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帝王星球-10
帝王星球-10
黎光頌的救場來的很快，她來不及也不敢叫上很多人，只能給林澄和司烈陽發了實時定位以及倆字：【速來!】
他們在大街上一聚頭，只看了彼此一眼，随即就默契地開始吵嘴，而後招呼出機甲打架。這動靜就大了，将原本追着安東尼等人方向跑的安保人員都給吸引過去了，只有獵狗AI還依依不舍地朝着原定的方向狂吠。
安保人員趕去抓黎光頌三人，以為他他們就是夜闖展覽館的罪魁禍首。
他們三人铿铿锵锵地互毆了好一陣子，安保人員不得不也駕駛上機甲來一起阻止他們，六個安保人員攔他們仨，較真的話肯定是攔不住的，但是這仨見好就收，假裝幹不過，給攔了下來。
幾個人都被叫去了星際警察局好一番審問，可這三人在出發之前都在寝室裏，有各自的室友作證，根本沒有那個外星時間去作案，于是最終只能被釋放。
而另一邊，躲過一劫的安東尼等人則是在機甲展覽館附近的蟲族博覽館呆了好半天。
展館裏栖息着那位在逃蝴蝶少年，一開始衆人并沒有發現他，畢竟蟲族館裏也是烏漆墨黑的，但優米坐下來休息的時候手不小心按到了他的翅膀，那是軟綿綿的輕薄如紙卻會動彈的觸覺，把優米吓了一跳，“什麽東西？！”
拉比又打開了帽子上的小夜燈，藍色的燈光灑在赤紅的蝶翅上，分為醒目，“蟲族？活得？”
整個展覽館裏到處是蟲獸，還有少許人形蟲族，不過都是标本，被陳列在櫥窗後，而這緋翼少年明顯在窗外。
少年本來在這裏睡覺，被驚醒了，又被照了半天，心道麻煩，不過他少年認出了安東尼，那天安東尼也在火鍋酒樓裏，并沒有對他表現出個惡意。
少年腦海裏閃過一雙藍色的眼睛，美麗的、戾氣十足的、毫不留情的藍眼睛。
是那眼睛的主人放過了他，不過那人又曾經威脅他的性命。
不知出于什麽腦回路——大概是出于同為逃亡者的共情心，蝴蝶少年幫助了安東尼他們，他從雜物間裏拖出了幾件巨大的蟲蛻，“穿上，可以，拟态。”
除了天生就有拟态能力的生物之外，想要拟态得通過特別的手段，比如蟲族吃掉自己想要變的蟲，或者直接披上中高階蟲蛻。這些蟲蛻是匠人豢養蟲獸制作标本時用剩下的邊角料，許是太多了或者是只不在錢，所以匠人随意地将他們扔在雜物間。
安東尼四人分別披上蟲蛻，發現果然能讓自己變成蟲子的模樣，顏色還會自動變成周圍環境色。他們靠着整個東西，又于夜色之下潛回了各自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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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是最後一個離開蟲族館的，他出于感激，問了恩人的名字。
緋翼少年：“Yan。”
“哪個Yan？”
緋翼少年搖了搖頭，“Yan。”
“那好吧，就當是……”安東尼看了看他火焰色的翅膀說，“‘焱’吧。”
第二天他跟黎光頌一聚頭，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坐下談，黎光頌問起昨晚始末時，他将後面遇到焱的事情也一五一十說了，“他幫了我！他真是個心地善良樂于助人的蟲族！”
他笑得眉眼彎彎，滿眼是對那個蝴蝶少年的感恩和認同。
黎光頌皺眉，“人是人，蟲是蟲，非我族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她很相信這句老話。
“這也分情況嘛，”安東尼為焱說話，“人有好人壞人之分，蟲為什麽不能有好蟲壞蟲呢？焱就是只好蟲，他還被囚禁……”他忍不住同情起來，“那什麽二公子才是壞的！”
黎光頌知道安東尼說的有話一定道理，她就是有點過不起自己心裏這道坎，純人類主義和視萬物刍狗主義是相互矛盾的。
一旁很少跟黎光頌搭話的優米也細聲說：“多虧了他，不然我們回不去寝室，照樣會被查出來。”
“對，如果不是他提供的蟲衣，我們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寝室躺下，室友一定會有所發現，而不是想後來，他們一早醒來發現我們就在房間裏，好像從來沒有出去過。”
黎光頌明白，這兩個人徹底是被蝴蝶少年給蠱惑了，她也不好說什麽，只是道：“你們怎麽替那個焱說話，該不會……”
安東尼憨憨一笑，“蟲族館是對外開放的，這天一亮他就得出去，找另外的地方藏身，晚上才能回去，這一來一回，太容易被發現了，所以我們想找個秘密基地。”
黎光頌虛起眼睛，“你想豢養他？”
“這怎麽能叫豢養呢，焱又不是畜牲，”安東尼擺了擺手，“這叫接濟。”
優米：“也叫互相幫助。”
幫人類之敵？确定事情不會越弄越糟糕嘛？黎光頌感到十分擔憂。上一次她放走焱已經是很糾結之後做的決定了，這會兒還要看着兩名同伴深陷泥潭，她更加糾結了。
“上一次我放了他，算是幫助他逃跑，這次他幫助了你們逃跑，一換一，已經兩清了。”她說。
“他們救了我們四個。”優米豎起四根手指，“所以是四份人情。”
黎光頌按住額頭似乎很是頭疼。
“你們非要這也，我也不能攔着。”黎光頌艱難地道，“只是凡事小心，你們這次闖入展館已經是惹了很大的麻煩，如果再被發現你們幫助蟲族……”黎光頌不敢想象。
“知道了，還有一件事去想請你幫忙……”安東尼變得扭捏了起來。
“什麽？”
“我和優米的課業太重了，有時候沒有辦法給焱送飯，所以可不可以？”
黎光頌起身，“告辭。”
“別——”
最終黎光頌還是答應安東尼幫忙照顧蝴蝶少年。
少年被安排在Omega宿舍樓的地下一層，因為O普遍比較膽小，所以地下沒人住，成了寬敞的空地。蝴蝶少年現在就住在這裏，平日裏根本沒有人來，他不會被發現，唯一的問題就是找不到吃的，只能等人投喂。
更要命的是少年不喝營養液，可能是蟲族不興喝這東西，或者配方跟人類的不同。他喜歡蔬菜，還得是新鮮的，黎光頌等人只能輪流來送。
這天，黎光頌冷着臉出現在地下室，對上了蝴蝶少年金紅色的眼眸，他眼睛裏沒有之前的那種攻擊性了，但是依舊警惕，顯然是已經養成了習慣。
黎光頌從儲物空間裏變出了瓜果蔬菜，她還從未在空間裏放過這裏産品，一時間不是很适應，但同時又莫名想支起架子——炖個湯或者烤串兒。
黎光頌将東西連着籃子放在一邊，“吃吧。”
焱沒有立即過去，似乎對黎光頌還很戒備，畢竟她曾經拿利刃對準他，對待蟲族的态度也是敵意、仇視居多，所以最後她放過他這件事，讓他很意外。
黎光頌看出了焱對自己的戒備心，往回走了十來步，“你吃生的還是熟的？我忘記問他們了，如果你要吃熟的，那我可就只能重新去買了。”
這裏不适合生火，也沒有烹饪器材，在飲食方面，比末日還難搞。
焱終于動身了，來到籃子附近彎腰使其了一個紅色燈籠椒，一口咬下去，“咔嚓。”第一口沒什麽感覺，口感還挺脆，“咔嚓咔嚓……”好幾口，燈籠椒少了一半，回味來了。
有被辣到。
焱吐舌頭。
之前安東尼和優米考慮到可食用性，基本都是買黃瓜、西紅柿最終不用烹饪也很好吃，更不用跟其他混合在一起料理的蔬果，還有蝴蝶必愛的菜葉子，像燈籠椒這種甜辣的配菜，他們從沒買過。
焱被燈籠椒顯眼的外表說吸引，所以才咬吃，現在後悔不跌，眼泛淚花。
焱控訴地看向黎光頌。
黎光頌毫無愧疚心，聳了聳肩，“他們也沒說你具體愛吃什麽，就說蔬果，燈籠椒也算是蔬菜啊，炒肉可香了。”
焱根本聽不進去，只覺得黎光頌是個壞人——她果然讨厭蟲族，并且對蟲族懷恨在心！
焱拿了個西紅柿，挪到角落裏蹲着吃，不理黎光頌。他的這個姿勢本身是野性而不雅觀的，但是因為他極其漂亮的面容和緋紅磷翅，竟離譜得美如璀璨的水彩畫。
黎光頌扭過頭，“既然你能吃得下，那我走了。”
“等等。”焱叫住她，“那天……為什麽放走我？”
“換位思考。”黎光頌說，“如果我是你的話，失去了自由，那可能……也會想死吧。”
黎光頌是個求生欲很強的人，卻也知道活着是需要一定質量的，如果成為了別人的階下囚甚至玩物，确實是生不如死。士可殺不可辱。
保持質量地活着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望，大部分人都是在泥淖裏掙紮求生，即便痛苦也舍不得死去，焱也是如此，他眼裏滿是對生的渴望，這一點，黎光頌仿佛通過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當時她看着他，就像看見了籠中泣血的雀，忍不住放飛，并且下意識地期盼他過得好，別像當初的她一樣悄無聲息地死在無人知曉的黑暗裏。
“那為什麽要讨厭蟲族？”焱換了個問題，很是天真地問，“不可以……換位思考嗎？”
“怎麽換位？”黎光頌冷笑，“你們蟲族曾經是人類的天敵，所過之處，血浪泛波、屍骨如山，你們是獵人，我們是獵物——你若是你手中的西紅柿，你會喜歡你們蟲族嗎？”
獵人和獵物之間，食物和胃之間，怎麽換位思考？
就算是現在，低階的蟲族還在某些星球上蠶食着包括人類在內的哺乳類，或者幹脆就是早已經将那些星球上的人給吃光了，使之變成了荒星廢土。
高階的蟲族稍微好一些，但是他們沒有人類的感情，是絕對理性而殘忍的，很多時候會刻意驅使底下的蟲子去吞噬一切。
不同族類之間永遠在因為生存空間和資源而相互争鬥，蟲族在嘗試着搶到更多的宇宙底盤，而銀河則在扞衛，這就是雙方不死不休的根源。
“不是，很多年，沒有，人蟲之戰了嗎？”焱嗓音艱澀地道。
“怎麽，你想說服我，認可你們蟲族？”黎光頌回頭挑眉，“那麽意義在哪裏呢？我想你也不會喜歡所有人類吧，那個禁锢了你的二公子，你喜歡嗎？”
聽到二公子三個子，焱的表情立馬變了，不再天真迷茫，而透着咬牙切齒的恨與羞恥，那是尊嚴曾經被踐踏于足下的人才會有的神色。
焱不讨厭放走的黎光頌，不讨厭幫助他的安東尼、優米，所以才會想要緩和兩個族類之間的關系，但是一想到二公子李之岚，他就恨不得把人類殺光！像李之岚那樣将漂亮蟲關起來賞玩、淩-辱的絕不之一個，還有很多蟲跟他一樣，備受折辱。所以有些人類，真的可恨！
看懂了焱的表情之後，黎光頌下意識摸向腰側，那裏有收束着的光劍和精巧的粒子彈手-槍。她有點想要結果了他。
察覺到了黎光頌的殺意，焱十字形花冠狀的瞳孔縮成了交疊着的細針模樣，使得金紅色的眸子越發鮮豔明亮了，黑暗中都能發亮的既視感。
有一點可愛。
黎光頌還是沒能動手殺了他，這時候的焱還只是三餐需要人送的脆弱無助的“金絲蝶”，待到未來某一天他成長起來的時候，黎光頌很後悔當初沒有直接殺了他。
這裏的蟲族是基于《星霸》的基礎設定——跟人類勢不兩立，互相傷害。
十字花冠瞳孔在現實中是有的，鱷魚之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