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教授好巧
第5章 沈教授好巧
沈雲書的課在周一周四，連着兩天沒看到餘業，做起實驗來都快了許多。
至于微信消息，看在小家夥的面子上倒是回複過幾次。
“什麽啊，不就是幾天沒來實驗室，至于這麽嚴重嗎，我實驗都按時做完不就行了。”岳夢佳不滿地嘟囔。
自從徐慧慧跟她轉述了沈雲書的話，她在宿舍跟男友念叨了大半晚上，早上剛進實驗室看到沈雲書，心裏的火氣噌地一下又上來了。
徐慧慧朝沈雲書的方向看了眼，小聲說：“你小聲點，上學期你實驗沒做完，沈教授讓你提前來學校完成實驗，結果你八月底才到。”
還總是實驗做到一半就跑去跟男朋友約會，她已經幫着打過好幾次掩護了，這學期再這樣她就不管了，省得也被她暗地裏吐槽。
“暑假本來就從七月初放到八月底。”岳夢佳心裏不平衡地說，“他又不是校長憑什麽讓我提前到校。”
“沈教授也是為了咱們好，隔壁劉教授的學生，遲到早退都不行，跟他比起沈教授好說話多了。”
“早知道當初就選劉教授了，起碼對實驗數據要求得不那麽嚴格，朗飛從外網扒來的代碼都能通過，我自己寫的已經接連被打回來好幾次了。”
“你這不是糊弄自己嗎？到時候被查出來別說畢業證，出去實習都沒人要。”徐慧慧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懶得再搭理，扭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岳夢佳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哪裏不對，這年頭研究生一抓一大把，就連博士論文盜用拼接得也不少，就沒聽說過幾個被抓的，人家劉教授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怎麽就不行？你當人人都像你一樣是神童啊。
外網文獻那麽多，我就不信你都讀過。
想着複制粘貼，不到一小時便把實驗數據補全了，之後又檢查了三遍，确定找不到漏洞後，電腦一推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呼，終于弄好了。”
“這麽快就寫完了？”徐慧慧驚訝道。
“嗯，寫幾個代碼而已能有多難。”岳夢佳不動聲色關掉網頁，捧起電腦打算去找沈雲書交作業。
“不好意思沈教授，上周身體不舒服請了幾天假。”她把電腦放在桌子上，态度還算誠懇地說，“這是我上周的實驗記錄，您看下有哪裏需要修改的嗎？”
沈雲書：“嗯。”
岳夢佳胸有成竹，以為這次絕對不會再被打回來了，結果沈雲書只粗略看了兩頁，便把電腦扣上了。
“沈教授……”
“拿回去重寫。”
“為什麽？我的實驗室數據一點問題都沒有，憑什麽讓我重寫？”岳夢佳有些激動地說。
沈雲書語氣淡淡：“就是因為一點問題都沒有才需要重新寫。”
岳夢佳有些生氣：“這是什麽道理？既然沒問題為什麽要我重寫？”
沈雲書對待學生向來和善，但對盜竊他人知識成果，且不知悔改的學生，就沒那麽多耐心了。
岳夢佳不止一次這麽做，這已經是第二次，之前他顧忌着女生的自尊心，只委婉提醒了一句，卻不料她一個月之內竟然連續犯兩次錯誤，壓根不把他的提醒當回事。
“第一頁第三行參考了海蒂教授發表的《軟件工程指導》，末尾直接copy米切爾的ASP.NET權威指南，實驗數據也全都是複制粘貼。”沈雲書用手指點了下電腦，“這樣的實驗報告恕我不能接受。”
岳夢佳被他說得臉色漲紅，咬着嘴巴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我允許你們參考文獻，但原文照搬，這是學術造假，有違學術道德。況且咱們實驗室的作業難度連中等都算不上，只要時間足夠，完全可以按時按量完成。”
沈雲書看着眼前垂着腦袋一聲不吭的女生：“這是第二次，希望不會再有下次。”
“沈教授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岳夢佳帶着哭腔說。
沈雲書點頭，給她指了兩個研究方向後，便讓她回去了。
桌上手機震動兩聲，不用看就知道是誰發來的消息。
【餘】：沈教授今天有空嗎？
【餘】：下午要去給舒舒打疫苗，沈教授要不要一起？
【沈】：沒有。
我跟你很熟嗎？你的貓打疫苗跟我有什麽關系。沈雲書心想。
【餘】：[視頻]
【餘】：那好吧，給你看看我養的小可愛^-^。
舒舒是只兩個月大的小橘貓，小家夥從小愛幹淨，一出生就帶着兩雙白手套，此時小小一只躺在餘業掌心裏，兩只前爪抱着小奶瓶，邊嘬邊發出奶奶的呼嚕聲，可愛極了。
沈雲書看得嘴角上揚，一時沒忍住問了餘業要去哪家寵物店。
【餘】：樂樂萌寵，預約的五點。
告訴我時間幹嘛，我又沒說要去。
嘴上這麽說，雙手卻放在鍵盤上快速搜索了下“樂樂萌寵店”的位置。
下午四點半，沈雲書收拾好東西，拎着電腦離開了實驗室。
樂樂萌寵店在雲大附近，寵物店的斜對面是一家咖啡廳，沈雲書推門進去，站在櫃臺前點了杯咖啡，而後找了個挨着窗戶的位置坐下。
他拿出電腦，邊修改論文邊不時擡頭朝寵物店的方向看上一眼。
十分鐘後，終于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拎着貓包走進寵物店。小家夥太小，他坐直了身子也沒能看清小家夥的模樣，也不知道它會不會害怕。
沈雲書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但因為工作忙沒時間養，不過雲大校園裏的流浪貓，幾乎一大半都受過他的恩惠。
一開始他跟那些女生一樣，會喂它們火腿腸，後來聽朋友說人食用的火腿腸鹽分含量太高，不适合貓咪長期食用，于是上網購買了一批貓糧。打那以後他的電腦包裏除了電腦，又多了一小份真空包裝的貓糧。
想到家裏為數不多的存貨，沈雲書決定等餘業走後，去寵物店裏逛一圈，他還從來沒去過寵物店呢。
樂樂萌寵店內。
“好乖，我們舒舒好乖呀。”給舒舒打疫苗的小姐姐揉着小家夥的脖頸說。
“喵嗷——”小家夥不光長得小，膽子也小，小小一團縮在桌角處，叫聲又奶又乖。
“好了，回去注意補充營養，切記不要給貓咪洗澡。”小姐姐叮囑道。
餘業一一記下，随後接過小家夥，動作溫柔地放回貓包裏。
斜對面的咖啡廳，沈雲書等人走了，收拾好東西朝寵物店走去。
剛踏進寵物店，就見一個紮着馬尾的年輕店員跑過來着急地問：“陳姐，剛剛那位帥哥呢？”
“走了啊。”
“走了？！他在咱們店買的東西忘記拿了！”
“剛走幾分鐘，你快出去看看還在不在。”
“好！”馬尾店員拎着寵物用品推門去看，左腳剛邁出去，就看到剛才帶貓咪打疫苗的帥哥又回來了，“帥哥，你東西忘拿了。”
餘業點頭道謝，接過手提袋剛要轉身離開，餘光瞥到店內站在陳列架前的身影，勾起嘴角笑了。
“好巧，竟然能在這裏碰到沈教授。”
沈雲書正在挑選貓條，驟然聽到餘業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手裏的貓條一個沒拿住啪嗒掉了。
餘業撿起貓條，笑着遞到他面前：“沈教授來給家裏寵物買零食？”
沈雲書淡定點頭，接過貓條，掃碼付款。
買完東西從寵物店出來，餘業跟在他身後問：“沈教授是要回學校吧，一起。”
根本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沈雲書随他去，回宿舍的路上碰到兩只流浪貓，他從包裏摸出一小袋密封貓糧撒在地上，等它們吃完又拆了一袋貓條給它們。
餘業：“經常喂吧，我看它們好像已經認識沈教授了。”
“嗯。”沈雲書看他一眼，目光在他背在胸前的貓包上，多停留了幾分。
兩個月大的小奶貓，渾身毛茸茸的，果然很可愛。
“馬上六點了，沈教授吃過飯了嗎？沒有的話我請你。”
整個下午只喝過一杯咖啡的沈雲書：“吃過了，謝謝。”
“那好吧。”餘業一臉遺憾。
兩人在C區教樓前分開。
晚上沒課，沈雲書直奔實驗室。
徐慧慧跟岳夢佳都在，他從兩人身後路過時，順便幫徐慧慧指出了兩個小錯誤。
徐慧慧盯着改過的地方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覺得哪裏怪怪的，原來我這裏漏掉了一段數據。”
輪到自己了？
在實驗室乖乖坐了一下午的岳夢佳，默默挺直脊背。
但沈雲書什麽都沒說，起身徑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岳夢佳抿緊唇瓣，感覺自己被導師刻意忽略了。然而她也不想想，她電腦上只有短短幾行數據，沈雲書就算想指導，也無處下手。
晚上十點，沈雲書結束實驗，擡頭看兩個女生還沒走，開口道：“時間不早了，你們收拾收拾回宿舍吧。”
“三樓東樓梯那邊的聲控燈還沒修好，回去的時候盡量不要走東樓梯。”他提醒道。
徐慧慧：“知道了，謝謝沈教授。”
兩個女生走後，沈雲書又繞着實驗室檢查了一遍，确定所有器械全部斷電，這才鎖門離開。
第二天。
沈雲書起晚了，早飯來不及吃背着包急匆匆出了門，緊趕慢趕終于在上課鈴打響前一秒，踩着點進了教室。
“沈教授早上好。”
沈雲書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同學們早上好。”說着揉了揉有些脹痛的胃。
“這節課接着咱們上次的進度繼續往下講……”
課上到一半，沈雲書胃部灼燒的感覺愈加強烈，只能靠杯子裏的熱水緩解不适。
片刻後，他臉色有些蒼白地說：“休息十分鐘，想去衛生間的同學抓緊時間。”
“走，出去透透風。”秦越對餘業說。
餘業：“不去。”
“你不去我去了。”
“等下。”餘業叫住他，“你包裏是不是還有兩袋面包？”
秦越：“有啊，自己拿。”說完三兩步蹿了出去。
餘業從他書包裏翻出兩袋面包一盒牛奶，起身朝講臺走去。
沈雲書被胃痛折磨出一頭冷汗，他揉揉肚子擡手想拿水杯，不想被人塞了一袋面包過來。
“又不吃早餐。”餘業皺着眉頭看他。
一瞬間，沈雲書竟覺得這個畫面似曾相識，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打消了，因為他确定自己以前從未聽過餘業這個名字。
“起晚了。”他聲音有些虛弱地說。
餘業見他難受到連讨厭自己的力氣都沒有，把面包拿回來幫他撕開後，重新塞回他手裏。
“謝謝。”沈雲書咬了一小口，再擡頭面前的桌子上又多了一盒插着吸管的牛奶。
他擡眸掃餘業一眼，心道這人好像也沒自己想得那麽壞。
就是行為舉止太過于輕浮了些……
沈雲書平時吃東西就慢吞吞，現在胃疼更是一小口接一小口，餘業站在一旁，只看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跟小半個腮幫子，跟個小倉鼠似的，小幅度動着。
他忍不住擡手。
“做什麽？”沈雲書跟有感應似的，擡起腦袋眼神警惕地看向他。
餘業收回手，朝他露出一張帥氣的笑臉：“沒什麽，時間還夠，沈教授慢慢吃。”
不急，慢慢來，早晚有一天是他的。
