯得他五官立體，整個人有種朦朦胧胧的柔和感。
一雙眼睛又黑又亮，不是多濃烈沖擊力極強的濃眉大眼，眼形更像是清冷的鳳眼，整個眉眼都非常漂亮，挺直的鼻，還有抿直的唇，看着看着，許知夏腦子裏竟然生出了些不合時宜的想法。
她還真對于霁有那麽些邪念了。
“看這麽認真啊！”
于霁帶着調笑意味的話打斷了許知夏的遐想，她跟着緊張起來，生怕自己那點心思被于霁看穿，說話都結巴起來：“我……我看什麽了，我在想，對，想一會吃什麽。”
這話似乎沒什麽說服力，許知夏發現于霁正雙眼帶笑地盯着自己，明明什麽都沒說，但似乎又什麽都說了。
“看什麽看，你不累啊？”
“我能進去了？”
許知夏終于松口：“進來吧。”
于霁跟着許知夏進了屋裏，自覺地就在沙發上坐下了。
許知夏端着水杯在于霁面前放下：“喝點水吧。”
于霁端起杯子，看着上面的愛心圖案，忽然擡起頭說道：“這個杯子是不是太可愛了？”
許知夏伸手就要去搶于霁手裏的杯子，真是麻煩，有的喝就不錯了。
于霁好像是早猜到許知夏會這麽做，擡起手，舉高了手裏的杯子，避免了被許知夏奪回去，說道：“我喝。”
許知夏頭發微濕，屋內還彌漫着洗發水的香氣，于霁看了一眼穿着家居服的許知夏……真是沒有一點防備心。
對她來說，他真的可以說是陌生男人，她竟然還敢這麽大膽地放他這麽一個成年男人進到她家裏，而且她還是剛洗過澡的……
這麽想着，于霁勾起唇，放下了手裏的杯子。
是不是該讓她有些警惕性呢。
許知夏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穿着的不得體，一般她都是一個人在家，當然是怎麽舒服怎麽穿，這會剛洗完澡出來，上身随便套了件吊帶，下面穿着的是條家居短褲。
這樣的穿着，平時當然是沒問題，但今天不一樣，屋裏除了她，還有個很危險的男人。
于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許知夏臉上，他想看看，她究竟要什麽時候才能想起這點來。
或許是于霁的眼神太過直白，許知夏終于感受到了。
“你為什麽一直看我？”
“屋裏就我們兩個人，不看你，好像也沒什麽好看的。”
許知夏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就要去拉自己的外套，但是手放到肩膀上時，卻什麽都沒摸到。
許知夏大驚：“！”
她明明記得自己是穿了外套的。
猛地低頭一看，大半胸口都露在外面……
看着幾乎是狼狽跑回房間裏的許知夏，于霁終于是笑了出來。
等到許知夏穿好衣服再出來時，對上的是于霁有些耐人尋味的眼神。
許知夏有些惱，但這歸根究底又是她自己的疏忽，連怪也怪不到于霁身上，這麽一想，她更是生氣。
她想問于霁看到什麽了，但這麽一問，又顯得她好像很不大方，或許還會招來于霁的嘲笑，想來想去，許知夏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只能一屁股坐在了餐桌旁，悶頭喝水。
于霁對着明顯生着悶氣的許知夏解釋道：“放心好了，我沒看。”
這話聽着更讓人火大。
他還不如不說比較好。
于霁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朝着許知夏走過去。
許知夏盯着手裏的水杯發呆，一點沒注意到于霁的靠近。
“不過，不小心瞟到的應該不算是我的錯吧。”
耳邊癢癢的，一陣熱氣，許知夏整個人都僵住了，握着杯子的手指也跟着緊繃起來，指尖發白，頸間冒出了幾顆細汗，這樣的距離，是她難以想象的。
許知夏‘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于霁及時往後退了些，才躲過了被她肩膀撞上下巴的襲擊。
她的反應倒是比他料箱的更加強烈。
許知夏回頭瞪着于霁，比起剛才的沉默，這會因為憤怒，表情更多了幾分生氣，眼裏似乎還泛着水光。
于霁投降了：“我開玩笑的。”
“可是我不覺得好玩。”許知夏看着于霁，心跳終于恢複正常，“你才剛剛跟你的女朋友分手，現在這又算什麽？”
“你把我當什麽？你無聊時候的消遣嗎？”
于霁看着許知夏的眼睛，認真道：“沒有。”
“你的話跟你的所作所為完全是相反的，根本不能讓人信服。”
“我不懂你到底什麽意思，你這麽久以來做的這些事，說的這些話，究竟有什麽目的。”
于霁反問了一句：“你不知道嗎？”
“是，我不知道。”許知夏頓了頓，終于還是問了出來，“你喜歡我嗎？”
于霁的舉動放在別的男人身上，她可以很肯定地認為對方是喜歡她，但是在這些事由于霁來做，她不敢确認。
更何況，他才剛剛跟他的女朋友分手，也就是說，之前他做的那些事，陪着她逛街吃飯，送她回家……都是在他有女朋友的情況下做的，那她又算什麽。
“喜歡。”
聽到于霁說喜歡，許知夏沒有如他所想的反應，反倒是笑了。
“你的喜歡就是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還三心二意對我示好，對我說這些暧昧的話嗎？”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甩掉你的女朋友之後我正好能無縫銜接？”
于霁想解釋，許知夏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
“好了，都說清楚了，你可以走了。”
于霁這才明白，許知夏這是在這等着他呢。
這時候的許知夏，看起來不像是能聽進去他解釋的狀态。
于霁轉身往出走，臨走之時，最後囑咐了一句：“以後別讓我這樣的人進你家了，不太安全。”
從許知夏家裏離開到了停車場，柳溪還在車上等着于霁。
“怎麽樣？”
于霁一把奪過她放在手裏轉着玩的車鑰匙，一言不發，把車開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