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搭建大棚前的圍欄圍了有一米多高, 用碎磚瓦和茅草打底,填住大塊縫隙的同時還能圍築出隔水地基。
圍欄兩邊向上聚攏形成個拱形,交合處用掏出斜洞的木板鋪蓋, 斜形的孔洞不僅能透光,還能阻隔雨雪大面積沖灌。
完成第一個大棚後宋楚雲全方位的檢查過, 調整了設想中的潛在問題, 分別給大棚兩邊出口安裝了可以開關的木門, 保證天氣好的時候裏面能進行空氣流通。
唐恬又回去照顧辛婆婆了,老人家眼睛看不見, 他就領着人站在門廊邊上給人細細敘說, 今兒搭了多高的架子, 明兒圍了多少的木板。
四個大棚花了近半個月才全面完成, 八種蔬菜各占半畝, 節氣進入十一月上旬時, 所有的種子就都撒進土裏了。
在這期間孫掌櫃來看過一次,他對宋楚雲搭溫室大棚的想法十分驚訝。以前農戶人家為讓莊稼冬天有收成,也想過弄頂棚遮擋風雪的辦法, 可真讓大棚既有光照也有新鮮空氣的,他還是頭一個。
“你是不知道,孫掌櫃看見這幾個大棚眼睛都亮了,拉着我讨論了好一會兒其中關竅。還說等這四畝地有了收成, 請我去他的田莊上幫忙,也搭建幾個一樣的棚子。”
宋楚雲被孫掌櫃纏着說了大半天的話,借口家裏夫郎要出門得拿騾子送這才溜了回來, 可一回家瞧見溫溫軟軟的小夫郎, 他這話便全然止不住了。
唐恬正在院裏晾曬木耳,打臨工的漢子砍來木材, 根部切下來沒用的就都堆在一處。前兩天下了幾場雨,上頭倒還發起了不少的菌菇耳子。
“你到底在聽我說話沒啊,孫掌櫃誇我能幹呢,你都不表揚表揚我麽?”
宋楚雲一臉哀怨,小夫郎這會兒眼裏只有肥嫩的木耳,哪還有他的存在。
“我在聽呀。”唐恬含笑,終于肯擡頭望他一眼了。
從回來開始他宋哥的嘴就叭叭叭的沒停過,在廚房講了一陣沒得勁,還跟着跑到院子裏來講。他是想說話來着,可宋楚雲話多且密,他哪趕得上趟。
“甜甜,你再看看我呗,不表揚我,多看上我兩眼也行啊。”
宋楚雲得了唐恬的刨白,原形畢露,也不似先前那般端着架子刻意保持正人君子的形象了。沒人時總痞裏痞氣的逗人玩,稍有點被冷落就會幽怨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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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唐恬時不時還得反向安撫他幾句,不然姓宋的立刻能給擺出喪婦臉來看。
“小宋哥哥乖,我在幹活呢,等晚點我給你做好吃涼拌木耳噢。”
宋楚雲一張臉杵在跟前唐恬沒法撿木耳了,無奈下小夫郎只得學他平常哄自己的模樣,對人摸摸頭柔聲安慰。
老實說,被摸頭還拿好吃的哄,真讓人挺受用。
但摸頭就算了。
摸高興了開始撓下巴這就......
“拿我當宋初八了這是?”宋楚雲佯裝瞪眼,捉過小夫郎的手偏不讓他幹活:“我今兒去田裏忙活,都好長時間沒和你待一塊了,先別弄這個,和我聊聊天嘛。”
“可你才出去半個時辰不到就回來了啊.....”
小夫郎如今膽量見長,都敢跟他頂上兩句嘴了。手被捉着不能動,膝蓋彎子還抖弄簸箕,非得把裏面的木耳給抖弄均勻不可。
偏生宋楚雲就喜歡他這俏皮使小性的樣子,胳膊肘一用力,就連人帶簸箕都給抄進了懷裏。
“你幹嘛.....”
“不是要曬木耳麽,我幫你。”
宋楚雲勾唇,握住唐恬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翻撿耳子。
他把人抄起來後就鸠占鵲巢霸去了位置,這樣一來,他在凳子上,小夫郎在他腿上。彼此間隔的距離還被他故意抽空,兩個人就貼得更加緊密了。
雖說是在自家小院裏,但院子周圍只有一圈籬笆根本擋不住人瞧。唐恬不覺臉頰羞紅,掙紮着要起來卻遭宋楚雲使壞,力沒用對,反而像極了是他主動在投懷送抱。
大庭廣衆的,被人看見他坐在自家夫君腿上摘木耳,傳出去他‘柳豐村最潔身自好從不與漢子交往甚密的小哥兒’名聲還怎麽撿呢。
“別、別這樣,會被人看見的....”
“被看見?看見什麽?”宋楚雲不當人,分明就知道唐恬是為着哪門子在害羞,還故意逗他:“你說清楚點嘛,不然我哪明白你的意思。”
“這、這樣靠着,別人看見會笑話。”
“那好,我不靠着你。”
宋楚雲手臂有力,人往後仰手臂仍把他圈得緊,唐恬沒了支撐,不得不也跟着往後仰才能保持簸箕平衡。
椅子攏共就這麽大,前面有簸箕擋着,後面又撈不到靠背,坐久了他腰酸。
“放我下來,我要去旁邊做事......”
“在這做不是一樣的麽,人肉坐墊難道不比硬邦邦的板凳舒服?”
宋楚雲玩心大起,也不摘木耳了,就捉小夫郎無措的手指尖玩。
唐恬臉頰紅得發燙,奈何他犟不過宋楚雲,只能可憐巴巴的讨饒:“別、別把我抱在腿上了,萬、萬一有村民路過,看見我們這樣親熱...小宋哥哥,讓我下來吧....”
“我和自己的夫郎親熱,礙着他們什麽事了?唔...說起夫郎,甜甜,你怎麽還叫我小宋哥哥呀,是不是該改口叫個別的了?”
別的....
除了夫君還有什麽別的可叫的?
唐恬腦袋往衣襟裏埋,好半晌才艱難啓齒:“等、等晚上......”
要真晚上縮在被窩裏叫他壓根就不用睡了。
宋楚雲深呼吸一記:“那我現在就想聽,怎麽辦?”
唐恬:想聽你可以自己叫。
“現、現在嗎?”
小夫郎手緊攥着簸箕邊緣,他是對風月之事不怎麽了解,一聲夫君稀松平常也沒那麽讓人羞澀。
可宋楚雲貼在他耳邊低聲厮磨,那麽這種單純聽叫夫君的行為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夫、夫君....”
唐恬的乖巧是刻在骨子裏的,縱然他羞得睜不開眼,但宋楚雲的話他還是很願意聽。
小夫郎嗓音軟糯,極致的羞臊下更是讓尾音輕顫。他叫完一聲見宋楚雲沒反應,以為是音量太小人沒聽見,便拔高嗓音又叫了一次。
“行了,甜甜,先別叫了.....”
宋楚雲喉間一澀,把小夫郎穩當放下來,定了定心神方道:“聽兩聲就夠了,剩下的留着改日再聽吧。我剛想起來田裏還有活兒沒幹完呢,你先弄木耳,晚點等我回來做飯。”
說罷他起身理好衣擺,不像來逗人時的春風拂面,那拔腳就走的匆忙背影裏,隐隐有種唐恬說不清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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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雲從沒想過,他會在耍流氓這件事上栽跟頭,尤其對方還是純情到絲毫不禁逗的小夫郎。
等他再回田裏時,那心頭的洶湧悸動竟還沒完全消散。
地裏四個大棚搭起來,大鑫、阿虎和大揚就沒多少事要做了,兄弟幾個一商量,決定各自去學點什麽當生計。
“來得正好,老大,阿虎才剛還跟我說呢,趁天氣不算特別冷,想多去進幾次山。否則等雪下下來,進山就很難獵到野了。”
“是啊,阿虎能和老大一同進山打獵,我學不來那玩意兒,不如把打回來的獵物交給我處理吧。聽說隔壁鎮上有殺豬的屠戶,一年能掙好些錢呢,等我學到手藝說不定也能去殺豬宰羊,正好現在拿着獵物先練練手法。”
大揚舉起鋤頭橫劈豎砍,滿臉都是對當屠戶的躍躍欲試。
“你們倒各自都安排的好,我做什麽無所謂,反正只要能跟着老大就行。他要照管田裏的事,沒空到集市上擺攤,那租金還按月交着在,老大要是放心的話,我可以試着學學怎樣做買賣。”
大鑫光頭锃亮,一笑也是一口大白牙反光。
宋楚雲心不在焉的聽他們閑談,要不是大鑫上來撞了撞他肩膀,恐怕他還沉溺在唐恬的兩聲夫君裏不可自拔。
“老大,你怎麽了,呼吸聲這麽沉重,是不是身體哪不舒服?”
“我呼吸聲沉重?”宋楚雲不信。
“是啊....”阿虎有些擔心:“不止呼吸,耳根好像也有點紅。哎.....老大,你不是說夫郎要出門回去陪他了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他們幾個裏面只有大鑫去勾欄喝花酒最多,是以按宋楚雲往常和唐恬的黏糊勁兒來看,不難猜想到自家老大跑回去這趟到底發生了什麽。
宋楚雲少有的接不上話,大鑫身為頭號迷弟自然要為他做主,一人一記腦瓜嘣把看熱鬧的腦袋挨個敲回去:“別以為大棚搭完田裏的事就不用操心了,這是老大給咱們謀來的生財之道,想上進再多做別的營生無可厚非,但首要的是把這四畝地先給料理好。”
“是是是.....”
阿虎和大揚捂着頭往後縮,相互對了下眼神終究是年輕小夥的好奇心占據上風。
“大鑫大鑫!你瞧老大在出神呢,你猜,他在想什麽啊?”
“能想什麽,還不是冬天要到了,在想這個冬天莊稼生長的事呗。”
“我看不像,瞧老大這滿面紅光,還暗戳戳的磨後槽牙。啧啧.....話說,冬天過去是啥季節來着?”
“嗐,這你都不知道,冬天過去,就是春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