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喪屍星球-11

喪屍星球-11

黎光頌去跟埃蒙斯告別,埃蒙斯沒說什麽,只是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動搖,搖出了點滴茶水。

黎光頌是不可能留在荒星的,雖然去紫星當學生兵的日子她也不是很向往,但是畢竟紫星是文明高度發達的地方,據說在那裏什麽都能買到,連飛船都可以,只要有錢,而她就喜歡那樣的生活。雖然她現在并不是很有錢,但她相信将來她肯定可以成為揮揮手就買下飛船的土豪,從此過上奢侈無度的懸浮生活。

一想到未來的各種美好幻想,黎光頌就美得心裏頭冒泡。

根據單茶的說法,當銀河兵還是很有錢途的,由于銀河對內有星區之間的鬥争,對外有跟克族蟲族的鬥争,所以各個星區的人對士兵都很優待,軍人福利很好,屬于退休之後每年可以拿到一大筆退休金的那種,如果有幸混個軍銜出來,那就更不得了了,有錢有權,直接土雞變翼龍,起飛了。

看着滿臉寫着“我在做白日夢”并且傻笑的黎光頌,埃蒙斯卻笑不出來。

雖然聽說黎光頌也是落後星球來的,那個星球也經歷過末日,但無疑是要比這顆荒星要好上很多,至少能獲得高級文明的救助,而荒星……聽名字就知道被放棄了。

其實這顆星球有自己的名字,就叫“埃蒙斯”,可銀河沒有人知道它的名字,或者說沒有人在意。

藍星尚且還有一點利用價值,還出了一些像黎光頌這樣擁有機甲駕駛天賦的人,以及無數廉價勞動力,而埃蒙斯星球上人類的數量已經很少了,所以沒有國家,只有部落,雖然部分人有異能,但他們的異能還達不到毀天滅地的效果,也就只能殺殺喪屍,對上宛若泰山的魁偉克族的話,還是得靠機甲。

埃蒙斯露出難過的表情,黎光頌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以為是因為離別,于是她轉移了話題,“埃蒙斯,那你呢,你有什麽打算?”

“我打算在這裏留下,每隔一段時間去看一看門,如果門開了我就回家,沒開我就繼續留在這裏。”埃蒙斯勉強笑道,“你知道的,這裏的生活其實不差,而我也不怎麽希望繼續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生活了。”

埃蒙斯向往自由和陽光,盡管藍岩石也是個牢,但至少比地下城看起來寬闊,不僅僅是視野上的寬闊,還有視野帶來的心境。

不知道為什麽,地下城的氛圍總是壓抑的,叫人開心不起來,人們始終活在恐懼之中,不管多麽努力地勞動,日子都沒有盼頭,人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努力,因為他們沒有一天是為了自己,總是循環忙碌着,扮演一枚螺絲釘、一只工蟻,而藍岩山不同,這裏的人都很樂觀,這裏有的是生活而不是生存。

埃蒙斯這幾天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麽地下城的高層以及外勤要隐瞞地上有人的事情。

或許是為了防止所有人都跑去地上,這樣就會擠壓藍岩洞民的生存空間,不可避免地引發戰争,這樣會将本來就稀少的人類數量變得更少;但往壞了想,或許這只是方便了地下城的高層管理子民,他們用恐懼來控制百姓,讓所有人都聽他們的,成為他們的奴隸,為他們勞作,捧他們為王、為救世主。

埃蒙斯越想越覺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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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他很想将安妮帶上來,看一看地面上的世界,曬一曬太陽。

黎光頌覺得埃蒙斯的決定挺好的,雖然地下城有一種鋼筋鐵骨後現代的科幻美,但終究比不上在地面上當鹹魚的生活。

回想起之前在工地上幹活的苦日子,黎光頌忽然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可能是被安妮給坑了。

黎光頌已經轉身要離開,埃蒙斯忽然道:“你可不可以……”

黎光頌扭頭,“可以什麽?”

埃蒙斯放下手,塌下肩膀,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沒什麽。”

他本來是想要代替這顆星球跟黎光頌求救的,但是想到黎光頌的貧民出身,以及被反複追殺的困境,埃蒙斯覺得她都自身難保了,肯定也幫不上什麽忙,就幹脆不說了。拯救星球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也得星區同意、銀河聯邦同意吧,她還只是個學生兵。

黎光頌不太擅長非直球的對話,以為他只是舍不得自己,就安慰道:“有機會我會來看你的,聽說外頭買飛船挺方便的,等我以後買了飛船來看你!”

埃蒙斯笑了,“你憑什麽覺得自己能買下飛船?”就算外面很發達,但錢還是難賺的吧。

“實在沒錢,就買個小的,聽阿茶說,羽量級的飛船也不貴,就是小的只能裝下有兩個人。”

“那好吧,”埃蒙斯蒼白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長睫毛半掩彎彎眼睛,顯得朦胧溫軟,“我等你。”

這邊告別結束,黎光頌出門打算跟單茶一起離開。

單茶從士兵的身上搜到了光腦,上面有地圖軟件,地圖打開之後可以看見藍色的光電,那代表着還留在荒星的飛船。

他們來的時候是一輛超大型星艦,搭載無數輕量級、羽量級小飛船,如今主艦早就不見了,只剩下一輛輕量級飛船,這意味着絕大多數的學生都已經完成任務,搭載星艦離開了,只剩下這一輛,還是為了暗殺者們準備的。

一想到這背後的意思,單茶頭皮發麻。

黎光頌看起來倒是一臉的無所謂。

士兵們已經承認這次的任務是為了刺殺黎光頌,甚至将前因後果都說了,但黎光頌由于失去了跟安娜·胡夫有關的記憶,所以并沒有什麽代入感。

最後一家飛船就在藍岩山附近的深海裏。

飛船常見的兩種藏匿方法,一種是進入拟态模式之後藏在叢林裏,另一種就是藏在海底,節能省燃料,不易被發現。

洞民們十分熱情地跟黎光頌他們告別,主要是跟單茶告別,這位流落荒星的日子裏沒幹過什麽大事,光顧着擠羊奶了,也正因此讓所有洞民都臉熟了他,并把他當自己人。

單茶熱淚盈眶,就像是離開故鄉的出征士兵一樣,動情地揮舞着手臂。

然而他們才還沒離開藍岩石的底盤,就有什麽龐然巨物呼嘯着飛過高空,卷起了地上的花葉,還卷走王大媽的花內褲,王大媽尖叫一聲打算去追,卻在看清楚天上巨物時愣住了,她呆若木雞。

黎光頌也跟着擡頭看去,發現那是——龍。

在黎光頌的認知裏,本應該只存在于傳說中的龍。

這是一頭黑龍,身體多處腐爛,腹腔部更是露出森然白骨,一根根的,如一把把彎刀,但它依然活力十足,在空中飛來飛去似乎在巡視,又仿佛在找尋什麽特定的目标。

喪屍的眼睛都是不好使的,哪怕是喪屍龍也一樣。藍岩石的氣味遮掩了人類的氣息,讓它敏銳的嗅覺變得遲鈍,別說分辨出目标了,連個人它都辨別不出來,不過這并不意味着列文·胡夫的計劃就是失敗了,因為列文本人就騎在喪屍龍的背上,并且用高倍望遠眼鏡在搜索目标,他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黎光頌。

列文本人也不算跟黎光頌有什麽深仇大恨,但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無可挽回了,他必須殺了黎光頌和她邊上的單茶,才可能将這事情僞裝成特訓事故,将自己摘幹淨。

原本單茶是打算帶着黎光頌,悄然潛伏到飛船附近搞突襲的,結果這一下,計劃被打破,反被對方得了先手,情況不容樂觀。

還好單茶從暗殺者中搜到了機甲,這些機甲都被藏在戒指型的折疊空間裏,他随手打開兩個,就放出了兩只中型機甲。

這些機甲之間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灰色的軍用款。單茶上了其中一架,在進入艙室之間,俯視着下面的黎光頌,招了招手,“上來啊!”

然而黎光頌沒有反應,因為……她忘記怎麽開機甲了。

單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中型機甲只能載一個人,與此同時,喪屍黑龍已經朝着黎光頌俯沖了過去,單茶只好翻身上機甲,打算将龍轟下來再說。

事情沒有單茶想象的那麽簡單,那頭黑龍就像是遠古巨獸,龐大又敏捷,它巨口噴射出來的毒液甚至能腐蝕掉機甲的外殼。

為了躲避機甲釋放出來的槍炮,黑龍閃轉騰挪之間,撞壞了好幾個住人的藍色岩洞,裏面傳了了洞民的呼喊聲。有人被埋在亂石碎岩之下了,洞民們紛紛去施救,可就上來的卻不一定還有生命。

“親愛的,親愛的,快醒醒!你可別走啊,我們的孩子才兩歲……”一位婦女哭喊道,懷裏是奄奄一息的丈夫。

黎光頌仿佛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喊:黎光頌,黎光頌,快醒醒……

她又開始頭痛了。

意識那籠中獸有在發瘋似的咆哮,想要從籠子裏掙脫,可是她不敢、不想它掙脫,因為出來的出了野獸之外,還有……還有什麽呢?總之是不好的事情……

部落被毀壞的越來越嚴重,孩子的啼哭聲傳來,響徹四野。

連恐怖的黑山羊都被這場動亂波及,它的幼崽被黑龍的毒液腐蝕成了小喪屍羊,這也惹怒了黑山羊,黑山羊朝着天空咆哮。

黑山羊明顯也是克族生物的一種,但絕不是初代種,所以實力不出衆,只能無能狂怒。

整片藍岩山都在遭受破壞,明明這裏是末世紀最後的樂土,如今這裏也要被消滅殆盡了,一股怒火從黎光頌的心中燃起,就好像她也是這星球的一員,而她世界最後的庇護所也正在被毀滅,那種絕望和痛苦變成了燃料,在她心底熊熊燃燒,就好似催生不死鳥的涅盤之火。

“別打了。”黎光頌說,她這話是對正在戰鬥的單茶說的,也是對黑龍身後的人說的,“你要殺的人不是我麽?為什麽殃及無辜?!”

她仰着脖子望着黑龍,好像這樣就能通過它腹部的白骨将它背後的人看穿。

黑龍不在四處亂飛了,它朝着黎光頌俯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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