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耗時整整半月, 宋楚雲後院的這一畝半田總算是全部開墾好了。他把家裏積攢下的雞蛋拿去賣了點錢,按十文一斤,賣了近三十文。

現在能下蛋的只有紅紅和阿黃, 一只雞一天下一個蛋,要是養的多了, 每天光雞蛋的産量也會高出不少。

宋楚雲想着這一陣他們三個幫忙開墾、肥田、圍基地, 還重修了屋裏的雞籠跟栅欄, 都有些辛苦。便拿這三十文去買了點好菜,另外又給阿虎打了酒, 算是給他們做犒勞。

唐恬曬的野菌子拿水焯過可以單獨做盤菜, 外加李婆婆感謝宋楚雲給她煮的巴豆根水, 把地裏長的嫩黃瓜小白菜摘了半筐送他。一頓晚飯有酒有肉, 吃得所有人都很滿足。

“明日我們要去大揚家開墾, 他家的田比我這大, 咱們得抓點緊。不然肥田還得肥一陣,趕不上深秋播種的尾巴,入冬太冷種子就沒法發芽了。”

“是是是, 老大說的對,勞煩哥兒幾個辛苦,等地開墾好我一定給你們留最好的菜。”

大揚滿面笑容,他那閑置的四畝七分田終于要動工, 他比任何人都高興。

在宋楚雲這裏幹活的期間他多少是偷了點懶,見人沒為他偷喝酒的事發難,還特意買酒給他慰勞, 心下又不免有些愧疚。

“來, 老大,這杯酒我敬你。別的話我不多說了, 我有什麽做的不足的地方,還請你多多包涵。”

宋楚雲舉杯相碰,瞧他臉頰酡紅,就知這人興起開始喝高了。

他以前在邊境見過不少酒瘾纏身的人,沉溺于酒精帶來的興奮不可自拔。哪怕是有意識的想去保持清醒,可避開世俗煩惱是人的本性,哪這麽容易就能逃脫誘惑。

有酒助興自然少不了玩點別的項目,阿虎蠢蠢欲動,他膽子比大揚小,沒敢直接問大夥要不要賭兩把骰子樂一樂。

倒是宋楚雲主動摸出兩個骰盅來:“玩兩把?活幹完該放松的時候玩玩無所謂,別耽擱正經事就好。”

“玩玩玩!老大說的有道理,好不容易忙碌這些天幹完了活,咱也松泛松泛。”

宋楚雲聽大鑫說過阿虎的搖骰子技術,論起手法他的确是個人才,要不怎麽在賭場混得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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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東西手法和運氣一半一半,遇上對家是個高手,運氣不好就定是輸多贏少的。

想當年他在邊境為混進毒枭當卧底,很是苦鑽過這個門道。是以他只需看阿虎和大鑫玩上兩把,就清楚各自的高低能耐了。

因着明日還要早起下地,宋楚雲當個陪客樂呵了小半個時辰,粗略過完瘾就把他們各自都攆回了家。

大揚酒過三巡眼冒星星,輸得最慘,臨走的時候死拉着阿虎不放,揚言要再尋個機會跟他大戰三百回合。馬成鑫一個人抓兩個,夾在中間罵罵咧咧,保本不輸不贏的宋楚雲實在嫌吵,幹脆把三個人往外一轟就算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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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定的碰頭時間是在翌日天亮,宋楚雲離大揚家腳程最遠,本該要早點起來。不想等唐恬給他打包好午飯的窩頭,一看人卻還在睡。

“都要遲了,還不起麽?”

小夫郎睡眼惺忪,昨晚那三個人走後,宋楚雲瞧他對骰子玩法感興趣,就給拉着多講了會兒。

散場時就已入暮夜,算下來昨晚壓根沒睡幾個時辰。

宋楚雲醒是醒了,可被窩裏兩個人的溫度暖得他極舒服,便舍不得起那麽早和小夫郎分開。

“我這些天要去給大揚幫忙,不怎麽在家,你一個呆着多無聊,不如和我一起去吧?”

“你去是為幹活,我跟去像什麽樣子。”唐恬坐在床邊,手乖巧搭在膝頭看他。

講真心話,他其實也有點想去,但哪有漢子出門做工還随身帶夫郎的。

知道的說他們感情好,片刻都離不得。不知道還以為是宋楚雲強綁了他在身邊,連出門外在也得留個人貼身伺候。

“你去也可以是為幹活啊,沒人給我喂水喝,我鋤田鋤的不得勁兒。”

宋楚雲爬下床來,一邊洗漱一邊慫恿小夫郎。

“我昨晚上都想好了,大揚家就一個患眼疾的阿娘,老人家行動不便定然孤獨寂寞,你去了能陪她說說話。要是你願意幫他照顧阿娘,我就讓他給你按日算工錢,咱們家還多出筆進項。”

誠然,一個老人家總得需要人照顧,大揚是個男子,心思沒有小哥兒那麽細膩。

況且他阿娘患有眼疾,多半呆在屋裏不動彈。要做的無非是幫老人家燒個水摘摘菜,不髒不累有錢掙,的确是個不錯的活計。

“那、那大揚哥能同意嗎?得出錢,只怕他會嫌沒必要吧?”

“哪能啊,這就是大揚給我提起來的,我先前沒答應是怕你不肯。他早就琢磨着去尋個臨工替他照顧阿娘了,還說要是你願意的話,他開的工錢比給旁人的要高呢。”

唐恬聞言不禁暗自欣喜,這事當真能算得上的是好事。

他的體貼細致衆人都看在眼裏,否則大揚怎會巴巴的找上門來。既尋得臨工讓老母親有人照顧,又成全宋楚雲新婚燕爾和夫郎分不開。

“怎麽樣,和我一起去麽?甜甜,我是真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宋楚雲從不含蓄表達自己的訴求,想黏在一塊兒就是想,萬一唐恬不肯,他再想別的法子就是了。

“.....好。”

唐恬微微低頭,兩手絞着褲腿:“我、我也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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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小夫郎的首肯,原本一個人出行就變成了兩個人。

宋楚雲肩上扛着鋤頭,手裏拎着一個小竹筐,裏面裝了夠兩個人吃的窩頭。唐恬則跟在他身旁,腰間斜挎一個水壺,還另背上做草編的背簍,打算抽空做做草編補貼家用。

他們兩個都是一身粗布麻衣,放在村子裏和那些成親數年的夫妻沒甚兩樣。只是眉眼異常出挑,并肩而行有說有笑,倒讓村裏人見了紛紛羨慕稱奇。

宋楚雲和唐恬出門不算早,因而等他們到的時候天光已然大亮,遠遠的就看見大揚家門外立了兩根門樁。

“來了怎麽不進去,就你們倆,大揚呢?”

“這小子昨晚酒喝上頭,從你家出來非拉着我們再續個攤兒,我和阿虎沒肯,想來他是自個兒跑去了。這不,怕是酒還沒醒,叫不動門。”

大鑫惱不過大揚不争氣,約定好的幹活時辰人影都不見了,擡腿就狠踹了門框一腳。

“老人家上了年紀,我們不敢動靜太大怕吓着她,老大,這小子死活不開門,我們怎麽辦啊?”

宋楚雲眉結微擰,還好他當初多留了個心眼,就是怕先給大揚家把地開墾好,人見活幹完了心生懈怠,所以才拿自家那一畝半的田當試水。

果不其然,要是少了人手,現下着急的該是自己了。

“他既不開門那便算了,橫豎我們也來過。做東家的對田地不上心,我們瞎努力有什麽用。”

宋楚雲擺擺手,示意大夥原地解散。至于下次還來不來,且看大揚酒醒後的态度。

“對不住對不住.....是我不好,昨兒喝多了些,睡過了時辰。”

他們正要離開,大揚驟然從裏頭蹿出來,沒近身就聞見一身的酒氣熏得直嗆人。

宋楚雲擡眼一望,大揚衣裳皺皺巴巴還是昨日那身,兩眼猩紅顯然是酒勁剛過。他見衆人扛着農具站在門口,忙一個勁的作揖陪笑,連連踉跄着告歉。

阿虎怒道:“你怎麽回事啊?哥幾個來給你幫忙,你倒好,睡得昏天黑地,連門都不給開!”

“真是對不住,我原想着再喝兩口就不喝了,哪知兩口下去又兩口,這不就給喝多了麽。”

大揚滿臉愧意,看見唐恬也跟着過來,就知是宋楚雲把他的話放心上了。

“老大,我.....”

“行了,去洗把臉醒醒酒吧,再換身幹淨衣裳,收拾好了一起幹活。”宋楚雲把唐恬往身後擋了擋,以免酒氣熏到他:“同樣的話我想說第二遍,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是是是..下不為例。”

大揚悻悻把他們引進門,簡單給安置個休息的地方,自個兒先到後院洗臉換衣裳去了。

他阿娘聽見聲響緩緩摸出房門,老人家鮮少與人打交道,曉得是兒子請來開墾鋤田的同伴,心裏高興,卻怕自己是個眼瞎的糟老婆子惹人厭煩,佝偻着腰在檐下站過片刻,又緩緩地摸了進去。

“我能去和她說會話嗎?”唐恬見老人家這樣心下不忍,小幅度扯了扯宋楚雲的袖口。

“當然可以,甜甜,我一會兒要下地,你在這兒和婆婆作伴。要是有事就到院子外邊的田裏找我,要是沒事....”

宋楚雲暗戳戳捏了下小夫郎的手背:“想我了也能來。”

唐恬臉頰頓紅,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呢,這人到底怎麽好意思的!

“...誰、誰想你了。”

“我,是我想你了還不行麽。”

宋楚雲笑笑,對上阿虎和大鑫嫌棄的眼神,那笑愈發猖狂:“唉,沒辦法,晚上睡一起白天還那麽粘人,得好好哄一哄才能去幹活,你們這些沒夫郎的都不懂。甜甜聽話啊,哥哥要去下地了,你乖乖的在這玩兒,等哥哥晚上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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