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墨跡
墨跡
天庭西邊的窟窿也不知道補得怎麽樣了,北微去了半個來月仍然沒有回來。
沒了北微那厮的打擾我本該慶幸,可不知怎的我這心裏總是怪怪的,怎麽說呢,就像是嗓子裏塞了棉花怎麽都不舒服。
晉塵這幾日來我院子勤了些,沒回來至少也要待上一兩個時辰,有時候還會在我院子裏作畫或者寫詩,這一回晉塵端着棋盤來找我。
他來時,我和啊北正在後院忙得不亦樂乎。
啊北靠在桃樹下扁着一張臉,嘴角時不時抽上一下:“少爺,好了沒?”
我揮了揮手裏的毛筆,一滴墨點子不偏不倚落在我臉上。伸手胡亂抹了一把,我笑得得意:“啊北,你放心,本少爺絕對将你畫得英姿飒爽,貌賽潘安。”
啊北一聽更不樂意了,一張嘴扁了又扁,嘴邊挂着不情不願的笑,小聲道:“少爺,化成那樣,那還是我麽?”
我正要再說,身後傳來一個無比清潤的聲音:“子兮,你又在欺負啊北了。”
一聽這話,啊北一張圓臉忽地一皺,眼角立馬擠出兩滴感激的淚來:“表少爺說得極是,極是啊!”
被晉塵這麽一攪我也沒了作畫的興致,我扔下毛筆,朝着啊北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啊北,出門幫我買盒百花膏吧。”
啊北聽了,一雙精明的小眼兒直接彎成了月牙兒:“好來!少爺您等着!”
晉塵走到我面前站好,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清透:“今日怎的有興致作畫?”
将挽起的袖子放下來,我沖他咧嘴一笑:“既然你來了,不若同我共畫一幅如何?”
對于我的提議晉塵似乎有幾分意外,很快,他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好。”
我一聽興致大增:“哈哈!那你覺得畫什麽好?”
晉塵眼角微微彎起,眉梢間有清泉流淌:“青山白雲,鴛鴦戲水,如何?”
“青山白雲,鴛鴦戲水?”将晉塵的話低聲重複了遍,真心覺得他所說的意境着實不錯,“好,就畫這個。”
兩人你一筆我一筆,不足半個時辰這畫就畫得差不多了。晉塵擱下毛筆,側頭看我:“如何?這畫你可喜歡?”
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我才擡頭看他:“此畫有山有水亦有情,甚好,甚好!”
晉塵也跟着我扯了扯嘴角:“如此便好。”
我将毛筆擱在筆架上,伸手搭上晉塵的肩膀:“今日心情不錯,不若陪我喝一杯?”
晉塵嘴角漸漸往上,他把手搭在我手上,輕輕握住:“好。”
這般親近的舉動引得我一張老臉抽了又抽,我盡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手緩緩抽了回來:“既如此,我們便走吧。”
“等一下。”
晉塵朝我邁近一步竟是徑自将手放在了我面上,我老臉一熱忍不住面皮一僵:“晉塵,你……”
細長的手指在面上輕輕劃過,我面皮更僵了,晉塵卻淡淡笑了:“臉上沾染了墨汁,我幫你擦掉。”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咧嘴笑笑:“多謝!多謝!”
“你們在做什麽?”
清冷的聲音自我身後傳來,後背的汗毛直接立了一片。轉身,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我勉強擠出個能看的笑:“少微,你來了。”
畢竟,自從那日他在房中抱過我之後我這心裏一直不大太平,這幾日我忍着不出府門待在後院與他有直接關系。
“北微”站在我和晉塵身後,冷着一張臉将方才的話又重複了遍:“你們在做什麽?”
我再次咧嘴笑道:“少微,我和晉塵約好出去喝酒,你若是有喝酒的興致就同我們一起去。”
北微沒有看我,他緩步走到晉塵面前,目光如冰更如刀:“我說,方才你們在做什麽?”
對于北微的反常晉塵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要知道往常的北微對晉塵都是以禮相待,像今日這般咄咄逼人還是頭一次。
晉塵擡頭直視北微的眸子,笑意淺淡:“如你所見,方才我在幫子兮擦拭臉上的墨跡。”
北微不再看晉塵一眼,他轉而看向我,張了張嘴,半晌終是一個字也未說出,只是憋紅了一張臉,轉身離開。
我,有些懵。
和晉塵從酒樓回府時已是深夜,晉塵和我各自回了院子。
今夜的月亮不是很亮,星星卻不算少。
我坐在院子裏,擡頭望着頭頂的月亮,一時竟看出了神。
也不知北微在天庭要待多久,依稀記得自己當年修理西邊那個窟窿也不過費了一刻鐘的功夫,難不成這次的窟窿比上次大了不少?
“何時回來的?”
我皺眉回頭,身後,“北微”正板板正正站着,目光亦是冷清中帶着板正。
收回目光,我忍不住搖頭笑了:“大半夜的不回府歇着來我這裏做甚?”
北微沒有說話亦沒有動,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淡淡一掃,雙頰卻沒來由地冒上一層粉紅:“沒見到你,我心中不安,特意來看看。”
瞧他這番模樣我忽地想笑,觸及到他眼底那股子淡定卻又笑不出來:“北微,你說的話真是越來做合我心意了。”
他沒有笑也沒有動只是順也不順地看着我:“以後你離晉塵遠些。”
我好笑将他望着:“為何?”
這一次,北微終于動了,他一動我才發現他走路不穩像根風中的布條般來回晃蕩。
我皺眉:“北微,你喝酒了?”
北微不答,徑直走到我面前,渾身的酒氣也撲面而來:“你說過我中意你。”
這話我的确說過:“不錯。”
他繼續問:“你也說過你對我也有那心思。”
當時存心逗弄北微的确也說過這話,我點頭:“不錯。”
北微聽罷忽地俯下身來,他的眼睛同我的對在一處,我有些不自在別開眼去。一只手落在下巴處,那手稍一用力将我的目光帶了回來:“既然你我心意相通,你又為何去招惹晉塵?”
心意相通,招惹晉塵?不知為何,這話落在耳中我瞬間有種自己成了枝出牆紅杏的錯覺。
“北微,此事你聽我......”
北微靠得更近了,他的呼吸落在我面上全是酒氣,只是仔細瞧瞧,這酒氣裏好似還夾雜了些什麽別的東西:“你只需同我說你是否說過你我心意相通即可。”
“此話我的确說過,不過......唔……”
唇上一熱,北微居然直接覆唇上來,我不可置信瞪圓了眼,好在我理智尚存,伸手落下一道仙幛。
紅着老臉瞧着面前這張看了三千多年的一張臉,我那顆穩如磐石的一顆心居然出奇地晃了晃。
意識到自己心神不穩,我迅速使了個仙訣,一顆心才慢慢穩了下來。
我自嘲地想,子兮啊子兮,你身為天庭堂堂聖君居然為了一個凡胎殼子動了凡心?更何況這殼子裏的人根本不是你所熟悉的北微,他只不過是那人幻化出來的一個不相幹的人。
“北微”似乎親】得分外動情,一雙手從我臉上滑到肩上,又從肩上落到腰上且還有不斷往下的趨勢。
這可不行,我及時抓住那只蠢】蠢】欲】動】的手,喘】着】粗】氣道:“不可!”
他終于擡起頭來,一雙眸子裏盡是情!欲:“子兮,我……”
北微這般說着作勢又要親】上來,我一個仙訣丢過去,北微兩眼一閉雙腿一蹬直接壓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